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做的好与坏与我无关,我现在是天佑的皇后,也是盛栾安唯一的皇后,仅此而已,四殿下就不要沉溺过去,执迷不悟了。”
盛栾川强按着尤雪竹坐在床边,手捏着尤雪竹的下巴,迫使着尤雪竹与他对视:“雪竹,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不选我对么?”
“嗯,四殿下,我已心悦他人。”
盛栾川没再说什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了一句“打扰了”便离开了尤雪竹的房间。
心悦盛栾安么?他无所谓的,他不会跟一个将要死去的人计较,再忍忍吧,盛栾川心里扭曲的想。
翌日,封王祭典在太庙举行,百姓被允许观礼,整个皇家太庙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盛栾川在太庙住持的引导下登上高台。
太监宣读着圣旨,尤雪竹拿着封王的宝册,盛栾川跪在地上等候听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盛栾川……今册封皇四子盛栾川为荣襄王,可在东南地区建制王府,设护卫军五万,赐黄金……钦此。”
圣旨宣读完,盛栾川依旧跪在地上,并不接旨。
“荣襄王,接旨。”
盛栾川站起,拍了拍衣袍,推开递来的圣旨,说道:“这圣旨不太对吧?我记得,我要求册封的是东南王,怎么到了雪竹口中,就成为了小小的亲王了?甚至只给我留五万护卫军?”
“这圣旨在四殿下登台前,就已经昭告整个东南了,四殿下今日不接也得接,毕竟,高台下的百姓都看着呢,四殿下不会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公然作出谋逆之事吧?”
“说的也是,那就谢主隆恩?”
盛栾川无所谓的态度让尤雪竹心生不安,盛栾川要求的是割裂东南与天佑的联系,自立为王,成为天佑的附属国,而尤雪竹拟的圣旨是,以盛栾川皇子的身份册封亲王。
尤雪竹就是在赌盛栾川不敢在天下人面前发难,他赌赢了,但盛栾川这个样子,明显还藏有后手。
盛栾川接了圣旨后,还有一个兵权交还的仪式。
“荣襄王,陛下已经给你留了五万的护卫军,剩下的十五万军队就交出来吧。”
“好。”盛栾川说罢,拍了拍手。
一个个士兵捧着一个个小坛子登上了高台。
“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要的十五万军队。”
尤雪竹打开其中一个坛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骨灰。
接着,盛栾川站在高台边缘,对着台下的百姓,“声泪俱下”的说道:“这些…本是跟随我守卫东南边境的士兵,何耐东南外敌太过野蛮,他们都战死在了战场上,区区二十万军队,就剩下不到五万,现在,陛下要带这十五万士兵魂归故土,他们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
台下的百姓受到了感染,高呼着“陛下仁慈,陛下万岁!”
尤雪竹被摆了一道,不悦的说:“荣襄王,你知道我要的是虎符,不是这个。”
“虎符?那真是对不住,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或许雪竹可以在整个东南找找,不过,就算找着了,这十五万人都在这些小坛子里了啊,有虎符也支使不动了。”
尤雪竹看着盛栾川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盛栾川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十五万军队怕是找回也不会跟他回天佑了。
第九十五章 没有理由…那就造个理由!
封王祭典结束,盛栾川没有成为东南王,尤雪竹也没有拿回兵权,但盛栾川多了一个亲王身份的束缚,若他还敢发兵北上,那就是谋逆。
来东南之前,尤雪竹不解,为何盛栾川攻破东南边境的城池,整个东南却没有将他作为入侵者反叛者,来东南后,武纪打听到的理由是,盛栾川以扫荡东南边境外敌自居,请求东南边境的城池开城门让他们回朝,城池的驻军认为他们是细作就打了起来。
由于盛栾川是在夜间发动的进攻,白日他的人就已经控制了整座城池,然后盛栾川再让人鼓吹,昨夜的动静都是误会,不明所以的百姓自然也就相信了。
武纪还打听到了,盛栾川接管东南后,将东南境内的赌坊和青楼都查封了,只留了做正经生意的勾栏,这些举措让普通百姓对盛栾川交赞不已,而且盛栾川还经常与普通百姓闲谈,一点架子都没有。
武纪说完这些,不屑道:“我看他就是装的。”
尤雪竹却觉得棘手:“不管他是不是装的,但至少现在看来,他成功得到了东南地区的民心。”
“对了,武纪,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天佑了,盛栾川没有在附近设伏吧?”
“暗卫的人查了,没有,而且奇怪得很,那十五万军队真的没有藏在城中,不会…不会真成了那一罐罐骨灰了吧?”
“不会的,这十五万军队要藏也好藏,但不好找就是了,不过找着了,这些军队估计有了虎符也不会听我们的了,否则盛栾川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算了,既然盛栾川没有设伏,那就回去再从长计议了。”
翌日,盛栾川将尤雪竹送到岸边,面色如常,但语气冰冷问了句“雪竹,真的不留下来么”,像是作最后的确认。
“不留。”尤雪竹吐出这两字,甚至都没有回头。
盛栾川望着江面远去的船只,露出残忍的笑容,不听话的鸟儿,趁现在还能飞翔就尽情的飞吧,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折断这双翅膀,好好囚养在笼中了。
自盛栾川被封为荣襄王后,盛栾安与尤雪竹回归了之前恬淡而舒适的日子,但帝后都知道这种风平浪静只是假象,盛栾川在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这是一场耐心的博弈,盛栾安依旧严防死守着淮灵江以北的城镇,盛栾川找不着任何机会。
大半年过去了,盛栾川还在等,他的同盟拓跋元却等不下去了。
“我说,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都那么久了,还不继续北上?我可等着你当上皇帝分点肉吃的!”
“我们现在手上的军队堪堪四十万,要往北再夺几座城池是容易,但是盛栾安也不是吃素的,占领容易守住难,若不能一举成功,失败了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可是继续等也不是办法!盛栾安不给机会,我们就不能制造机会吗?只要我们师出有名,你还怕会失去民心吗?唉,你说要不找个进宫觐见的机会,让杀手伪装随从,将盛栾安杀了?这样战事都不用发起,你就是天佑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再等等。”
“等等等,我可等不下去了!拓跋栖梧最近开始对我动手了,我手里的人可没拓跋栖梧的人多,我再给你两个月,若你还等,那东南那个硝石矿洞我就自行处置了。”
拓跋元的意思很明了,要么盛栾川发动战争,扰乱拓跋栖梧的视线,让拓跋元喘口气,要么拓跋元就将大半年前发现的硝石矿做火药,自行与拓跋栖梧撕破脸皮。
拓跋元在东南发现的硝石矿洞不算大,全部开采做成火药也就是炸毁五六个城池的量,虽然盛栾川这大半年来一直在收购火药,但是他的意图仿佛被察觉般,没有人向他出售,即使他让人伪装去收购,收到的也是劣质的火药。
若是拓跋元真的提前将矿洞里的硝石开采了,那他的战力就削减一半了,而盛栾川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刚才拓跋元的话给盛栾川提了个醒,若正面迎战取胜不了,那就玩阴的,若是师出无名,那就造一个理由。
盛栾川看着沙盘上的地形,过了淮灵江后,只要攻破这三座城池,封锁这几条山路,整个地势就会形成易守难攻的局面,到时再将盛栾安引到这里……
盛栾川在沙盘上插了一个草标,脸上浮现出森然的笑意,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一个月后,依旧是半夜燃起了战火,只是这战火不是向北烧,而是向盛栾川所在的城池烧。
盛栾川所在的城池被攻破,军队踏入了拓跋元所在的军营,拓跋元睡梦中吓醒反抗,直至天明,才将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解决,而自己带来的人损失了三分之一。
不对劲,劫后余生的拓跋元发现这些闯入者好像…好像是盛栾川的人,而且盛栾川昨夜一整夜没有出现,这不应该!
拓跋元气冲冲的去到盛栾川的宅院。
就见盛栾川浑身伤痕的,肩胛骨之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一个年轻的姑娘哭哭啼啼的在给盛栾川包扎。
嘴里囔囔道:“狗皇帝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半夜袭城,再怎么说,王爷您也是他的弟弟啊,为何要赶尽杀绝!也怪我,要是我跑得再快些,王爷也不会为了救我受那么重的伤……”
盛栾川假意安慰:“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女子走后,拓跋元的愤怒变成不解:“荣襄王,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天佑皇帝见荣襄王治下的东南愈发繁荣,心生怨妒,半夜袭城,岂料荣襄王早有防备,袭城之军见攻城不成,便毁坏民宅,荣襄王为护百姓而受伤。不知我这样说,拓跋首领能明白么?”
“你要借口发兵,为何要杀我手下的人!”
“成大事,必有牺牲的,若没几个死人,这些百姓是不会感受到恐惧的。”
“那你杀百姓啊,杀你自己的人啊!”
盛栾川神色阴鸷:“百姓杀不得,我自己的人…难道拓跋首领昨夜还没杀干净吗?”
拓跋元惊愕:“那些…真是你的人?”
“要不怎会如此逼真呢?连拓跋首领都骗过了,我杀了你的人,你也杀了我的人,我们扯平了,现在借口也有了,趁这边的消息还没传回天佑,三个时辰之内整军直接向这三座城池发动进攻,用掉所有的火药,务必攻下。”
盛栾川指着沙盘上的草标说道。
“那…那么快?”拓跋元已经有些懵了。
“就是要快,昨夜之事,他们在对岸已经看到了这边的火光,肯定有所防备了,但他们看不清也拿不准,所以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前几日,我已经提前将火药藏在商船中运到了对岸,现在先偷偷运一部分士兵过去,然后战船江上放箭吸引他们的注意,待那些士兵在城墙周围填埋好炸药,事情就成功一大半了,所以现在你先回营里,我们分三路出发……”
盛栾川刚交代完,原禁军统领卫子弈走了进来,卫子弈厌恶的看了一眼拓跋元,拓跋元也知趣的走了。
“卫将军,你来了?军队整顿好了么?”
“回王爷,都整顿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只是王爷,末将还想多嘴问一句,昨夜那些死去的士兵…真的是尤雪松留在军营中的细作吗?”
“卫将军,他们或许不都是细作,但是他们都是有了异心之人,一个士兵应该只忠于一个君王,卫将军应该明白吧?”
“末将…末将明白了。”
这个卫子弈,看来并不完全是愚忠,若有朝一日,卫子弈知道了他的谎言,还会不会选择效忠自己呢?若是不能,那便毁了这把好用的刀好了,盛栾川心想。
盛栾川刚被盛栾安夺去帝位后,立刻向还没回朝由卫子弈带领的皇城军队传去了消息,将宫变扭曲成了盛栾安图谋不轨逼他退位,盛栾川知道卫子弈一根筋的性格,既然已经将他认主,便不会轻易背叛。
但盛栾川不知道的事,卫子弈虽然一根筋,但是他还是有善恶之分的,卫子弈厌恶拓跋元也是因为他认定拓跋元是东南的外敌,一个落难君主跟外敌合作,卫子弈难免不多想。
可盛栾川每次给的理由都说服卫子弈,昨日,盛栾川拿出一张名单骗卫子弈,告知名单上的人都是尤雪松留在军营中的细作,让他们佯装攻城,实则借他们之手铲除拓跋元的部分兵力。
卫子弈不相信会有那么多细作,但盛栾川又说他们有了异心,而盛栾川挑选的那些人正是之前借过给拓跋元三万士兵里的一部分人。
其实盛栾川不全是骗卫子弈,这些士兵的确有了不忠于他的想法,这些人对盛栾川将他们这些皇家军借给外族而感到不满,渐渐有了离开之心。
所以当盛栾川骗他们去杀拓跋元的人,他们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盛栾川一石三鸟,既找到了发兵的借口,又削弱了拓跋元的兵力,最后还将有异心的士兵除了去。
第九十六章 战书
盛栾川将填埋火药的先遣队装成普通人,乘船到了对岸,对岸因昨夜看到盛栾川所在的封地冒出了浓烟,警戒的临时设置了检查的关卡,在确保对岸来人是普通人才会放行。
先遣队中有不少被盛栾川蒙蔽的百姓自愿混入了其中,所以临检的守卫根本查不出来。
但看到对岸不断的有人过来,守卫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句:“昨晚荣襄王的封地是怎么回事?”
百姓边配合检查边说:“哦,昨晚啊,就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火球,把城门和城门附近的居民住宅都砸了,我家就是不幸被砸中,所以来这边添置点东西……后面那几人是我邻居,也是一样的倒霉蛋。”
“哦,这样啊……”
这个理由临检的守卫是没想到的,但是他看过天象记载,虽然天上落火石的现象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的。
于是,后面的检查,守卫就懒散了下来,最后到了晌午,日头正毒,守卫也懒得守在江边,躲到树荫下歇息了。
盛栾川挑的时辰,正好是下午人最困倦的时候,战船上的士兵听说昨晚的火光是天降异象,也放心的打起了小盹。
当他们醒过来时,盛栾川的战船已经到达了江心,盛栾川下令朝对岸的战船射出火箭,白昼和刺眼的阳光让防守的士兵看不见箭羽上的火团,士兵门拿出草木盾牌抵挡,这正中了盛栾川的下怀。
火焰很快就蔓延了整艘船,船上的士兵弃船而逃,返回城内请求支援。
城内的士兵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注意到江面上盛栾川的船只在向他们靠近,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墙角埋的火药。
这些士兵沿着江岸线一齐对着在江心的盛栾川战船射箭,殊不知盛栾川的主要部队并不在战船上,而是在往来的普通船只之间。
士兵小心翼翼的,生怕射到了无辜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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