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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个无人关心的谎言却真的让对面的人放弃了劝说。
很快，两人大约又寒暄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才挂了电话。
林知霁挂了电话不久，唐叔端上来一碗面。
秦泠那边根本不会知道，所谓的过生日，只不过是在清冷的林家圆桌上一人吃一碗面，就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
“别说了，”秦泠大力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就算有生意谈，可耐不住别人家里有事啊。”
“什么事？”
最近合作密切的几人在比邮轮更私密的某楼包间里打着牌，不过这牌规则复杂，有专门的荷官在分发着。
秦泠摸了牌，出了一张后才说：“说是他弟弟过生日，也不知道哪个弟弟。”
其他人猜了猜：“林知霁也搞后门了？”
秦泠见这牌面本来就差，又听其他人乱猜，忍不住“啐”了一口：“瞎猜什么呢，”虽然他其实也猜林知霁很可能性向偏男，“人说了林家都在一起过，真·弟弟。”
“林家一个独苗苗，哪儿像咱们家里亲戚都认不完，可别是为了敷衍你才推出来一个弟弟。”
“是啊。你什么时候见过林知霁的弟弟……欸，不对，好像是有一个弟弟。”
秦泠这把又输了，恹恹地将牌一扣，说：“本来就有一个弟弟啊，你们什么记性。林振风第二任老婆带来的那个，没血缘关系的。”
“好像是见过，最后一次见都是在……唉想起来了，就是上头集体搞的那次飞机失事追悼会，我们不是都去了嘛。有个小孩儿哭晕过去了，还是孟烨辰发现的，给送医院了。那好像就是林知霁的那个弟弟，他妈也死在那场事故里了。”
“孟将军不也……”
众人的讨论戛然而止，因为门被人从外打开，孟烨辰从外间进来。
秦泠这会儿反应很快，忙说：“哎哎哎，”掩耳盗铃似的把刚才那群人的讨论压了下来，“烨辰啊——我们还是少了一个人，林知霁来不了，他给他弟弟过生日呢。”
孟烨辰表情很细微地变了变。
其他人并未发觉。
秦泠都还在说：“你怎么想到叫林知霁啊，我还以为你们合不来呢。”
孟烨辰走近：“有什么合不来。”
孟烨辰：“最近谈合作，来往密。”
……
林落吃完面才被允许离开，这会儿指针已经指向了12点。
这些年，林落都是这样过生日。
中午和王柏楚吃一顿饭，晚上回林家吃一碗面，然后长大了一岁。
只是今年的更丰富了一些。也让林落反思了很多。
林落：“哥哥晚安。”
林落回房间之前，看着林知霁，说。
可林知霁头都没抬，只抬手，一挥，表示听见了，也表示快离开。
林落回屋子洗漱，他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就急匆匆坐到自己房间的书桌前，不怎么熟练地用网络搜索着。
林落的本科是一个普通二本，学的没什么用的社会公共管理，当时选这个专业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分数太低，直接滑档到了这里。读了四年，也没读出个什么来。
林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自己wun的账号上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做什么能让自己独立生活呢？”
发完后的林落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和羞赧，一时不敢看手机，他又搜了搜他这个专业能做些什么、喜好品尝美食的话学烹饪又怎样、现在自媒体的就业形势如何？
等等等等——
手机“滴”一声，那是微信的提示音。
林落的微信响起只可能是王柏楚。他没有其他朋友，家人只剩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而林知霁不会通过微信联络他。
林落打开手机，发现不是王柏楚发来的消息。
对方头像是很正经的风景照，蓝天白云，随便一搜就能出来一大堆相关照片。备注是“孟烨辰”。
孟烨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林落“噌”地坐了起来。
林落打开聊天框，只有八个字“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闹钟“滴答”一声，指针恰好指到了十二点。
林落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摁了好几下，有些不知道该发什么好。孟烨辰或许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第一次有人卡在了快要过去的十二点向林落发生日祝福，也是第一次有人祝福自己“健康成长”。
在有些人看来，“健康成长”太老气太没情趣，但是林落觉得这四个字比“生日快乐”还可爱，还贴心。
林落也希望自己未来都能够健康成长，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林落：谢谢。
林落找了半天，又在系统里找出了一个可爱表情包。
林落：可爱.jpg
孟烨辰：什么时候回来。
孟烨辰：你包了我，我还没给你庆生。
林落看着那个“包”字，脸不由一红，想孟烨辰怎么能这么轻松地打出这个字呀。而且还庆生……
林落：不用不用，我不过生日。
孟烨辰那边很久没回复。
林落低头看着手机好一会儿，半天没等到孟烨辰的回复，他渐渐失去了那份期待，关了微信，又去wun上面看了看。
底下评论在猜木木洛为什么突然说要独立。
还有人说木木洛是不是离婚了。
又有些人建议木木洛好好经营这个账号，可以当主业也可以当副业。可以拍一些视频，也可以适当露脸，吸引更多粉丝。
……
林落一一看了，直到有些困了，才又听见手机传来一声“滴”。
孟烨辰发了一个红包。
孟烨辰：明天回棠星。
林落回了一个“好”，他居然有一种石头落地的 安稳感，最后才点开了那个红包。
红包显示11.11。
林落收下了这十一块钱，又在系统里面扒拉出了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第17章 讲一讲价
……
林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知霁已经离开了。
住家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唐叔一一摆放好，招呼林落的同时，还替林知霁解释：“知霁事情没处理完，昨晚也是赶回来的，这会儿赶紧去公司了。”
林落“哦”一声，他一直都知道林知霁很忙，特别是林振风死后。
林振风意外死去后，林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林知霁身上。有时候林落看林知霁忙得饭都顾不上，还会胡乱想着要是落在自己头上，或许自己要疯掉。
对于林落来说，人生要自己做决策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他就像是随波逐流的软草，波浪起，他就随着波浪起，浪潮褪去，他就跟着往下。
没有主见、无法独立，林落目前的状态。
林落草草吃完饭，随便拿纸一擦就要走。只要他身边没有林知霁这样的人，吃东西都很随意。
唐叔喊住了他。
唐叔说：“今天早上，知霁可能是觉得昨天不该和你发火，就是你喜欢……的事。”唐叔已经50来岁，算是看着林落长大，他在林家待得久，慈祥又温柔，没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也可怜林落，真的把林落当林家第二个孩子一样照顾，“知霁还问我能不能想到合适的人。”
林落没听懂：“什么合适的人？”
唐叔还是没法把这件事说得太直白：“就是不像你之前遇见的那人，家世和林家差不多的，也喜欢男生的人。”
林落借由唐叔的话才想起来，林知霁在发现他被威胁后的那天，暴怒之中嘲讽林落离不开男人，大有让林落去出卖色相的意思。
林落听到这里，心“怦怦怦”剧烈跳动，感觉内脏要跳出胸膛了。
林知霁真的要把他卖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落觉得林知霁做得出来这种事……
林落只能慌乱地说：“我，我不想……”
林落几乎是从林家逃回棠星，他还从林家又多拿了些衣服回来。林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将自己独立计划提上日程。
林落再一次登录上了wun，评论数没有太多增幅，大多还是建议林落好好经营账号，多个社交渠道都可以用。国内、国外的多平台发送，看哪个平台更适合自己。
林落一一谢谢，都收藏了。
王柏楚兄妹真实平淡的生活，林知霁对于林落喜欢同性的厌恶就像一前一后两个力。一个在往前拉着，一个在往后推着。
两种力共同作用之下起了一些化学作用，林落想要做些什么了。
回来后去棠星内部的超市买菜，林落照着食谱，买了很多小份量的蔬菜，又去买了一些海鲜，开始在厨房大战。
他平时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现在开始挑战了一些难一点的精致小菜，做下来很费时间，同时他还架起了支架，用镜头记录下来。
他连着做了几道，一一摆盘放好，拍下来的照片是好看的，味道却很一般。
林落倒是也不觉得气馁，他现在前方有了些目标，偶尔会有些动力了。
林落开始学着自己剪辑视频时，接到了孟烨辰的电话，那边大约是刚忙完，回到棠星发现林落不在，打电话过来问。
孟烨辰：“你在哪儿？”
林落：“在家，我在棠星，自己的家。”
孟烨辰：“说一下入栋号和电梯号，哦，电梯号不用，717273是吧。”
“是，”林落一惊，“你怎么知道……”
孟烨辰：“上次从sky送你回来，听见你说了。入栋号多少？”
林落：“也是那个数。”
孟烨辰这人做事利落又干脆，应一声就挂了电话，很快过来了。孟烨辰入门时还拎着些东西。
孟烨辰：“带了一些水果。”
可没人回。
这时饭桌上已经放了好几盘菜，这些菜卖相精致，不过已经半凉了。孟烨辰将东西放在饭桌上，转头看见林落在手忙脚乱地收厨房，其中还有个黑色支架。
“你在干什么？”孟烨辰走进厨房，轻松地帮林落把支架往下收纳，折叠好。
林落没料到孟烨辰过来这么快，几乎是刚挂了电话就来了，他说：“我……那个……”
孟烨辰看了看狼藉的厨房和外面放着的几盘菜：“直播？视频？”
林落期期艾艾没搭话，光埋头在那里整理厨房，他拿过纸巾擦台面，说：“就……试试，弄着玩。”擦完刚堆在一起，孟烨辰递了厨房的垃圾桶过来。
孟烨辰帮他接着垃圾桶，看他把台面的垃圾都扫下去，才放回垃圾桶：“直播做饭？”他看了一圈，又否认，“不，应该是弄视频，直播的话这台面还要再干净一点。”
林落点头：“做了一些以前没做过的菜，看能不能剪出来。”
两人很快一起把厨房收拾完毕，孟烨辰：“我尝尝。”
林落有点不情愿，又没办法地递出一双筷子：“我吃过了，不怎么好吃……”
“卖相还可以。”孟烨辰说完，每道菜都吃了一小口。
林落站在旁边，跟个服务员一样，缩着肩，搓着双手，特别紧张。
孟烨辰很快试吃完毕，他放下筷子，沉吟一阵，说：“如果你是想要光有外表，这些菜都合格了。味道的话，只能让人尝出用料很鲜，想要制作成视频让人学习或者感兴趣，还需要进一步。”
“怎么进一步？”
孟烨辰又问：“你是想要朝哪个方向走？美食视频可以是好看，也可以是好学。坐着，我没罚你站。”
孟烨辰将身边的凳子抽了出来。
倒像是他自己的家一样。
林落也没觉得自己被鸠占鹊巢，乖乖坐了下来。还问：“哪一个更好？”
孟烨辰：“刚开始当然是好学更容易有观众。厨艺入门并不难，创新和简易更能吸引大家来看和学。前期需要花点心思，用一些常用的食材制作一些简单的食物，利用红包或者其他奖励，激发互动。”
林落狠狠点头。
孟烨辰又道：“万事开头难，这么做了也不一定能收到成效，如果你不是将这件事当成短期的消遣，那就一直这么做下去。持续的输出往往会在某一天迎来质变。”
林落说：“那，那我就做一些家常菜……”
孟烨辰思忖：“你现在空余时间多的话，家常菜可以拿来直播互动，这是你最熟悉的菜品，直播不会出错，也可增加互动量。视频的话，先发布一些简易的小甜点，小菜，中间也可以夹杂今天做的这些好看的品质高一点的菜。”
孟烨辰又留了后话：“如果只是玩玩而已，就不用这么累。想要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想要发什么就发什么。”
林落：“不是玩玩，不是。”
这时气氛愈往沉重走去，眼看着要进行深度的人生探讨，快要开始电视剧里的互相了解对方苦衷了。
孟烨辰拉了回来，就像昨天在车上林落抹眼泪，即将倾倒自己的苦楚时。孟烨辰用一句“现在不对我用‘您’了？”给打破了可能会有的深入谈心倾向。现在孟烨辰也打破了所有可能交心的走向。
孟烨辰：“怎么，没钱包我了，得想办法赚钱？”
林落半垂着头，闻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又往下点点头。
算是承认了。
这就好玩了。
看来林落在温茗坟墓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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