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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10:30:37  作者:一天八杯水
  “我好像知道它想做什么了。”莲升凝视深隙,抬剑朝底下指去,半边身费力支撑。
  “什么。”引玉的灵台还是浑浑噩噩,不能轻易凝神,一凝神就能听见画中的吵闹。
  她并未放弃,想起来那夜从医院出去,她不光在吕倍诚身上留了墨,在耳报神身上也留了。
  既然是她的墨,便能供她使唤,只要耳报神此前没有设法撇去,她就能令墨汁渗进木头内里,操纵耳报神将之逮回。
  就算耳报神真的撒娇,也不会轻易放过它。
  莲升眼里那些因为五蕴而生的怒嗔痴,在弹指间荡然无存,虽然身在崖边,却好像遥不可及,正如那深固幽远而无人能达的小悟墟。
  她本就是池中莲,超脱红尘,轮回不灭,此时虽然是人身,却如莲花般如如不动。
  引玉还在找那滴墨,可不论她如何掐指和翻掌,那墨都好像化进了水里,不见了。
  罅隙下山摇地动,灵命无疑是负隅顽抗,明知生路俱已断绝,却还要将众灵,乃至这小荒渚也拖入苦海。
  莲升的心却是寂定的,是由里而外的寂定,绝非灵命那般惺惺作态。
  “你可还记得,开车从观喜镇出来的时候,耳报神说过什么。”她说。
  说的什么?
  引玉过了数秒才回想起来,她曾让耳报神切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不料耳报神压根不过耳,也没长心。
  耳报神分明是要让灵命吃它,它企图反将灵命夺舍!
  世上正邪本就难分,一把剑在善人手中是救世之物,在贼寇手里却能成灭世刃,那夺舍古法亦然。
  耳报神此生也算坎坷,邬冷松想拿它做而家仙,所以用夺舍之法跟观喜镇的人换。
  它本该恨透邬冷松,恨夺舍入骨,不料自己反倒将此法拾掇了起来,争当那剑走偏锋的孤胆客。
  其实就算耳报神不冒险尝试,灵命迟早也会毙命,只是其间免不了僵持。
  引玉和莲升或许会和灵命僵持很久,整座小荒渚会连带着再添创伤,陷入更加惨淡的境地。
  耳报神是见过世面的家仙,什么小家大家的,还不都是家,如今它一马当先去保大家。
  它在小荒渚是吃了良多苦头,但它并非那小心眼的,哪会因为憎恶一些人,就把整片地壤都视为眼中钉。
  更何况,这次如果能成,它下辈子指不定还能直接到慧水赤山当神仙。
  毕竟它在白玉京,可是有靠山,有门道的!
  “任它。”莲升看向引玉,“如果它办到了,千万别枉费它一番心血。”
  夺舍万灵,可谓是要与天地众生相抗,谈何容易,不过此时也是夺舍灵命的唯一机会了。
  换命并非百利无害,不管换不换得成,换命双方都将负伤。而今灵命寿数大削,身魂虚弱,不择此时乘隙而入,更待何时?
  引玉无话可说,如今她已彻底感知不到那滴墨所在,耳报神怕是已经……进了灵命的腹。
  她抓住莲升的手,一言不发地看她,片刻决绝跃出,带着那绕身的画卷直降千丈!
  这窄窄罅隙中沙石疾旋,就连城市中的什么铜铁废片也在其中,一不留神就会被刮个遍体鳞伤。
  灵命的气息遽然而现,那气息本该非寒非灼,此刻陡生变故,一呼一吸都变得锐利凛烈,像是受心绪所扰。
  牠表面故作的平静毁于一旦,气息一乱,疾旋的沙石铁片便更能伤人于无形。
  牠饥不择食,却没料到此间还有生灵,还是对牠的灵台跃跃欲试的生灵。
  这生灵有天净水相助,捣得牠魔气纷乱,灵台不安。
  引玉俯身往下,循气息而去,轻易就见到了那变作男身的灵命。
  灵命神色几变,就好像无嫌当时,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耳报神它……
  当真在试。
  小小一只耳报,别说吞天之能,怕是连那能令风云变色的本事也没有。
  它从观喜镇来,孑然一身,好在擅长苦中作乐,才没变成神挡杀神的恶鬼。
  引玉看见灵命的神色时而变作死寂,时而震怒惶恐,时而又神气活现,就好像那壳子里足足有三个魂。
  事实绝非如此,死寂是牠的伪装,震怒是牠的本心,而神气,出自耳报神。
  去过慧水赤山的耳报神果真不一样,如果这一世它都不曾离开过小荒渚,没有淋过天净水,照不到瑞光,那它肯定在刚进灵命肚子的时候,就化作虚无了。
  如今,它竟能和灵命争个高低,能在灵命灵台中占到一席之地。
  何为天定,便是其中少了哪个一时半刻,都成不了如今的耳报神,这是因缘际会,是不可易变的天机。
  何为胜天,即使是孑然而来,如今亦是眇眇之身,也能胜过身为众生万灵的灵命。
  一瞬间,飞旋的沙全都停住不动,身在罅隙底下的灵命仰头上观,明明相貌未变,却好像换了一人。
  引玉不能再犹豫,她不知道耳报神的魂能撑多久,或许多犹豫一秒,就会让耳报神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身侧画卷恰似白蛇,星驰电走般袭向灵命身躯,将灵命的脖颈和手脚全数缚住。
  但在这一刻,她还是犹豫了,如今耳报神就在灵命的灵台中,她杀灵命,无疑是要将耳报神一并杀去。
  眼前的“灵命”用从未有过的神情看她,饱含期许得意,少一分就是狐假虎威,多一分就是趾高气扬。
  字还没刻,耳报神却好像不馋了,那被它放在心头第一的事,如今俨然排到第二。
  它明明是想要的,可木头身都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字还能往哪刻?
  灵命开合的嘴里,传出女孩儿干净纯粹的声音:“还要我教你不成,我教五门后辈合乎常理,教你怕是要折寿!”
  引玉气息微滞,仰头道:“莲升,剑来——”
  作者有话说:
  =3=
 
 
第220章 
  魆黑巉崖间, 一线光从顶上驰奔而下,鹤唳穿云裂石。
  来的却不是鹤,而是流光溢彩的剑。
  剑并非踽踽而来,是莲升拖着动弹不得的半边身, 在巅顶握着它俯身而下。
  这一剑, 是罚罪之剑, 势必让灵命魂飞魄散!
  金光越来越近,其上裹着滚烫业火, 火光刺目,似乎能焚天而焮地。
  引玉眯起眼, 被近在咫尺的金光照得快要睁不开眼, 她猛朝“灵命”看去, 却见那双眼竟还是神气活现,好像不畏生死。
  耳报神当真不怕么, 它见过无数生死, 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莲升用尽通身气力,她倒悬而来, 手中剑从灵命的天灵盖直直穿过,捅穿牠的灵台,贯入牠的脖颈,刺过牠的胸膛。
  这时,耳报神那神气模样才终于有变,它的奕奕神采退散许多, 露出一些不舍。
  只有不舍,就好像有愿望还没达成, 日子还未过够, 好生失落, 万分失落。
  引玉心想,所以它其实还是想留下的。
  耳边是歘的一声,毫不含糊。
  灵命鲜血四溅,溅得莲升一张脸好像冷面修罗,她黑沉沉的花钿被染到发艳。她没有收手,继续将金剑往下送,直到剑身完全没入灵命的头颅。
  顷刻间,灵命的神色急遽变幻,在变回寂定那面时,灵台爆裂开来,掀得站在一旁的引玉撞上裂石。
  莲升长发飞洒,这才拔剑腾身。
  剑尖完全出来的一刻,灵命颅上鲜血如柱,不住地喷涌。
  灵命是众生万灵的化身,牠可以是一花一叶,可以是牛羊猪马,可以是鼠蛇,可以或女或男,也是某个素昧谋面的人。
  此时灵台爆裂,牠的那些灵力魂力齐齐迸溅,由聚而散,重新归回天地。
  引玉撞得后背发痛,堪堪稳住身,只见眼前有一片莹光飘拂而过,她微愣,赶在它消失前伸手去接,才知道这是灵命的灵台碎片。
  那些被掩藏在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前的事,随着这莹光化入她的心头。
  她掌中冰冷,好像捧了一抔易化的雪。
  这雪花莹光耀耀,却不刺目,正如刚由众生万灵凝聚而成的灵命,虽然无心无情,却是温和的。
  灵命初到白玉京,便好像身带使命,牠不清楚自己姓甚名谁,单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牠本是非男非女,但在现身白玉京的一瞬,隐约看见一个清丽卓绝的身影。
  那人身穿红裙,却不艳不妖,跣足而行,却不染浊秽。
  刹那间,牠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主意,牠也穿红裙,红到好像脚踩业火,但也要坦坦荡荡,才能不沾邪气。
  可牠出了仙辰匣,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身影了,寻遍整座白玉京也找不着。
  那人好像从未在天上存在过,无人提她,无人追随她,也无人缅怀她。
  她是谁?不知。
  灵命唯一清楚的是,牠是为接替而来,牠要进小悟墟,要将案牍上的所有事务处理妥当。
  难是不难,只是牠对万事万物不能轻易有喜有憎,事事都得公正评判,牠看花只能是花,看叶只能是叶,多一分一毫的心绪,都能对牠产生莫大影响。
  所以对牠而言,花草不重要,牛羊不重要,妖怪鬼神亦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那个结果。
  万事万物都不重要了,白玉京又如何算得上重要?灵命不与白玉京的其他仙神结交,原因就在,芸芸众生在牠眼里不过是尘埃。
  若非诞世时见到的那个身影,和身为众生万灵的职责,想必牠也不会留在这九天之上。
  牠日日只做一事,便是处理公务,只惦念一景,便是初到世上时的惊鸿一瞥。
  那个身影在牠心头久据不散,使得牠终日只以女身示人,偏偏——
  心底有个声音忽然苏醒,会和牠说话,那个声音叫牠莫要失之偏颇。
  可是,何为有失偏颇,是因为只以女身示人么,还是因为心里只有那一惦念?
  灵命不解,依旧不变不更,牠自知那一惦念令牠的心不再单一纯粹,或许会让牠的杂绪越来越多,让牠日后都不能公正地处理事务。
  那个声音又说:“好,既然你择女,我便择男,你将日日背负我,用灵力滋养我,身上功德也将成我的养分,这是你欠我的。”
  灵命盘坐不动,闭目说:“我刚来到世上,如何欠你。”
  那声音说:“你猜你为什么是混沌之身,为什么亦正亦邪,可男可女?”
  灵命答:“既然我是众生万灵,就不可有所偏倚,我即众生,众生皆我。”
  “你从仙辰匣来,把我的魂魄融在其中,你所谓的混沌,是因为有我,什么男女正邪,有一面原该是我的。”那个声音愤愤不平。
  灵命睁眼,不动声色地提笔写字,心底声音过耳即忘,牠不予理会,也不在意。
  写着写着,牠忽然想,牠没有见过小悟墟的原主,但或许,那人应该就是这副姿态,这般神情。
  “你在效仿谁,你心中是不是已经起了魔念?”
  塔刹前,纸页被风刮得哗哗掀动,灵命好像在自说自话:“执念渐深,心中才会生魔,我的不是魔念,亦非执念。”
  “你是,我和你共生一体,往后我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深,你又怎能一尘不缁?”
  灵命迎着瑞光仰头看天,平心静气地说:“我和你不完全是同一人,我就是一尘不缁。”
  “心有魔念而不自知,还想不偏不倚?做梦。”
  灵命整理好卷轴,起身要走,便见远处有人步近,那人除了满头乌发,周身白得离奇,似乎这才叫干净无垢。
  牠本不会将白玉京上的万事万物放在心上,除了这一人。
  从牠诞世起,牠总会无端端留意此人,似乎是在麇集万灵时,那人在牠的心头灌了一念。
  灵命不懂世间情,所以不明白这一念是什么,却会用目光追随此人身影,会没来由地忍让纵容,会替她担责,和她说话。
  牠平日可不会这般浪费口舌,就连脑海里的那个声音,牠也不想多加搭理。
  “你又欠我了。”那个声音在牠耳边喋喋不休,“凭什么你我共体,偏偏要我看你所看,听你所听?”
  灵命面色不改。
  引玉从远处走来,浑身上下纤尘不染,比这小悟墟里的佛陀更像那万缘俱净的,偏偏她颦笑言辞五蕴全沾,活脱脱一浊俗满心的“妖祟”。
  她目光扫向塔刹间的案台,说:“事务处理完了?今日办得还挺快,我上次说的事你意下如何,把问心斋空出来给我。”
  灵命应声:“想要就拿,那问心斋我本也不用,外面池子的水倒是又干净又灵,竟然能把鲤鱼养得那般肥美。”
  引玉但笑不语,全然不提问心斋的池子是怎么来的。她摆摆手,朝着问心斋的方向走,许是喝了酒,走起路一摇一晃,不太稳当。
  独留灵命还在塔刹林中,灵命念了一句静心咒,是因为耳边还有声音在呶呶不休,让牠屡屡分心。
  “自己的地方都能拱手让人,莫非除了我,还有别人在扰乱你的心?乱你心者,杀之不惜啊。”
  灵命答不出来,牠根本不知道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把你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谁都不许给。”
  灵命安坐不动。
  “你的就是我的,凭什么你要将我的所有物让给他人,就因为我离不开你?你欠我,你又欠我!”
  灵命念起心经,但心经于牠毫无用处,因为牠淡视世间万物,也并非真真懂得和认同经中所言,不过是,在心里念了个响。
  “你总是我行我素,全不管顾我的所思,你可别忘了,你诞世后能成这样,是因为吞了我。”
  “这是天命。”灵命终于应了一声。
  “天命?那是天命让你在这做他人的替代吗,我和你可是一体的,你不管顾我,竟去管顾一个不知所谓的天。”
  灵命已不想应声。
  “你知道你替的是谁,为什么替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在为这白玉京做牛做马,让我也受尽委屈!”
  灵命被说中了,牠还真不知道,只隐隐猜到,牠替的应该是唤醒牠的那位,也应该是此间的原主。
  是那身穿红裙,跣足而行的人。
  “你欠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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