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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洲松开手里的包，害怕到大叫：“啊——杨乔！”
陈进脚下生风，已经拔腿冲了过去。
杨大国把刀抽出来，要对着杨乔胸前扎去，挥在空中的手突然被冲过来的陈进抓住，陈进试图把刀夺下来，杨大国死死握住刀柄，转头看到身后的人，身体扭着往后退，陈进只好把他两只手捉住，拖拽着往远离杨乔的方向去。
人群中尖叫连连，有几个同学慌张地往校长室跑去，刘梦洲拿出手机边给冯定江打电话边朝着杨乔跑过去。
杨乔捂住伤口，血水小股小股冒出来，湿了手掌，刘梦洲把校服脱下来，手忙脚乱地往他肩上缠上去，颤抖着嗓子问：“意识还清醒不，我带你去医务室先做紧急处理吧。”
杨乔脸上已经红肿起来，他摇摇头，看着面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还想上前。
刘梦洲拉住他：“你别去了，他手里还有刀呢！已经有同学去叫保安了。”
杨大国情绪已经不受控制，来之前喝了不少酒，眼里一片红血丝，现在彻底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妈的放开！王八蛋，拖你爹干嘛！给老子滚开——”
他一边叫骂着一边把刀转向了陈进，陈进一招反擒拿用力将杨大国双手反剪到身后，用力踢了他一脚。
杨大国，吃痛闷哼了一声，被迫跪下，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依然把刀紧紧握在手里，陈进抬头想确认杨乔的状况，瞄到自家司机和保安一起赶到，正慌忙地打着电话，应该是通知家里的人。
陈进低头，挡住周围的视线，把左手伸过去，让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不大但有点深的口子……
保安冲上来压制住地上骂骂咧咧的杨大国，夺下他手里的刀，校长和和冯定江还有几个老师也到了……
陈进喘着粗气，握着受伤的手起身，眼神锁定人群外的杨乔。
太快了……杨乔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因失血过多的脸一片苍白，头晕夹杂着耳鸣，他想上前，又害怕上前。
到学校胡闹的杨大国，围观同学异样的眼神，一切都好像和梦里重叠了起来，眼前的画面在他眼里变成了慢动作的无声电影。
和梦里不同的是从人群中冲出来的陈进，杨乔看着陈进气愤、担忧的脸色，还有他手臂上已经淌出来的鲜血，杨乔嘴巴张开，想叫他一声，最后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眼前变得一片朦胧，天旋地转，晕到过去……
刘梦洲扶着他大叫了一声“杨乔——”
杨乔又从噩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一身冷汗，他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缠上了纱布。
转头看见刘梦洲半跪在椅子上，正把耳朵凑在旁边的帘子上偷听。
“刘……梦洲。”杨乔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刘梦洲没反应。
杨乔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坐起身，伸手拉了拉刘梦洲。
刘梦洲转过身，小声说：“呀，你醒了？”
“你在干嘛？”
刘梦洲把食指竖在嘴巴前：“嘘——，陈进家什么情况？警察局局长和校长都来了，你听。”他顺便把床头的矿泉水打开递给杨乔，又把耳朵贴回帘子上。
帘子那边有声音传来，苏沁在小声抽噎。
马迁低头说话，嘴里的一颗假牙金光闪闪：“是是是，这种情况以后坚决不会出现了，学校回去就加强外来人员来访管理。”
局长：“人已经抓回去了，现在正关着，敢带刀到学校闹，还伤了陈董儿子，这情况实属恶劣，我回头让他们一定按情节恶劣处理。”
陈华山默不作声听着旁边的两人的话，拍拍靠在怀里的苏沁，随即问陈进：“你这伤是被他划到的吧？”
陈进没回答，他心里有疑问，要等杨乔醒了问问再看。
“我现在还没缓过来，就不能等我恢复一下再审啊？”陈进语气暴躁地说。
苏沁靠在陈华山怀里，哭声又加大了些：“有刀你还冲上去，万一伤到的不是手，我现在还能看见清醒着的你？做什么事就不会考虑后果……”
陈进无奈，语气软下来：“妈，医生都说了没事，这过段时间就能拆纱布了。你别哭了。”
“说不会留疤，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
尴尬站在一旁的马迁和局长互相使了个眼色，局长说：“陈董，我们先下去，在楼下等你们。”
马迁路过见旁边的杨乔已经醒了，他笑着让局长先走，招招手让杨乔出来。
杨乔站在走廊角落，低头接收了马迁全部的气愤和不带脏字的谩骂。马迁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只能把全部的气撒到杨乔身上。杨乔家里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除了学习好一无是处，更别提能有人为他撑腰。
他学习再好，培养出一个985大学生，政府下发的奖励也就区区30万，陈华山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上百万，马迁骂得毫不避讳。他还打算从陈华山那里再争取到一笔资金投入到校园美化中，顺便把上次看中的那块收藏款的表买回来，这下全被杨乔搅黄了。
马迁话里话外都是那两刀都刺到杨乔身上就好了，杨乔心里默默同意，他不想欠别人任何东西，现在的情况，真的好烦。
陈进好不容易说服苏沁和陈华山回家，掀开帘子一看，旁边只有一个刘梦洲，他皱眉焦急地问：“杨乔呢？”
刘梦洲伸手指了指门外。
陈进往角落走去，高大的黑影投在两人身上，马迁停下声音，又恢复讨好的样子，笑呵呵让陈进好好休养。
陈进回到病床上坐着，杨乔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地说：“你不应该冲上来。”
陈进回想起刚刚那幕仍心有余悸，他吼道：“我不上去，就看着那把刀往你胸口刺？”
“那又怎么样？我死就死了，那也是我该受的！谁让你不要命一样往前冲了！”
杨乔和他对着吼，眼睛却红了，他心里诸多委屈，以前统统接受了往肚子里咽下去，面对陈进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发泄出来。
他不戴眼镜，眼眶红的范围看起来就特别大，他背对着刘梦洲，刘梦洲看不见他的表情，陈进却尽收眼底。
谁也没料到杨乔是这种反应，被他这么一吼，两人进直接呆愣住。
看着陈进一副受伤的表情，杨乔注意到自己情绪失控，他吸吸鼻子，眼神转向一边，跟陈进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梦洲目光来回扫了扫，起身丢下一句“有话好好说啊”就跑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陈进突然有点慌，他站起身，低头看着杨乔，结结巴巴：“我，我没事啊，我有把握的，你，别生气了，你伤得比我重，还缝了针，再生气伤口裂开还得重新缝针。”
杨乔不说话，固执地看着他。
“这伤根本就不重，还没以前从马上摔下来的严重，不信你看。”陈进说完侧过身掀开衣服，露出背上一条手指那么长的蜿蜒的疤痕。
杨乔看着那条疤，说不定陈进也会因为他在手上留下那么一条丑陋的疤痕，那个位置随便穿一件短袖就能看见。
这举动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杨乔眼里已经水雾一片，他深呼吸，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陈进彻底慌了，小心避开杨乔肩上的伤口，一把把人抱住:“别哭啊你，我以后不冲了，有危险我就叫人去。”
“你也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了，你这么年轻，说这种话多渗人。”
陈进是故意受伤的，不然也不会伸的左手，他受伤了，就有足够的理由让陈华山产生恻隐之心，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不肯直接说，是因为顾及杨乔。
“那个人，是你……爸爸？”陈进虽然没见过亲爹要儿子命的，但是他万一真是杨乔爸爸，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杨乔咽了咽口水，轻轻把陈进推开，他转过身装作不经意把眼泪擦干:“他不是我爸爸，是我叔叔，才从牢里出来不久，以前是因为赌博进去的，前段时间还听说还持刀伤人了。”
“那……”
杨乔转身看着陈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水光盈盈：“故意伤人，不应该进监狱吗？就按最严重的的情节处理好了，再坐个几年牢也是有可能的吧？”
陈进了然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我知道了。”
第17章
刘梦洲陪着杨乔一起来医院，索性请了下午的假，这会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杨乔半靠在床上翻手机，陈进面对着他侧躺，眼睛像粘在了他身上一样。
杨乔用能动的那只手划开手机屏幕，微信群里有多条未读消息，汪益达和陈冬冬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到。
杨乔余光瞟了陈进一眼，自己没法玩手机，这人也不在群里回个消息，好让他们别担心。
冯定江在短信里说把杨乔送到医院后就匆忙赶回去上课了，已经通知了班长，明天会带着班上几个同学来看杨乔。
杨乔打电话过去，委婉地拒绝了班上同学要来探望的事，冯定江不想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班级，还是觉得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爱，被杨乔坚定地以不想因为这个事浪费大家的学习时间为理由拒绝了。
手机铃声把刘梦洲吵醒，他揉揉眼睛，睡眼朦胧地打开手机看了看，说：“汪益达他们到了，我下去接他们，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杨乔摇摇头，陈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起身跟着刘梦洲一块儿下去了。
20多分钟后门外有声音传来，汪益达和陈冬冬一人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像装了千斤石头，两人弯着腰走进来，累得满头都是汗。
“早知道先上来了，非得在下面等这么久。” 汪益达边嘀咕边朝杨乔招了招手。杨乔支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听到他的声音才转过头来。
刘梦洲笑：“噗，谁让你俩打扮得像要去逃难似的。”
陈冬冬回怼：“还说，冰冷的人类，也不知道帮个忙。”
“你看我这满手还拎着东西呢。”刘梦洲举起手里装着各种打包盒的透明袋子，“早知道点外卖直接送上来，对吧陈进？”
陈进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山，沉默了几秒说：“……我忘记还能这样了。”
……
陈冬冬卸下书包，扯出张纸巾边擦汗边走到杨乔床边问：“怎么样了？严重不？”
杨乔摇摇头：“没事。”
“听刘梦洲说你俩要住院啊？”
杨乔有气无力地说：“得待两三天，明天警察要来做笔录。”
这几天学校给两人批了三天假，杨乔想着在医院休息一下也好，杨大国的事情没着落，估计回去他也办法做到专心听课。
汪益达招呼道：“哎，过来边吃边聊！”桌上已经放满了打包来的饭菜。
几人围着桌子，汪益达拿出手机，站起来举到杨乔面前：“你看，中午的事，有人拍了视频发网上，我们全看到了，杨大国简直太过分了！不够陈进这回是真帅到我了。”
杨乔看着手机，拍视频的人应该是站在侧面，从他被杨大国打那一巴掌到他肩上被刺了一刀，不过半分钟，全拍进去了，镜头到后面还抖动了几下，应该是拿着手机的人被吓到往后撤的原因。
汪益达太激动，饭都快从嘴里喷出来，刘梦洲把他拉着坐下来：“别给他看了，你还想让他再回忆一遍啊？”
汪益达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是，就是他现在回去，学校肯定也风言风语的，在医院躲一躲也好。”
陈进跟汪益达把手机要过来：“视频给我看看。”
陈冬冬喝了口水：“我感觉吧，我这学期的惊讶次数已经用完了，你们真是无时无刻不带给我大大的惊喜。”
陈冬冬看着杨乔叹了口气：“你这什么命，摊上这样的家人，以后出去读完大学干脆别回来了。”
桌子上的菜其实很丰盛，伤者能吃到不能吃的陈进全打包来了，各种海鲜，各种鲜香麻辣大鱼大肉，VIP双人病房这么大一张桌子都被放满了，但杨乔就是胃口缺缺。
杨乔右手戳着米饭，声音恹恹却坚定地说：“所以学习的时间对我来说是那么弥足珍贵，我很珍惜。”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被晚霞染红了，透过玻璃反射到杨乔侧脸上，偌大的病房回荡着他清晰的声音，显得有些许苍凉。大家全抬头看着他，他像是没察觉到这些目光，低着头，索然无味地嚼着米饭。
刘梦洲露出心疼的表情。
陈冬冬突然有点想哭，她回过神来，开玩笑地说了句：“害，不愧的姐看中的朋友，大家还是得多向杨乔学学喽！”
汪益达突然觉得手里的肉不香了：“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告吗？”
杨乔抬头：“我应该不能这样做，按照以前，警察应该会让和解。”
“那……”
刘梦洲打断汪益达，惊讶地看着杨乔：“以前他也拿刀伤过你？”
杨乔没说话，汪益达气不打一处来：“那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以前没这么胆大，但是老打杨乔，要钱赌博，杨乔奶奶……也不管，要不是当初杨乔坚持来南城读书，都不知道现在在老家过得什么日子……”
陈进听着汪益达的话，若有所思盯着手机里的视频。
直至夜幕降临，几人打算撤了。
陈冬冬从书包里掏出一摞书放沙发上：“笔记全在这了，估计你也不需要，但是给陈进讲题的时候让他综合起来看吧，还有你的书和资料，我全给你收来了，有什么新通知我会在群里说的。”
陈冬冬把旁边两件带血的衣服收着装回去：“这个我带回去，洗完带到学校给你们。”
刘梦洲在一旁打趣她：“陈冬冬，这是我分班以来第一次见到你如此贤惠的一面，好感动哦！”
“滚吧你！”
汪益达从书包里掏出书来拍拍，对着陈进幸灾乐祸地说：“啧，不要想着偷懒，我们考虑得可周全了，书和卷子全给你带来了，这下终于一身轻地回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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