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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惯性依赖(近代现代)——西荧星

时间:2023-09-20 08:35:31  作者:西荧星
  景程沉默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泛着丝哑的声音莫名发黏,他嘀咕道:“宋临景,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跟我卖惨博同情,就是想我可怜你、心疼你。”
  “那我博到了么?”宋临景承认得倒是爽快。
  景程不置可否,只是顺手砸了对方后腰两下。
  “哦~博到了啊。”宋临景了然笑道,他扯了扯景程的衣角,被戳破的心思连藏都不藏了,“小程,你太吃这套了。”
  宋临景平时寡言少语,就算说话,十句里至少一半都得带着点阴阳怪气,怎么破了个处,语言系统也跟着重装了?
  被对方情话哄了个晕头转向的景程腹诽道。
  要说,完美的人那就在什么方面都能做到极致,技术技巧除了最开始生疏,后面熟悉了甚至能把人折腾到睡着,调.情手段也不是靠背套路,自然贴合本人特点的同时还能达成目的,现在好了,情话都说得这么漂亮动人。
  难得升起些不好意思的景程,将脑袋埋进了宋临景的浴袍里,感觉整个人都被对方方才真挚的发言泡软了。
  景程仿佛突然松弛了下来,不想思考两人的以后,不想去猜对方的意图,不想为还没发生的彼此厌弃焦虑。
  他变得懒洋洋的,只想通过拥抱或者更亲密的接触来获取宋临景的温度,懒得拒绝对方的提议,懒得质疑对方没有道理的纵容。
  试试吧。
  景程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就算他们和景程之前那些无法深入的浪漫关系一样也可以。
  起码他得到过宋临景近乎虔诚的“信奉”。
  况且,景程笃定,就算他们的尝试失败了,他也不会失去宋临景。
  他们之间不是只有现在和未来,他们还有过去,过去那彼此牵绊、如乱絮般紧密缠绕在一起的十年。
  哪怕他们以后闹得很难堪都无所谓,宋临景再恨他,哪怕是到了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的程度,他们都得准时、体面、和谐地出现在宋惟的生日上、每年的年夜饭上、以及隔三差五心血来潮举办的家宴上。
  他们分不开。
  景程想到那个场面,心里竟然还浮现出几分恶劣的期待来。
  “好了,你慢慢考虑,我们先吃饭吧。”宋临景拍了拍景程的后背,字句间满是笑意地打趣道,“再煮下去馄饨要烂掉了。”
  景程确实饿了,所以即便莫名有点舍不得这个舒适的拥抱,却也还是温顺地放开了手。
  宋临景俯身用吻在他唇瓣上研磨了几下,又理了理景程起翘的睡衣领口,才缓缓回到了厨房,整套流程无比自然,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习过无数遍了似的。
  景程手肘撑在台面上,颇有兴致地欣赏宋总亲自给他调馄饨底汤,他刚想提醒对方别放葱花,嘴唇碰了碰,还没来得及张开,宋临景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少盐,不加海米葱花,芝麻要用荤油燎一遍再放,紫菜多放,你喜欢那个味道但不喜欢吃。”宋临景眉尾抬了抬,带着点微不可感的炫耀,“说对了么?”
  景程怔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后,却没忍住笑出了声,字里行间满是揶揄:“对了对了,临景哥哥真棒。”
  宋临景坦然接受了夸奖,不骄不躁地低头继续备料去了。
  昏黄的光线将他总藏着锐利的五官渲染得柔和,案板上芦笋丝切得均匀漂亮,靠后的炉灶上小火煨着鱼,皮薄透亮的馄饨形状饱满,被浸在油汪汪的清汤里,整间屋子都漾着闲适的烟火气。
  是不想听到母亲和陌生男人约会的声音而躲在衣柜里的小景程,最向往的家的味道。
  景程从没想过,会有愿意因自己一句随口的玩笑话,这么多年一直记在心里、惦记着帮他实现的人。
  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宋临景。
  这实在太奇怪了。
  美好又微妙,像是场迟来的幻梦。
  “宋临景。”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景程突兀地喊了声对方的名字,声音隐约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不考虑了。”
  “建立一段真正意义上健康良好的恋爱关系,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点困难,就像你说的,我们可能需要给彼此一个重新互相了解的机会。”景程温和地笑着,“所以你愿意先和我以此为目标相处,看看这段关系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么?”
  他向来凭即时的感觉做事,没理由在宋临景这里一遍又一遍地犹豫、怀疑、计较得失。
  “宋临景。”景程凝望着对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我们试试。”
  景程突然不想再在迷茫与空虚中浑浑噩噩了。
  他不奢求太遥远的完满。
  他只活瞬间。
 
 
第53章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吃饭的时候景程对宋临景说道。
  宋临景把挑好鱼刺的肉夹到碗里,垒出了个小坡后,才终于舍得推到景程的面前:“怎么骗你了?”
  他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似乎和印象里没太大区别,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具体差别在哪里。
  景程用指尖把碗勾得离自己更近些,条件反射般地往嘴里送了两口,才咂么出几分微妙来。
  这么多年,只要是跟宋临景单独吃饭,他的盘子里就见不到鱼刺鸡骨这种东西,基本都是宋临景接过去弄干净后再给他。
  之前熟视无睹、见怪不怪,可随着两人的关系突然变了性质,这些放在哪对普通朋友身上都蛮奇怪的“习惯”,突然就有了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嘶……自己之前怎么就愣是没觉出不正常呢?
  倚靠着好几层软垫却依然腰酸背痛的景程,突然有种想迁怒却不知道该迁怒给谁的无助。
  为了不面子里子都丢掉,只好摆出副满不在意的做派,神色如常地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电影里面角色多年夙愿达成的时候,不说欣喜若狂、痛哭流涕吧,再不济也得错愕惊讶个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景程眯着眼睛,扬着眉尾,带着笑意的语气中满是逗弄,“你怎么就‘嗯’了一声?”
  “诽谤。”宋临景抬脸看了看景程,眼角微弯,认真地为自己正名,“除了‘嗯’,我还说了‘谢谢’。”
  景程斜了他一眼,还了他个“诡辩”,就捏着勺子安静喝汤去了,宋临景也只是看着他笑,笑容倒是不夸张,就是莫名透出股“别无他求”的“安详”。
  围着围裙、撑着下巴的模样,跟抬手落手都是亿万级别项目的社会精英半点边儿不沾,反而莫名有种,短视频平台上会凌晨三点起床任劳任怨照顾老公的“娇妻”气质。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倒不是尴尬的沉默,其实还更近似于他们之前的相处状态一些。
  得到了个答案的宋临景,似乎松弛了很多,少了前段时间的焦虑与迫切,多了点安定和从容后,终于肯向后稍微退上半步,如他承诺的那般,主动适应着景程的节奏,给景程留出了足够自由呼吸与思考的空间。
  “我也不算夙愿达成。”宋临景突然开了口。
  待景程好奇地抬眼看向他,才注视着对方将后半句补充完整:“毕竟我现在只能算是你相对认真些的约会对象。”
  “不是男朋友,更不是……”宋临景尾音拖得略长,语调依然是温和的,可瞳仁里却漾着几分景程读不明白的晦涩,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别的什么关系。”
  景程难免怔了怔。
  他能听懂宋临景的暗示,却又无法完全理解。
  毕竟他从未迈入过一段有着世俗意义上明确定义的感情关系,以“恋爱”为目的进行相处,已经是景程观念里最疯狂的尝试了,如果“男朋友”这个身份不是宋临景渴求着的终点,那什么才是呢?
  婚姻么?
  这是景程梦里都不会出现的东西。
  或许噩梦里能有所提及。
  从小跟在景兮身边,景程从未见识过爱情,更别提幸福婚姻这种爱情的衍生物了。
  景程的概念里,因感情不睦闹到鱼死网破、丑态百出的数不胜数,宋临景父母的状态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体面了。
  搭伙过日子、各玩儿各的,重要场合一起出现维持整个家族的光线,早早将这一切摊在明面上、不给孩子留任何虚伪的幻想空间,某种程度上倒也能算是“负责任”的体现。
  如果和宋临景延续这种模式,自己会接受一段婚姻么?景程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会。
  景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自问自答着。
  光是联想都会让他情绪糟糕起来。
  景程琢磨不明白具体原因,只好直截了当地,将这种不适归咎给“婚姻”这个束缚性的谎言上,而不是“与宋临景的关系也许终究会走到那一步的可能性”让他焦虑的微妙上。
  “我随口说说,你别在意。”
  宋临景的话将景程逐渐飘散的思绪往回扯了扯,可反应过来的景程,却莫名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慌乱,他清清嗓子,欲盖弥彰道:“我不在意啊,我怎么会在意。”
  景程耸了耸肩,态度故作轻佻,无所谓地为他们做出假设:“没准儿你很快就腻了呢,毕竟我就只是这样。”
  “所见即所得。”
  景程的语气太过轻松,轻松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字里行间的自嘲意味有多明显。
  但宋临景听出来了,并对此似乎很是不满。
  “景程。”宋临景皱着眉头叫了对方一声,待景程有些闪烁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后,才继续说道,“我们之间,你才是那个游移不断,从没有过定性的人。”
  “所以……”
  宋临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得仿佛能直接刺中景程灵魂般问道:“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我会先厌弃你?”
  ……
  景程当时当刻没能给出回应,事后躺在床上回味时,也依然没能想明白缘由。
  “景程。”宋临景在走进隔壁那间卧室前,叫住了景程,神色看起来有些黯然,无奈的口吻又轻又薄,如山涧的云雾般缥缈,让人抓不住线索,“你该多信任我一点,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晚安。”
  前一天两人同床共枕属于是意外情况,所以当晚,即使景程并没有在这方面表达出什么别扭,宋临景还是主动搬到另一间屋子去了。
  抱着枕头离开的时候,表情又浮出一层恰到好处的可怜兮兮,惹得景程忍不住心软,可才犹豫了那么几秒,挽留的词都没来得及漾出喉咙,宋临景便已经道完了“晚安”,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倒是景程自己,在门口怔了好半天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反应过来。
  独自躺在和宋临景厮混过的床上,景程却是又睡不着了。
  宋临景说得没错,他在这方面的确对对方没什么信任。
  景程自我反省道。
  准确的来说,他的不信任并不针对宋临景,而是种诅咒般刻在自己三观中、挥之不去的悲观。
  自己一切假设的基础,都建立在对方早晚会离开的这个大前提上,潜意识里,景程不仅不信任永恒的爱意和宋临景,他也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开始一段严肃的感情,不相信自己和宋临景能长久彼此吸引,不相信自己让对方产生的那点好感的重量。
  不相信自己值得宋临景付出更多。
  连对方过去在自己身上投注的那些精力,景程也都觉得不应该。
  他自认为不是个很难追求的人,宋临景这些年但凡明确地,表达过一星半点想发展浪漫关系的意思,景程觉得自己很难抵抗住诱惑。
  二十六岁尝遍新鲜玩意儿的他没抗住,换到十年前的这个时候,本就刚遭遇了重创的他,估计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地陷进去。
  就算宋临景只拿出今天百分之一的温柔程度,景程可能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恐怕宋临景要什么,他都会毫不迟疑地奉上。
  包括那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真心。
  还有点渗人。
  景程腹诽道。
  还好宋临景当时没这种想法。
  景程身体疲惫得很,可精神却躁动,思绪乱得到处飘散,扯不断,又理不回来,只能任由他们牵引着自己漫无目的地想东想西。
  他对此其实还算习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几乎每一个没有外力压抑、干扰的夜晚,景程都是这么度过的。
  他想着要不要去楼下偷瓶酒灌下去,但对于前一晚让自己大翻车的宿醉还是心有余悸,并且他也有点怕闹出太大动静,惊动宋临景。
  毕竟他睡眠障碍很严重的事情,没别人知道。
  宋临景只清楚他成年后逐渐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了,但并不了解是为什么。
  景程不喜欢让人觉得过去的阴霾影响了他太多,更不想让谁认为他脆弱。
  尤其是宋临景。
  其实还挺奇怪的。
  明明自己最不堪的那些过去宋临景都是亲历者,可景程却依然想保留着这个微不足道的秘密。
  仿佛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坚定、更洒脱,两人的关系就越稳定平衡,他在宋临景面前就能多几分奇怪的底气。
  他的不完美就也还是完美的。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窗外闪烁的星星都已经黯然了的时候,景程才终于在极度疲累困倦的状态下,浑浑噩噩地跌进了质量欠佳的睡眠里。
  睡得断断续续,梦得也断断续续。
  大部分是没什么意义的零碎,一部分是过去的宋临景和现在的宋临景交织在一起造成的混乱,剩下的就是景兮了。
  但这其实也是正常的。
  毕竟景程此刻就躺在景兮理论上死亡的地方,进行着他一年一度的缅怀仪式,虽然今年的因为有了宋临景的参与,而变得比往年轻松了一些,但对方现在并不在他身边,所以景程被周期性、惯例般的精神折磨见缝插针地找上来,似乎是情理之内的事情。
  景程梦里的景兮面孔已经模糊了,景兮很讨厌照相,所以他们只有那一张合影,缓慢流淌的岁月让那张拍立得发黄褪色,也给景程的记忆套上了一层毛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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