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我送你去!”唐钰宁跟着要走。
许多人注意到高大帅气的alpha,忍不住与同伴窃窃私语。alpha从容地迎着这些目光离开:“不用了。”
他有个很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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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湖岸的书架上有好几本病历,最老旧的那本的封面已经发黄起翘,似乎是在提醒着,他的记忆就如同这些皲裂皱痕般无法抹去。贺靳屿不曾刻意避开它们的存在,相反几本病历都被放在书架第二格正中,一个颇显眼的位置上。
里面记载着不同程度的躁郁、焦虑,和安定神经的药品。贺靳屿也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扔掉那些药,转而强硬地逼迫自己学着如何应对各种情绪。
他不能软弱怯懦,也不喜欢软弱怯懦。
也许他生来就是个残酷又冷血的人。
只有酒精能打败不断攒动的亢奋。贺靳屿唇齿间还留有五星红酒特有的醇香,那甜扒在喉头,每一次呼吸都带起难耐的酸涩。
好酒。贺靳屿坐在海边草坪上,任由夜间狂风吹乱他的头发、衣摆。随后起身,站在铁链围栏前眺望海面。
他曾在被烧掉的母亲的遗物里偷走过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她曾经很多次带着还不会说话的独子去海边玩耍。还记载着那时填海工程还未开始,海面很大,母亲踩着水,他踩在母亲的脚背。母亲写到,“小屿不小心吃到一点海水,咸的要哭”,后面一行字被墨水尽数划去。
还写了什么——
‘叮咚’。
“-”发来一条新消息。
“-”发来两条新消息。
贺靳屿头一回在五分钟之内点开余扬的微信消息。
余扬:[图片]
余扬:刚刚看见的大肥猫
图上又是裕岭某户人家放养的胖橘,正躺在地上伸懒腰,显得小肚子十分突出。
贺靳屿:好肥
余扬:哈哈哈
余扬:你在干嘛
贺靳屿想了想,打开后置。
贺靳屿:[图片]
余扬:滨海公园?
见贺靳屿许久没回复,大抵就是了。
余扬小心翼翼地点开图片反复确认,图里模模糊糊有贺靳屿半个影子,似乎只有一个人。他紧张兮兮地想,问问吧,又不会掉块肉。脑子里都是丁毅的名言警句——真男人别怕主动。
余扬:一个人吗
贺靳屿没回。
余扬咬咬牙,噼里啪啦在聊天框打进几个字,踌躇几秒,不敌脑袋一热,大拇指飞快的点了绿到刺眼的“发送”。
余扬:我能去找你吗
贺靳屿:好
余扬几乎立刻从凳子上蹦起来,连忙在衣柜里扯出件从来没穿过的驼色卫衣,抽了张湿巾把鞋头污渍擦擦,飞也似的朝海滨公园一路跑去。
他的心脏像是停不下来,砰砰直撞。
他明明都想好见到对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了,可真的远远看见贺靳屿时,那些想好的陈词统统忘的干净。余扬放慢脚步,平稳住呼吸,可别让alpha觉得自己有多火急火燎似的。
“贺靳屿?”
余扬朝男人叫了一声,被海风盖过去。
“贺靳屿!”
这回终于足够大声,可贺靳屿好像没听见似的站在那出神。
余扬忍不住跑过去拍拍他。
贺靳屿这才发现余扬来了。天气逐渐有些闷热,男孩脑门上垂着几颗不显眼的薄汗,蜜色的皮肤亮晶晶的。
他都还没说什么,余扬就莽着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憋不住地看向他:“我来了。”
酒精作祟,贺靳屿莫名生起一股不满,至于到底在不满什么,他也忘记细想。但是如果不说出来,就像有根鱼刺卡住喉咙里,叫他难受的慌。
余扬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下文。
于是贺总随便找到个理由抱怨:“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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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靳屿 你好茶
第40章 40
贺靳屿像个抱怨家长来晚了的小孩,让人实在怕不起来。
余扬闻到他身上传来酒气,知道他大概有些醉。海风很大,很快吹干额头的薄汗,热意散去,身体裹挟在滨海城市特有的湿润海风里。
喝完酒不能受风的。
余扬记得小时候那会儿外婆总是念叨外公,说要是老头子不喝酒不抽烟,肯定能活得比她长。老人每每想起亡夫那次酒醉倒在门外都会后怕——若非当时自己听见动静前去查看,指不定就冻死在家门口。于是外婆天天都要揪着他的耳朵念一遍,还要余扬保证今后做个好孩子,不准抽烟不准喝酒。
他跟丁毅犯浑时没想起长辈的话——这会疼起人来倒是给记了回去。
余扬刚想开口,贺靳屿却先一步道:“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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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靳屿喜欢自己吗?
要是不喜欢,又为什么总跟自己做这种事?
余扬被亲的晕乎,那张沾染酒香的唇贴在他的嘴角边,将醉意也渡进他体内,叫人忘了思考。
少年的情动像一丛幼火,燃烧得绵长激烈,空气逐渐滚烫。
贺靳屿有些意外,那股清甜的信息素里夹杂着点点焦香,有点像木料被点燃的气味,又有点像从远处飘来的糖炒栗子香,闻着浑身温热。
明明都是omega,余扬看上去比唐钰宁凶狠许多。他既不会omega勾引人的手段,也不懂得如何取悦alpha,所有技巧皆来自于年长者。他学的很快,又满心爱慕,每回做爱都像是因余扬单方面的饥渴难耐而起。
贺靳屿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如此。
是自己在隐秘地勾难少年,是自己不可控地想要驯服一匹狼崽子,是自己开拓了这片处女地后又想狠狠碾碎、碾烂,好让自己的种子永远埋在肥沃的地下...让母体承受自己滔天的罪恶和阴暗。
贺靳屿轻哼一声,余扬磨牙似的在他肩膀处啃出一片红痕。
他看着余扬埋在自己颈窝不得章法,笑说:“你是想我明天带着一脖子吻痕去上班吗?”
“唔嗯唔...”余扬整张嘴都扒在男人脖子上猛吸,说话说的含糊不清,贺靳屿推都推不开,是真有那个意思。考虑到贺靳屿说不定哪天还要上电视,余扬才把脸挪开,亮润的唇瓣一开一合,寻求贺靳屿的准许,“一个也不行吗?”
贺靳屿歪着头享受了一会余扬的顺从,在他期许的目光里拾起半点不自觉的纵容:“可以,但是只能留一个。”
得好好想想留在哪。
余扬一听,立马环住贺靳屿抱回去,就跟树袋熊抱在最喜欢的大树上似的,口唇往人耳朵下面贴,一口好牙衔住那块皮肤,又是磨又是亲,好不容易才弄出点偏紫的粉色来。
这点疼对alpha根本不算什么,见余扬已经实现愿望,贺靳屿便压上去吃他的胸脯。余扬被舔得不行,下面两个地方都往外流水,身体里像有两汪汩汩流动的泉。
贺靳屿在龟头即将破开这具肉体的入口时突然停下,余扬两眼懵懵,不知道为何男人没了动作。贺靳屿被余扬怔愣的表情看得又大几分:“没有避孕套。”余扬听见避孕二字终于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某种羞耻。
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余扬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他都做好准备给alpha操了,结果就因为没套子——
“你、你不弄在里面不就行了。”
贺靳屿说:“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过生理课?”余扬被问的没声儿,犯错似的垂下脑袋,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太冲动,“你知不知道只要是插入式性爱omega就有几率怀孕?”
余扬显得抵触:“又不是我想当omega...”
两人那话儿都硬着,贺靳屿也不想同小屁孩多费口舌,好看的眉头微蹙,再度压去余扬身上。直到那条灵活粗糙的舌头一路来到下腹,余扬才猛地反应过来贺靳屿想干嘛。
余扬去海边找贺靳屿前洗过澡,路上出的薄汗早已风干,结实韧长的胴体像蚌壳内的软肉,在贺靳屿的揉弄下逐渐变得滑溜软烂。
那根浅色干净的性器第一次进入人的口腔。龟头接触到腔肉的一瞬间,余扬几乎要为下体的高热昏死过去。那根舌头在压榨娇嫩的头部,上颚固定住不让肉茎乱抖,舌面凸起的味蕾此时被感官无限放大,每一颗肉粒都碾轧在最脆弱隐私的部位,余扬也说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什么,两条大腿抖个不停,接着被贺靳屿压上去,按出两个清楚的巴掌印。
余扬想起自己之前吃这人鸡巴的时候。
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想看看贺靳屿的表情。本以为会觉得快慰,结果贺靳屿哪像自己那会连看也不敢看,反而鹰隼般锁定猎物般死死盯着他。
贺靳屿的一切放在性事中都是杀器,何况是真心喜欢并仰慕他的余扬。
余扬挫败地在床上扑腾,妄图躲开贺靳屿带来的绝顶快感。他射的很快,且两眼发白,将近半晕,叫贺靳屿忍不住想,怎么能这么敏感。
许是见余扬昏睡过去,贺靳屿便就着少年细嫩的大腿缝,来回抽插许久才草草解决了欲望。
晚安,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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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扬第二天是被一阵陌生的铃声叫醒的。
他呆呆盯了会天花板,随后听见客厅有响动,一个翻身往外跑,顶着鸡窝似的短发撞见了刚从厨房出来的贺靳屿。
手机闹铃还没关,紧接着自己床头柜的闹钟又响起来。
贺靳屿冷冷蹙眉:“吵死了。”余扬赶忙回房把俩铃按掉。
余扬的床上一直有两个枕头以备丁毅来过夜。如今那枕头微微凹下一点弧度,是贺靳屿在这个房间,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痕迹。
“原来你会做饭啊。”余扬看着桌上算不上丰盛但卖相不错的早餐,忍不住咽咽口水。
淞湖岸的灶台那么新,他还以为贺靳屿是厨房白痴来着。
“嗯,国外读书的时候偶尔会自己做做饭。”余扬耳朵一竖,这还是第一次听贺靳屿主动讲起工作以外的事情。
磨蹭的有些晚,余扬已经比平常出门时间晚了五分钟。贺靳屿知道他火急火燎的原因,说:“不急。司机在下面等着,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换在平时,余扬会一路狂奔,卡在保安关门的最后一刻闪进学校,然后气喘呼呼地瞥一眼那群无可奈何的风纪委员,潇洒地三台阶算一步赶去班级早读。
今天连五分钟都不要了,舒舒服服被放到目的地下车。
余扬闷头闷脑还没走几步又跑回来,往打开的车窗里向贺靳屿道谢。说话时看见贺靳屿脖子上有些隐蔽的吻痕,脸还红起来。
在校门口碰见林彦舒——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满脸明媚笑意,上来就勾住余扬的脖子,把他搂得弯下身子。
少女的马尾一蹦一蹦。她注意到余扬老往后看,也顺着望过去。余扬见状无奈拧回头来。
林彦舒好奇:“你在看什么?”
余扬挠挠后脑勺:“没看啥...”
一男一女打闹着进了校门,声音逐渐远去,车子停在路旁,直到再也听不见什么、看不见什么。
司机后背一凉,后视镜里的alpha虽然常年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面容,但五官此刻溢出些道不明的压抑,看上去十分寒酷。
那双眼睛像是感知到他的目光,看向后视镜,把司机吓了一跳。
贺靳屿闭上眼睛:“去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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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量车
第41章 41
“哎,我听说...你最近在谈恋爱?”
“谁说的?”
“丁毅嘛!还能有谁。”
“真没谈...”
如果不是上课铃,林彦舒还能继续追问下去。
余扬讪讪翻开课本,一头扎进数学的海洋。
贺靳屿中午的时候给余扬发了条微信,简简单单“在吃饭”三个字,叫余扬兴奋了一下午,连体育课打球都特别有劲儿。
丁毅他们班被余扬连盖几个帽,差点没背过气去。
丁毅悄摸蹭过去:“啧,那谁看着呢!你让几个球行不行?”
余扬坏笑:“谁?那谁是谁?”
丁毅作势要薅他,被他灵活一躲:“你特么贱的慌!”
余扬把人捞到怀里上下其手:“来来来,让好哥哥摸几下就给你放水。”动作尺度之大,梁芮红了脸,林彦舒大声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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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框底部还是那句在吃饭。
余扬没有回复。
“叫策划部的人下午三点过来,到我跟前讲一遍他们这份方案到底是怎么做的。”
张励应下。
“还有,”叫住张励,“让人事主管亲自把前三次的表格送上来。”
“好的贺总。”
贺总心情不佳。
落地窗外是阴云密布的天空,灰黑色沉在底部,几近兜不住雨水。
滨海城市的早春反复无常,早时天光晴朗,晚些狂风乱作。贺靳屿以狂风暴雨为背景,语气轻轻,将策划部和人事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最后一次该怎么改,都听懂了吗。”贺靳屿说的不留余地,面前七八张嘴巴不敢出声,直向他点头,看得人烦躁,“不会说话吗?”
这才纷纷应答。
雨天,潮湿又阴暗。贺靳屿打了个电话回家,有他瘫痪在床的爸,温柔善良的继母,和贺铭贺纪的家。
拨号给继母,接通的却是贺铭。太久未见,小姑娘声音更尖细了些。
“哥哥——我好想你呀!”随后是贺纪挤过来,两个孩子一齐喊他,继母似乎在厨房,给他问好的声音很远。
贺靳屿答应贺铭贺纪周末回去看他们,惹得那头又是阵阵尖叫,刺得把手机都放远些。
“你们要好好听话。”
鬼使神差点进微信。
那句在吃饭依旧沉在底部。
贺靳屿从来不是遇事退缩的人,他不喜欢找借口,更不喜欢宽慰,又不是不知道心中的烦躁从何而起。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面,对应上背后闷响厚重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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