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儿花言巧语!我明明收到三哥发来求救密信,白纸黑字,将你们如何胁迫于他的事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根本就是仗势欺人,徇私枉法的卑鄙小人!”梁瑛面颊微红显然动了气。
“原来如此……”陶不言的手抵在下颌,淡淡地看向梁瑛,笑得狭黠。
“住嘴,梁瑛,不得无礼!”
梁琛大声地喝斥道,此时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抓着楠木桌的手指关节发白,狠狠得瞪着梁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位好弟弟所惹出来的!
虽说对于路景行等人来此的目的他早就收到线报,在知道梁璨也在其中时,便怀疑过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如今这么看来,这个好弟弟与此件事定是脱不了干系!
梁璨显然也知道这一次他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才一面传书向自己报信,将路景行等人前来宣平侯府之事做以祥述,暗地里却发密信给梁瑛,夸大其辞,颠倒黑白,明显是想借梁瑛之手除掉路景行等人。
确实,路景行带梁璨前来确实是有威摄之意,但以梁璨的功夫和品性以及天下间对于路景行的传闻。他不相信真的完全是胁迫,即便是有,那也是梁璨有什么把柄落于他们手中不得不为之。
梁琛只觉得太阳穴开始发胀,怒气翻涌,梁璨这是想把梁家死路上作啊!
“什么?大哥,你居然凶我!”梁瑛不可思议地瞪着梁琛。
自己一向被视为明珠,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好言相对,就连梁正宇都未曾大声斥责过半句。今天大哥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大声地凶自己,顿时一阵无名火直窜头顶。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们!
梁瑛狠狠得瞪向陶不言等人,玉手轻挥,广袖轻展,伴着阵阵桃花香气,漫天的寒光如朵朵盛开的桃花铺天盖地得向陶不言等人飞去!
桃花雾,梁瑛的暗器。所发的暗器伴着桃花香气,如盛开一场迷人的桃花雨一般,待到沉醉于这番美景这中,死亡也随之而至。
“梁瑛!”
梁琛腾空而起,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色的身影也腾起,衣袖轻展于空中一卷,如狂风而过,将桃花吹散吹落,统统落于衣袖之中!
两个身影与空中相错而过,最后落下时,空中徒留下一抹淡淡的桃花香。接着衣袖轻展,一蓬寒光在厅中炸开,六枚银针整齐得镶于大厅柱子上!
梁瑛吃惊得看着立于眼前这个只用一只衣袖便截下自己所有暗器的男子,身姿倾长,玄衣如墨,挺直的鼻子,一双漆黑的眸子凉如深潭,隐隐地翻滚着丝怒意,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匕首朝自己射过来!
让她不由地向后一退,好惊人的杀气!
“世界上没有毫无破绽的绝技,也没有破不了的堡垒。区区一个桃花障并不能阻止我们,没有梁璨我们依然会毫发无伤的走进宣平侯府。梁小姐,你未免太高估了宣平侯府!”
路景行挡在陶不言的几面前,将人护得严实。他脸色微慢,双手负于身后,冷冷地开口,“我不是圣人,但比起挑拨是非,巅倒黑白之人,我还算不上卑鄙。但堂堂的梁家三少竟然能被胁迫,梁小姐,这一次你却是低估了宣平侯府!”
不温不火得几句话怼梁瑛哑口无言,贝齿轻咬下唇,柳眉紧皱:“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得和本小姐说话!”
路景行傲然地看向她,面无表情,冷冷道:“大理寺正路景行。”
梁瑛的表情转为吃惊,几乎有些呆呆得看着他,这个人竟然是被称为「顺安双花」的路景行?原以为是识破自己下毒的青衣男子,没想到竟然是他。
不过也只有他这般骄傲不俗的气魄才配得上她想象中风神绝世的武探花,望着路景行清冷的面容,梁瑛的心莫名得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脸上的表情转为柔和,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意,如春风过境桃花齐放般的娇娆妩媚。
“小妹年轻不懂事,还请路大人海涵!”
梁琛急忙过来打圆场,向朝廷命官而且还是钦派的特使动武,这可是大罪,不是一个宣平侯府能担得起的,更不是梁氏一族能担得起的。
“梁瑛,还不快向路大人赔礼!”梁璨也起身拉拉妹妹的衣袖催促道。
“梁瑛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路大人莫怪!”说着梁瑛缓缓地行礼赔罪道。
看着行礼赔罪的梁瑛,梁琛和梁璨皆有片刻的微愣,只是嘴上说说的客套话没想到梁瑛竟然真的赔礼。要知道这位宣平侯府公主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路景行是第一个!
路景行却并不理会,转头看向梁琛,“我等此次前来,是为查明太子所中之毒「枯荷听雨」是否出自这宣平侯府,出自梁家。希望梁家能尽力相助。毕竟宣平侯治理苗疆多年,也不希望战事再起。”眼中的警告显而易见。
“是,请路大人放心!兹事体大,梁琛斗胆恳请各位大人先暂住宣平侯府,等到家父归来后再做详议,可好?”梁琛双手抱拳商量道。
路景行与陶不言交换了下眼神,点头道:“好。”
“多谢路大人!想来大人旅途劳顿,不如先到房中稍作休息?”梁琛的脸上又挂上温文的笑容。
“有劳梁大公子。”路景行应道。
“来人,带路大人等人去东院休息!”梁琛招手吩咐道。
“是!”两个青衣小婢出现在厅堂之中,恭敬得行礼,然后引领他们向东院前去。
陶不言经过梁瑛的身边时,隐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看路景行时的眼神,让他感觉不舒服,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着一般,别别扭扭地浑身不舒服。
路景行转身时,衣袖轻展,一道闷暗在厅中炸开,“希望宣平侯府懂得什么是待客之道。”话音刚落,身影已经远在门外。
梁瑛看着被路景行振落在地的银针,露出妩媚而绵长的笑容,托着下巴,喃喃道:“路景行,我要让你永远留在宣平侯府!”
梁琛眉头轻皱,斜睨了一眼梁璨,愤愤得一拂袖,鼻子轻哼,“梁璨,随我到内室来!”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79章 山雨欲来
宣平侯府东院。
说是东院,其大小规模相当于一座别院,亭台楼榭,曲塘荷风,看上去比御名府还要大。
这座东院其实建造早于主宅,是初代宣平侯梁显督造修建。当初建院时,意外地的发现了地下温泉,梁显便命工匠引温泉水入室内。因此东院的房间异常宽敞且配有温泉,通风凉爽。
“我觉得,梁璨与太子中毒一事脱不了关系,但不是主谋。他很可能是补被人利用。”陶不言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道。
“嗯,”路景行点点头,“梁璨是个登徒子,有些小聪明,没有胆子做这种事。”想起他看陶不言的眼神,路景行的脸上不由地露厌恶之情。
“但是,为什么宣平侯还没有回来呢?他理应比我们更早到苗疆。”陶不言微微皱起眉头。
“很可能是在途中发现了什么。”路景行思量了一下,“如若遇到不测梁琛不会这么淡定,而且你发现了吗?”
“宣平侯府在准备庆典,好像是寿辰。难道是宣平侯?”陶不言想了下说道。
“皇后娘娘说,宣平侯是为了爵位的事进宫,想来他应是快知天命,才会有此打算。”路景行答道,“如若……”路景行抬眼看向门口,眼神锐利。
“路大人,您睡了吗?我是梁瑛,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做了些糕点,向您赔罪。”门外传来梁瑛娇滴滴的声音,接着抬手推门,门居然没有动。
路景行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锁了门。
“不必了,若本官在意,梁小姐你此时已在牢中。”路景行冷冰冰地答道,眉头紧蹙,满是厌烦之色。
门外有一瞬的停顿,接着梁瑛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女多谢路大人厚爱,只是这糕点是小女亲手为路大人所做,还请路大人笑纳。”
“天色已晚,如果梁小姐不知回去的路,本官可以请梁大公子来接你。”路景行这番话说得可谓毫不客气。
啪——
碟子摔碎的声音,完全可以想象到梁瑛负气离开的样子。
“看来我在这儿是妨碍到了路大人。”陶不言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杯,语气颇有些吃味。
路景行伸手拉住他的手,“你不在,我也不会让她进屋的。”说着路景行的一双深邃的眼眸望向陶不言,眼神如一张网将他层层包裹。
“路大人还真是位正君子呀。”陶不言挑着眉,打趣道。
“我只是心有所属。”路景行握着他的手,声音低沉,目光灼灼。
陶不言被这眼神烫得双颊发红,立刻起身,“天晚了,我要去睡了!”
路景行却并未松手,稍一用力将人拥进怀里,低声说道:“今晚你睡这儿。”
“你……想什么呢!”陶不言的双耳也变得透红,但因为害羞抗议的声音听上去到像是撒娇。
“这儿人人尚武,现在事态尚未明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路景行轻笑着在他耳边说,“怎么,陶公子这么想与我同床共枕?”
“谁要与你同床。”陶不言白了他一眼,有些心虚,刚才确实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那还真是遗憾。”路景行轻笑着,“你睡里间,我睡在外间守着你。”
低头嘴唇轻轻吻过他的耳朵,看到怀中人,比绯色的红叶更鲜艳的红色爬满了他白皙的脸颊,甚至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脖颈,消失在衣衫的领口处。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路景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声音有些低哑,“快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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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府内厅。
屋中的灯火散发着摇曳的光亮,梁琛坐在桌边,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此时主人的心情异常恶劣。
一旁的梁璨偷偷看了一眼大哥的脸,只见他黑色的眸子闪着如这灯光一样不明的光芒,看不透半分心绪,手指下意识得在袖中打结。
内厅中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梁璨没想到路景行会在良宵馆里找上自己。所幸当时他脑子转得够快,一面假意应承下他们的要求,一面私下给梁瑛传信,谎称自己受他们胁迫,让她在宣平侯府中除掉路景行等人。
即使事情败露,以父亲对梁瑛的宠爱,也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反而会竭尽全力帮她掩护,这样连同自己的事情也隐瞒了下去。虽说连陶不言一起杀了有些可惜。
他的这个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可是没想到西岭雪居然识破了梁瑛的毒,害得他的功亏一篑。
现在,梁琛显然对他起了疑心,没办法,也只能把将配方泄露出去的事情告诉他。虽然不求他能庇护自己,但这关系到梁家声誉,宣平侯府的生死存亡。
向来视家族荣誉高于一切的梁琛一定会维护宣平侯府,维护宣平侯府的同时也维护了自己,如此算来自己的敌人只有路景行。
不过,一想到父亲,梁璨的心里不禁有些发寒。父亲一向不喜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以家法处置事小,若是逐出门户的话,可就麻烦了。
前几日根据线报,父亲已经安全离开王城,理应早就回来了,此时还未归来,到是路景行他们先来了。难不成,父亲中途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会,以父亲的武功和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如有意外,他们早就会收到报告。所以一定是途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这样正好给他时间,现在先搞定梁琛。
这样即使父亲知道了,大不了吃点皮肉上的苦头。待会儿再去找梁瑛好好商量一番,到时候再让母亲吹吹父亲的枕边风,就和往常一样顺利过关。
而且他们留在这里,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对陶不言出手。
在梁璨想好新对策,略略有些放松得吐了一口气的时候,梁琛也发出微微的叹息。
“大哥……”梁璨低着头不敢直视梁琛,他知道梁琛通常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之后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在哪家楚馆失的配方?”梁琛问道。
“良宵馆。”梁璨小声得应道。
“与你交手的那人,你可能看出所出何派?”梁琛眉头微皱。
“呃,看不出,那男人的身手极其诡异,但并不想致我死地,有几次他明显可以重创于我,但都是点到为止,”说到这儿,梁璨用指尖挠挠脸。
“现在想来,那人很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配方来的。都怪我沉不住气才会中了贼人的圈套。”
说完他看了看梁琛的表情,没发现有任何的异样,但他知道对于自己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不是全盘否定。其实他所说的也不都是假话,只能说是一半一半。
配方确实是他在良宵馆为了一个伶人而泄露出去的。只不过,起因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因为他迷上头牌而与人争风吃醋。结果也不是被人出言侮辱宣平侯府而与人比试,最后不敌而被迫交出配方。而是他狂妄自大,与人斗赌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将配方输给了人家。
至于对手,确实穿着男装,但以他阅男无数的经验,一眼便瞧破对方是女扮男装,只不过为了使事情更具侠意色彩而没有说破罢了。
其实对于梁璨的话,梁琛心中自有一把秤,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自是明白得紧。什么路见不平,根本就是争风吃醋,维护宣平侯府声誉倒不如说是他学艺不精却又狂妄自大招人不满。
梁氏一族虽远居苗疆,梁氏的巫毒之名在江湖之中也是有一定威望,更何况宣平侯是皇家封的侯爵,是谁敢这么大胆将主意打到宣平侯府的身上?
梁琛这次八成是被人陷害,可是对方又是谁呢?
梁琛压下心头的疑虑,看着梁璨接着问道:“你说你在给那人的配方上动了些手脚?”
“是。「枯荷听雨」中多了一味没有意义的枯荷粉,而少一味百叠芷和一味百果粉。而且每一味的分量我也故意减少和增加。”
梁璨说道,这算是他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就是担心如若此毒大规模得流传于江湖,验其成分时便可知这不是出自梁家之手。但这种手法是瞒不过梁琛的,所以他只能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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