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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留星看着他，突然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你，你是……你是在糊弄我吧？”
闵妄然看上去毫不在意：“随你怎么想。后来的事，我觉得你也应该猜到了。”
莫留星确实猜到了。
不但能猜到，他还能分毫不差地讲出来。
药修查不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灵力尽失，只得出一个结论：少年可能修炼过邪术，导致一时灵力大增。
当时有别的大能在场，玄青道君也在，宗门根本没办法遮掩这件事！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众说纷纭，都在说“天煜门到处显摆的原来只是个假天才”。
自此，假天才一词就被钉死在了闵妄然的身上。
闵妄然微微一笑：“我要讲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他便贴心地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慢着！”莫留星连忙冲上去把房门关上，“你是什么意思？”
闵妄然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莫留星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闵妄然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莫大少爷……莫天才，你的脑子是脑子不是一团浆糊，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不要什么都来问我。”
他推开房门，抬脚就要把莫留星给踹出去，莫留星倔强地再次关紧了房门，整个人挡在门前，硬生生挨了闵妄然一脚。莫留星思索片刻，又把沈君弦搬出来，说道：“沈师兄让我照顾你！反正你不能赶我走！你得给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妄然听到他提沈君弦，杵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随后趁着莫留星不注意一脚把他踹了出去，狠狠关紧了房门。
“喂——你！”
莫留星防不胜防地挨了一脚，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连忙爬起来，哐哐地敲闵妄然的房门。
他必须把这件事问清楚！
说不定……说不定这就是闵妄然捏造的！从青楼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东西！他说不定是故意卖惨求同情，要不然怎么把自己编的那么惨！
莫留星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
可是自己为什么觉得浑身发凉，手脚都在发抖呢……
第31章 小望发现了什么
莫留星站在房门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
冷静。
这些都是闵妄然一人之词，当时的事是他和师尊一起查的，所有的细节都有卷宗记载，再加上为确保公正，仙盟让玄青道君全程都参与，而且有其他宗门的人协助调查……这么多人一起查，师尊从哪里下的手？根本没功夫下黑手吧！
莫留星勉强地说服了自己，回头望了一眼，打算离开闵妄然的住处。
他得去找沈师兄。
沈师兄说过可以去找他的。
他定定神，冲着房门喊道：“我——我走了！我不管你了！你死在里面也没人管了！”
隔着一道门，闵妄然冲他呸了一口：“呸！没良心的东西！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闵妄然骂完，就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系统发现，宿主最近好像非常没有活力，说两句话就要回床上躺着，没有任务就不出屋子，和以前动不动就给人大逼斗的那个宿主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系统安慰道：“别生气嘛……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闵妄然抱着被子，抬腿一夹，翻了个身没理系统，系统就自作主张先告诉他好消息：“好消息呢，是你下次任务是在两个月之后，并且只要完成就有两百万灵石，这两个月内你还能回家看看三个徒弟，怎么样？足够好吧？”
闵妄然淡淡地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说道：“所以，坏消息呢？”
系统说：“你下次要见沈君弦。”
闵妄然：“……”
系统又说道：“其实下次任务难度比较高，你可以选择不做的，这样也就不用再见到沈君弦了。”
闵妄然果断做出了选择：“别说了，我要两百万。”
系统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飘到他身边想要拍拍肩膀或者摸摸头，但是系统又没有手，只能发了个两万的小红包以示奖励：“不错，有觉悟！”
闵妄然问道：“那下次任务有什么消息，能透露一些吗？”
系统翻了翻主系统传来的任务简报，一边翻一边说：“呀，这次的任务里面有个老相识，你应该知道他。”
闵妄然想了想自己那单调的交际圈，一时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他不但认识，还是个老相识，满足这两个条件的除了沈君弦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不对……还有一个。
闵妄然皱起了眉头：“玄青？”
系统：“对喽！”
闵妄然的脸色有些难看，系统只当他是身体不好或者旧疾复发，催促他赶快好好睡一觉。闵妄然抖了抖被子盖在身上，心中百感交集。
他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觉得睡不着，又把系统给折腾起来了。
闵妄然撑着额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我先说好，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很少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和系统说话，系统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害怕，问道：“你、你说？”
闵妄然道：“玄青那个早死的老婆，和沈君弦长得不像，和我长得像。”
系统：“……”
他的宿主长得这么好看，在这个世界居然是个大众脸？那也不对啊，宿主怎么专挑这些白月光撞脸呢？
玄青的白月光和沈君弦长得不像，和宿主长得像？他的婆娘死的太早，系统没有相关档案，这个人是怎么长的？能……能正好把沈君弦排除在外还能把宿主包括在内？
系统沉默了很久，闵妄然听了很长时间呲喇呲喇的电音，才听到系统憋出来的一句话。
“宿主……”系统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应该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姐妹。”
*
莫留星从闵妄然的住处出来，就奔着沈君弦去了。
他知道沈师兄现在和师祖住在一起，师祖怕沈师兄出事，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些天有很多人想去看沈师兄，基本上都被师祖拦下了，说是怕扰沈师兄静养。
但是让他过去，是沈师兄说的！师祖……应该不会拦他吧？
莫留星到了逐华君的住处，却发现大门外无人看守，他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拦他，便径直跨了进去，穿过几进院落，才看见沈君弦的身影。
沈师兄倚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神色淡然，他并未束发，一头墨发垂在肩上像是顶好的绸缎，面容安静又美好。莫留星不禁看呆了，还是沈君弦先发现了，微微笑了一下。
沈君弦放下手中的书，冲他招了招手，说道：“莫师弟？既然来了，为何还站在外面不进来？”
莫留星走到窗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腼腆笑道：“我……我站在外面看看师兄就好，我不进去了。”
沈君弦应了声好。
莫留星问道：“今天师祖不在吗？我看门口没有人看着……”
沈君弦被他逗笑了，说道：“师祖今天去仙盟了。为什么要有人看着？我又不是囚犯。若是想挡住来客，设个禁咒就好。”
莫留星脸一红，连忙称是。和沈师兄单独相处，让他不由得紧张，他连眼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想找个话题和沈师兄多聊几句，最后把目光定格到他手里的书上：“沈师兄看什么呢？”
沈君弦把书封面翻过来，莫留星一看，念了出来：“……《传左》？”
沈君弦叹气，卷起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司仪听到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从下往上念书名？谁教你的？”
莫留星也不躲，挨了一下还傻傻笑道：“是、是我念错了。这是《左传》。”
沈君弦这才微微颔首。
不过现在难办了。这小兔崽子念书名都能念反，他为什么会指望莫留星能自己看左传看出什么名堂？！
一提到左传，莫留星就想起闵妄然了，他试图给自己找回一些面子，于是说道：“我好歹还知道个左传，那个贱……闵、闵师兄！闵师兄他连左传都不知道。”
虽然他及时改了口，但沈君弦还是察觉到了他原本打算叫什么。
沈君弦并未表现出不快，而是说道：“你真该好好回去跟司仪学学规矩。”
莫留星生怕沈君弦对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更害怕沈君弦会露出失望的眼神，他挠着头发极力想找点儿别的话题，最后发现他与沈师兄的共同话题好像只剩一个闵妄然了。
没办法，聊闵妄然吧。
“沈师兄知道吗？闵妄然去找过余照月！”
沈君弦确实对闵妄然提起了兴趣，他抬起眼睛盯着莫留星，说道：“或许只是师兄弟之间交流而已，不用想太多。”
莫留星立刻道：“真不是我想太多！沈师兄你不知道，一开始他们两个拉着手说了好多话，闵……闵师兄还说过什么怕被抛弃啊，怕别人不要他之类的。两个人聊了差不多，余照月还要给他吃药！”
沈君弦眉头一皱：“药？”
莫留星狠狠点头说道：“对！就是药！幸好最后被我给销毁了，闵师兄才没把那药吃下去！更可气的是，余照月见这件事被我毁了，竟然恼羞成怒，想要让我伤了闵师兄！要知道，闵师兄现在没什么灵力，哪里受得住我一剑！幸好我最后收住了这才没伤他！如果真让余照月得逞，我们两个可就都完蛋了！”
沈君弦神色微动。
这件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师尊绝对不可能找别人诉苦，从来都是自己硬抗，更别说是找余照月这种人诉苦。
沈君弦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余照月吗？”
莫留星双手一揣，胡乱猜测道：“八成是因为师兄你醒了，再也没有人关注他，所以他想去余照月那里找找存在感吧！”
不可能。
沈君弦想。
他的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别人的看法、自己的身体，这是师尊最不看重的两个东西，师尊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他知道，师尊的身体似乎有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为了救他，师尊没少背着他们三个做出糟践自己身体的事！
沈君弦揉了揉莫留星的头发，这让莫留星的脸一下烧的通红，沈君弦笑道：“他们两个真是这样说的吗？”
莫留星点头如捣蒜：“真的！我不可能听错！我还好奇为什么他会给余照月好脸色呢！”
沈君弦道：“你做得很好。”
这下，莫留星的脸更红了。
如果莫留星说的是真的，师尊真的去找余照月说了些诉苦的话，沈君弦想不通怎样的动机能让师尊去讨好余照月。
若是真的有，那恐怕也只有“交易”二字最接近了。
余照月付出一定的代价，换来师尊这样的对待。
可是能让师尊做出这般举动的报酬是什么？
钱吗？
得多少钱能让师尊去余照月那种人面前示弱啊！
现在师尊最缺的的确确是缺钱，再加上师尊一直未曾透露是去做什么，而且每次都能带回价值不菲的药材……
小望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可怕的猜想。
“沈君弦”死的时候三魂七魄都散了，被逐华君拘下了一魂一魄，虽然仍然有意识，能记忆，但都是些模糊的残影，除了逐华君那张大脸外，见的最多的就是师尊的身影。
而师尊最开始在“沈君弦”死后的记忆中出现的时间……
三个月前。
差不多就是师尊对他说要出远门的日子。
第32章 薛正减来找白月光
沈君弦思来想去，不管怎样，他都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了。
余照月给师尊一定的钱，让师尊在他面前扮演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应该是余照月最想要的，不然余照月不可能给师尊那么多钱，就算是出身商贾世家，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挥霍出那么多。
见他有些愣神，莫留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沈师兄？”
沈君弦猛地回神，淡淡一笑道：“怎么了？”
莫留星问他：“师兄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沈君弦摇摇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罢了，你和他一样，入门的时候都很小，而宗门中又没什么人会带孩子，久而久之养成了些坏习惯，想改过来也难了。”
莫留星愣了愣，问道：“我和谁？闵师兄吗？”
沈君弦应道：“嗯。”
他伸手理了一下莫留星外翻的衣领，说道：“他刚入门的时候，像个受伤的小刺猬，谁都不愿意亲近。你入门的时候，是个……”
他点了点额头，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形容那时的莫留星：“是个又怕生又外向的小孩。但是一直都很乖。”
莫留星噗嗤一声就笑了，他从不觉得自己能和“乖”这个字扯上什么关系，从他有记忆开始，听到最多的，就是什么“张扬跋扈”“脾气暴躁”，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童年的事已经记不大清，但莫留星猜想，自己小时候也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王八蛋。
莫留星疑惑道：“我？乖？”
沈君点头：“对，你那时候很乖……至少比现在要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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