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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患不以为意：“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有付出，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他带着寒意的视线落在了胡英的后脑勺上，胡英低着头，穿过王云生快步离开了。
王云生冷道：“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这个连她自己都不在意。”聂无患浅笑着，“至少我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让她苟延残喘在世上的每一秒都有意义。不像你，把她从地狱里拉回来，又让她继续生活在另一个地狱里。”
“她已经开始重新生活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来我这里？”
“是你蛊惑了她。”
“我能够蛊惑，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腐烂的大洞？”聂无患道，“你应该庆幸，她没有拒绝我。否则她，还有整个凉水村，你现在都看不到了。”
王云生忽地浑身发冷：“你……你为什么要找上她？为了给冯夫人报仇？”
聂无患摇摇头，轻声道：“因为你。”
看着王云生不愿相信的表情，聂无患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快感。
“因为你坏了我的好事，因为你把我的玩具锁了起来。”他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看着尤为狰狞，“如果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胡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小剧场
阿脖：大人！我们要在兵器上涂什么毒？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还是浑身溃烂的死亡之吻，或者是让人大笑致死的含笑半步癫？
王云生：就别涂了吧。
阿脖：不行，这个算KPI的。
王云生：那就整点春药吧。
阿脖：啥？
王云生：咳咳……我喜欢看到人类沉湎于欲望的丑陋模样，啊哈哈哈……
阿脖：大人果然恶毒！属下佩服！
王云生：（反正泡个凉水就能解决的吧，我是男人这个我还会不知道吗？）
第69章 90%
苹野原，长生殿。
殿上有十几人，皆可算是圣主的心腹，有身披铠甲的将士，亦有不少修士。
有修士问道：“梅宗师，你那锁灵阵研究得如何了？”
梅宗主眼睛一瞪，八字胡翘起来：“哼，若不是那卢自行不信我的推演，阵法早就成了！”
“提及阵法之术，梅宗师当之无愧是第一人，卢掌门那都是老学派了。”修士说，“诶，怎么不见卢掌门？”
梅宗师摸摸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定是在埋头研究，没脸来咯。”
此时聂无患踏入大殿，施施然说道：“各位是在聊卢宗主？来时我刚巧遇见他，他说阵法有了突破，暂时不来了。”
“什么？”梅宗师差点没揪掉自己的胡须，“什……什么突破？”
聂无患道：“好像是说灵力转化的推演……”
话未说完，梅宗师就匆匆离开。
有人喊道：“梅宗师要去哪里？会议可要开始了？”
“我不参加了……”梅宗师走得像只疾步的企鹅，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到了。
“这真是……”
聂无患笑容可掬，信步来到王萌面前：“这不是庭燎君吗？”
王萌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点心，看起来像是个走错地方的公子少爷，听到声音就意兴阑珊地抬眸看了一眼。
聂无患道：“你这次来参加会议，想来是要提供更多飞天镜的信息了？”
王萌道：“聂先生何不来尝尝这里的点心呢？”
意思就是快吃点东西闭上你的嘴。
有人自以为来给聂无患解围，高声道：“听说南海之乱时，庭燎君已经打开了飞天镜的通道，未想最后功亏一篑，失败的原因庭燎君可愿说说，让我等吸取吸取经验？”
众人的目光投在了王萌的身上，王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太久了，记不得了。”
虽说他是少年模样，但这群人里年纪比他大的还真没有几个。
但他这副态度，众人顿觉热脸贴了冷屁股，自是有些不爽。
有人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再风光都是从前的事儿了，现在就这点修为还摆什么高姿态。”
王萌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对一旁的奴婢说：“再给我上一盘这个。”
奴婢应声下去了。
“我们是为了同个一目的才聚在一起，可不是在当她箫韶的狗，没必要对她的儿子卑躬屈膝。”一个修士说道，“再者说以她的行事，指不定还有多少个儿子呢？”
一些人纷纷低声应和。
王萌没有表态，穿着黑甲的夏钧倒是突然发声：“圣主就要到了，若是不想她听见，诸位可以闭嘴了。”
这群口嗨达人你看我我看你，讪讪地停止了话题。
王萌一笑，眼神中有三分讥讽，三分不屑，还有四分是觉得这点心真好吃。
感受到王萌的视线，夏钧还恭敬地对他行了一个礼。
会议结束之后，夏钧叫住了王萌：“君上，请借一步说话。”
王萌颔首，随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凉亭。
王萌坐下之后，夏钧挺直背站着怔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恍然地坐下。
王萌道：“你跟我说话还安排人把守，让她看见怕是会猜疑你。”
“我从前本就是你的手下，她让你回来就该想到这点。”
“好吧。”王萌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的下属给我递的消息，王云生正在查螭凤纹修士。”
王萌道：“他想做就让他做。”
“他做事痕迹太过明显，会害了你的。”夏钧说，“这个紧要关头，任何的不确定因素我们都担不起。你现在身份尴尬，就怕有人会拿他当枪使！”
王萌道：“那就让你的人护好他。”
夏钧不解：“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放任他？”
“你不是答应替我做三件事吗？”王萌道，“第二件，就是请你保护好王云生。”
夏钧差点要炸了：“我给你的承诺不是让你这样用的！是要你保自己，保你自己懂吗？”
王萌道：“我知道，我不会死的。”
“若真有万一呢？”
“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王萌顿了一下，“那就把他杀了吧。”
这急转直下的要求让夏钧一脸惊愕：“你认真的？”
“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太孤独，不如下去陪我。”王萌表情认真，“他太胆小，瞻前顾后的，就算真想殉情也会下不了手，你记着千万别让他痛苦。”
夏钧站了起来，在凉亭里来回走，最后笑了：“你这个做法倒是有当年的模样，我竟然还不适应了。”
王萌皱了眉，似有些不悦。
夏钧道：“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属下就先走了。”
“等等。”王萌叫住他，“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夏钧道：“请说。”
王萌缓缓道：“南海之乱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我身边。”
“君上，海水已经淹没了沿海十二座城镇，凡人死伤逾万人，怨气已经如此浓烈，还不能停下吗？”——噩梦回忆里的那个声音，与夏钧的高度相似。
看到夏钧脸色大变，王萌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会走火入魔是因为你吗？”
——在噩梦里，他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样，飞天镜也未见异相，但最后画面却是戛然而止。
夏钧沉默了一阵，攥紧的拳头青筋突起，最后长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是。”
——“君上，海水已经淹没了沿海十二座城镇，凡人死伤逾万人，怨气已经如此浓烈，还不能停下吗？”
——“不能。”
——“君上！”
——“待我功成，自会在另一个世界补偿他们。”
海风猎猎，他看见眼前的庭燎君催动灵力，将魔界裂缝更加撕扯开来，耳边充斥着魔族鬼蜮的嘶吼哀嚎，周遭仿佛一片炼狱。
可这些声音，都不比他如鼓的心跳声要来得震耳，他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若是不能功成呢？
若是飞天镜的另一头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若是魔界裂缝再也合不上，人间将会彻底变成炼狱，我所重视的人可还有安身之地？
恐惧一旦发芽，便不可抑制地蔓延。
如果能及时止损……
直到看见庭燎君被重重魔气所反噬，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对他出了剑。
王萌对自己戛然而止的记忆本就存疑，加上夏钧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他不过是一问，没想到真诈出来了。
王萌道：“所以你说答应我三件事，是因为有愧于我。”
“是我一念之差，让一切功败垂成。”夏钧道，“害你被囚忠极之渊，受雷击之刑。”
还被挖走了妖丹，从九天推落到人界。王萌在心里说道。
“盛媛也死了。”夏钧自嘲一笑，“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她会出事，所以才会出手制止，可偏偏是因为这样才害死了她。”
南海之乱惊动了九天之上，羽族前来抓捕，他的妻子为了保护庭燎君，被执法者一剑穿心。
太讽刺了。
“我没有勇气……也找不到回九天之上的路。安葬了盛媛后，我在人界流浪了很久，直到遇到了箫韶。飞天镜的事情，是我告诉她的。”夏钧道，“我想要再次打开飞天镜，这亦是您的夙愿。”
这时的王萌在夏钧眼里，仿佛已经变成了当年的庭燎君。
“如果我说，现在的我想要阻止她，你会如何？”王萌的话充满试探。
“如果是君上，绝对说不出反对打开飞天镜的话。”夏钧道。
王萌道：“那都是以前了……”
“你是他，却也不是他，你没资格替他做决定。”
“是吗？我本来还想对你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协助我阻止箫韶。”王萌故作轻松道，“好吧，现在我换一个要求……”
入夜，晚归的王萌回来，进屋却没有看到王云生。
他找了一个侍卫来问，得到的是他早已经离开营房，现在不知所踪。
王萌只觉心脏蓦地一颤，立即飞奔出去找人。
找了一圈，最后他在河边看到了王云生的身影。
王萌这才觉得心脏被放回了应有的位置，他笑话自己反应过度，同时无比渴望王云生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王云生坐在河岸，口中在念念叨叨着什么，王萌走近了才发现他在口吐芬芳。
“狗shi聂无患老子迟早成为你的黄泉引路人让你c位出殡我再坐你坟头跟你唠个三天三夜祝你下去跟你马团聚让她好好教育你这根草别以为网上有人给你洗白你就还就真白了在老子这里就是变态人渣又可怜又可恨你死了我要把你的骨灰撒到漫山遍野……”
“……”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王萌想。
王云生骂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王云生深呼吸了好多下，把手举起来，指着掌心说道：“这里有一个按钮，按下就能清除所有的负能量。”他做出了按下的动作，又开始数1，2，3。
“这里有一个按钮……”
“这里有一个按钮……”
王萌看他重复着这个奇怪的动作好几次，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变了调。
“云生。”他喊道。
那个身影抖了一下，匆匆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才回过头来，用鼻音很重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担心你就出来找你了。”王萌看他眼眶泛红，脸颊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我一时忘记时间了。”王云生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腿麻了，又跌坐回去。他懊恼地抓抓脑袋，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王萌轻声道：“我以为你出事了。”
王云生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怕王萌会误会，他又补充道：“不是因为你，我就是心情不好，回去搞不好会对你发脾气，就想先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了，再回去……”
王萌眼眶一热，眼泪摇摇欲坠。
王云生跟着鼻子发酸：“你别哭啊，我才想哭呢。”
王萌在他旁边坐下：“那咱俩就坐在这儿一起哭一会儿。”
王云生破涕为笑。
王萌问：“是谁欺负你了？”
经过刚刚的发泄，王云生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虽然我有预感，聂无患把胡英拉下水是为了报复我，可当我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生气，很愤怒，恨不得买个外挂把他痛揍一顿。可转头又想，假如当初我没有失忆，或许我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我一定会开导她，她就不会被聂无患蛊惑了……”
王萌道：“那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改变过去呢？”
王云生道：“你是指飞天镜？”
王萌并不意外：“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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