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川像是在戏耍盛栾安般带着盛栾安满山跑,终于,盛栾川的箭耗光了,残余的兵力也被盛栾安逼到了一个山道上。
这时,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兄弟俩在马上遥望对峙。
“想不到皇兄竟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佩服。”
“四弟,束手就擒吧,兄弟内讧,动摇的是江山国本!”
“皇兄还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姿态,皇兄,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被你抓住!”
“将士们冲啊!”盛栾川喊出口令,残余的士兵下意识的向前冲锋,谁知盛栾川却在士兵冲向盛栾安的那一刻,掉头向山道深处奔逃而去。
盛栾安解决掉盛栾川剩余兵力的时候,盛栾川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
盛栾安沿着那条道一路追去,发现越往里走道路越窄,慢慢的他们走到了两座山之间,虽然不是高山,但是在这里设伏也会有伤亡的危险,盛栾安为保险起见,留了大部分的人马在山口处,只带了一小部分人继续往里搜寻。
直到马蹄印记消失,他都没有找到盛栾川,马蹄印记消失的突然,盛栾安想了想,这一路上…对了,他刚刚好像在路过的山坳上看见了一间木屋,盛栾川会不会藏在其中?
盛栾安调转马头,回到了木屋所在的位置,山坳上泥土湿滑,盛栾安带着五六个士兵慢慢的靠近那间紧闭的木屋。
盛栾安推门,木屋的厅堂里没人,但旁边一侧紧闭的房门却引起了盛栾安的警觉,他小心翼翼的推来房门,被藏在门背后的盛栾川拽了进来。
盛栾川眼疾手快将一瓷罐砸到了盛栾安的脑袋上,然后拴上房门,趁盛栾安不备跳窗而逃。
盛栾安被砸得有些恍神,竟一时间没有拦住盛栾安,士兵踹开房门,盛栾安指着窗户说了句:“追。”
盛栾安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地面开始晃动起来,盛栾安赶紧跑出屋外,结果房梁的木头砸到了他的身上,他一个踉跄,士兵拉着他,在木屋散架之际,将盛栾安带来出来。
可是,山腰上的泥浆已经向盛栾安席卷而来,脚下的泥土湿滑松软,根本来不及跑到开阔的地方。
随即一声哨响,盛栾安被旁边的士兵扑倒:“陛下小心!”
山上落下的石块砸穿士兵的脑袋,滚滚的泥石流也将盛栾安淹没,盛栾安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一道疾驰而去的身影……
于此同时,天佑皇城内,太子盛泓茗才宣布下朝,站在一旁的尤雪竹不知为何,心跳异常的眩晕在地。
小太子盛泓茗慌了:“二父皇,二父皇,你怎么了?”
朝中还有些老臣没有散去,听到小太子这一称呼,他们奇怪的回望了一眼。
“没…没什么,兴许是有些累了……”
“那儿臣陪二父皇回去……”小太子温暖的小手也止不住尤雪竹掌心的冷汗。
尤雪竹回到梧桐宫,翻开昨日才收到的平安信,虽然信件有迟延,但也就过了四五日,应当没什么事吧?
但是尤雪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平日盛栾安的信件都是武纪亲手给他的,昨日的这个平安信却是一个他没见过的暗卫给他的。
仔细想来,他好像快有十天半个月没见着武纪了,说是辅佐小太子监国,但是一个孩童哪里懂这些,所以这段时日的政务都是尤雪竹一个人在处理,于是他也没有旁的时间去想别的。
“武纪,出来,我有话问你!”
平日,就算尤雪竹见不着武纪人,但只要尤雪竹往庭院一喊,武纪都会出现,今日,尤雪竹喊了几次,都无人应答。
最后是那个交个他信件的暗卫出现在他跟前:“尤公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武纪人呢?”
“武首领出门办事了,得过几日才回。”
“什么时候走的?”
“三日前。”
尤雪竹无法判断眼前这个暗卫是否在撒谎,接着问道:“那你能不能联系上跟在陛下身边的暗卫?”
“可以的。”
“那好,替我给陛下送封信。”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尤雪竹说给盛栾安信只是一时冲动,只是突然没由来的想他,尤雪竹提起笔,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盛栾安在对他表述爱意,自己从未直白的对盛栾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因为害怕再次被伤害,总是拐弯抹角的暗示,可即便如此,盛栾安也甘之如饴。
尤雪竹握笔的手在颤抖,比墨汁先落在纸上的是泪水,尤雪竹有些惊讶,但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鬼使神差的摇了摇,没有声响!这一定是他动作幅度太小了,尤雪竹又用力的甩了甩,还是没有听到之前奇特声响。
他不甘心,取下手串,在耳边用力摇动,这次他终于听到了声响,但这个声响更像是珠子之间发出的碰撞。
要么就是这手串坏了,要么就是声音太小,他没听清,尤雪竹安慰着自己,盛栾安一定会没事的,肯定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尤雪竹坐立难安了三日,终于在第四日,探子火急火燎的跑到朝堂,跪在小太子和尤雪竹的面前。
声音颤抖的说道:“报!淮灵江的千颂城和千阳城重新失陷…陛下…陛下在千陵城之战中…失踪了……”
“啊……”
满朝官员皆惊,尤雪竹更是需要扶着龙椅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年轻的兵部尚书,沉默一阵后,冷静的跪在了地上:“奏请太子殿下下旨,将尤将军从西南调往淮灵江支援。”
盛栾安新提拔上来的肖丞相同样附议道。
第一百章 陛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太子盛泓茗显然不能理解盛栾安“失踪”的含义,他只知道现在的氛围他不喜欢,他拉了拉尤雪竹的袖子,小声道:“二父皇,那两个跪着的人要让我干什么?”
尤雪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回答说:“茗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说“准奏”即可。”
盛泓茗按照尤雪竹所说,同意了兵部尚书和肖丞相的提议,将尤雪松从西南调往淮灵江以北的前线。
虽然盛栾安的失踪引起朝野震荡,但在兵部尚书和新提拔的肖丞相的当机立断下,稳住了不少臣子的心,而且他们的提议是当前能给出最好的决策了。
从西南到淮灵江以北要比从天佑重新发兵要近得多,只是为何…兵部尚书提出这一提议时是如此冷静?
散朝后,尤雪竹让兵部尚书和肖丞相留了下来。
“刚才在朝堂上,你们好像事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回禀皇后,下官不知,只是陛下在出征前留下一些将来的决策和手谕,其中有一条便是,若亲征阻止不了荣襄王,便派尤将军前去支援。”
尤雪竹看过盛栾安给两位大臣的决策后,明白了盛栾安的用意,原来盛栾安在出征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盛栾安留下的那些决策可保天佑往后三年的正常发展,最重要的是,盛栾安提拔上来的人不仅忠于皇权,更忠于有才能的君主,所以即便是这些官员知道小太子背后的掌权者是尤雪竹,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得知这一切的尤雪竹,把自己关在养心殿整整三日,这三日里,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太监宫女们只知道,一敲养心殿的门,里面就会传出砸东西的声音,于是便没人敢前去劝慰。
三日之后,暗卫收到首领武纪失踪的消息,虽然距交令牌的期限还有几日,但暗卫也知陛下和武纪此行凶多吉少了,因为他已经联系不上盛栾安身边的其他暗卫了。
而且他今日得知的确切的消息是,自家主子在千陵城之战中被泥石流活埋了,所谓的失踪更像是为了稳住朝政的说辞罢了。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养心殿的门。
“尤公子,武首领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过了许久,养心殿内才传出一声疲惫且暗哑的“进来吧”。
暗卫推开养心殿的门,被里面的一地狼藉惊到了,那个平日里,明艳贵气的公子此时正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边,身上披的是盛栾安那件玄黑金龙的朝服。
尤雪竹的眼角还有些微红,他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来人:“武纪让你给我什么东西?”
暗卫看着他那双淡色且无光的眼眸,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不知是替自家主子心疼,还是被眼前破碎的美感所刺伤,他愣了一下,还是将暗卫的调遣令牌交到了尤雪竹的手上,跪在新主子的面前起誓道:“尤公子,今后你就是暗卫的主人,暗卫听从你的一切差遣。”
尤雪竹拿着令牌,不知是嘲笑还是发泄:“盛栾安还没死呢,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换主子了?!他只是失踪!”
“今日属下收到最新消息…主子他被泥石流活埋了…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尤雪竹举着手中的令牌就要砸在暗卫的脸上,暗卫说完这句话,马上闭上了眼睛,准备直面尤雪竹的怒火。
但暗卫的这番话就像是抽走尤雪竹身上最后一股生气,尤雪竹摇了摇手串,还是没有发出特殊声响,他颓然垂下手,无力道:“嗯,知道了,你出去吧。”
暗卫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说了句:“陛下他…应当不想看到公子你这样……”
尤雪竹没了言语,暗卫知趣的关上了养心殿的门。
暗卫走了没多久,尤雪秋端着饭菜,领着盛泓茗再次来到养心殿,虽然之前尤雪秋也收获了与宫女太监让他“滚”的同等待遇,但毕竟那是自己的二哥,不管尤雪竹吃不吃,他一到用膳时间就会端着饭菜来敲养心殿的门。
“二哥,我来给你送饭了。”
尤雪秋还没敲门,尤雪竹就把门打开了。
“进来吧,一起用膳。”
“二哥你……”
“秋哥儿,二哥没事,前几日是我失态了,吓到你和茗儿了吧?”
尤雪竹虽看上去恢复了昔日的温和,但眼里的空洞出卖了他。
可半大的孩子哪里懂得察言观色,只知道不愿意进食的尤雪竹愿意吃东西了就是好事。
可口的饭菜对尤雪竹来说也味同爵蜡,现下,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盛栾川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接到懿旨的尤雪松已经到了淮灵江前线,他收整了盛栾安留在千陵城的军队,盛栾安出征带了三十万大军,现如今剩下了二十四万,其中三万折在了千阳城的战役中,另外三万则是在千陵城的山林追击战中被泥石流掩埋。
……
那日,拓跋栖梧与盛栾安分开,被拓跋元引去了一间半山腰的木屋,拓跋栖梧也在木屋内遭到了拓跋元的袭击,拓跋栖梧听到爆炸声后也是第一时间跑出了木屋,许是拓跋栖梧比较幸运,在泥石流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成功抢夺了拓跋元的马,骑着马惊险的逃到了平缓的地带。
待天放晴的时候,拓跋栖梧再回到刚才的地方,才发现整个半山腰都快没了,而他进去的那条路也被厚厚的泥浆堵得死死的。
来不及跑的拓跋元应该是被泥浆吞噬了,拓跋栖梧刚松一口气,就见林间一闪而过一匹奔驰的骏马,马背上好像还驼伏着一个人。
拓跋栖梧本想去追这个可疑的身影,但有士兵来报,说盛栾安那头出事了,拓跋栖梧赶到士兵所说的位置,就明白了盛栾安遭遇了和自己一样的危险,只不过拓跋栖梧那条进山的道口没有盛栾安这边的窄,所以他的人在遇到泥石流的时候,大部分逃了出去,而盛栾安的人则没有那么幸运。
盛栾安的人被泥石流冲走的冲走,掩埋的掩埋,只有少部分人被挖出时还有呼吸。
拓跋栖梧追问盛栾安的副将:“找到你们陛下了吗?”
副将失望的摇摇头,指着泥浆中隐约可见的几节木头:“听幸存的士兵说,陛下埋在了那间木屋附近,但是我们找了,没有,会不会已经被冲走了……”
拓跋栖梧走到那几节木头处,好像有翻找拖拽的痕迹,而作为地桩的木头上还缠有沾满泥浆的绸缎,拓跋栖梧又翻了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那个当初他想拍下来,却最终被盛栾安拍下来的手串。
手串还在这,人却不见了?难道真的被冲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是说……
拓跋栖梧将手串收了起来,继续和其他人搜寻着幸存的士兵,他们翻找了两天两夜,尸体翻出来不少,盛栾安依旧不见踪影。
拓跋元的尸身也翻出来了,解决了家务事的拓跋栖梧,也不好让军队继续守着千颂城,于是,拓跋栖梧将千颂城的军队撤了出来,全部投入到搜寻中,谁知此举却让盛栾川钻了空子。
所有赶来救援的人都以为盛栾川和盛栾安一样,被泥石流掩埋了,殊不知目睹盛栾川逃跑的人才真正掩埋在了地下。
盛栾川是逃了,但是逃到了千颂城不远处的小镇上,他在这里还藏着最后的十万军队,盛栾川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千陵城的时候,与卫子弈兵分两路,重新夺回了千颂城和千阳城。
盛栾川此举也成功的迷惑了拓跋栖梧,拓跋栖梧摸不准盛栾川手上还有多少兵力,反倒不敢贸然行动了。
另外,拓跋栖梧作为东南外族的首领,盛栾安与他同在时还好,盛栾安不在时,他的副将都对拓跋栖梧起了防备之心,言语之间暗示拓跋栖梧赶紧带兵撤出天佑的国土。
无奈之下,拓跋栖梧只好等到尤雪松前来接管军队,然后将捡到的手串交给尤雪松后就带兵撤离了。
尤雪松忙着整顿军队,排兵布防,期间也不停派人去寻找盛栾安的下落,就这样,尤雪松一下就把手串的事给忘了。
盛栾安失踪十多天后,尤雪松收到尤雪竹询问千陵城搜寻情况的信件,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来。
糟了,尤雪松暗拍大腿,前些时日他才收到尤雪秋的家书,说尤雪竹因盛栾川失踪之事备受打击,不愿进食也不愿意见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当时尤雪松还疑惑,盛栾安只是失踪,尤雪竹如此冷静的人怎会变成这样,现在尤雪松明白了,症结出在手串这里,尤雪松记得,这手串能分辨身处异地的人是否阴阳相隔,那尤雪竹发现这手串不响了…所以就认为盛栾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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