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
“因为觉得麻烦吧。”楼迦夜展臂环住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楚南风手腕上的那串念珠:“我对天下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为了黎民百姓兢兢业业的想法,所以就算让我当天下之主我也不见得会有多高兴,倒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逍遥快活。”
楚南风微微偏头,用脑门磕了磕他的下巴:“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气儿的想法特别像个佛前念经的大和尚。”
“和尚么?和尚可不行!”楼迦夜把下巴压到他头上:“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一般男人会有的冲动我都有,而且还比他们强。”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恶趣味地叼着楚南风的耳垂。
楚南风同自家皇叔耳鬓厮磨了一番,眼角余光瞥到满身杀气的玹秩,只一瞬间就精神了。
他坐起来一点,弯着身子看玹秩:“盟主大人?你醒着吗?”
听到声音的玹秩拧着脖子瞪他。
楚南风视那杀气腾腾的目光于无物,伸进毛毛里的脚伸出来在玹秩肩膀上蹬了一下:“嗳!盟主大人来跟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楚南风说完等了两秒,然后又蹬了玹秩一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嗯?好的你同意了。”
玹秩:“………”同意个屁!
那张在玹秩脸上贴了一路的符纸被楚南风扯了下来,楚南风扬着下巴点了点阮镜那边:“盟主大人给我讲讲?比方说那位先生为什么不肯坐下?”
楼迦夜接过那张符纸,举着在玹秩嘴边比划着,宁王大人准备着,如果待会儿玹秩不说人话的话他就第一时间给他贴回去。
隐约间玹秩好像看到扶着鸟头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但等他仔细再看的时候,那人仍旧仙风道骨地站着,只给了他一个挺拔瘦削的背影。
楚南风问他阮镜为什么不肯坐下,这点他当然知道,有关阮镜的绝大部分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
玹秩觉得阮镜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他想独占,不想与人分享,尤其是不想和眼前这腻腻歪歪,不干人事儿的俩人分享。
第145章 起反应了
“殿下想听什么,我来讲便是了,还是让这位大人闭嘴吧。”
佛生莲念悠悠地飘了过来,也不去动楼迦夜手上的那张符,而是直接拿了张新的贴上去,重新封住了玹秩的嘴。
楚南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又靠回了楼迦夜怀里:“也可!”
他并不十分在乎是谁来讲这件事,让他感兴趣的是事物本身,也就是说——阮镜这个人。
“阮镜与天机师出同门,二人平辈相称。只是天机逐渐名扬四海的时候,他还在淮北一代的洞府中静修,加上本身也不大与人接触,所以……”
楼迦夜长眉一挑:“阮先生这个年纪,与天机老人是平辈?”
“看着年轻而已。”佛生莲敛了眸子,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补充:“视真今年六十有四。”
听到他说话的刘顺偷偷往鸟头那儿瞄了一眼:入目的男人身形瘦削,面容俊朗,皮肤看起来也挺不错,脸上亦没有皱纹。总之,看起来就是个气质很好的年轻人。
不远处缝衣服的慕容擎动作顿了一下,他正在缝自己前两天打狼时撕破的衣服,针线走过的地方留下整齐细腻的针脚。与之同时,他开始走起神来。
七八年前阮镜救过他一次,因为当时的情况过于丢脸,所以这件事一直被慕容擎埋在心底。犹记得那时的阮镜就是这一张面孔,却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毫无变化。
他举着针线发呆,眼角余光无意中瞟到了瞪大了双眼的玹秩。想起他不久之前那副跑来要人的猖狂相,一瞬间有那么一股火在心头燃烧起来。慕容擎挪过去,用手背轻轻地在玹秩脸上拍了两下:“哎呦盟主大人,看不出来啊?阮先生这年龄当你爹都够了,你就这么对他?人渣啊你!”
被人拍了脸的玹秩还有点儿懵,这么多年来,他都活的高高在上,今儿一天之内受的刺激着实是有点儿大。
他黑着一张脸,满含杀气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慕容擎。
慕容擎被他瞪笑了。
其实楚南风一直觉得慕容擎这人大概是有毒,这人可能有一种一天不搞事就浑身难受的特性。比方说这会儿慕容擎迎着那能杀人的目光再次伸出了手,他没轻没重地拍着玹秩的头:“还瞪我?你瞪什么?人渣,呸!”
玹秩:“……”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渣,但他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狗!
宁王大人被慕容·真的狗·擎给逗乐了,他伸手捂着怀中人的小腹,双唇直凑到人耳边去:“阿衡,你手底下的人是真的有意思,挺……活泼的。”
他说话的同时抬起了一直踩着玹秩的脚,空出一只手来朝着慕容擎摆了摆,那意思表现的很明显:人交给你了,带着上一边玩儿去。
接收到这手势的慕容擎特别上道地拖着玹秩,上一边玩儿去了。
楚南风现在觉得有点儿丢人,一方面是因为手底下的人看起来十分不聪明的傻样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被自家皇叔圈在怀里揉揉蹭蹭了半天,可耻地起了点反应。
第146章 醋意
三个月后,螭琭国国都的一家酒楼里。
“螭琭能在十四国中排到第三位还是有道理的。”
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热闹的人声交成一片。通过打开的窗户径直闯进屋子里面来,传进楚南风的耳朵里。
天机老人预言之期已过,三个月来,各地战火连天,楚南风这支队伍也不知道为什么,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安广陵在两个月前再次找楚南风坦白身份,然后就赖了下来。
从前,楚南风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没骨头似的歪在楼迦夜怀里,两个人能腻歪好久。
现在,自从安广陵留下来之后,楚南风再未往楼迦夜怀里靠过。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车厢坐着,安广陵就扑在他怀里,或者枕在他膝盖上,就连睡觉也……
宁王大人对这个小鬼深恶痛绝,但又没有半点儿办法。
“哥。”安广陵顶着宁王殿下满含杀气的目光坐到了楚南风大腿上:“哥,晚一点的时候让他给咱们带路。”
“嗯,好。”
安广陵脚边跪了个人,过于消瘦的身材让那张脸更显精致,白衣曳地。此时他安静地跪着,精致的面孔仰起来专注的盯着安广陵看,那乖巧的样子就像……一条狗。
事实上,安广陵还真的是拿他当狗养,在楚南风面前没有暴露出半点儿的恶劣性子,都使在了这人身上。
楼迦夜被挤到了楚南风对面坐着,这会儿盯着赖在楚南风怀里的小鬼,只觉得一如往日地碍事。
“哥,他瞪我!”
安广陵冲楼迦夜一笑之后,把脑袋靠到了楚南风的胸膛上,两条胳膊一伸,环着楚南风的脖颈开始撒娇。
楼迦夜:“……”日!
“皇叔!”楚南风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自家皇叔那张憋屈的脸:“皇叔可是同我说过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计较的?”
楼迦夜垂眸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说话算话,不计较!”
他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再抬头时眼中带着绵绵笑意,装的一副翩翩公子相,就好像刚才那个打翻了醋缸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跟着阮镜满屋子乱转的人用眼角余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微微感叹,决定要好好地向宁王大人学习一番。
阮镜这会儿正跟佛生莲并肩站在窗前说话,被身后挂着一脸奇怪笑容的玹秩扰的烦了,一声不吭地回头往他脸上拍了张符。
符纸才刚贴上玹秩的笑容就凝固了,这回贴的是张定身符,效果极好,玹秩现在连根头发丝都不动了。
佛生莲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唐结招了招手:“小唐公子,麻烦你帮在下个忙,将玹大人挪到外边去。”
玹秩:“……”
他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现在却成了这屋子里地位最低的人,就连安广陵脚边跪着的那个都不如,此事属实让人心塞。
比他更心塞的是楼迦夜。
菜已经上全了,他坐在楚南风对面,看着那人温和地哄着安广陵,哄了好一会儿那小鬼才在楚南风怀里坐正了。
楼迦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小鬼冲着自己露出的,挑衅的笑容。
“哥,我想吃那个!”挑衅完的安广陵仰头看着楚南风,满脸乖巧……
第147章 偷香窃玉
入夜后,楼迦夜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枕着,一双眼看着房顶。宁王大人心塞的厉害,按理说他现在本应该温香软玉在怀,芙蓉帐暖度春宵的,可和他春宵一刻的对象被人霸占了。
楼迦夜觉得,那个管楚南风叫哥哥的小鬼可谓是用心险恶了。安广陵现在不仅吃饭要缠着楚南风,就连睡觉都要缠着楚南风一起睡。
他前些日子迫于形式向楚南风保证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可要说心里没点儿想法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会儿熄了灯躺在床上,更觉孤枕难眠。
螭琭国地处偏南,天气回暖向来比其他国家要早一些,眼下已经能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了。
外面稀稀拉拉地下着春雨,这雨下得极其地不正经,给人一种黏腻地难舍难分的胶着感。雨落瓦响,扰的楼迦夜更难入眠。
楚南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摸进了楼迦夜的屋子。
他进屋之前像模像样地在门上轻叩了两下,压低了声音抻着嗓子:“皇叔~你睡了吗?爷来偷香窃玉了,你给不给窃?”
躺在床上的楼迦夜一怔,眼底一点微末的郁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江春潮一般翻涌起来的笑意:“不给窃,你待如何?”
“不给窃啊~”门外来偷香窃玉的“小贼”拉长了尾音,随即拉开门狗狗祟祟地走了进来:“既然不让窃,那爷就只能……强抢了!”
楚南风一句话话音未落,整个人就猛地往楼迦夜身上一扑。
他再瘦好歹也是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楼迦夜好险让他给压岔了气去。
宁王大人抬起双手托着他的腰,调笑道:“这位爷今儿怎么有空来偷香窃玉啦?”
楚南风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广陵刚睡着。”
可实际上安广陵还真没睡着,他跟他哥前后脚出的房门。不同的是他不用注意那么多,因为他要找的人在下一层住,就算弄出点儿什么动静来楚南风也不可能听见。
误以为弟弟还在隔壁睡觉的楚南风一举一动都狗狗祟祟的,生怕弄出点儿什么和谐的声音被人听了去。
楼迦夜也乐得配合,天知道自从安广陵留下来之后就缠楚南风缠的死死地,他想找个时间和楚南风过过二人世界都找不到。这会儿温香软玉在怀,楚南风明显感觉自家皇叔翻了一个多月的醋坛子又重新封上了。
楼迦夜触着他的一片皮肉,那温热细腻的手感特别留人:“阿衡,我觉得你应该常来陪陪我,你看,你小皇叔也说想你了。”
楚南风:“……”
这话有点儿辣耳朵。
楼迦夜一边狗狗祟祟地撩着他传宗接代的宝贝,一边开口:“我让人查了一下你弟弟带来的那个,你那弟弟也是厉害,带了身份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招摇过市。”
楚南风想起白日里老老实实在地上跪着的男人,没有否认这句话。他们现在在螭琭国国都,然后安广陵带着的,当狗使唤的那个男人,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螭琭国大皇子——白冕轩。
第148章 白冕轩
白冕轩这会儿正甘之如饴地遭着罪。
他本来已经洗漱好躺下了,屋子里就只在靠床的地方剩了盏油灯,这会儿正向外发散着暖黄的光。
螭琭国上一代国君死于政变,夺权的是螭琭的二皇子,一个野心勃勃,生在地上要上天的男人。
那次政变连带着本来应该继承王位的白冕轩也遭了殃,他是顺位第一继承人,二皇子殿下称王路上的第二块绊脚石。那个阴狠又恶趣味的男人把白冕轩关进了皇陵的偏室里。
整整四年,白冕轩和一墙之隔的棺材作伴,忍受着暗无天日没有半点儿光亮的石室。安广陵把他捡回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几近崩溃。
“滚起来,别装死!”安广陵在床边坐下,抬起一只脚就往白冕轩身上踢:“我问你,白天那群苍蝇是怎么回事?”
白冕轩温驯地在他脚边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广陵也没指望着他回话,十来岁的少年人正是心火旺盛的时候,大半夜跑出来这一趟纯粹是来找茬的。
白天在酒楼里安广陵敏感地察觉到了几股视线,那种带着试探与考量的视线惹毛了安广陵。他清楚地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可是他不能当着楚南风的面发火,所以这会儿三更半夜的,趁着楚南风去搞夜袭的功夫,安广陵下来撒那股邪火了。
白冕轩被他踢得左摇右摆根本跪不稳,身上也一阵钝疼,但白冕轩心里挺高兴。
就在他挨打的这会儿功夫,楼上睡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两人已经将他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螭琭国已故的大皇子,螭琭王驾崩的时候我还派手底下的人去看过,没成想最后这人竟然落在了广陵的手里。”楚南风枕着自家皇叔的胳膊,两个人刚温存了一番,这会儿衣服都有些散乱。
楼迦夜撤了枕头,把胳膊伸出去让楚南风枕着。前太子殿下挑剔的很,客栈里的枕头都是普通的枕木,和他平日里枕的塞满了棉絮和安神香料的软枕差了十万八千里。楼迦夜为了让他躺的舒服些,却是苦了自己的胳膊。
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甘之如饴!
楼迦夜这会儿就是这么个心里状态,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枕得有些麻,但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白日里那一股子醋酸气儿也淡了不少,几近于无。
他想了一下:“你那弟弟把人放在身边真的不要紧么?我看他那个劲儿有点拿白冕轩当狗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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