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盛栾川主动出击,压兵到了建昌城三十里外,这次盛栾川选择驻军的地方是一片平原,平原四周有多条道路。
盛栾川先是派了五万军队探究盛栾安的虚实,这五万军队不像之前用火药猛烈攻击城墙,而是用最原始的射箭,撞城门来挑衅盛栾安,像是在引盛栾安的人出来。
盛栾安也不会一直猫缩在建昌城中,这第一仗一定打,还必须打赢,这事关队伍的士气。
盛栾安开门迎战,奋勇当先的斩下前排冲锋的敌人,盛栾川则在见到盛栾安出来后,骑马扭头就走,盛栾川的人跟随着他,看似撤退实则更像诱敌深入。
盛栾安提前勘探过,若是这一战在平原中打起来,他的胜算是比较大的。
盛栾安计算过盛栾川搭的行军棚,他在平原驻守的军队大约十五万,按照之前探子给的情报,盛栾安手里不到四十万的军队,占据了三个城池,也就是另外两个城池分派的兵力大概各十万左右,这十万中可能还有拓跋元的人,所以,在这里打赢盛栾川就会歼灭他的主要兵力。
平原不好设伏,盛栾安领着大部队乘胜追击,两军在盛栾川军营的十里地外停了下来,形成了重新对峙的局面。
盛栾川骑马领在前头,手挥动长枪说道:“皇兄竟敢追得如此深入,是不怕我在这里设伏吗?”
“若你真在这里设伏了,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还是皇兄了解我啊,但是我同样也了解皇兄!”
盛栾川说罢,脚踢马肚,挥着长枪朝盛栾安的左手进攻,盛栾安左手提枪抵挡,但还是被震麻了虎口。
盛栾川之所以攻击盛栾安的左手是因为,盛栾安左手较右手无力,但何耐左手比右手灵活,所以即使左手无右手有力,盛栾安还是习惯左手持兵器。
随即,盛栾川拉开距离,再度进攻,两军首领打了起来,两边的士兵更是乌泱泱的厮杀在了一块。
“皇兄,我们就在此分出个胜负吧!”
盛栾川的枪迎面刺来,盛栾安侧身一躲,将枪换至右手一挑,顶开了盛栾川的攻击。
第九十八章 关键是…他们都得死!
两人缠斗一起,难分伯仲。
盛栾川再度拉开距离,故意将枪尖扎入泥里,然后驾马冲锋至盛栾安跟前,眼看就要撞向盛栾安的时候勒住缰绳,马儿受力高高扬起了马蹄,盛栾安的马匹被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盛栾川将地上的泥沙往上一挑,扬起的尘土让盛栾安的马匹失了方向,也让盛栾安迷了眼睛。
“又是这种手段!”盛栾安下意识拿枪护在胸前。
盛栾川却故意将枪一偏,刺进了盛栾安的左肩,盛栾安吃痛,左手握着的长枪掉落在地,然后盛栾川再快速的用枪身一扫盛栾安的身子,盛栾安失去平衡,整个人栽倒了下来。
盛栾川得意洋洋的挑掉盛栾安的发冠:“这种手段又如何,能赢皇兄不就行了。”
“是么?”
跌落在地的盛栾安往旁一滚,离开了长枪能刺中的范围,然后拿起背上的弓箭,直接三发羽箭上弦,弓弦绷紧再松开,一瞬间,三支箭飞了出去。
其中两支分别射中盛栾川马匹的两条前腿,马匹跌跪着倒下,连带着盛栾川往下一沉,而最后一支箭也正好扎进了盛栾川的肩膀。
盛栾川恼羞成怒的拔掉肩膀上的那支箭,挥枪乱刺,但因为胳膊受伤,失了准头,而且长枪没有弓箭灵巧,盛栾安边躲边退的朝盛栾川射箭,每中一箭盛栾川的动作就慢了几分。
待到箭囊里的箭都用光,盛栾川已经身中四箭了,但盛栾川穿着护具,除了伤到四肢,没有伤及要害。
盛栾川已经有些癫狂了,他手脚不断渗出的血液将他染成了炼狱里的恶鬼,他拖着长枪,看着盛栾安已经空掉的箭囊:“皇兄,继续啊,你不是骑射第二名么?怎么没能把我性命取了去?”
盛栾安也不跟盛栾川废话,他捡起地上士兵掉落的武器,同时也抓起一把泥土,在盛栾川靠近的时候,如法炮制的扬了他一脸沙,同时打掉了他手里的长枪。
盛栾川扑抱了上去,骑坐在了盛栾安的身上。
“这才对嘛,皇兄装什么呢,皇兄本质也是这般恶劣的人呢。”
盛栾安擒住盛栾川的双手,顺势一转,两人再度缠斗一起,只不过这次的缠斗更像是年少时的武试,没有技巧,全凭本能。
但是真正的战场不是年少时的武试,盛栾安的军队渐渐占了上风,击得盛栾川的人四处溃逃。
盛栾川像是察觉到己方的颓势,在奋力挣脱盛栾安后,跑入混乱的人群中,然后吹了声口哨,一匹士兵骑着的马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方向跑来,盛栾川抓住缰绳翻身上马,一脚踹开马上的士兵,喊了一声“撤”,便驾着马绝尘而去。
离开的时候,盛栾川还回头对着盛栾安诡异一笑:“皇兄,后会有期。”
盛栾川的军队能跑的都跑了,动作慢的要么投降,要么成为俘虏,盛栾安就这样赢下了第一仗。
盛栾安钦点了一下人马,这场战役他带了二十万人马,损失了三万,消灭了敌军五万,让盛栾川的人逃走了七万,还有三万是投降的俘虏。
到底算是一场鼓舞士气的大胜。
当天晚上,军营里就宰牛杀羊的庆祝了起来。
盛栾安肩膀受伤不能饮酒,他就不与将士们同乐了,他在帐中反复看着地形图,揣摩着盛栾川选在这块平原中作战的意图,这平原除了好逃窜外,根本没有地形优势,若是人多打人少,几乎是必输的局。
还有盛栾川最后对他一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盛栾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依形势而动了。
这一场仗后,盛栾川就龟缩在了千阳城中,几日后,盛栾安乘胜追击,带着军队直逼千阳城。
盛栾安还没派人前去试探,盛栾川就要城墙上投射火石以示警告,盛栾安不敢贸然接近,直接在不远处的密林驻扎了下来。
盛栾川猫了十多天,就是不出城应战,一旦盛栾安逼急,他就会投火石,好像他的火石一直不会被消耗空。
这样盛栾安摸不准盛栾川手上的火药量了,就不敢随意前去破城了。
昨日,探子来报,说被拓跋元占据的千颂城好像有了异动,拓跋元的副将半夜偷偷摸摸的带着一部分人马消失在了山中。
现在盛栾安在千阳城不远处蹲守盛栾川,若此时,从后方出来一队人马,盛栾川再出城应战,可能会形成包夹之势。
盛栾安本不担心千颂城那边,因为他在出征的同时也把拓跋元的情况告诉了拓跋栖梧,这是他们两兄弟的家务事,自是由拓跋栖梧解决。
可盛栾安没想到的是,拓跋栖梧在强攻千颂城的时候,遇到了跟他一样的困境,被火石火炮阻碍了进攻的步伐。
既然拓跋元的副将偷摸带走了一部分人马,那就说明千颂城的火力不够了,拓跋元想要通过包围他解决当前的困境,而盛栾川一直拖而不战也是在等援军吧。
想通这一点的盛栾安将一部分人马遣了出去,隐藏在通往他这个方向的道路上。
拓跋元的副将带了几千人前来偷袭,他先派出几十人,从隐蔽的小道避开了盛栾安的哨岗,抹黑潜进了盛栾安的军营,企图通过焚火让盛栾安的人自乱阵脚,然后再在暗处放冷箭,时机成熟便冲出来与盛栾川的人汇合,一起杀他个片甲不留。
但潜入军营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整个营地亮着篝火却静悄悄的异样,他们只管完成首领交代的任务,点燃整个营地作为信号。
滚滚的浓烟冉冉升起,拓跋元的副将在没看清营地的情况就下令放箭,羽箭的方向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藏在军营附近的盛栾安的人马冲了过来。
于此同时,盛栾川也在千阳城的城墙上看到盛栾安营地冒烟,接收到信号的他,领着士兵出城应战。
盛栾川先是向驻扎在林间的盛栾安的营地方向发射火箭,箭羽上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整片树林,盛栾安见状,下令士兵不要跟拓跋元的人再做纠缠,快速的撤出树林。
树林外也有弓箭手做好了准备,瞅着冒头的人就射,拓跋元的副将急于跟盛栾安汇合,也被一箭射穿了肩膀,盛栾安才不管是敌是友,只要是从树林里出来的人,他都会下令放箭。
好在盛栾安早有准备,他与副将指挥着士兵,训练有素的举着铁盾围成一个环,慢慢的从林间走了出来。
士兵们的铁盾环无死角的逼近着盛栾川的弓箭手,然后在铁盾的掩护下,朝弓箭手扔出一个个引燃了的火药包。
盛栾川的人被炸得人仰马翻,剩下的人马想要回城关上城门,通过在高墙上继续投掷火石的方式将盛栾安的人逼退,但盛栾安的人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了,盛栾川见状且战且退的躲到了人群的身后,然后趁乱逃跑了。
盛栾安没有骑马,而且正处夜间,他没第一时间察觉盛栾川的动态,当盛栾安的人解决掉负隅顽抗的敌人后,收回千阳城,才发现盛栾川早已不见踪影。
盛栾安清理战场时,才发现这第二仗赢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他的人几乎没有伤亡,除了一些中箭的士兵受了点轻伤。
而千颂城那边也传来捷报,拓跋栖梧突破了拓跋元的防线,攻破了城池,但同样的,拓跋元失踪了。
盛栾安与拓跋栖梧汇合,两人发现,盛栾川和拓跋元应该把兵力和火药都集中在了千陵城,而这两人应该也是逃往最后一个占领的城池了。
千陵城位处千颂城和千阳城的后边,地形多是丘陵,适合藏匿军队,但是山势不算险峻。
该是一鼓作气拿下的,盛栾安想着已经快一个月没给雪竹去信了,现已连收复两城的他终于有时间好好写一封信了。
当他把报平安的信送出去,与拓跋栖梧商量着三日之后,直接速战速决,一举拿下千陵城。
岂料第二日整军就下起了暴雨,盛栾安不得不等雨停了再做打算,这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下得盛栾安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千陵城内,盛栾川和拓跋元正冒雨在山中作业,好不容易点着的炸药因为雨水的浸泡,威力都减少了,但盛栾川依旧将一个个引燃的火药包扔进挖好的深坑中,任由火药包爆炸震出的泥土将深坑填埋。
拓跋元跟着淋了三天雨,用光了所有的火药,就只在做这一件事,他有些怀疑:“这真的能行吗?”
“那你说,军队正面抗衡能打得过么?不是你说,只要盛栾安死了,我就名正言顺的重新拿回皇位了么,同样的,你哥哥死了,你也一样可以重新成为狄戎王,所以,战役能不能取胜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都得死!”
盛栾川抓住拓跋元的衣襟,布满血丝的眼眸尽显疯狂:“明白了么?”
拓跋元惊恐的点头:“明…明白了……”
第九十九章 手串…不响了……
连绵的暴雨终于在第四日停止了,盛栾安和拓跋栖梧领着军队直逼千陵城。
盛栾安在千陵城的城楼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原禁军统领卫子弈,卫子弈本性不坏,既是昔年的同窗,盛栾安好言相劝道:“卫统领,请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卫子弈眼神闪动,但还是下令放箭。
盛栾安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也不再客气,直接下令攻城。
双方兵力悬殊,卫子弈见城门守不住便出城应战,为盛栾川争取一些时间。
卫子弈很快就溃败了,他骑着马领着剩余的兵力,往城郊的方向跑去,跑向那片错综复杂的丘陵地区。
盛栾川说要在山陵间打伏击战,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藏入了山陵间,让卫子弈诱敌深入,但卫子弈并不知道盛栾川的真正目的。
“他跑进那片山脉了,还追不追?”拓跋栖梧十分谨慎。
“他应该是故意为之,这一路上不见盛栾川和拓跋元的身影,想来他们将最后的兵力藏在了那片山陵间。”
“可能有埋伏,但是那片山脉是丘陵,没有险峻的地势,不适合从高处进行伏击,倒是有可能在林间埋了火药,这或许也是他们唯一获胜的方式了。”盛栾安分析道。
“先让战马先行!”
两人异口同声,商量出了对策。
这次两人带来的兵力充足,即使损失一批战马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于是,盛栾安和拓跋栖梧追赶到了卫子弈消失的山口停了下来,他们在战马的身上挂上了尖锐的石锥,然后用石锥划破战马的身子,战马吃痛狂奔了起来,战马奔跑起来的颠簸带着身上石锥一下一下的扎着伤口,越跑越痛。
随着几百匹战马的嘶鸣,一声声爆炸从林间传来。
拓跋栖梧佩服道:“果真如大哥所料,这怕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现在火药排得差不多了,是该进去清理这些余孽了。”
“再等等。”不知为何盛栾安有些心神不定。
“嗯?大哥?”
“没什么,进去吧。”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盛栾安也怕自己的犹豫放跑了盛栾川。
于此同时,盛栾川和拓跋元正藏在左右两条山道的中间。
“可以啊,栾川兄,现在我信你了,想不到你连这也预料到了。”拓跋元的语气带着兴奋。
“我皇兄生性多疑,不这样做很难蒙蔽他的,现在路子我已经铺好了,接下来就该各自解决家务事了,我往这边,你去那边。”
盛栾川选择了右边的山道,将左边的山道给了拓跋元。
拓跋元不疑有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先一步去勾引拓跋栖梧的视线了,盛栾川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带上自己的人马,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盛栾安和拓跋栖梧沿着马蹄印在林间搜索敌人的行踪,突然“嗖嗖”的声音,一片冷箭射了过来,一些士兵反应不及中箭受伤。
不过射箭的方向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两人正想往那个方向追去,另一个方向的冷箭又射了出来。
“他们想把我们分开。”盛栾安判断道。
“无妨,即使兵分两路,他们也不能把我们逐个击破,这样反倒是削弱了他们的兵力。”
“有理,那这样我往这边,就麻烦拓跋首领往那边了。”
盛栾安追逐着朝他射箭的那个方向,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盛栾川的身影,盛栾川带着士兵奔藏林间,时不时的放一下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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