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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萌想了想:“嗯。”
王云生说:“以后你要生气了，或者是不开心了，要直接说出来。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不理我，躲着我了，知道吗？”
“知道了。”
王云生摸了摸他的脑袋，毛茸茸的软毛手感极佳。
“你就算一辈子是个傻子，我也愿意一直照顾你。”
看着王萌清澈的眼睛，说得王云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有些微的脸红。
王萌看着新奇，越发感兴趣的看着他。
王云生干咳了两下，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记不记得李懿这个名字？”
王萌摇摇头。
王云生:“没有听过吗？”
王萌说:“没有，从来没听过。”
王云生又问:“你觉得陆庄主怎么样？”
王萌:“她长得很好看。”
“除了好看呢？”
王萌想了想:“有点凶，还特别爱干净。”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他？”
“她不生气我就喜欢。”
王云生叹了口气:“是啊，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自己跟陆无情比的话，还真没有什么胜算。
王云生最后也没有问出“你是喜欢陆无情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如果不是被囚于一隅，王云生现在的生活可算得上轻松快活。
可偏偏有人看不下去，黄裳三天两头地跑过来，询问王萌修炼丹霞经的情况。
王云生说:“我没有再让他练丹霞经了。”
黄裳说:“庄主都发话了，说小王公子要是不能恢复记忆，他就不放你们出去了，你真准备一辈子待在这里？”
王云生：“怎么可能，难道我师父不会来找我吗？”
“实不相瞒，你发出的信已经被我们截下了，他根本不知道你醒了。”
王云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无耻:“你们怎么能这样？”
“他若前来，我们会说你伤重不治，已经去了，尸体已经火化，让他带着骨灰回去。”黄裳说，“前天厨房里有一只吃多撑死的大花猪，我们已经烧好了骨灰，就等着你师父来呢。”
“……”
你们是魔鬼吗？
“你就听我一句劝吧。”黄裳说，“庄主铁了心让他练丹霞经，与他硬碰硬你们讨不到什么好。再说了，庄主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拜托了嘛。”
黄裳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撒娇，她长相甜美可爱，很是讨人喜欢。可王云生对着这么一个娇俏的姑娘只感觉到了自己的铁石心肠，因为相较之下，他更怕王萌会伤心难过。
黄裳扯着王云生的袖子，哀声恳求:“拜托了，你就劝他赶紧练吧，不然庄主又该难过了……”
王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把王云生的袖子从她手里一扯，还将王云生挡在了身后。
“不要再缠着他了。”王萌说，“缠也没用，我不会练的。”
黄裳又顺势扯上王萌的袖子:“小王公子，拜托了，丹霞经真的对你有好处的，除了恢复记忆还能强身健体，包治百病的……”
王云生过来把王萌的袖子从她手里一扯:“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做什么。什么包治百病，别学路边买大力丸的江湖骗子说话……”
黄裳小嘴一扁:“云生你不能这样的，庄主要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王云生说:“气就气吧，他还能打死我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死你？”
清冷的声音突然横空而至，王云生下意识退到了王萌的身后，飞快地他耳边说道:“一会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我，谁给你吃好吃的你都不可以离开知道了吗？”
“嗯。”王萌应下。
如月华般孤高清冷的陆无情，一袭白衣踏入小院，为此处添上了一处美景，连带着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他看到王云生缩在王萌的身后，嘴角勾起一丝嘲笑:“怎么？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
王云生心说我要不是打不过，现在早就去揍你了。
王萌说道:“庄主姐姐，我不想练丹霞经，我不想恢复记忆。”
“以你现在的灵智，哪里懂得什么想要不想要？”陆无情嘲道，“你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的历史，你以为避而不谈，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别再自欺欺人了。”
王萌不语，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哀伤和无助。
陆无情冷硬地说:“既然你身体已经恢复，那就尽早开始修炼，我会让黄裳为你护法。”
王云生站出来:“我不同意。”
陆无情说：“没人征求你的意见。”
王云生说:“那他自己的意见呢？他自己不想练，谁也不能为他做决定。”
“你让一个灵智不全的人自己做决定？”
王云生说:“既然那些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值得他留恋的，那为什么还要想起来？他决定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即便你想要报复，但是王萌不是那个人，你不能这么对他。”
陆无情的脸冷下来：“哪个人？”
“……”王云生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出卖战友，但就以黄裳那张堪比三百只麻雀的嘴，要说不是她，呵，这话谁信谁就是傻子。
陆无情瞬间锁定了某个大嘴巴。
黄裳眼观鼻鼻观心，视线飘忽不定，完全不敢对上去。
陆无情冷笑:“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他是灵武帝李懿？”
被正主知道有人在背后炒你跟别人的前世今生cp了！
cp粉头黄裳闭麦不说话。
陆无情怒极反笑:“他不是李懿。”
王云生心说我知道我懂，不是转世就是后代嘛。
陆无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骂道:“你这个蠢货，还跟这丫头蠢到一块去了。她满脑子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谬想天开说的胡话你也相信？你没有脑子吗？”
王云生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们就只好瞎猜了……”
陆无情说:“我没闲功夫管你那龌龊的心思，就算他真有情人，也早就死在飞星城里了，没人会跟你抢，别跑到我面前呷醋。”
今日王云生看到陆无情，心里怎么样都觉得堵的慌，现下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吃醋？我在吃醋？
怎么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喜欢王萌，就我自己不知道？
王萌听明白没有？他要是听明白了我该怎么面对他？
王云生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这个场面实在有点尴尬，他只能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王云生注意到陆无情话中的某处，“难道王萌是飞星城的人？”
陆无情原本觉得没必要告知他们什么，可今天他算是怕了这群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他是飞星城城主祝星阑。”
第33章 飞星城
祝星阑？
王萌怎么可能会是祝星阑？
王云生脑子嗡的一声，陆无情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远如天外之音。
陆无情缓缓道出当年:"我神鹿族世代栖息于苹野之原，与世隔绝。拜灵武帝所赐，苹野被星天鉴侵占，我一族奋死反抗，尽数被害。当时我携族中秘宝逃出，被星天鉴一路追杀，逃至飞星城外，被当时还是少城主的祝星阑救下。”
陆无情不愿回忆那段往事，血腥痛苦的灭族之殇尽数浓缩于他轻描淡写的一句。
“老城主知晓我的经历后，为我藏起族中秘宝，还提供了安身之所。当时星天鉴祭酒聂琮问飞星城要人，老城主力排众议保下了我。”
星天鉴是朝廷立的一个官署，可以说是皇帝培养修士的地方。星天鉴祭酒聂琮是当时皇帝最宠信之人，一时风头无两。
而飞星城名极一时，城主祝家富可敌国，收藏有上百件天下至宝，世人无不艳羡。城内飞虹玉宇，楼阁峥嵘，雕栏画栋，一派恢宏，鼎盛之时连朝廷也要忌惮三分。
当时除了飞星城，也没有其他地方敢与星天鉴对峙了。
“为报老城主救命之恩，我留在飞星城，成了老城主的门客。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成了日后飞星城灭城的导火索。”
王云生强行按下心中波澜，专注于眼前，他追问道:“飞星城灭城难道不是因为天灾？”
这鼎盛之城在百余年前毁于一场天灾，据说当时地动山摇，天星烬落，天火焚城，城中百姓死伤无数，城主祝家更是无一人生还。
繁华之城一夜之间化作一片焦土，世人不甚唏嘘。
“虽是天灾，可未必没有人祸。”陆无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当时老城主刚过世，正是可乘之机。地动时我带着城中的一批子民外出避难，安置伤亡耽误了不少时间，并未看到城毁那一刻。但飞星城繁盛多年，根基稳固，若不是有人暗下黑手，怎会一朝覆灭？”
这可是原著没有写出的细节。
王云生下意识看向王萌，只见他沉默着，看不出眼底的深浅。
“等等。”黄裳问道，“庄主，您刚刚说祝家无一人生还，那为什么小王公子还活着？”
王云生心想这小姑娘大概又想到什么转世后人一说了。
陆无情看了王萌一眼:“祝星阑在那场灾祸中本已身死，所幸他生母为羽族人，血源承凤凰一脉，靠着凤凰血才得以活命。飞星城的灾祸惊动了羽族，羽族人下界将重伤的祝星阑带回羽族之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羽族身负神血，此一神族生存在九天之上，凡人又怎能妄图一窥。
“初见王萌，我只觉得他与祝星阑的相貌颇为相似，询问付庭宣后，得知他曾经死后复生，便能笃定是凤凰血的效用。”陆无情目如冰湖，朝王萌缓缓走来，“飞星城灭，只余你一人独活，我郁结于心多年之事，不去问你，还能问谁？”
“我不知道……”王萌无助地看向王云生。
王云生伸手把他护在身后，对陆无情说道:“你让他恢复记忆，是想要问什么？”
“飞星城封印的众多宝器在那一场灾祸中失散，我族中秘宝，也在其中。”
王云生:“难道不是星天鉴拿走的？”
城灭后，不仅众多法宝失散无主，祝家封印的妖兽也倾巢而出，飞星城一时间成了众多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他们哪里知道，飞星城中顶级的法宝，早就被聂琮那个老狐狸捡了个干净。
哭魂铃就是那时被星天鉴的一名修士带走的，那名修士，正是冯夫人母亲的挚友。
陆无情却说:“我原先也以为是落入聂琮之手。”
王云生问道:“莫非不是？”
陆无情一顿，又继续说道:“灵武帝死前曾找过我，说当时他们寻了许久都未找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它是被祝星阑带走的。”
“你族中秘宝是什么？”
“一个入口。”陆无情说道，“通往我族圣地焚梦泽。”
王云生接道:“飞天镜。”
“不错。”
“我还以为飞天镜只存在于传说里。”
获得关键性线索——飞天镜。
王云生敲黑板了，这可是《天方奇谭》里的最重要的一个知识点，以后可要考的。
飞天镜一直存于古书记载之上，世人大多都以为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飞天镜其实是神鹿族圣地焚梦泽里的一面的湖水，湖水映出的景象可预言千古通晓未来。
神鹿族的秘宝，就是开启焚梦泽的一个入口。
神鹿族族长在继位之时，要进入焚梦泽历练，到时可一观飞天镜的神谕。
神鹿族曾有一位沉雾族长，从焚梦泽回来之后，便把她的爱人杀了。
因为飞天镜里映照出了神鹿族毁灭的一幕，所以她亲手将罪魁祸首杀了，将一切可能掐灭在了摇篮里。
从前，陆无情不认可飞天镜的预示，也一直不认可沉雾决绝无情的做法。
可事实是，沉雾虽承受了永世孤寂，却也维护了神鹿族千年的和平。
而不愿相信飞天镜的陆无情，最终让神鹿族遭遇了灭族之祸。
此后的百余年里，他活在悔恨之中。
陆无情神色恸然，眼里逐渐被悔和恨覆盖，质问王萌:“你本来应该待在九天之上的羽族之地，为何回来？你到底将飞天镜带去了哪里？”
王云生脱口而出:我知道！我知道它在哪里！
“剧透警告，剧透警告。”
许久未发声的404发出了警告，同时王云生说的话全部被消音了，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王云生气得差点吐血。
陆无情追问道:“为何你会被剖开内丹记忆全失，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飞天镜在哪里？”
陆无情步步紧逼，句句追问，可王萌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他脸上写满了懵懂和无措:“我不知道。”
“你必须想起来！”陆无情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双臂。
“庄主。”黄裳眼中已有泪水充盈，过来拉住他，却被陆无情地甩开。
陆无情对着王萌质问道:“你祝星阑何时成了如此胆小如鼠之辈！畏首畏尾，令人耻笑！你难道就不想为家人复仇吗？！”
黄裳哇的一声哭了:“庄主，李懿死了，聂琮也死了，我们还能找谁复仇啊？”
他们也不过是凡人，没有漫长的天命仙寿，纵使曾经万人之上，如今也不过是一抹黄土，坟前长满青草的白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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