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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回头草(近代现代)——这座塔

时间:2023-09-30 21:57:34  作者:这座塔
  新厂长一愣,立马看向甄天,只得到一个平静的回视。见对方跟没看见似的错开视线,转而安抚周大群,他先是一慌,想到已经把人得罪的透透了,这种慌就成了尴尬。
  而他叔还一个劲儿催他道歉。
  已经当惯一把手的新厂长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到底是人老了不清醒,就一个还没他儿子大的人能有多厉害?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如果他能直接掌握技术,整个厂不就都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他立马胸有成足地拍着胸膛,反过来劝。
  “没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
  不等问就悄声提起前几天来的一个客户。
  “一看就是行家,把我们的招牌“玲珑盏”从里到外说了个七七八八……”
  老厂长知道那个客户,上个月开始频繁在他们这里进货,只要玲珑瓷。确实是个行家,因为他看中的全是甄天这几年给的原版瓷,他们厂仿的那几款,连看都没看。
  侄子前阵子还跟他商量,想让厂里的大师傅参加那个客户组织的交流会。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师傅也就对普通陶瓷精通,那些玲珑瓷他可从没沾过手。就连他,当年跟着甄天学了不短的日子,还是掌握不了那随手一抓的配比。
  都到这个年纪了,看人还是能看出几分的,他觉得那个姓杨的不靠谱。
  可就像侄子说的,厂子现在已经易主了。看这架势,他说话也不管什么用了。
  看着侄子意气风发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老厂长叹气,之前的急切忽然没了。
  算了,各人有各命。
  他就专心养老吧。
  那边新厂长没看出叔叔的可惜,还在滔滔不绝。
  这边的周大群嘴也没停,对甄天叹着人心不古。
  “……这人啊,到什么时候都逃不了贪心!”他摇着头,仙风道骨似的,“要不是看在当年老厂长不介意你年纪小,当了一回伯乐,那些玲珑瓷能便宜了他们?!”
  甄天一愣。
  周大群挤着小眼睛:“怎么?我是懒,不是没脑子!以为我真让你一个孩子跑云市进货啊?”
  要不是知道这孩子碰了那么多次壁才遇着老厂长,还用分成换了景瓷给他供十年的货,不混够年份一是不划算,二是辜负甄天的苦心,周大群在他们第一次拖延供货的时候就闹起来了!哪还有这功夫跑过来跟他叨叨!
  “……所以我那时候没看错。”甄天轻声,“你一直跟着我。”
  等他回店里的时候还装腔作势地惊讶,好像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似的。
  “你那时候多敏感啊,有人对你好一点就要防备!还不喜欢说话!”
  周大群一脸不忍怀念,看着现在的甄天笑。
  “现在倒是不怎么防备人了,我很欣慰!”
  “所以你那个月扣我三百块钱工资。说是国家增税,”甄天也笑,“其实是为你花的路费报销。”
  “……那不重要!”
  周大群强行扯回话题,拐到多年前的老生常谈,把他当孩子说教。
  “可什么事儿都藏心里的毛病还在!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什么都自己抗,让接近你关心你这么不容易,总有一天,会让身边的人很累……”
  听着年少只知道过耳的唠叨,甄天的笑慢慢收起,有些出神。
  想到那天楼珩谦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当时楼珩谦是想抱他的。
  就像那天晚上,即使他毫不避讳地隐瞒伤疤的事,可楼珩谦还是选择温柔地抱住他。
  他的男朋友想抱他。
  可他否认了他的身份。
  这样的他让楼珩谦累了吧?
  甄天眼底晦涩。
  可是不否认的话……
  楼珩谦会更讨厌他。
  细细密密的疼从心底翻起来,带着控制不住的汹涌。
  甄天忽然意识到:
  习惯了八年的流程,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第64章
  唯真鉴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劈里啪啦一阵响。
  赵挺伟扔了文件还不解气,拿起桌上的摆件摔在地上。
  杨世后退两步躲开迸溅的碎片,摸着鼻下的两撇胡子不说话,以免被迁怒。
  可办公室就两个人,赵挺伟怎么可能忽略他。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怒气更盛。
  “你以前的聪明劲儿呢!?这都几天了?你连保管室的门都没进去!花那么多钱就让你搞那些破石块?!”
  杨世叫苦:“我也不想啊!可那个楼珩谦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我报的瓷器组,却把我安排到石碑清理复原,还派了个女学生跟着我!”
  想到那个总是拿着小本本的乔爱,他就心塞。
  说是要跟他学陶瓷知识,却只在他找机会离开清理室的时候出现,用问题绊住他,搞得他别说进文物保管室了,弄清楚保管室在哪都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听到楼珩谦的名字,赵挺伟更加上火,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对。
  “那个姓楼的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对陶瓷不精通也不关注吗?之前都是把这块儿清理扔给别的教授。这次为什么变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那套黑瓷,所以不顾及暗示威胁,非得和他对着干?
  杨世想了想,摇头:“不会。我们没有掩饰想借着这次合作提高身价的目的,而且所有流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确定参加这次M121文物清理后,那些打点过的媒体就纷纷开始造势,借着之前还没消的热度,公司的名气现在算得上空前绝后。
  虽然有些诟病他们炒作,空有名声的言论,但总体说来也达到了目的,站到了相当有利的位置。不然就算有沈家人引荐,文物局的沈局长也不会搭理赵挺伟一个鉴定公司的总经理。
  至于楼珩谦为什么对他严防死守,杨世觉得更可能的是因为赵挺伟当时的暗示威胁。
  可话是他让说的,也推不了责任。
  赵挺伟明显和他想得一样:“你还说只要提到‘夜月青花’他就会妥协,你看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世也没想到楼珩谦竟然这么有恃无恐,连作假的事被人知道都不在乎。
  恨只恨之前那个青花瓶没露过面,他看到的时候,注意都放在确定它是不是陈天天的手法上,还没回神,国宝是赝品的消息已经众所周知。
  据说那位陷害章家的领导在监狱里听到消息的时候,气得大病一场。
  这么一琢磨,楼珩谦还真是好手段。
  怪不得他那个弟弟斗不过他。
  说到楼珩熙,赵挺伟一脸不屑:“要不是奇越打听不到T的消息,我才不会拉这种自视聪明的人入股!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小姑娘的话都套不出来!”
  古董鉴比已经过了报名期,还有半个月就要开赛,可他件件都不顺,赵挺伟忍不住疑东疑西。
  “你确定T的手法和那小子一样?”
  杨世确定。
  即使T没几件作品流出来,可那留白和标记还是让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当年可是我教的他!”
  只是没想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除了一开始教了两招,之后那小子竟然无师自通,把他压得死死的!
  要不是那小子不好掌控,赵挺伟早就把整个生意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他们这些比不上的人只能被舍弃。
  不过就算防备,也没防住,最后被狠狠坑了一把。还没办法报仇,只能东躲西藏,等到现在改头换面。
  赵挺伟想到那些像落水狗的日子,恨得咬牙切齿。
  “M市商业街那家店我找时间再去一趟!东西是从那出来的,那个老板还半路出来茬开话,很可疑,陈天天肯定和那家店有关系!”
  回忆起那个矮胖不起眼的身影,他冷笑。
  “找到后一定得和他好好叙叙旧!就不信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敢鱼死网破!”
  只要有顾忌,他就还能把人用上!这次他把所有都放到台面上,到时候管什么真假,还不是他说的算?!
  “还有云市那边,先交给其他人,你尽快把那套瓷器的照片弄过来。”
  杨世点头:“景瓷的厂长已经同意带师傅参加交流会了。那种透光度的瓷器我只见过陈天天做出来过,到时候找个认识他的人过去认认就行!只要确定是他,一定把人摁住!”
  至于照片……
  “楼珩谦今天去了M市,工作暂时交给一个老教授负责,应该好对付……”
  甄天扶着周大群在街口下车的时候,满街的灯光已经亮起。
  清楚直观地感受到虽然市一中没怎么变,可小路连着的商业街变化却很大。
  宽阔空旷的路中间加盖了一排商品房,各种特色小吃的香味飘在空气里,让人食指大动。
  周大群一蹦一蹦地往前挪,路过一个小吃摊就要停一下,明明只有几百米的路硬是走出几里地的时间。
  甄天的视线扫过两边的橱窗,落在唯一一家有些眼熟的品牌logo上。
  依然是打折都尽显昂贵的男装,这次却能看出不是当季的新款。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举着小吃晃悠着走过,路过那家店时,指着标价牌嬉闹,又动作夸张地跑走。
  甄天不禁翘起嘴角。
  “终于笑了!”
  周大群蹦跶过来,递给他一串烤鱿鱼。
  “我就说,不开心的时候回家最有用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在看新装修的奶茶店,“找老张?早搬走了!他一个奢侈品手表代购,在这里能有多大出息?前两年政府在千水区开了个奢侈品一条街,他找关系搬过去了,据说现在老挣钱了!对了,”
  说着想起来什么,挥着吃完的木棍。
  “他走的时候还让我告诉你,你有块付了定金的表在他那。”纳闷儿,“S市买不到?你什么时候找他定的表?”
  甄天咽下满嘴辛辣:“很早。”
  只是要送的人走了,精心准备的东西都没了必要。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几乎忘了那段时间的急不可待。
  周大群看他再次显得僵直的嘴角,暗暗叹气,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只好咽下想要出口的关心和唠叨。
  算了,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福分。
  陶艺铺子这么多年还是没个正经名字,只有清仓两个字跟招牌似的挂在外面,之前主打的体验项目改为成品售卖。
  颇得老板真传的小方正拿着一件酒盏对着光给顾客介绍,满嘴名家大家,不过因为确实是好东西,价格也公道,所以底气很足。
  比当年周大群忽悠楼珩谦买那件青花笔筒时的气势强多了。
  更何况并没有什么懂行的帮忙砍价,所以这一笔生意很快达成。
  支付到账的声音一响,周大群浑身舒坦。朝甄天使眼色,炫耀他的员工厉害。
  就跟没说过担心小方压不住店的话似的。
  甄天眼底带笑地从老板激励员工的现场走开,在店里逛了起来。
  橱窗里原本摆着的酒盏卖了,街上的光影没了遮挡,完整透了过来,打在错落摆放的置物架上,给满当当的瓷器打上了些彩光。
  莹润间晃出一片氤氲,隔开了外面隐约的喧嚣,圈出一块与世隔绝的天地,让甄天紧绷的心绪有了松动。
  记忆仿佛也放了风,开始肆意闪现。
  大二暑假的时候,甄天把最后一笔钱放到城郊胡同,身上只剩一些零钱。
  原本应该留够生活费,可在门缝间晃到老爷爷省吃俭用的样子后,还是把所有的大钞都塞了进去。
  这笔钱有部分是之前的存款,其余都是在T大旁边的一家陶瓷工作室当顾问赚的分成。那家老板是他室友的哥哥,对他很照顾。他把作品都交给了工作室,签了买断协议,这样可以多挣一点。
  钱够了后,他短时间不想做东西,去S市前就从工作室退了出来。虽然只要说回去,肯定可以再续约,但他不想。
  可开学就要交学费,而他现在的财产,连张回T市的票都买不起。
  但是够到M市的火车票,还能买些东西垫肚子。
  没多犹豫,甄天回到阔别两年的城市,没敢去之前呆过的任何地方。暑假只剩下一个月,要挣够学费,他只能选择做拿手的。
  站在火车站的他自觉什么都没想,却被记忆里橱窗内外的对视和那个劣质青花笔筒晃了一下。
  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商业街口。
  周大群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用十倍的价格忽悠过人,当然更不记得一个已经长大了的高中男生。
  甄天现场烧了一个的青花笔筒,周大群现场把门一关就开始跟他谈薪资。
  而他的要求很简单,不做假,不露面。
  周大群欣然同意,把店后面的休息室让给他。
  甄天在这家清仓的店里干了一个月,硬生生把一个买好东西全凭眼力运气的店做成了名副其实可以淘到精品的陶艺铺子。
  周大群是个抠门的老板,也是一个可爱的叔叔。
  被卖惨加感情牌留了下来,他一干就是一年多,还被迫开设了新项目,顾客可以指定器型颜色定制。即使远在学校也得接单,做好邮寄。更不要说大小假期,周大群比他还关注调休不调休。
  大三的一个周末,周大群跟催命似的把他叫了回来,说来了笔大的单子。
  顾客财大气粗,只要做好,价格随便提。
  那份要求详细到密密麻麻的单子递到甄天手上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笔迹。
  从周大群的描述确定顾客就是楼珩谦本人后,甄天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在P市考古的楼珩谦会出现在M市街边的一家陶瓷店,还要定制一个明显是古物的青花花瓶。
  即使认识了将近三年,可他对楼珩谦的身边情况了解太少了。
  几乎等于没有。
  所以那时的问题只能是问题。
  直到“夜月青花”的新闻爆出来后,他才知道那件花瓶被用来干了什么。
  当时周大群看出来这个订单的意图是作假,苦口婆心地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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