“刚刚……好像有人过去了吧?”柳天芸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不言哥哥,但另一个是谁啊?”
进了别院,陶不言停了下来,松开了拉着路景行的手。或许是因为刚才奔跑的原因,他的脸微微泛着红,那双黑亮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神热切地看过来,那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想向人告状的孩子。
“现在可以说说,发生什么了吗?谁欺负你了?”路景行伸手替他拢了拢乱了的发丝,这样的陶不言太过反常,让他不由地担心。
“没有。主要是我姨娘这个人特别话唠而且最爱问东问西的一聊起天来就没个头你肯定招架不住。”陶不言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语速飞快地说道。
“陶不言,你在撒谎。”路景行现在非常确定,陶不言有事情在瞒着他,在听到他来江城时涌起的那股不安越发变得强烈起来。
“好吧,”陶不言看似放弃地说道,他的眼睛微微向上看着,语调和表情却是恰到好处地在向人撒娇,这是他对付路景行时的惯用手法,而且无往不利。
“因为令表妹?”路景行想到刚才在外面一晃过的身影,思及刚才柳夫人的话语,一抹寒霜慢慢地爬上了他那张棱角分时的脸。
陶不言有些泄气地低下头,瘪了瘪嘴,伸手拉住路景行的衣袖,“好吧,我承认我是拿你做了挡箭牌。但是路大人,你也别摆出这种脸色嘛!我是真的怕了我姨娘。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嘛!”
说着他轻轻地晃着拉住了袖子的手,企图萌混过关。开玩笑,「因为想你,结果就你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时太开心了,有些失控想把你藏起来」这种话小爷我会说吗?
“江城的夜里还是有点凉,我们进屋说吧。”路景行顺势牵起他的手向屋里走去。
“你为什么会来江城找我?”
进了屋,陶不言就开口问道,一半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另一半则是退去兴奋后逐渐回笼的理智——路景行为什么会来江城?自然不会是因为感到了他的思念。
路景行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鹅黄的灯光勾勒着精致的眉眼,脸上的肉终于又回来了一些,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自己,深邃如幽潭,荡漾着水样的温柔,只一眼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真想一直这么看着他,可是一想到他来江城为了和表妹订婚,以及刚才他抽回的手。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了那里,有点疼,但不是很尖锐,钝钝地,却延绵不绝……
不想失去他!不想看到他和别人成亲!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疯长,所以他处理完公后务就不顾一切地连夜兼程赶来江城,即使他也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用,即使他知道最后也许是失败,但他也不想就此放手!
在看到夜色中他踏着月光向自己奔跑而来的那一刻,路景行觉得这两天来不休不眠的日夜兼程是值得的。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不想放开他的决心。
陶不言见路景行不语,有些奇怪。这时他才迟顿的发现,路景行看上去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那张缺少表情的脸,只是看上去神情疲惫,却丝毫掩不住他的英俊,无论是那线条完美的面庞,深邃的眼眸,都让人侧目惊叹。
只是,此时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悲伤和不安。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陶不言担心地皱起了眉,之前梦中的场景突然闪现,心跟着一紧,急切地抓住了路景行的手,担心地问道:“致远!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路景行顺势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比自己的稍小一点却刚刚好被他完全包裹在手中,温暖的体温让他的心也感到了一丝熨帖。
他看到陶不言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却并没有抗拒和讨厌,这让他心中微微有些窃喜,“没有。我去御史府找你,御史大人说你去江城柳府了,于是我办完差正好顺路,就来看看你。”
他的嗓音有点低哑,但语调依旧是不急不徐。
“真的?”陶不言直视着他的眼睛确认道。
“嗯。”路景行点点头,回望着他,两人的眼神暖昧地纠缠在一起
突然,路景行眉头一皱,接着向他比了一个禁口的手势,接着指了指门。陶不言点点头,交了一个眼神后,两人默契地同时起身。
路景行自然地将陶不言挡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厉声喝道:“是谁在外面!”声音低沉威严,带着股吓人的气势。
“啊!”随着门被路景行震一的同时,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扑倒在他俩的面前。
陶不言在看清趴在门口的人,“柳天芸?!”
“嘻嘻,不言哥哥!”
柳天芸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冲着陶不言一笑,爬起身后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从路景行看到陶不言,“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两个吧!”
“什么?”陶不言不解,然后看到柳天芸单手捂着嘴,向他指了指,这才惊觉地发现他和路景行还保持着手牵手着的姿势,被柳天芸这么一说他竟有些害羞。
“没有!”说着他立刻松了手,又羞又窘的样子像极了正在做坏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了个正着。
柳天芸捂着嘴咯咯地笑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两个。
“喂,这么晚了,你跑来这儿干吗?”陶不言微扬着脖子,极力显示出一副兄长的威严,只是他微红的耳朵却使他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是母亲说,不言哥哥和路大人还没用膳,即使工作再怎么重要,也要吃饭。所以让我过来请你们去主宅那边吃晚膳了!”
柳天芸开心地说,接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不言哥哥的心里有路大人有案件有天下大志,不像我,我的的心里只有不言哥哥!”末了还歪了歪头,像是向期待主人夸奖的小狗一样无辜又真诚。
陶不言看着她故意做作的样子,头又开始疼了,但一想到路景行这一路赶来想必也饿了,便只好硬着头皮陪她演下去。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表面风轻云淡,但语气却透着股咬牙切齿。
“多谢柳夫人,柳姑娘。”路景行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成冰,想起他们的关系,他感到心里有一阵钝钝的痛,这种痛连绵不绝。
“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柳天芸看着路景行,“路大人,您的房间我也让人收拾好了,还准备了浴桶。想着大人舟车劳顿,可以缓解疲劳。”
“致远就住我这儿!”陶不言了脱口而出,但看到柳天芸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他会错了意!
“呀!”柳天芸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瞪大,接着用手轻捂着嘴,“不言哥哥!你难道以为路大人和我们住吗?不过,”柳天芸转了转眼珠,“你那张床够大,也不是不可的。”
说着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陶不言发作之前飞快地说,“快点来用晚膳,不然我娘可是要生气啦!”接着松开手,像小鸟一样飞出房间。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柳天芸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柳逸尘难得没有找陶不言的茬,比往常乖巧,到是路景行却难得喝了几杯酒。不知是因为劳累的原因,酒量向来很好的路景行居然有了几份醉意。
陶不言立刻起身掺扶他,借此向柳夫人告辞,离开时他还担心地轻声询问:“致远,你没事吧?”
柳天芸双手握拳抵在嘴边,双眼发光地望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嘻嘻,真好。”而柳夫人的脸色却微沉,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当当当当~
家属路大人出场啦!
家属出场首要任务——谈恋爱!
第41章 错乱的心跳
陶不言扶着路景行回到别院,根本没有找到柳天芸所说的给路景行准备好的那间客房,联想到刚才柳天芸那怪异的笑容,瞬间明白这是她搞的鬼,不由地气结。这丫头怎么越发地不按常理做事。
虽说年少时,他与路景行曾多次抵足而眠。但今日,一想到要与路景行同床共枕,便有某种不能言明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翻滚,让他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
“头疼。”耳边传来路景行低哑的声音,陶不言看着路景行那张比平时憔悴的脸,心一横将他扶进自己的房间,扶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时,花园处那扇紧锁的月牙小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入,是柳天芸。她躲在矮木丛中,看着陶不言扶着路景行进屋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双手合什呈祈祷状:“长夜漫漫,莫负这大好时光呀,不言哥哥……”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自柳天芸的身后响起,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待她转过身借着月光看清那张脸时,漂亮的眉毛不由地皱在一起,双手插腰呈油壶状,气鼓鼓地低声质问道:“柳天祺,你来这儿干什么!”
“是我先问你的,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陶不言这儿干什么?”柳天祺一脸的不悦。
在陶不言走之后,他就看到柳天芸鬼鬼崇崇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打什么小主意。果然看到她从管家那里要了钥匙,偷偷开了这扇月牙门,果是来找陶不言!
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的,肯定出事!绝对不能让可爱的妹妹落到陶不言的手里!所以他就跟了过来,以防万一。
“我……看风景啊。”柳天芸微扬着脖子说道。
“这别院有什么风景好看的!你不会是想与那个陶不言私会吧!我告诉你,绝对不可以!”柳天祺瞪大眼,反应异常强烈。
“喂,”柳天芸立刻捂住他的嘴,拉着他躲在矮树丛后,一脸担心地看着陶不言。发现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柳天祺一眼,“不准乱叫!”见他点头答应后,才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唿——”柳天祺大口唿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刚才差点被自己的亲妹妹捂死。
“喂,你盯着人家屋子干什么?难道……陶不言屋里藏了什么人?”
柳天祺看到柳天芸此时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是来找陶不言私会,但放下心来,同时智商也跟着回来。
“路大人呀。”柳天芸笑得一脸暧昧。
“噢,是路大人呀。”柳天祺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到柳天芸一脸期待地盯着房门,眼神热烈,不由地心中一惊,“难道……你不会是……看上路大人了吧?”
接着他露出了然的神情:“路大人好啊!我马上就去和娘亲说,虽说咱们柳家虽是商贾,但是祖父是国老还曾是太子太傅,大伯是礼部尚书,咱们柳家也算是名门。
“你与路大人这个刑部尚书的儿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婚事成了,以后路大人就是我的妹夫了,那……”
“喂,柳天祺,你在发什么癫啊!”柳天芸一脸赚弃地拍了限入幻想的柳天祺一巴掌,“别乱点鸳鸯谱,谁说我看上路大人!”
“你不喜欢路大人,那大半夜地蹲在这儿干什么?”柳天祺不解。
“没干什么。”柳天芸站起身,轻轻抖落沾在裙角上的落叶,“走了,回去睡觉。”说着拉着柳天祺的手臂。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柳天祺觉得自家妹妹今晚看上去太过奇怪,不喜欢路大人难不成她真的是来找陶不言的?!
“快走,打扰人家恋爱可是会被雷噼的哟!”柳天芸轻笑着,将自家傻哥哥拖走。
“什么恋爱,谁的恋爱……唔……”柳天祺的嘴被柳天芸用一方手帕塞住。
月牙小门再次被锁上,只留下矮树叶在轻轻摇摆,月亮皎皎透窗而入。
房中,躺在床上的路景行双眼紧闭,或许是因为醉酒,他的眉头不舒服地微皱。看到他这副样子,陶不言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转身将毛巾用水浸湿,重新回到床边,府下身仔细地擦试着他的脸,以期让他舒服一些。
“真是的,平时酒量很好的,这次怎么两杯就醉了。身体不适不能喝就别喝嘛,干嘛逞强。这下好了,活要面子死受罪!”
越说越气,他手上的力度也不由得变大,路景行配合地发出了不舒服的呻/吟声做为抗议。
“哼,现在知道难受了!活该,向小爷向撒娇也没用!”陶不言愤愤地说道。
他刚要起身,手腕便突然被抓住,接着眼前一阵旋转,下一刻便跌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里。
陶不言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甚至忘记了唿吸,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像是坏掉了一般疯狂地跳动着。
“别动。”路景行微微收紧了手臂,“我不休不眠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真的有点累了,就让我样抱一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喃喃地在他的耳边低语,像是祈求又像是在撒娇。
“干什么这么急……”陶不言的意识稍稍有些回笼,同时回来的还有他的智商,“你究竟从哪里来?”
“穆州。”
“穆州?!”陶不言不由地提高声音,开始挣扎,“路景行!齐州到江城要绕上一大圈,你管这叫顺路?!”
陶不言只有在说极重要的事情和极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这时显然是后者。路景行知道他在生气,竟稍稍有些开心。
“也不能算不顺,”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丝笑意,微微用力将人牢牢地锁在怀中,“只不过需要连续赶两天路罢了。”不休不眠的两天两夜,中途换了一匹马。
“你……”陶不言气得牙痒,但因为被他抱在怀中也无法动作,只好愤愤地说,“老实说,你这么急赶来江城究竟为了什么?”
语气不善,那样子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随时要给你一爪子。
“想早点见到你。”路景行从善如流地答道。
陶不言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愣住了,接着确认似地轻声问道:“你……是为了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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