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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应在义庄检验，晚些时候应该就能知道结果。”说着路景行低下头嘴唇轻啄他的脸。
陶不言嫌痒轻笑着躲开，“那根蜡烛呢？”
路景行发出一声轻笑，陶不言能清晰地感到他胸腔的震动，“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那确实不是普通的蜡烛，里面掺杂了水银。”
“掺了水银？”陶不言立刻来了精神，坐起身来，“绯樱因为生病，房间一直门窗紧闭，水银燃烧会产生毒气。而且她房中的灯罩破了一个洞，这样只要点灯，毒气便会从破洞里散发出来。”
“不错。”路景行搂着他的腰点点头，“这「胭脂楼」里想杀绯樱的不止一个人。”
“掺了水银的蜡烛……”陶不言皱着眉，“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是在哪儿呢？”他的食指开始轻轻地敲着桌子，一下一下。
一旁的路景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却不打算开口说话。
终于，陶不言的手指停止敲击，“啊，我想起来了！孔明灯！王城里做孔明灯的工匠喜欢用掺了水银的蜡烛！”
“不错。”路景行点头应道，“王城城东便有一家做孔明灯的作坊。”
“那还等什么？”陶不言立刻起身，拉着路景行，“现在就去城东！”
“等会儿。”路景行又将人揽回怀中，再等一个吻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路景行和陶不言来到城东孔明灯作坊。坊主说，五日前确实有一位「胭脂楼」里的姑娘来订了一盏孔明灯。
只是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姑娘穿着一身雪青色的罗裙，说话轻声细语的。
“雪青色罗裙……”陶不言看向路景行，“「胭脂楼」里的姑娘衣着鲜艳，但其实都是穿着与自己名字相衬的颜色。楼中穿着雪青色衣裙的人是……”
路景行接口道：“堇芜。”
命案发生的第二天，「胭脂楼」依旧封闭无法营业，但姑娘们却起来得格外早。
绿梅在经过二楼的一处房间时，看到门虚掩着，她一时好奇随手推开了房门，死瞪着眼睛，接着用手捂着嘴巴，蹒跚地后退几步，瘫痪般跌坐在地板上。
接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啊——”
被官府查封并严格把守的「胭脂楼」中，竟然又有人死掉了。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所有设定都是剧情需要乱编的，
千万别当真！
第133章 少女惨死房中
王城，「胭脂楼」。
绿梅瘫坐在一处，脸色惨白，没想到还是没控制住，哇啦一声，又吐了起来，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吐出来了。
路景行和陶不言带着大理寺的官差来到「胭脂楼」的时候，绿梅还抱着木桶在干呕。
“见过少卿大人！”夕萝迎了上来，脸色并不比绿梅好到哪里去。
“不必多礼，尸体在哪里？”路景行挥了挥手，直奔主题。
“在二楼北边，最里面的房间。”夕萝抬手指了指二楼，却没有丝毫要带路的意思，就连她身边的婢女、小厮也皆是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
路景行见状，当下便有了计较，向左右两旁的立冬和钱十五使了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直奔二楼而去。
陶不言跟着路景行落在后面，还未走到房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路景行仗着自己人高腿长，抢先陶不言一步赶到。
“你还是不要看得好。”陶不言刚到门口便被路景行拦住，宽大的手掌将他的双眼遮得严严实实。
“我堂堂大理寺的主簿，少卿大人能看的，为何我就看不得。”陶不言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说道。
路景行无奈松开了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拉过来时，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感到不舒服就不要硬撑。”
陶不言抬头看向屋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在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时他就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整个房间里像血海，少女仰面倒在地上，恐怖的碧色猫眼还像活着一般地圆睁着，肚腹被人剖开……
被杀死的竟然是碧萝。
昨天还活力十足地与人吵架的少女，今日便以这般姿态陈尸房中。
如此残忍的景象，就连立冬和钱十五这样老练的大理寺官差都脸色铁青，路景行阴冷着脸，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
陶不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上汗水滞滞，在看到尸体的瞬间，一个想法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凶手就在这「胭脂楼」中。
很可能碧萝无意中掌握了某个对于凶手不利的信息，所以当昨天凶手看到碧萝与陶不言在一起时，为了防止她泄露秘密，便动手杀人灭口！
陶不言的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微微有些发抖。
如果昨天他没有遇到碧萝，没有与她交谈，也许她就不会死！不，如果自己早点抓到凶手，她也不会死！久违了的自责与愤恨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这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是路景行。从宽大厚实的手掌中传来的温度，安抚着他的情绪，唤回了理智。
“明松，这不是你的错。”路景行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然而望过来的眼中却带着心疼。
之前在皖州，湘波死去时，陶不言也露出了这种自责又愤恨的神情，所以这一次在发现死者是碧萝时，路景行便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陶不言闭上了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没事。”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黑亮亮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坚定，“我一定会抓到你！”
“你还是不要检查尸体了，我让人把仵作唤来。”路景行说道。
“不用。”陶不言摇摇头，抬腿走进房中，小心避免踩到地上的血迹。
他走到尸体旁，戴上西岭雪为他特制的手套，伸手轻捏着碧萝的手臂。少女的手臂纤细得几乎稍一用力便能折断，他轻轻活动关节，“尸体僵已经开始缓和，死亡应该是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死因是被乱刀刺死，刺中脾脏流血过多致死。腹部是死后被剖开，没有任何防御伤。凶手应是乘其不备时突然发难。”
陶不言在路景行的帮助下将尸体翻了过来，“诶？这个……”
在尸体下方发现一只银制雕花的刀鞘，上面的花纹与之前钱十五在绯樱房中发现的匕首一样都是梨花。
“十五！”路景行喊道。
钱十五接过刀鞘，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道：“这就是那把匕首的刀鞘。这么说来，杀死碧萝的人便是杀死绯樱的凶手。”
陶不言没有说话，他又仔细检查了下尸体确认再也没有其他发现之后，抬手替碧萝合上了眼睛，让衙役将尸体抬走。
一个十三岁的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轻易抹杀，陶不言的脸上再次露出悲戚之色。
“让西岭雪尽快检验一下这具尸体。”路景行开口吩咐道。接着他走到陶不言的身旁，毫不在意大方地握住了他的手。
陶不言收敛情绪，向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手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后便抽回来。这个动作正巧让钱十五看到，他眨了眨眼，刚才……大哥是不是在和陶公子牵手？
等等，在宣平侯府的记忆突然对他展开了攻击——他们两个？！钱十五立刻求助般地看向立冬。
立冬冲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唔……钱十五觉得头有些疼，不，现在眼睛好像也有点疼了。
这房间明显比三楼绯樱的房间要大了许多，家具摆设也上了一个层次。路景行环顾了下房间四周，“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根据把守的官差说，没有任何人进到过「胭脂楼」，充分说明凶手就是「胭脂楼」里的人。”
“是一个在子时敲门也不会让碧萝怀疑，并为其开门的人。”陶不言继续说道，“是一个深得她信任的人。”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立冬，“立冬，你可以有发现昨天碧萝在药铺购买的药？”
“没有。”立冬摇摇头。
“看来昨天回来时碧萝就将药交给对方。也许是在那个时候让凶手感到了危险，所以决定杀人灭口。”陶不言喃喃自语。
“接着来就去好好问问「胭脂楼」里的人。”路景行说道。
因为命案发生在二楼，「胭脂楼」姑娘们的房间也都在二楼，因此没有人愿意待在屋中，此时都聚集大厅之中。
「胭脂楼」中皆是异域美人，因此姑娘的人数并不多，这大厅之中坐着也不过十人有余。
或许也正是这种物以稀为贵，使得「胭脂楼」这六年来稳坐王城第一青楼的宝座。
原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姑娘们，见到路景行和陶不言下楼，便立刻都聚集到一起，一个个神情紧张地望着他们。
被十来双眼睛这样盯着，让陶不言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垂下头，避开姑娘们的眼神。
路景行那张不喜于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踱至大厅中央，负手而立。他本就身姿挺拔如松，衬着一身大红色官服显得更加威严，他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就连平时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姑娘们也不禁个个噤若寒蝉，即使对他这张风神绝世的俊脸也生不出半分风月之情。
路景行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在场的姑娘，“「胭脂楼」中的姑娘都在这儿？”
“回大人，除了病中的绛柳还在三楼休息外，其余的姑娘全都在这儿了。”夕萝应道。
「胭脂楼」虽是王城第一青楼，但这大厅之中坐着也不过十人。看来除了皆是异域美人外，物以稀为贵，这是「胭脂楼」的经营之道。
路景行点点头，接着缓缓地开口，“昨夜碧萝被人刺死于房中，而这凶手就在这「胭脂楼」中。”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生怕有人听不清似的。他的话使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甚至连唿吸都停窒了一般。
“少、少卿大人，”夕萝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开口，“您的意思是，这「胭脂楼」中有人杀死了碧萝？”
“不错。”路景行应道，“所以接下来本官问的话，请如实回答。如果觉得在这儿不方便说的，可以随本官回大理寺慢慢说。”
平淡如蒸馏水般的话语却有着最致命的杀伤力。
“十五！”路景行招了招手，钱十五立刻将之前在屋中发现的刀鞘递了过来，“这样东西可有谁见过？”
在路景行拿起刀鞘的瞬间，明显感到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变化同样也没有逃过陶不言的眼睛。
“诶？”同样有人发出了一丝惊奇。
——是身淡紫色衣裙与绿梅交好的姑娘。
“你是紫菱姑娘吧，你可是见过此物？”一旁的陶不言开口，语气比路景行和缓，再加上他温和的笑容，让紫菱稍稍有些放松。
“回大人的话，奴家好像是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紫菱虽不似绿梅活泼，但性子也较为外放，见到陶不言充满鼓励的温柔眼神，慢慢放松下来。
“应该不是哪位客人的，奴家应该只是匆匆地一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会有这东西。其他的，奴家就真的想不起来了。”紫菱说完之后，生怕惹恼了陶不言，有些担心地盯着他。
陶不言并未生气，露出若所思神情，“还有谁见过此物？”
“奴家，不曾见过。”
陶不言抬眼看去，答话的女子着一身灰白色的衣裙，有一双漂亮的凤睛，灰蓝色瞳仁，他记得她的名字叫作苍芷。在这样的情况竟然还能保持着冷静，实属难得。
“奴家也没有见过。”人群里断断续续传来姑娘们的回答。
“那么掌事你呢？”路景行抬眼看向夕萝，深邃的眼眸如刀锋般锐利。
“奴、奴家也不知。”夕萝答道，有一丝惊诧从她的脸上飞快掠过。
路景行没再追问，接着看向众人，“昨晚你们可有听到、看到不寻常的情况吗？无论多小都可以。”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又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少卿大人，”苍芷喊道，“有一件事，奴家有些在意。”
“苍芷姑娘，请讲。”陶不言应道。
苍芷：“昨天下午，也就是夕萝外出回来后曾去三楼找过绛柳，她回来时，奴家曾听她自言自语着「多一粒」之类的。”
“多一粒？”陶不言捏着下巴，轻声重复道。
“你可知碧萝找绛柳所为何事？”路景行追问道。
“奴家不知。”苍芷摇摇头，“不过，碧萝曾是绛柳的侍女，二人感情极好。只是今早闹出这么大动静，为何不见绛柳呢？”
听到她的话，路景行陶不言不禁脸色一变，立刻向三楼绛柳的房间赶去！
第134章 受害者的供词
三楼，绛柳房门外。
就在路景行要破门而入时，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绛柳被面纱遮掩的脸。
陶不言连同着身后跟上来的夕萝等人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胭脂楼」里不能再死人了。
“少卿大人、陶大人，你们……有什么事吗？”绛柳的声音低哑，像是被折断的枯树枝。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碧萝死了。”路景行淡淡地说道。
绛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瞪大，接着像是有一层水雾慢慢涌了上来，“碧、碧萝……被杀了……”颤抖的声音中透着丝悲伤，“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太令人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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