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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惯性依赖(近代现代)——西荧星

时间:2023-09-20 08:35:31  作者:西荧星
  景程没表态,只是用按住对方枕部的强势默许,他的呼吸也随着宋临景收起牙齿尽量吞咽的体贴照顾逐渐沉重,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绵长的叹息后,景程微撑着的脖颈重重地砸回了枕头上。
  宋临景眼尾和唇角都泛着薄红,润泽的瞳仁里满是粘稠的情意,他声音含糊,似乎带着几分引诱般的笑意:“刚刚没来得及问。”
  “对不起,现在补上。”宋临景将薄薄覆盖着他与景程的毯子掀开,挪动到了景程的身侧,指尖轻柔地刮蹭着对方的下颚,动作随着话语,由上至下打着圈儿地挪移,仿佛是在刻意模仿着液体通过进食途径淌过喉咙的轨迹,“景程。”
  “我可以咽么?”
  ……
  闹完景程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是宋临景的怀抱真能助眠,还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他这一觉睡得的确不错。
  三四个小时,中途完全没醒,似乎也没做什么梦。
  如果不是宋临景偷跑去楼下炖牛肉的味道太香了,景程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到天黑。
  “我觉得男人只穿灰色运动裤,光着上半身围围裙做饭的样子,致命的性/感。”景程边挑剔着宋临景配着牛肉盛进他盘子里的胡萝卜,边用脚尖踢了踢宋临景的脚踝,笑盈盈地挑/逗道。
  黑衬衫灰西裤,以为自己敞开最上方两颗扣子的行为,就已经能算是勾/引了的宋临景听了这话,不禁抬了抬眉尾,一副受教了的做派:“虽然不穿上衣可能会被油溅到,但我下次也可以不穿。”
  景程听了脸上笑意更浓,用叉子扎了盘中最漂亮的一枚虾仁,奖励似的喂进了宋临景的嘴里:“宋总确实‘知情识趣’。”
  宋临景也不扭捏,坦然接受了这个评价,并捏着景程伸过来的手腕,凑到唇边亲了一下,才虚心好学地发问道:“所以为什么是灰色运动裤?”
  景程一怔,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不知道啊?”
  宋临景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
  “灰色运动裤堪称为男人的纯欲必备单品好吧。”景程笑得暧/昧,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宽松,舒适,简单,质朴,但……”
  他目光带着钩子似的,暗示般一寸一寸地在宋临景身上扫视着,最后在腰部附近停住:“很显形状。”
  ……
  宋临景好学且是个行动派,所以当坐在门口等宋临景上楼换衣服下来的景程,抬头看到对方竟从自己的行李里“偷”了条浅灰色运动裤后,当场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直接从沙发摔到地上,最后还是表情绷得无奈的宋临景把人稳稳捞了起来。
  景程笑,不仅是因为宋临景在这方面诡异的较真,主要还是几乎没怎么见过对方这种打扮。
  他和宋临景认识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副标准的“古板”模样了,平时上学校服穿得比学生手册还规范,假期不是要去集团旗下各个公司熟悉经营业务,就是要去参加各种宴会聚会,偶尔有点算得上“休闲活动”的,也都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比赛,基本全是要穿正装的场合。
  景程最开始还怀疑过宋临景的衣柜里除了西装还有没有别的服饰,后来彻底习惯了,他甚至都觉得宋临景就该一本正经,这就是最适合他的。
  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模模糊糊地打量自己身侧的人。
  不得不说,依然是帅的。
  宋临景不仅偷了他条裤子,甚至还搭配了件薄款白色帽衫,配上对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打理的发型,倒是多了点闲适的松弛感来。
  有点像大学生,但是是那种专业课成绩优异,校内各类学生组织的领导者,校外含金量高的实践实习数不胜数,走路昂着下巴带点心高气傲,不太跟同龄人交友的那种。
  景程撇了撇嘴。
  宋临景还敢说自己骨子里带着讨打,他这不更容易被人套麻袋?
  不过大学那几年,还真能算得上是他俩比较疏远的时期,归根结底,是因为宋临景太忙,忙着五年双学位本硕毕业,而景程也“忙”,忙着参加各种派对和活动,忙着每天用无数新鲜的刺激填充着自己的生命。
  某种程度上来说,错过了这部分宋临景,景程的确有点遗憾的。
  两人出门没走多久,就到了当年事故地的范围内。
  也不知道是有宋临景陪同的原因,还是刚才笑得太过分转移了注意,景程竟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景程只在看到那棵被他做过记号的树时有些许恍惚,无数混乱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烁,却还没等勾起他的应激反应,便在一个瞬间消散了个彻底。
  目光重新聚焦,景程微微低下了头。
  是宋临景恰如其分地牵住了他的手。
  像害怕他逃走似的,攥得格外紧。
  回过神的景程回握住对方,逗弄般地挠了挠宋临景的指尖,仿佛是某种只有他们两人能理解的安抚。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景程才终于找回声音一样,指了指那棵扰得他难免怅然的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解释道:“在那家店开业之前,我每次来都是在这附近扎帐篷。”
  宋临景揉了揉他的手背,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第一年来的时候,这片区域就是首先被清理出来的,不愿意离开的遇难者遗属都被安排在这里休息。”景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笑容难免染上丝苦涩,“之后的三五年,每到这时候,他们其中有些人和我一样,都会过来住上几天,算是个挺常见的悼念形式吧。”
  “再后来,就只剩我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来,可能是对那个结果有执念,可能只是因为习惯了。”景程耸耸肩,“都说我是个没定性的人,但你知道的,虽然过程也许艰难漫长,但其实我只要习惯了一件事情、某个模式或者什么人,就基本没什么下决心割舍掉的可能。”
  “还好,我对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事物都没太多耐心。”景程自嘲般地揶揄道。
  随后,他微微一顿,才逃避着宋临景炽热的注视似的,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喏,就那棵树。”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睡那,后面几年因为各种原因,也总喜欢把帐篷搭在那,所以就习惯了。”景程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宋临景,试图调解气氛似的,带着虚浮的笑意调侃道,“看到了没,你差点就要跟我一起睡那了。”
  宋临景也浅浅地笑了,有来有往地回撞了景程两下,几乎没有停顿,脱口而出地给出了积极的回应:“挺好的,也能看到海。”
  “很可惜,并不能,第一天睡的那个位置可以,不过后来他们说离崖边太近不安全,就把营地迁到林子里了,怎么可能看到……”
  “海”字都没说全,景程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这周围都是树,郁郁葱葱的高耸,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根本都找不到过来的路,连太阳都看不清楚,距离那片山崖至少有七八百米,宋临景就算再判断失误,也不该在这种环境下说出“能看到海”这种话来。
  景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转得这么快过,一个猜测突兀地跳了出来。
  其实都算不上是猜测,更近似于某种“感应”。
  “你为什么会觉得能看到海?”景程问道。
  宋临景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几分无措,甚至隐约还掺杂着些许因自己“得意忘形”而导致露馅的懊恼。
  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没能临时想出个解释,还是惦记着前两天他对景程承诺的“再也不会骗你”,宋临景漂亮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天真的是你?”景程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似的看向宋临景,喃喃道“我以为是我烧糊涂了,在做梦。”
  “可你那时候不是……”
  时隔多年,无数朦胧的画面零碎地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段不够真切的记忆——
  崖边呼啸的风,猛烈拍打着海岸的浪,暴雨后潮湿泥泞的地面,蜷缩在帐篷里无人问津的可怜小孩,以及断断续续的梦境中那个触摸不到的身影。
  关于十年前他和宋临景到底是怎么和好的……
  景程终于想了起来。
 
 
第56章 
  因为签证和各方面的不可抗力,景程当年在意外发生半个多月后,才终于独自踏上了这片土地。
  当时小岛荒得只有各种蚊虫鼠蚁,又密又壮、长相奇怪的原始植物,以及受到此次事件波及的人们。
  甚至连一些偏离航线的渔民,都不会有兴趣将这里作为暂避风暴的首选。
  AU海域周围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飞机“选择”了坠毁在这里,它其实就只是一座可能永远都无人问津的小岛罢了。
  事故范围不大,出意外的飞机也很小,乘客连着服务人员只有五十几人,景程甚至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景兮和宋枫出国会选择乘坐这种航班。
  不像要去度假,倒像是……
  逃跑。
  船只停泊在临时清理出的登陆点,两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程序化地向景程表达了悲痛和歉意。
  景程却莫名有些麻木。
  他似乎失去了感知能力,不悲伤,不愤怒,思维奔逸,无差别接收着外界信息并在脑内不断做出反馈的同时,却也下意识地屏蔽着所有可能刺痛他的情绪。
  不知道这二位是哪个公司负责接待的,如果是航空公司,那确实该道歉,如果是保险公司,那也确实该悲痛。
  理赔金额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光他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景兮这些年在身上“投资”的几个人身意外险,如果真能全额保下来,这些钱存进银行里,他每年光吃利息都能有七位数。
  景程不自觉地试图将景兮的“尸骨无存”换算成冰冷的数字,就像母亲从小一直将他类比成“她不幸人生的根源”那样。
  仿佛只有彼此攻击,他们才能做到彼此憎恶,才能去忽略那些相依为命在细枝末节处隐秘滋长的爱。
  如果景兮切切实实地死了,某种程度上对他们都是个解脱。
  可她大概是真的恨自己。
  景程心里想道。
  在给自己生出些“也许他们之间关系还有挽救余地”的期许后不久,便坐上了一架会让她人间蒸发的客机,这不是恨是什么呢?
  命运?造化?
  倒也可能。
  毕竟景程的确觉得,自己和“幸运”这个词,从来都搭不上什么关系。
  景兮可能真的不希望他的人生完满,结束互相折磨的同时,却也一定要留下点挥之不去的遗憾让景程探寻多年才行。
  景程接受这种报复。
  毕竟如果当初景兮没被孕期激素操控,果断坚决地放弃自己,对方的确会走上一条体面的、截然不同的路。
  想到这,景程竟莫名有些释然,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宿命一般,条件反射地露出了笑容。
  这倒是把两位迎接他的工作人员吓得一愣,犹豫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暗示景程,如果需要可以去找随团的心理医生聊聊。
  景程礼貌谢绝了这个建议,毕竟他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
  听着岛上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咒骂声,情绪激动的怒吼,以及各国语言交织在一起的嘈杂。
  景程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强多了。
  他没哭没闹,不执着于事故发生原因,不在意是不是驾驶员的失误,对如何赔偿、如何处理也不太感兴趣。
  他只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景兮有没有生还可能。
  两个只懂迎接和道歉的工作人员支支吾吾,在景程的强烈要求下找来了上司,上司又找来了相关负责人,但景程对于得到的答案却依然不够满意。
  “抱歉,我的职业准则并不允许我把话说得太绝对,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景兮女士是所有乘客中,唯一一个没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息的,我只能说……空难遇难者能保留完整尸体的可能性很低,幸存率更是几乎为零。”
  “如果你想听更残忍些的解释,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能排除景兮女士所坐的位置极其临近事故点,所以她在爆炸发生时是有几率瞬间气化的。”
  大概被遇难者家属围攻了半个多月,让这位负责人心情极度烦躁,破罐子破摔般地用极其冷漠甚至恶毒的口吻,向这位最后一位独自登岛的孩子宣泄着情绪。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甚至有人都已经提前眯起了眼睛,像是心里笃定,下一秒,这个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的少年绝对会一拳招呼上去似的。
  但景程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偏执地说道:“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景程想要的答案暂时讨不到,没谁敢在上头宣布这事尘埃落定前,先行得出个什么结论,即便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对那个结果心知肚明。
  最后是怎么收场的,景程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有人带他去了遇难者家属扎营的地方。
  上个周初,前期搜救和简单的清理工作就已经基本结束,所以小岛对相关人员也已经开放了好几天了。
  营地还有不少家属在等一个说法,但也有一些无法接受现实的和谈妥了赔偿事宜的已经提前离开了。
  景程就被安置在某个下午刚走的遗属住的帐篷里。
  送他过来的工作人员说,那个人的妈妈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遗体残骸,提前走也是因为这个,现在夏天气温高,岛上条件有限不好保存。
  “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幸运了。”
  景程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前一秒觉得想不明白哪里幸运,后一秒却又觉得确实有道理。
  事情相关的所有人这段时间大概都被折磨得有些麻木,对于温和与残忍的界限都失去了一定的判断力,安慰语句的措辞或直白或委婉,反正都带点诡异微妙。
  景程下船的时候光线就已经很暗了,象征性地折腾了一圈,等彻底安顿下来,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
  不远处有篝火闪动,夹着哭声的交谈嘈杂,景程没去参与,只是茫然地盯着海面发了会呆,便拉上拉链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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