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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月只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之前曾听别人说过，师弟是难得的炼器奇才，若是没有发生后来的许多事，或许师弟早就是个闻名于天下的炼器师了。”
闵妄然并没有心思听他吹自己，他只能从余照月身上找到这一个录音的器物，不确定余照月是否还带了其他的东西在身上，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贸然地询问关于小望的事，他暗自思付片刻，说道：“奉承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今天来也没打算和你待多长时间。我问的问题很简单。”
“我想洗清冤屈，可能性有多大？”
余照月抬眼看他，轻蔑一笑，说道：“师弟，你这么急吼吼地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问这个的。况且你本就心里有数，不是吗？”
闵妄然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问这个问题？我总不能背着这笔烂账一辈子。”
余照月并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他掐了一朵落音花，说道：“你背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呢？”
闵妄然：“既然师兄觉得这是个好事，那我祝师兄以后经常碰见这种好事。”
余照月也不生气，反而起身离闵妄然更近了一些，他伸手捋了一下闵妄然的头发，说道：“师弟说话还是这么不讨喜……”
蕍兮……
他上下打量这闵妄然，神色带着几分暧昧：“师弟不装的时候，不论怎么看，和沈君弦都一点儿也不像。”
闵妄然打开他的手：“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话！”
余照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问我做什么？是你问了我你就能沉冤昭雪，还是你问了我你就能离开这天煜门——都不能。所以师弟，你不用问我，你在我这里什么都查不到。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背着这身烂账死在天煜门了。”
闵妄然并未被他激怒，反问道：“师兄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余照月又道：“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
他及时止住了。
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说漏嘴了。
他立刻转了话锋：“是我想让你困在天煜门。”
闵妄然皱起了眉头。
余照月毫不避讳地说道：“你也知道，沈君弦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人，我呢，又一向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没想过要得到沈君弦。”
闵妄然：“所以你就想要对我下手。”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的好师弟。”余照月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的目光让闵妄然浑身都不舒服，“你的身形，相貌，都与沈君弦有几分相似，唯独性格完全不同，若是加以矫正，这世上说不定就会少一个闵师弟，多一个沈君弦。”
余照月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系统突然拽了拽闵妄然的袖子。
“宿主。”系统现在站在闵妄然后面，闵妄然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隐隐听出系统有些生气了，“咱们走吧，这次缺多少钱我补给你。”
他轻轻往前一拽，甩开了系统的手。
余照月继续道：“你刚回来那几日，不知为何，性格软了许多，让我觉得你与他像，但又不太像，我能隐约察觉出这种落差感是你故意带给我的。可笑的是，时至今日，我依旧猜不出你回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闵妄然站在原地不说话。
“你是想卖惨装乖博得同情，然后让我，或者我在内的几个人帮你洗清冤屈吗？”
闵妄然：“这么想倒也没错。”
余照月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我觉得不是。我本来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与莫留星的那一次冲突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师弟，你早就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对不对？”
余照月知道，闵妄然是个要强的人。
一开始闵妄然来找他示好，余照月以为，那是闵妄然对他了解不深，还以为他是天煜门那个光明磊落待人温柔的大师兄，所以才愿意对他示弱。但与莫留星那一次冲突，闵妄然对他说了一句话。
“不要以为你有几分头脑，就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闵妄然这个小王八蛋早就看穿他余照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对闵妄然用的那些话术、暗地里下的毒、用的手段……闵妄然全都知道！但一直在他面前装傻，甚至反过来不知道从他这里套走了什么！
能让闵妄然这个又拧又倔的人对着他这种人示弱，闵妄然要么受人胁迫，要么另有目的。闵妄然肯定从他这里拿走了重要的东西，但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余照月悄悄催动蛊毒，闵妄然双腿一软，小腹顿时一阵绞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系统下意识想冲上去扶，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拦在外，熟悉的提示音响起，让系统心凉了半截。
糟了，进剧情了。
在剧情里，他没办法干预任何事！只能给出入账提示！
“闵师弟。”余照月上前温柔地抚摸着闵妄然的脸，“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闵妄然不说话。
他的目的是钱，这是能说的吗？
虽然余照月不缺钱，但他感觉，说出去似乎不太好。
余照月悄悄加大力度，蛊毒在身体中蔓延，闵妄然的小腹绞痛，眼前阵阵模糊，他下意识想叫系统，又碍于余照月就在面前，他只好咬牙忍住了，费力地说道：“师兄……不妨猜一猜？”
余照月的拇指轻轻抚过闵妄然的嘴唇，说道：“我有办法让你开口。”
他取出一颗药丸，闵妄然觉得这药有些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余照月捏住他的下巴，把药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咽下：“那日莫留星毁了一颗，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重新制出另一颗。早就想把这东西往你身上试试了。”
系统在屏障外急得锤墙。
“宿主！宿主你别吃！你把那东西压在舌根底下！找机会吐出来！千万别咽下去！”
闵妄然又何尝想咽下这不明不白的药？余照月见状，二指探进口中压着舌头，确认他把药咽下去了才堪堪放开。闵妄然撑着地面一阵干呕，半晌缓不过神。
“师弟别怕。”
余照月笑道。
“这不是什么坏东西，和你身体中的毒能相辅相成，渐渐变成一种新的蛊毒……叫牵丝蛊。我觉得你应该听到过。”
闵妄然试图从地上起来，小腹中灼热的剧痛令他无法起身，只能蜷缩在落音花从中，紧紧抱着小腹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就是个情蛊。
他早该想到的，余照月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属实没想到余照月肯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他身上。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变成另一个沈君弦？
闵妄然的神志在蛊毒的影响下渐渐模糊，余照月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来，师弟，学着他的样子向我表述心意……”
入账的提示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闵妄然隐隐觉得只要他说出口，绝对会像刚才那样收到一大笔钱，可是他现在属实疼的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说余照月不如逐华君，他现在在逐华君那里不怎么受苦，老在余照月这里栽跟头。
“我……我……”
不行了，疼死了。
余照月到底想不想听他告白？！
闵妄然抓着余照月的衣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余照月见状，只好稍微减轻一些，闵妄然这才说出那句话。
“我喜欢师兄。”
余照月似乎很满意。
闵妄然身上的剧痛渐渐褪去，他挣扎着从余照月的怀里出来，扶着旁边的树站直了身子，扯出一个自嘲般的笑。
“想不到余师兄撕下面具后还有这等手段？”
余照月说道：“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我就不能再用之前的手段对付你，反正我最后想要的只是一个沈君弦，手段强一些或者软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呢？蛊毒会定期发作，希望下次师弟来找我的时候，能与君弦更像几分。”
闵妄然道：“若是我偏不来呢？”
余照月笑了笑，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笼子。
闵妄然顿时瞪大了眼睛。
笼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与徒弟们用来传信的灵蝶。
第46章 余照月下线倒计时
“用灵蝶传信，是个不错的法子。只可惜你疏漏了一点，落音花对灵蝶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让我不小心抓到了几只……”
闵妄然惊诧过后，又很快地镇定下来。
至少现在能确定，截下传信灵蝶的就是余照月。那就好办了。解决一个余照月，比解决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容易多了。
余照月立刻把灵蝶收了回去，说道：“我试着解读了一下灵蝶的内容，上面说：小望病了，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师弟告诉我，这个小望是谁？”
闵妄然咬了咬唇。
余照月又道：“对师弟而言，是不是个极其重要的人？”
闵妄然依旧不说话，余照月逼近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师弟，你该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闵妄然冷笑一声：“想得美，你怎么不求着沈君弦把你放第一位？”
余照月神色阴鸷，听见这句话时，一把掐住了闵妄然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想？！沈君弦高贵极了……不管我怎么做，沈君弦都看不起我，他有师祖护着我没能毁了他，你有师祖护着吗？整个宗门谁肯为你说一句话？！你不依赖我你还有谁能依赖！为什么不把我放在第一位！”
闵妄然掰着他的手指挣扎着，余照月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放开了手，在他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说道：“只要时间充足，我就能查出这信是从哪里送过来的，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对这个小望下手，你要是也像沈君弦一样，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和他都生不如死。”
“你……”闵妄然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惊惧渐渐变成无奈，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照月自以为捏住了他的软肋，得意地放开了他，闵妄然连连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这副警惕的模样让余照月不禁笑出了声，余照月转身冲他挥挥手：“今日就不留师弟了，师弟千万记得，下次蛊毒发作的时候，要来找我解毒……不然我可不能确那个小望还能不能完好无缺地站在你面前。”
闵妄然一刻都不敢多留，脱离余照月的控制后立刻跑回了自己的住处，锁上房门，脱力似的靠在门后喘气。
“我跟你说了缺多少钱我补给你！这还没一百万呢，你……你这不是白受罪吗？！”
系统又气又急，蹲在闵妄然旁边查看他的情况，伸手覆上刚刚余照月碰过的位置，问道：“你哪里疼？让我看看？”
闵妄然打开他的手：“不找他不行，不把余照月解决了，我放不下心。我没事，就是刚才跑的太快了而已……你又随便摸我。”
系统撇撇嘴，神色带有几分怨怼。
小望可以摸，逐华君可以抱，甚至余照月也可以掐腰，唯独他不行！他不能摸屁股就算了！连检查一下都不行！
闵妄然抬头看见这委屈的模样，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思索片刻，只当系统是着急，他摸了摸系统的头发，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真没事。”
系统叹气。
宿主这个不喜欢说实话的毛病必须要改改。
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又不会御剑，靠着一双腿来回奔波，还有人给他下毒下蛊，能睡个好觉都是件奢侈的事儿，要是一般人早就累垮了，不知道宿主怎么熬过来的。
系统嘟囔：“下了蛊，怎么可能没事。”
闵妄然“啊？”了一声，突然笑了：“你说牵丝蛊？那就是个定期发作的春.药，熬过来就好，没什么大事。”
系统愣了愣，又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会疼……”
闵妄然解释道：“刚才发作的是之前下的毒药，这种能被人操控的毒药，只要主人一死，就会立刻失去药效了。所以必须得在牵丝蛊下次发作之前解决掉余照月。”
说完，闵妄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
系统疑惑道：“这是留声的法器？”
闵妄然点头。
余照月能偷偷录音，那他也能偷偷录音。
闵妄然用拇指的指甲卡进缝隙中，把小球撬开，里面的结构复杂极了，他把一个个零件拆分开，解释道：“留声法器有很多种，这是最普遍的一种。人们喜欢用它，是因为它记录下来的声音无法修改。但留声法器都大同小异，最关键的部分，就是他的内核……”
闵妄然把压缩过的内核取出，注入一丝灵力让其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无法修改有两重保障，一是在内核上设下禁咒，二是制定唯一可以让法器运行的排列顺序……”
解释到一半，闵妄然抬头看向系统，系统听的一头雾水，眼里满是问号，闵妄然也不解释了，手肘戳了系统一下让他回神，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能修改这件法器记录下来的声音。”
系统明白了。
恶意剪辑。
他知道宿主能干，可没想到宿主还有这手艺。
闵妄然：“现在对逐华君来说有两个底线，一个是沈君弦，一个是当年真相。现在余照月两个底线都碰了，逐华君必然要处理他。”
系统先是点了点头，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否定道：“单单把这段录音交给逐华君可不行，若是你交给了逐华君，那不就意味着你听过这段录音了吗？你相当于间接知道了一些事，逐华君会不会先对你下手？”
闵妄然：“所以我不打算给逐华君。”
系统：“那你打算给谁？”
闵妄然笑了：“你还记得齐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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