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叙吃过,段暮铃将雪糕拿回来自己吃,边吃边将程叙重新打量了一遍,然后夸奖。
“你穿这身还挺帅的。”那语气中带着艳羡,“果然男人穿正装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程叙淡淡一笑,“吃完了吗?洗手,做饭。”
段暮铃撅了撅嘴,把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雪糕太凉,他边斯哈着边削土豆皮,刚才想同程叙说的事已经完全忘在脑后。
两人配合默契,饭点前刚好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程叙洗过手,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然后仔仔细细系好袖口。
“段暮铃。”他突然问,“想穿正装吗?”
段暮铃不明所以看着他,“啥?”
“来。”程叙起身朝卧室走去。
“啥?”虽不知道程叙要干什么,段暮铃还是跟了上去。
程叙走到衣柜前,从中取出一套浅灰色西装,移到段暮铃下巴上比量片刻,“给你的,穿上试试。”
“给我的?”段暮铃惊讶,他接过去,自己举着走到落地镜前。
衣服确实是他的码。
“鞋子。”程叙又取出一个鞋盒,从里面拿出一双皮鞋。
“这么全啊,程叙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段暮铃开始脱衣服,准备换上试试。
“自己会穿吗?”程叙问。
“当然会了,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穿正装,难免带些由青涩向成熟转变的兴奋,等换好衣服,卧室已经不见程叙的人影。
“程叙?”他高喊一声,边紧皮带边往外走,“程叙,你——”
外面的灯全都关着,餐厅拐角处透出一团橘黄暖光,段暮铃循着光上前,只见餐桌上摆着几只高矮不一的蜡烛,程叙正将醒好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
“换好了?”听到脚步声,程叙放下红酒,转身看见段暮铃时愣了片刻,而后他弯起波光粼粼的眸子,走上前帮段暮铃整理了一下衣领,“不错,很合身。”
头一次穿正装的段暮铃,也很惊艳。
段暮铃的目光从蜡烛移至程叙脸上,略带羞涩地抿起嘴,慢吞吞问,“程叙,这是干什么啊?”
他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但就是想听程叙亲口告诉他。
程叙也很配合,“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段暮铃忍不住笑,“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还挺浪漫的。”
程叙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叹了口气,“嗯,没办法,今天的任务。”
“???”段暮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啥?”
两相僵持间,程叙突然笑出声,“骗你的。”
说完,他十分绅士地帮段暮铃拖开椅子,“坐。”
段暮铃气呼呼坐下,当着程叙的面打开教务处APP看了眼,还真没有什么烛光晚餐的任务,倒是有一个双人交谊舞的15分任务。
交谊舞……段暮铃看了眼两人整齐的西装,又扫了眼桌上精致的菜色。
怪不得程叙给他也准备了西装,交谊舞的话,穿成这样才是最合适的吧。
“咳。”段暮铃矜持地抬起脑袋,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只虾,好像手里拿的不是筷子,而是一副刀叉,他故意问道:“程叙,吃完饭要干什么啊?”
程叙说的模棱两可,“继续做任务,赚学分。”
“好。”段暮铃率先举杯,想了想,找了个好听的话说,“为我们的爱情,干杯。”
说完,他想起那个“为我们的友谊干杯”的表情包,笑的前仰后合,笑完了,他擦去眼泪,“程叙,不行了,我好像对浪漫过敏,你见没见过那个表情包?我找找发给你,等一下。”
程叙一直嘴角噙笑看着,等段暮铃闹腾够了,他举杯过去碰了一下,“干杯。”
两人一同喝下,段暮铃微微眯眼,葡萄酒略带些苦涩,缠着他的舌尖,不断深入,逐渐麻痹。
只这一口,好似上了头。
他脑袋一下就变得昏昏沉沉,他看向程叙,发现对方一直盯着他,两人就这么对视半晌,程叙突然起身走过来,将他从座位上拽起。
“会么?”程叙问。
段暮铃摇摇头,小声道:“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程叙牵起段暮铃的左手搭在自己肩头,大手扶在他后背,将人往怀中稍稍带了一下,“先出右脚。”
“好。”
他被程叙带着,随着程叙的动作迈步,虽每一步都慢了半拍,却没出过什么岔子。
一共十四步,停下来时,两人鼻尖都稍稍冒汗,程叙认真看着他,低沉的嗓音夸奖道:“跳的不错。”
段暮铃来了自信,“程叙,我是不是很有天赋?”
“嗯。”程叙肯定他的话,“很有天赋,再来一次?”
“嗯。”
他们在旋转,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也不知是跳舞的缘由还是那杯酒起了作用,到最后时,两个人早已换了姿势,他们随意相拥在一起,侧颈缠绵,轻轻地,毫无规律地迈动细小的步子。
“程叙……”段暮铃脑袋靠在程叙肩头,语调拉长,声音中带着困倦,又像是撒娇。
程叙偏头往他发尾嗅了一下,将人抱得更紧,“嗯?”
“我想起我要跟你说什么了,我今天,在医院看见周嘉琪了。”
程叙脚步顿了一下,在段暮铃察觉前继续迈动,“然后呢?”
“还有一些事,我觉得很奇怪,那个刘姨也是……”
他想告诉程叙这些人都是奇怪的,但仔细想想又没有那么奇怪,因为那只是他的感觉,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事,也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段暮铃,现在还不能睡。”
“啊?”段暮铃使劲睁了睁眼,“为啥啊?”
“你忘了吗,我们还有任务呢。”
任务?交谊舞任务不是已经做完了吗?段暮铃连晃动的速度都慢了许多,身子一点点变得沉重。
程叙只好将段暮铃捞起抱在怀里,半拖半带将人搬到床上。
“段暮铃,想起我们的暗号是什么了吗?”
段暮铃眼睛只留了条缝,他回答程叙的问题:“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不对,这是我那句。”程叙凑过去吻他,“你的那句呢?”
段暮铃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本来昏沉的脑袋因为程叙的问题更加糊涂。
他的那句?
怎么办?他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吗?”程叙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套子丢在段暮铃手边,他左手解着皮带,右手抓起一枚套子放在嘴边咬开。
“那就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停下。”
第39章 去从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段暮铃。”
有人喊他。
“段暮铃。”
“唔?”段暮铃从困倦中挣扎着睁眼,看见面前程叙的脸时脱口而出,“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程叙轻笑一声,把人从被窝中挖出来,又不由分说扶着人站直身子。
“干嘛啊……”段暮铃太困了,好像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程叙喊了起来,他不悦道:“不是给我请假了吗?”
“嗯,给你请假了,但我没请假。”程叙往他手中递了样东西,“上午还得去开会,帮我打领带?”
段暮铃已经懒得讲话了,他使劲撑着眼皮,认认真真为程叙系好领带,“可以了吗?”
程叙点头,“可以了。”
段暮铃应声倒在床上,敞着肚皮继续睡。
程叙单腿跪上床边,俯下身去同段暮铃接吻,又被段暮铃一巴掌拍开,他不恼,拽着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声音温柔道:“我走了。”
没得来任何回应,程叙笑笑,轻手轻脚走出去。
段暮铃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疯狂响起来,他吓得哆嗦了一下,从床上起身,撅着屁股满床找他的手机。
等终于找到手机时,铃声已经在响第二轮,段暮铃按了免提往枕边一丢,直挺挺倒下去,刚才被铃声扰得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开。
“喂,大铃儿!”
是胡冶。
“唔?”段暮铃简单回了一下。
“大铃儿?还在岁啊?”
“唔。”
“撒四候回宿舍啊?”胡冶又问。
段暮铃好像压根没张嘴,一句话含在嘴里说出来,比胡冶说话都含混,“有事说事。”
“那什么,唉……学院的审批通过了,要我今天去学校办理,你再替我去一趟呗!”
段暮铃算是发现了,一提起周玫,胡冶这说话漏风的毛病就不治而愈。
他支起胳膊,双手搓了搓脸,答应胡冶,“好。”
胡冶连连道谢:“谢谢啊,大铃儿,回来我请你次饭。”
段暮铃没把胡冶的话往心里去,“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吧,你那牙要补也得等几个月之后,我有经验,在补好之前,吃什么都不香。”
只不过他当无牙仔那几个月里,也不知道吃什么过来的,居然还胖了几斤。
“行,行。”胡冶笑笑,“那我给你买你喜欢的游戏,那叫撒来着?”
游戏?段暮铃往床尾的方向瞥去,那里半面墙都是程叙给他买的游戏,已经有的,想买还没来得及买的,梦寐以求的,可有可无的,都在。
“你还是请我吃饭吧。”段暮铃挪到床边穿好拖鞋,拖拖沓沓往卫生间走。
“行,行,等你回来再说嗷!”
挂断电话,段暮铃直接去冲了个澡,对着自己浑身的印子,嘴里骂骂咧咧。
程叙似乎很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嘴,只要是程叙能碰得到的地方,几乎都有。
段暮铃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件衬衣穿上,长袖规规矩矩,一路遮到手腕处,穿戴整齐后,他又将揉成一团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做完这些,他给胡冶发了条“已出门”的消息,蹲在鞋柜前往身侧一摸,却摸了空。
他转头看去,自己昨天踢到角落的鞋子已经不知所踪。
“鞋呢?”段暮铃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门口空荡荡的,他后知后觉打开鞋柜看了眼,他的运动鞋正摆在几双皮鞋之间。
肯定是程叙给他摆进去的。
他给程叙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小铃铛:你这强迫症也太严重了。】
【程叙:献个殷勤而已。】
【小铃铛:我爸妈又不在,你跟谁献呢?】
【程叙:你。】
段暮铃蹲下穿鞋,没顾得上给程叙回信息,要出门时才打开手机看了眼。
【程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困么?】
【程叙:今天要开一天会,中午不回去了,给你叫点吃的吧。】
【程叙:又睡着了?】
段暮铃单手发着消息,告诉程叙他要回学校帮胡冶去交申请,关上大门正要转身时,突然想起程叙说过的话。
程叙告诉他,这个门锁是录入过他指纹的,但他却记不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着门锁,将右手大拇指贴上去,“滴滴”两声,门居然真的开了。
“这么智能……”段暮铃小声感叹,注意力被这种新奇玩意吸引过去。
他从小住的教师家属院都是需要爬楼的老旧楼房,那时的装修风格也很老旧,是大门外还要加装一道防盗门的程度,他从没用过也没见过这种指纹锁。
“叮——”
身后电梯在12层打开,程叙的消息也刚好发过来,段暮铃边迈进电梯边看消息。
【程叙:好,今天有雨,记得带伞。】
带伞?段暮铃看了眼走到第10层的电梯,已经来不及了。
他懒得再上去,淋就淋吧,大夏天的,淋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段暮铃打了个车回学校,直奔校教务处去,到时周玫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来了,拿着资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段暮铃赶紧小跑两步上前,“不好意思学姐,我最近几天住在外面,来的时候堵了会儿车。”
“没关系。”周玫大方笑笑,“你本来就是帮胡冶的,是我要求抓紧办完,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两人一同进去,在教务处老师的严厉审问中,顶住压力将手续提交上去。
从办公室出来,段暮铃心有余悸道:“太可怕了,分个手居然要盘问这么多。”
周玫失笑,“可能是学校最近正在评选的缘故吧,我上次来办分手申请还没有这么难。”
“你之前分过一次手啊?”段暮铃有些惊讶,问出口才发觉这样很不礼貌,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
周玫没在意,她撩了下耳侧的头发,跟段暮铃解释,“你忘了,我比你们都大一岁。”
段暮铃点点头,却没说话。
周玫继续道:“我跟胡冶的事,或许你会觉得我有些无情,但两个人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分开时谁也没有对不起谁不是吗,就算是结婚了,也有离婚的自由,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这一番话说出口,段暮铃倒觉得胡冶才是死缠烂打那个。
“我先走了,社团还有些事。”周玫摆摆手,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了,上次你跟胡冶从架子上摔下来,我替社团跟你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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