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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古代架空)——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3-09-29 11:17:18  作者:迷幻的炮台
  从前是只有萧韫一人在遂钰床头站着,如今也有了与遂钰血脉相连的人同处一室。
  南荣栩绞了帕子帮遂钰擦汗,对杵在旁边像跟柱子似的萧韫熟视无睹,他是遂钰的兄长,有责任照顾遂钰,而萧韫算什么呢。
  想到那种板上钉钉的荒唐的可能,南荣栩不敢说出口,只能心中暗自猜测,好像他不将话说出来,那些荒唐背德的事实便永远不复存在。
  他无法像寻常人家的大哥那样,小弟受了委屈便直接提刀去人家家中讨理。
  南荣王府世子,做的风光,也做的憋屈。
  如果这个人不是皇帝,或许南荣栩还能理解一二,然而萧氏皇族始终是扎在鹿广郡心中的刺。遂钰与至亲分隔的最初那几年,王妃抑郁度日,险些丧命,南荣王提枪上阵身陷囹圄厮杀不殆,整座南荣府陷入难以转圜的困顿。
  如果让南荣王得知挂念多年的幼子,竟在帝王宫殿如入无人之境,而帝王也给予他唾手可得的权势。
  而这份权势却并非常理所得,南荣氏满门武将,青山埋忠骨,若遂钰甘愿为阶下臣,或许,南荣王会毫不留情地杀了遂钰以正家规。
  并非遂钰一人忐忑,南荣栩从决定前往大都起,人还没从鹿广郡起身,便已对与素未谋面的小弟见面的事情心生不安。
  对下属,可以以将领之姿。对同龄,南荣栩向来长袖善舞。而遂钰是他流落在外的家人,性格如何,喜好怎样,他对他一无所知。
  尽管越青时常会传信,带来有关遂钰的事情,但书面哪能如真人生动。
  事实上,大都的情况比南荣栩想象的还要糟糕。
  皇帝想大刀阔斧地削弱诸臣兵权,先拿巡防营开刀。起初南荣栩以为遂钰是傻乎乎撞枪口,然而宫宴上与燕羽衣正面交锋,明显是早有准备。
  不会武功,体弱多病,皆在剑锋既出,锋芒毕露之时荡然无存。
  那是潮景帝惯用的左手剑法,而遂钰明显是右利手。
  皇帝在遂钰身上下足了功夫,让遂钰变得比皇子还像皇子。
  南荣栩手指沾着遂钰的血,心中既痛又恼,越青说遂钰请皇帝旨意,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他却独独走上一条与任何都不相干的路。
  “只要遂钰还活着,那道旨意便永远作数。”萧韫俯身从南荣栩手中抽走帕子,丢进盆中说:“天亮前,遂钰若仍未清醒,朕会带他回宫。”
  会带他回宫?
  帕子被水浸润,鲜艳的红逐渐与清澈融合,像是一缕带着颜色的烟被长空吹散。
  南荣栩放在遂钰枕边的手收紧,平展的被褥紧紧皱起,旋成裹含无边怒意的“漩涡”。
  南荣栩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欲开口。
  “……萧韫。”
  遂钰一声虚弱,忽然打断了他酝酿的怒意。
  或者说,像是海上更大的风暴平息了因潮汐而升起的浪潮。
  湮灭的只是那道毫不起眼,泛着白色泡沫的波浪。
  更深更无法预测的风暴,裹挟着天雷与漩涡一道降下。
  像是神的惩罚。
  遂钰声音又轻又低,但萧韫听得很清楚。
  “疼。”
  遂钰又说。
  他闭着眼,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当全身的力气用来抵御痛楚,精神便会极速衰颓。
  搭在床边的左手缓缓摸索着,似是寻找什么。
  萧韫想上前查看,奈何被南荣栩挡着。
  啪——
  略带着薄茧的手触碰到柔软,像是悬崖求生的受难者抓住了救命稻草,遂钰的手攀着那道温暖。食指先触碰到指尖,然后是第一节骨节,第二节,以及纹路并不明显的掌心。
  南荣栩的手被遂钰抓得发白,他眼皮微颤,紧紧回握遂钰。
  须臾,遂钰轻轻哭起来。
  像战败的小兽,亟待依偎着什么,才能重新鼓起勇气面对一切。
  南荣栩:“遂钰,别怕。”
  遂钰:“萧韫,我害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
  南荣栩倏地抽走右手,而遂钰条件反射紧追着向前扑去。
  砰!
  “小心!”
  萧韫横跨一步,扬手推开南荣栩,难容也许不可控制地向后方倒去,而遂钰也不偏不倚恰好落入萧韫怀中。
  咚——
  两人的体重化作双倍冲力,潮景帝后脊狠狠撞在床柱上,连带着打翻新端上来的铜盆。
  热水霎时倾洒,萧韫反应极快地将遂钰护在怀中,用脊背挡下所有滚烫。
  哐当!
  铜盆内的滚水全部扣在萧韫身上,而后顺着身体的弧度落地,咕噜噜向前又滚了半米。
  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人低着头不敢看,窦岫倒是反应快,但没跑几步便被越青拉住了。
  越青死死抓住窦岫,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
  院首负责皇帝康健,照顾不好变得掉脑袋,老人的胡子抖了抖,一向精明的眼睛顿时变得惊慌,连声道:“快来人,快来人!”
  “快取井水来!”
  “烫伤须得立即用冰水降温!陛下!还请陛下脱掉外衣,让臣为您处理伤口!”
  萧韫摇头淡道:“无妨。”
  若是夏日被一盆水浇上来,确实该尽快医治。但如今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穿得厚,尽管仍能感受到滚烫,却并非不可忍耐。
  萧韫自信分得清烫伤。
  他低头查看遂钰的情况,他不敢碰遂钰上过药的后背,只能架着遂钰的胳膊,遂钰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急促且呓语。
  “不怕。”萧韫摸了摸遂钰的额头,发现遂钰有点发烧,继续说:“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太难看了。
  南荣栩觉得可笑,遂钰根本不是想握住他的手。
  他想要的是潮景帝的。
  重伤几近晕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至亲。
  反倒是将他困顿大都数年的君王。
  他牵住他的手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遂钰的颤抖,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心翼翼。
  就像是捧着什么昂贵的宝石,就像……像南荣栩当年情窦初开面对褚云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褚云胥的回应。
  害怕却又期待,挣扎与踟蹰不前并行。
  遂钰在病中都那么小心翼翼,这些年面对皇帝,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南荣栩眼见萧韫将遂钰重新放进床榻,并用薄被盖住他的身体。
  “南荣之子,死后会按照族规火化,骨灰撒在鹿广郡外的星也河中。”
  “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南荣栩声音冰凉,缓慢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推开窗。
  寒风凛冽,化作刀刃擦着他的颧骨冲入温暖内室。
  袖口翻飞,南荣栩总算找到几分冷静,他回身与萧韫对视。
  “南荣一族人才辈出,武将皆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入南荣军中历练前一年,南荣府设于星也山的族冢被敌军偷袭,盗取数百忠骨,悬挂城头挑衅。”
  “后来南荣王府便不再土葬,所有南荣儿郎身后事从简,不再入冢,亲友吊唁三日后立即火化,撒入星也河,自此以魂继续守护边塞。”
  南荣栩抬起手臂,食指指向遂钰。
  “他也不例外。”
  潮景帝调转脚步,掀起眼皮,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道:“你在威胁朕?”
  “不。”
  南荣栩:“臣不信陛下不知此规矩。”
  “只是不敢承认。”
  “让宫里的人叫他遂钰公子,刻意忽略他南荣府四公子的事实,企图磨灭南荣隋的存在,甚至不惜一切的,让他死心塌地留在大都,陪着你耗光一生。”
  “人生短暂,陛下又知自己能活几年?”
  “……”
  萧韫瞳孔微缩,很快,他看到南荣栩眼中了然的笑。
  是,他能有多少年,他霸占着遂钰本该灿烂的年华,肆意享受他的青春年少。
  他为他铺路,为他筹谋,将他的一切记挂在心上。
  而南荣遂钰真的在乎吗。
  提及死,遂钰总是淡淡的,甚至笑着对萧韫说:“魂归故里,你入皇陵,而我活着在大都,死了总得回家吧。”
  “萧韫,你与至亲埋在一起,而我也想长眠在故乡的土地。”
  南荣世子洞察人心,即便试探帝王之心乃大忌,但当他看到萧韫表情稍纵即逝的凝滞与错愕,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因此,南荣栩从容不迫道:“若陛下真为遂钰考虑,至少在他骨灰撒进星也河前,活着看一眼鹿广郡。”
 
 
第48章 
  萧韫:“擅自决定他人生死,世子有问过遂钰吗。”
  声音太平静,南荣栩听不出萧韫语气中的喜怒,但比起南荣王府,身为一国之君,恐怕更没有权利左右遂钰的命运。
  “难不成如今幼弟困顿京城,是南荣府之过?”南荣栩寸步不让,反问道。
  此话欺君,满室皆是瞧不见的刀光剑影,萧韫讶异南荣栩为遂钰出头的勇气,大过狂悖以下犯上之举的愠怒。
  毕竟,南荣王府蛰伏多年,若非时常恭敬谦顺,皇室早已扶持他姓军候防患未然。
  “你们……”
  遂钰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竟不知在何时睁眼恢复清醒。
  太医院妙手回春是假,房内有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闹惹得病患心烦是真。
  南荣四公子心肝脾肺都是虚的,连气都没力气生,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
  “宫里药材比府中丰富,想来还是回宫修养最佳。”萧韫来得匆忙,身上氅衣未脱,与南荣栩对呛令他烦躁不已,一时体温上涨,后颈已细密的出了汗。
  南荣栩寸步不让:“军中军医应对皮外伤比太医院更熟练,陛下离宫已久恐怕不妥,臣即刻护送陛下回宫。”
  “世子——”
  “你们。”遂钰勉强睁眼,在兄长与潮景帝同样投来目光的瞬间,无语道:“都给我出去!”
  他想对萧韫说滚,但实在提不起力气单独喊他的名字。
  萧韫二字,对他来说永远那么沉重。
  兄长对自己使用家法,无非是想让他想清楚,究竟是继续做皇帝身边的走狗,还是回到鹿广郡做他的南荣四公子。
  南荣四公子有许多选择,代替兄长们照顾父母承欢膝下,或是从军守卫边疆保护百姓。
  无论是哪个,于他而言都是不错的人生。
  遂钰眨了眨眼,在兄长充满歉疚的眼神中,勉强勾勒出一个不算快乐的笑容。皮肤在药物的作用下,像是被烈火灼烧,他无法抑制那份痛觉,亦无法想象兄长那份难以言明的愤怒与悲伤。
  其实在没遇到萧韫前,即便跟在太子身边做陪读,遂钰的际遇也没那么好。
  仍旧会被私自克扣食物,住着漏风的房间,只是从馊了的饭菜变成没有油水,仅仅能填饱肚子的糙米。
  萧鹤辞更在意遂钰站在他身边,穿着是否体面,是否能成为他足够炫耀的物件。
  是啊,物件。
  过足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再度回忆起那段太学时光,好像其实也没什么可报答萧鹤辞的。
  但情感太复杂了,撕扯着遂钰摇摆不定的立场,若非萧鹤辞救他,他会死在那个冬天。
  若非萧鹤辞救他,他根本不会困在充满凛冽风雪的大都。
  即使塞外酷寒更胜一筹,但那里有他望而不可及的广袤天空。
  萧韫比南荣栩离遂钰更近,将遂钰反复变换的神色尽收眼底的同时,他决定不再与南荣栩进行无意义的对话。
  于是他跳过南荣栩,不容置喙道:“回宫。”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悄然从副都统府中驶离。
  “你没必要同我大哥呛声,其实他也根本争不过你。”
  “将今日之事放在朝堂,便是南荣府大不敬,陛下有权惩处臣子。”
  “既然我向你求了那道圣旨,便不会离开大都。”
  麻沸散的药效彻底过了,遂钰疼得睡不着,痛意像是被什么人揪着头发撕扯头皮,他声音颤抖,说话一句比一句轻。
  “大哥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死了也得撒进河里随波逐流,只是……”他被萧韫抱在怀中,鼻翼间萦绕着皇帝脖颈处若有似无的茶香。
  最近萧韫在喝熟普洱,那是与清茶截然不同的气味。
  醇厚,悠长,带着一缕岁月沉淀的木质香调。
  “只是什么。”萧韫胸腔嗡动,沉声道。
  遂钰咳嗽几声,略微有些哽咽,但很快调整过来,云淡风轻地说:“生在大都,死在鹿广郡,好像这一生都被除自己之外的人安排妥当了。”
  “南荣儿郎死后火化,那是因为他们在敌人心中,是无法战胜的将军。”
  是难以横渡的江河,难以翻越的高山,难以从百姓心中连根拔起的信仰。
  所以敌军盗取他们的尸骨,极尽羞辱,企图动摇边沙军心,破坏他们心中那远如天神般仰慕的存在。
  “我呢。”遂钰缓慢道:“我不是。”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南荣遂钰是谁,好像在他们心中,南荣隋才是南荣王真正的儿子。而南荣隋早就不在了,南荣遂钰取代了南荣隋。”
  遂钰喘不上气了,缓了缓,听着马蹄哒哒的声音,暗自数着并不算快的心跳。
  这么些年,萧韫唯一的好处,大抵是愿意耐心听他的想法,遂钰很喜欢这种不被打断的感觉。
  因为在遇见萧韫前,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所以我死在哪,都不会动摇南荣府的声望,反倒是我活着,才极有可能拖累南荣府。”
  “尸骨埋在哪不重要,萧韫……如果我死在你前头,我恐怕还是得遵从族规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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