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真是一个良人,不至于让她的绫沂再痛苦。
“话说回来,母亲,姜文旗问你的来历,以前也有吗?”姜绫沂不知道他母亲现在所思所想,他坐在方才姜文旗坐得地方,忍不住思索。
”未曾,以前即便有事,也多是派下属过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亲自来过问。”
“看来这里头有他急需的消息,所以不仅亲自来问,还妄想用一一的安危威胁。”纪榕时眼镜不由得一眯,总有人虎视眈眈着他的一一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那他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母亲你可有什么头绪?”
“我确实不知道我娘那边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来历,我爹生前也只告诉过我他们之前是从青水城那边逃难来的。”柳寻月仔细想道,“不过,至于我娘是否有留下什么东西,我记忆里依稀记得她曾留下了一块石牌,好像是祖宗牌位,估计后来不知道被我那个继母给丢哪儿去了。”
姜绫沂:“或许,那个石牌不止是牌位,还内有乾坤?”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姜文旗得到,等出去了我便让人追查一下这个线索。”纪榕时磕了一下杯脚,决定道。
“这次他在明,我们在暗,可不能浪费这个搅乱他计划的好机会。”姜绫沂点点头,眼里带着些狡黠的笑意,衬得烛光下的容颜更是灵动而恣意。
第38章 追击
天色一黑, 姜绫沂和纪榕时便带着柳寻月从偏殿下了密道。
冷宫落夜就会门扉紧闭,也不会有人再出入,将近一个夜晚的空档, 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陆淼在最后善后,将柳寻月的屋里收拾的和往常一样,偏殿的密道口在落盖时带上了一块满是灰尘的白布,天亮之后必会发现,但能拖延就拖延一会儿。
密道已经走过一次, 第二次走便熟门熟路, 纪榕时继续在前头带路, 柳寻月在中间, 姜绫沂在之后, 陆淼断后, 几人很快出了密道, 上了停放在外头的一辆简易普通的马车,便策马离开。
留守在农庄里的下属也很快销毁痕迹离开了这个地方。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跑了一夜, 如若不是马车行进速度被车厢拖累, 快马一路早能跑得更远。
乌羽撩着帘子看完掠过的景色有些松气,看起来应该已经跑得够远。
柳寻月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紧紧不放,颔首蹙眉的脸上满是忧色。
姜绫沂一只手被他母亲握着, 自己靠着纪榕时的手臂,空余的一只手无所事事的把玩着自己的衣角, 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纪榕时的角度看去,这娘儿俩的神态是如出一辙的心不在焉, 神思缥缈。
纪榕时抚着姜绫沂的脸问:“怎么了?”
“不太对劲。”姜绫沂摇摇头, 坐直身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总是有一阵一阵慌乱跳动之感从心口传来, 搅得他神思不属,弥漫到手脚皆是无处安放的发颤的知觉,仿佛与外界的触感都要模糊了。
姜绫沂说道:“我心慌。”
柳寻月回过神紧了紧自己抓着姜绫沂的手又放开,抬手捂着胸口附和:“我好像也是。”
纪榕时登时皱眉。
乌羽赶紧坐过来捧着姜绫沂的手腕把脉,过了一会儿又给柳寻月也诊了脉。
“没有什么问题,但脉珠跳动速度较之寻常要快许多,气血虚浮烈动,我觉得应该是你们心口处的奇苓三花蛊的原因。”
姜绫沂疑惑:“可怎么会,鹤先生不是已经帮我压制了?”
“这我也奇怪,我师叔说压制那定然是压制了的,时限还未过,可让你们一起心慌的除了这蛊也没别的情况了。”
“会不会姜文旗他们有办法重新引动这蛊?”纪榕时问。
“也说不定,毕竟是他们制出来的这蛊,可这样有什么用,这奇苓三花蛊都在我们手上,他们又没办法用这个威胁,难不成还想靠这蛊虫的活跃来追我们吗?”乌羽随意猜测。
纪榕时和姜绫沂却突然看向一个方向,车外的陆炎和陆峥挥鞭赶马的力度又大了许多,那拉车的两匹马吃痛,速度陡然快了一些。
“看来被你说中了。”姜绫沂抓了抓心口的衣服压下一些心悸,“他们应该有什么追踪蛊虫下落的办法,就靠着这个竟这么快已经追上来了。”
马车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几支裹着冷冽风气的箭矢一股脑儿射过来,在半空中刮过“呜”一声,半截儿的钉在窗扉车壁上,射断了马匹连着车辙的锁括。
两匹马没了拖累简直是崩腾而出,余下的车厢顺着力道往前滑了一下便翻转摔去,眼看便要撞车散架。
几人陡然裂车而出,脆弱的车厢在一瞬间四分五裂,没了去势般在地上摔出一片尘土,几人衣角翻飞四散而去,毫发无损的落在地上。
姜绫沂环着他娘,跃出之后连着踏了几棵树干,借力轻功飞起寻了个粗壮的枝丫,将柳寻月安置在那儿。
既能远离战斗之地,也能让他们有所防备和保护。
姜绫沂落地后,便与其他几人暗成合围之势将这棵树护在中间。
即便姜文旗能用什么特殊方法寻找奇苓三花蛊,那也会是天亮之后才发现人已经不在暗自出逃,如果是这样,派出来追他们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追上他们。
较大可能是他们附近的下属收到传信之后赶来阻截他们的,这样一来,他们的武功倒不足为虑。
马车车厢底部塞着的兵器全部掉落在了地上,陆炎陆峥提脚踢起三把剑分别飞向姜绫沂他们。
刚一接住飞来的剑器,一群面覆黑巾的黑衣人就已经飞身接近,手中亮出的兵器泛着锋利的光刃,群聚而上招招向几人要害攻去,下手可狠。
姜绫沂提剑对上几个黑衣人,这些人对他的时候看着狠却不攻击他要害,仿佛在顾虑着什么,不过他可不会为这些人放水。
姜绫沂荡开一人的刀锋,旋身翻转剑柄反握着划开了这人喉咙,又侧身踢中一人胸口踢开,借力一剑刺入另一人胸腹。
果然这些人黑衣人的武功水准不怎么样,连乌羽也比不上,根本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把他们消灭干净。
既然已经知晓他们是谁的人,他们也不想留什么活口,死士通常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还稀得费劲。
地上散落着一地尸体,陆炎和陆峥上前翻看着这些尸体,顺便补刀以免遗漏。
纪榕时甩了下手中剑刃上滑落的血迹,反手插进方才扔在树杆上的剑鞘,向姜绫沂走了几步。
“怎么了一一,你脸色好差?”
姜绫沂摇摇头,打斗的时候不显,现下停下来却突然觉得心口更慌了,慌乱的轻颤如同火燎一般四处撩拨一下。
撩拨到最后,却明显是针刺般的痛意突兀的跳动在心口,姜绫沂下意识抓住胸口的衣服却俯身吐出一口血来,浓重的腥甜在喉咙里翻滚。
纪榕时迅速闪至他身前拥住姜绫沂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一!”
姜绫沂依稀觉得自己意识好像是消失了一会儿,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他们几人全围着自己,纪榕时紧抱着他,乌羽正严肃的给他把脉。
姜绫沂向上一看,他的娘亲——柳寻月,还坐在高处的枝丫上头向下担忧的看着他。
“一一,哪里难受?”纪榕时沉眉肃目,眼里满是溢出的担心,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姜绫沂摇头,稍稍坐起来一点,又被纪榕时拢在怀里靠着胸口,他便这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由着乌羽把脉,轻咳几声说道:“刚才心中憋闷发痛,吐了口血之后,现在感觉好受很多。”
纪榕时寒声道:“是蛊?”
“是蛊作祟。”乌羽放下姜绫沂的手,附和纪榕时的话,正色道:“奇苓三花蛊确实被引动重新苏醒了,又被他们弄得活跃,刚才殿下一时不适应才会如此,我们得快些回心意谷。”
陆炎:“可是这才第一波,后头肯定还有姜文旗的人追杀过来,如果真是靠蛊追踪我们的行迹,有蛊在,追上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陆峥去接了柳寻月下树,又一声哨子唤回了跑远了的两匹马,马车毁了,现在就还有两匹马。
“他们要追应该也是奔着追杀我来的。”姜绫沂想了想,刚才柳寻月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独自在树上,空档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个黑衣人试图去抓柳寻月,倒是对上他时还不敢下重手。
明显是得了什么命令。
纪榕时同意:“兵分三路吧,陆炎带着岳母快马加鞭赶去心意谷,陆峥和乌羽不会有追兵,自己赶路过去,另一匹马我和一一骑了去引开追击。”
“那……你们注意安全。”柳寻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忧愁的看着姜绫沂。
陆炎领命带着柳寻月上了一匹马,打鞭离开,陆峥和乌羽于是换了个方向准备绕个路走。
纪榕时牵过另一匹马,扶着姜绫沂坐上去,自己也紧跟着跃上马坐在姜绫沂后头,双臂从姜绫沂腰侧环抱而过,在前头拉住缰绳。
“怎么不说话?”纪榕时侧脸贴了贴姜绫沂温凉的侧脸,“难受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你居然愿意让我去引开追兵?”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一一肯定是要让他娘亲先安全到心意谷的,对自己却不上心,我只好亲自看着。”
“阿时真是善解我意。”姜绫沂脸色好了些许,策马扬奔起来,微风拂在脸上胸腹间也好受许多,他靠着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一时间是什么也不觉得害怕,“有你在,那些追兵哪拍得响巴掌?”
“惯会说好听的糊弄我。”纪榕时眼里漾着一抹温柔,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那你就说你依不依吧?”姜绫沂往后抵了抵头,敲在纪榕时肩上。
纪榕时语气里满是宠溺:“依。”
马蹄踏过扬起满地尘土,两人骑着马换了一个方向拍马跑去,准备将追兵引开。
地上的那一片尸体没人收拾,一地血迹摊在那里,间或有几只鸟雀停将下来疑惑歪头,过不多时无趣得飞掠而走。
过了一会儿,一群骑着快马的黑衣人追赶而来,在尸体边停下瞧了个遍。
领头的黑衣人覆着面巾看不清面色,只是露出的眼睛里一片冷寂的凶光,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盘机括,过了片刻,抬手指了指方才姜绫沂他们离去的方向。
“追!”
第39章 坠崖(捉虫)
那机括里有一个小盅, 里面待着一条细长的白白胖胖的蛊虫,那蛊是与奇苓三花蛊特别一起炼制的配蛊,可以勾动奇苓三花蛊虫的活跃, 两相呼应追寻方向。
那黑衣领头人便是用这条蛊虫滚动的方位判断姜绫沂去了哪个方向。
奇苓三花蛊说是三花,一死同死,其实在主要上还是有些区别,这只蛊虫追寻的便是姜绫沂身上的奇苓三花蛊,柳寻月不舒服只不过是被影响了。
所以黑衣人一路过来有最准确的路径, 又是快马加鞭, 竟在白日里便追上了人。
弩Ⅰ箭从箭括里射出, 根根直钉在马匹奔行路上, 姜绫沂已经换过来接了缰绳拉制方向, 纪榕时坐在后头挽了个剑花打开那些箭矢。
有几根短箭方向射得低, 鞭长莫及之下, 尖头霎时就刺入了座下黑马的皮肉,黑马吃痛跃起前蹄一声长鸣, 受了伤的蹄子踉跄了几步, 最终还是不支的摔躺在地上。
纪榕时揽着姜绫沂在黑马起跃之时便一踏轻功飞落在地,他把姜绫沂拦在身后,轻声道:“在这儿等着, 这些人我来处理。”
姜绫沂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一棵老树边, 他并不逞强,这些人让纪榕时来对付只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他们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处山路断崖, 此处人烟罕至, 山道嶙峋,翻过这道山口下山, 便是岐雲国通往大乾的边关之地,与心意谷在不同方向,也是他们故意引追兵来的这儿。
“殿下,还不束手就擒和我回去复命?”黑衣人冷声道,仿佛是没什么感情的器具,语气冷淡不带感情。
姜绫沂脸色还泛着白,听见这话眉目一挑,嗤笑一声:“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
“主上说了,营救柳妃的事他不会过问,只要殿下完成任务乖乖回去,便还是岐雲的五殿下。”黑衣人说道,说到任务时还光明正大的瞟了一眼纪榕时。
姜绫沂觉得好笑,如若不是柳寻月在姜文旗手中做把柄,他何至于会如此听话,如今没了掣肘,这个岐雲五殿下的位子是什么需要他千恩万求的宝贝吗?
有什么必要巴着这地位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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