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萌萌得罪了付庭宣,大家也是这样对他避之不及,王云生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看不起我?今天你们对我爱答不理,日后我一定要你们高攀不起!
这次帮忙秋收,分配庄稼地的时候,王云生就被分配到了距离较偏的地方。
正好他乐得清净,一个人干活也挺自在。
但他从来没有干过农活,一个村民大哥给他演示了一遍,那时候脑子和嘴巴都在疯狂地说着会了会了。
等村民大哥走了,自己下了地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叫嚣着:老师,这个我不会!
这哪是历练,他这是下山参加变形计了吧。
王云生郁闷地想着,这一天太阳晒下来,自己的颜值又要掉了,这个时代又没有防晒修护之类的护肤品。
搞不好我能走黑皮狂野路线,也不知道现在的读者喜不喜欢这一款。
王云生埋头割稻谷,干累了口渴了就抬头喊萌萌。
这时候萌萌就会抱着水壶跑过来,给王云生喝上一口。等王云生喝完之后,他又抱着水壶坐回到树下的小马扎,在一旁安静地自己玩。
他分配到的这块地位置很偏,不远处就是山林。
靠近山林处有一间旧瓦房,瓦房的门前有一块田地,田里一片漆黑,是被烧过的痕迹。
这家人应该很早就收获好了吧,都把秸秆放在田里烧了。
瓦房的门紧闭着,屋主人似乎不在。
王云生肆意地观察着,突然注意到窗口处有一个人。
那应该是个女子,穿着旧红色的衣裳,头发蓬乱脸色惨白,嘴唇更是透着一种毫无生气的灰,无神的眼睛似乎在朝自己这边看。
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王云生连忙低头继续劳作,不敢再朝那边看。
一天下来,王云生逐渐掌握了收割技巧,很快岸边就有一堆高高的稻谷。
到了第二天,王云生又到那块田地干活。
他发现那个女子还在朝这边看。
她仍旧穿着旧红的衣裳,依旧是那张苍白的脸,依旧是那双无神的眼。
他问过萌萌了,那是人,不是什么鬼,虽然看起来比鬼还要吓人。
别自己吓自己,搞不好她也不是在看自己,只是看这个方向呢?王云生心说。
再说人家搞不好只是见到村里难得来了自己这样一个英俊小哥,多看几眼应该……也很正常。
王云生就这样自言自语着,强迫自己专心投入到劳作中。
干了一下午的农活,眼看着也快到收工的时候了,王云生直起了腰,又喊着萌萌过来送水。
他擦了一把汗,身上都汗湿了,头发黏在了脸和脖子上,有些刺痒。
哪知叫了几声也不见萌萌迈着小腿跑过来,他往岸上一看,萌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与萌萌差不多大,穿着嫩绿色的衣裳,农村的孩子皮肤不似城里的娃娃那样白皙,所以她见到像瓷娃娃一样的萌萌就特别想要亲近,还特地从家里挑了一个最大的橘子送给萌萌。
萌萌低头剥橘子,小姑娘凑近要去亲萌萌嫩呼呼的脸蛋。
这是什么低龄版的乡村爱情故事?
自家的小猪太优秀了,小白菜都上赶着自己过来让他拱?
行,为了不打扰年轻人的爱情,这水我还是自己去喝吧。
王云生往岸上走,撑着身子从泥潭里出来,就听到岸上传来了一阵哭声。
他循声看去,萌萌僵硬地站在一旁,羊角辫小姑娘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得可大声。
王云生连忙跑过去:“怎么了?”
羊角辫小姑娘坐在地上,两条小腿蹬个不停:“他推我!”
王云生把小姑娘抱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看见她两只小手也沾了灰,手掌处破了皮。
看到小姑娘哭得满脸涨红,王云生手忙脚乱地安慰:“不疼不疼,别哭了。”
小姑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越哄哭得越大声。
王云生问萌萌:“你为什么推她?”
萌萌也很委屈:“她摸我!”
王云生:“你是男孩子,摸一下怎么了?”
萌萌:“我不要!”
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王云生一边安抚着一边对萌萌说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那你怎么还跟人家小姑娘计较?你过来哄哄她,让她别哭了。”
萌萌站着不动。
王云生:“你看看人家手都破了,你给人家道个歉。”
萌萌抿着嘴,倔强地不肯道歉。
小姑娘哭得更大声了,嗓音百转千回,听得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不哭了不哭了。”王云生用平时哄外甥女的语气好生劝着。
小姑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哭:“他推我我的手好疼……”
王云生应道:“好好好,那我教训他好不好?”
于是他抓起萌萌的小手拍了一下,声音虽响,但是一点都不重。
“你看,我已经打他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姑娘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可是萌萌却委屈了。
王云生见他眼眶泛红,嘴巴一扁,心中暗叫不好。
“萌萌……”
萌萌转头跑了。
王云生想要去追,可这个小姑娘哭个不停,还抓着他不放,他只得留下来继续哄。
好容易把小姑娘给哄得不哭了,又要带着小姑娘去找她的家里人。
原来小姑娘看到了萌萌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趁大人不注意就只身一个人找过来了,几乎跑了大半个村子。
小姑娘的爹娘也在劳作,见到王云生把自家顽皮的姑娘送回来了,好一番答谢。
这时候村里的人陆续收工吃饭了,吃饭的地方就在小姑娘的人家里,村里人各家各户都送来了菜和肉。
王云生原想萌萌到了晚饭时间应该会回来,可直到大家都吃到一半,还不见他的身影。
自己与萌萌已经签了御灵契,不担心他会跑走。萌萌又是单刷过追风岭的,自然也不担心他会被人欺负。
可是,他想起萌萌委屈的脸,又忍不住反思自己的话难道说得太重了?没有啊。还是那一巴掌其实打重了?没有啊。还是说他在吃醋自己对小姑娘比对他好?会吗?
王云生心烦意乱,食不知味地只吃了一碗饭,把一个馒头塞到了怀里,中途离席了。
他最近因为被排挤,所以总是坐在角落,也没有人注意他的离开。
此时天还是铅色的,并没有完全暗下来,王云生记得萌萌最后跑进了旧瓦房后边的树林里。
他本来还打算叫上小毛,但总觉得要是他们两个人进了小树林,又不知道那些师兄会遐想出什么月黑风高小树林的旖旎段子,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去。
“萌萌!”他在林子里喊道,“萌萌吃饭了!”
树枝上的叶子簌簌地掉,积在地上厚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萌萌!”他的声音落入深林里,很快就消散不见,“萌萌回去吃饭了!饭后还有你爱吃的水果,有橘子,还有柿子!”
此时已是入秋,天黑得比以往要快,没多久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萌萌!现在已经很晚了,快点出来跟我回去!”
“你在生什么气,出来告诉我好不好?”
“你不出来我就真的回去了!”
王云生环顾四周,黑暗的森林里没有来自萌萌的回应。
“我真的回去了!”
在他倒退几步的时候,踩到了一层厚实的叶子堆,刚察觉出来有问题,身体已经失重,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从前凉水村附近常有大型野兽徘徊,这大坑本是用来防熊的,幸好村里人还顾忌着会有人不慎掉落,所以没有往里边放致命的钉刺。
“哎哟喂……”
王云生跌了个结实,身上疼得不行。他在追风岭那夜摔了好几回,身上的淤青还没有退,现在又摔了一回,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本来做了一天的农活,身上的肌肉已经有些酸痛了,他一时爬不起来,就躺着眯眼缓一缓。
一阵寒风吹过,王云生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把他给彻底吓精神了。
这张血脸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还是吓得不轻,不敢继续在地上躺着了。
刚刚那是什么?眼花了吗?还是这坑底死过人,自己又被鬼缠上了?
刚刚那阵寒风……
洞底哪会有风!
王云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一个不祥之地!不,不祥之坑!
“萌萌救我!萌萌!”王云生喊道。
上头依旧安静得可怕。
王云生经历了追风岭那晚,对上这些鬼神灵异就忍不住犯怵。
王云生只好自救,拿着自己佩剑在洞壁上挖洞。
他的想法是挖一排小洞,然后借助佩剑一手抓着一脚踩着爬上去。
当然最好是小毛他们发现自己丢了,或是萌萌愿意出来救自己。
王云生觉得委屈得不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死胖子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说跑就跑,小孩子而已嘛,小时候不管你长大了要上天的。才说一句,打得也不重,这样就跑了,还闹脾气不肯吃饭,哪里来的熊孩子这么难带。我真傻,真的,他一点也不像圆圆……”
王云生一边挖着洞,一边自言自语,吐的苦水几乎都能填满这个坑。
天色越暗,他越觉得身上发凉,眼前的东西也越发看不清了。
“是天太黑了吗?”王云生闭着眼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洞底光线极暗,一道黑雾正顺着他的腿,逐渐缠绕在他的身上,缠过他的脖颈,渐渐蒙上了他的眼,颜色越发变得浓重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只以为自己是挖得累了。
头顶上传来沙沙声,笼罩着王云生的黑雾瞬间消散。
洞口处出现了一个小脑袋。
王云生看到是萌萌,便高兴地喊道:“萌萌!你这熊孩子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
萌萌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亮若子星。
“你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包子。”王云生拿出怀里的包子,“我伸上去你也拿不到,我把包子丢上去吧,你要接着。”
说着包子以一个漂亮的弧度抛上去了。
王云生在洞底喊着:“赶紧吃,硬了就不好吃了。你闹脾气归闹脾气,不要饿肚子。”
萌萌看到那个大白包子掉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跟自己较劲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拿了,入手的时候发现还带着一丝温度。
他抓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真好吃。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倔着不去拿,这个包子热着的时候肯定更好吃。
王云生在下边喊道:“你要是吃饱了就回去找一下师兄,让他们把我救上去。”
萌萌在洞沿边露出了脑袋:“你等我。”
萌萌叼着包子跑回去找小毛,这个时候一群少年人跟村里的汉子逗酒斗得正酣,还没有人注意到王云生的离开。
他见小毛已经喝高了,所以去找了葛茗。
“云生掉坑里了?在哪儿?茅房吗?哦,捕兽坑……快带我去。”
等葛茗赶过来的时候,就见王云生躺在坑底,叫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葛茗担心得也跳进了坑底,探了一下王云生的鼻息,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她摇了摇王云生:“醒醒,别睡了。”
王云生这才幽幽转醒:“嗯?”
葛茗:“我也真是佩服你,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下去。”
“我睡着了?”他只知道萌萌去喊人了,自己可以不必继续挖洞了,所以就停下来歇息,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葛茗:“瞧你睡的,脸上被咬了这么大一个蚊子包都感觉不到。”
王云生这才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些痛痒:“大概是因为今天太累了吧。”
葛茗御剑把他俩带了上去,等上来的时候,萌萌又跑不见了。
葛茗四处张望:“萌萌哪去了?萌萌,我们要回去了!”
王云生气得不行:“又跑了?我为了找他都摔坑里了,哎哟我的腰……他竟然又跑了?”
葛茗:“我找他去。”
王云生忙说:“别,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葛茗:“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王云生:“我跟一个孩子吵什么架,他脾气大,说不到两句就跑了。”
葛茗:“灵宠的心智不比人,他还是孩子心性,多少还是要哄的嘛。”
王云生:“一个男孩子,还要人哄的才听,羞不羞。”他看了一眼漆黑的山林深处,不由得叹气:“这该这么找啊?”
葛茗:“天都这么暗了,今天先别找了。他是灵宠,山林本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你不用太担心。等明天天亮,我们再过来找吧。”
在葛茗的劝说下,王云生回到了村子。
村里人晚上都没啥娱乐活动,又干了一天的农活,都早早熄灯睡下了。
男弟子睡的是村长准备的大通铺,王云生今晚得闻着师兄们的酒臭味睡觉了。
半夜王云生被自己给抖醒了。
身上的被子不新,但是干净,还带着太阳的味道。可盖在身上偏就跟一块冷木桩一样,怎么也捂不暖和。
屋子里的这群人磨牙的,打鼾的,还有老鼠还在跑的声音,吵得让人睡不着。
房间里太闷了,他有点喘不上气,于是披了外袍从床上起来了。
竟然睡不惯这样的大通铺,他不禁暗骂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娇生惯养。
他走出院子,看到了一口井,正好觉得口干舌燥,就想着要打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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