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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近代现代)——绊倒铁盒

时间:2023-10-07 09:03:34  作者:绊倒铁盒
  明明是熟悉的,现在看这面孔又觉得陌生,脸色潮红,眼梢朝上,眼神痴迷,怎么都不像他。
  哪里还能看出“好”来,好学生会做这种事吗?
  潭淅勉想。
  这种时候他本不该走神,但喻呈技术实在太差,他舒服一会就被碎痛拉回来,想一些虚虚浮浮飘飘渺渺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他抽的第一根烟,是在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就蹲在5号楼楼下抽的。他听着喻呈家里传出来的吵架声,心烦,跑到对面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蹲在那里一边咳一边吸。肺里变辣了,脑子里就糊涂点,糊涂了就感觉舒服些,不然一停下来他脑子就得转,得去想,喻呈怎么会喜欢自己,还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跑回家摊牌,就为了证明自己认真。
  那盒烟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南京。
  后来就一直抽南京,想装糊涂的时候抽南京,想忘掉点事儿的时候也抽南京。再好的烟也不是那个效果,还得是南京。
  指尖犯痒,他又突然想抽烟,下面硬得难受,因为没办法集中,迟迟出不来,他知道喻呈也为难,面露苦相,大概率嘴酸,他抓着人头发把人面孔抬起来。
  “算了。”他说,“不弄了。”
  喻呈还张着腿,下巴湿漉漉地看着他,眼神也保留失焦状态。这回是真觉出尴尬,是他不管不顾非要勾人家,结果又没那个本事,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最后不想弄了。
  “等等,我再……”
  “喻呈。”潭淅勉笑起来,“这不是课业,不是这时候答不出来,再试试就可以。这时候不行,就是不行!”
  喻呈只好把他整理好,从他身上滚落下来,也躺在那看天,有点沮丧。
  潭淅勉失笑:“别这样,喻老师。”
  本来不觉得怎么样,但一听到“老师”两个字,理智回归倒觉出害臊了。喻呈硬着头皮不去看他。
  “其实要不是这次回来,我倒不知道你会这样,也会那样。”潭淅勉说,“我一开始觉得你一点没变,后来又觉得大概还是哪里不同了。”
  “这几年我读了很多书,去了很多地方,总该有点不一样。”喻呈捕捉到话语里微小的希望,又转过脸,“那我不一样了,你对我会不会也有点不一样?”
  说完又想起自己说过不问了,没忍住,又懊恼地咬嘴唇。
  但或许是心情好,潭淅勉竟然一反常态,接过他的话:“你是想听点负责任的,还是不负责任的?”
  负责任的大概率没什么好话,喻呈为难很久,最后说:“能不能都听啊?”
  潭淅勉笑了笑:“负责任的话,就是还是不喜欢,最好别喜欢。”
  果然。
  “那不负责任的呢?”
  “不负责任的话,就是突然有点好奇了。”
  话说得很坦白,没见过这么坦白的了,道德也好,不道德也好,都摊在你面前了。
  喻呈又有点高兴起来。
  这幅表情让潭淅勉感觉熟悉,不是具体的五官样貌,只是这副神情,让他想起了某些时刻的潭宁栩,又觉得好荒诞——早些时候没发现,原来身边个个是情种,就留了自己一个薄幸人。
  潭淅勉只好讲:“但我还是建议,别对大概率没结果的事付出吧。”
  喻呈没所谓地坐起身:“可是人活着不就是在争概率。做事情,是把极小概率的事做成100%发生,才叫成功;人反正要死的,但还要好好看病,多吃蔬菜,争取活得久一点,死得概率低一点。”
  “只是有的人成了,有的人没成,活着不就是这么回事。那怎么喜欢你不可以呢?”
  好像又可以了。潭淅勉莫名其妙地想。
  喻呈拍拍身上的沙砾,站起身,伸过去一只手要去拽他:“走不走?”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潭淅勉特别的好的一点就是足够坦诚,不喜欢,不够喜欢,有点喜欢,喜欢,他都能够准确地表达出来。其实我觉得相比两厢逃避,双方都能坦然接受的拉扯感好像更迷人。
 
 
第20章 “我不喜欢小孩”
  到了晚上,突然开始下小雨,大概九点多,旅店门口腾起一阵喧嚣,一开始无人在意,后来听到好像是程珏在骂人,挺少见的,大家纷纷跑到临大门的小阳台上往下看热闹。
  一辆拉风的保时捷停在那,贴了红黑色的车膜,哪怕在不缺富人的三亚都会非常惹眼,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一辆保姆车,两辆车现在格格不入地停在这条不算起眼的街上。
  程珏正在和车边人讲话,两个人被车灯打着,像一幕舞台剧。隔着朦朦细雨,来人似乎是个生面孔,看起来个子挺高,年龄不大,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脖子上挂一副白色耳机,长相出众,带点张扬的少年气。
  晚饭是椰奶鸡,喻呈吃不惯,现下有点饿了,拿了饼干回到阳台上边看热闹边吃,又想,自己好像看过这人照片。
  “林小少爷,你吃住都在这,要车没用,让他们走。”程珏音调陡然高亢。喻呈一下想起来了,这人就是林瀚森。
  林瀚森语塞了一瞬,然后声音低下去:“程姐……”
  “别别别,撒娇没用。”程珏完全不留情面,“不听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那我带来的厨子……”
  “滚。”
  “好的姐。”
  看对方软硬不吃,林瀚森倒也不生气,在众人的嬉笑声里干净利落地打了个响指,车队很快离开了视野。
  “林小少爷,多大了,还吃棒棒糖啊?”三楼是冯千煜,大概是旧相识,支在阳台栏杆上低头和一楼的林瀚森开玩笑。
  “哟,冯总。”林瀚森仰着脸笑,就这死亡视角,五官依旧禁得起考验,“我戒烟呢。”
  “戒烟好,这么屁大点,抽个屁的烟。”冯千煜说,“你住几楼?”
  “四楼吧。”林瀚森用舌尖把棒棒糖顶到右颊那,目光在一众看热闹的脑袋间穿梭,大声问,“哪个是袁颂啊?”
  冯千煜伸出一根食指指指楼上,喻呈住得高,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瞧,这时才发现自己阳台上的那盆西番莲,藤蔓一直垂到了四楼,恰悬在潭淅勉房间的阳台边,而这人此时正叼根烟,也站在那往下看。
  喻呈很少有能俯视潭淅勉发顶的机会,这个视角很奇特,原来潭淅勉是这样的,肩宽宽的,肩颈的角度很有劲儿,发顶有一点乱,像是刚刚在床上睡过觉。
  这时候,他看到潭淅勉懒洋洋地朝一楼挥了挥手。
  林瀚森在下面吹了声口哨:“嚯,大帅哥啊!你房里有没有人?我去找你对本子啊。”
  什么啊,潭淅勉的房间我都没有去过。喻呈又踮起脚更用力往下瞧,咔嚓一声,不小心把饼干碰碎了。
  ……
  潭淅勉发上盛着碎屑,抬起头,喻呈猛地缩了缩脖子,没叫潭淅勉看见他。
  紧接着听到潭淅勉回答楼下:“去程老师那对呗。”
  “嘿,没意思了啊大帅哥。”林瀚森在下面直乐。
  “我不喜欢小孩。”潭淅勉笑着说,“太闹。”
  “那你喜欢老的啊?”
  潭淅勉好像没说话。
  过了一会,感觉下面安静下来,看热闹的应该散了吧,喻呈想着,把头再次探下去看,结果看到潭淅勉肘搭住围栏,背身站在阳台上,仰起头看他。
  “……”喻呈一看他的眼睛就不行,满脑子都是下午沙滩上他的胴体,然后又想起自己做的那档子事。丢人。
  “那个老的……”潭淅勉笑起来,“还有饼干没?”
  语气倒是轻松,好像又没什么事。一场梦吧。
  喻呈只好硬着头皮说:“谁老?”
  “大几个月也是老。”
  “不给你饼干了。”
  “可那谁不是说我喜欢老的。”
  “……那我老,行了吧。”喻呈也笑出声,“怎么给你啊?”
  “扔下来呗。”潭淅勉说。
  这是唱哪出啊。怎么搞得像偷情,从上面扔情书,晚上幽会的时间地点什么的。
  “快点,我饿了。”潭淅勉可怜巴巴。
  “那你让开点,回头扔偏了,砸到你。”
  “不会。你扔得准,刚刚不就准准掉我头上?”
  这人怎么要吃的还嘲讽他啊。好烦。
  三秒后,啪嗒一声,一袋饼干落到潭淅勉脚边,感觉至少裂成三半了,也不知道吃个什么劲儿。
  但碎了的葱油饼干也香,是咸的就行。潭淅勉举起来挥了挥手,道一句“谢了”,也没别的话,转身就进屋里去了。
  翌日天阴,倒是好出片,开机第一天打算先拍一些环境和群像,然后主拍袁颂的生活状态和超市偶遇那段,阴郁一点的氛围正好。
  程珏其实一直担心潭淅勉在国外生活比较久,美国什么都标准化了,没有菜市场,不需要杀鱼称菜,不需要说,抹掉零头吧,或者你再给我搭根葱,等现在回来处在这种非常生活化的场景里,很可能会产生那种不贴合感,但喻呈随手咔了几张给程珏看,潭淅勉状态还不错。
  因为和普通的平面拍摄不同,他们要拍的是故事性,是发展,所以程珏要求他们大部分镜头都要在一种连贯的状态下完成,叫表演式摄影。
  她最早这样拍的时候,很受模特诟病,觉得我只要按照要求摆出动作,你摁快门就行了,为什么要我跟着哭跟着笑,按照剧情走一遍,做那么多多余的事。中间程珏还一度妥协过,但后来发现拍故事就得这么拍,否则要爆发要生气了,模特喝了点水再回来,状态一下就不好了,而且人一旦出了那个情绪,你再怎么跟他调整肢体摆放,都无济于事,他必须得去体验。
  这种拍摄方法也得到了喻呈的认同,而且他觉得这种静态和动态摄影的结合,技巧上能玩出更多花样。比如像拍摄现在非常生活化的一幕,他重新设置了快门速度和连拍模式,想捕捉袁颂拿起蔬果时的瞬间,他要在动态里抽一个静态出来。
  这些无疑带给模特巨大的挑战。
  她叮嘱道:“Pedro,就一个点,你把握住,你是个想要赴死的人,从货架上拿东西的时候表情别犹豫,别像一个经常逛超市的人那样去挑挑拣拣,别像还有明天,你明白吧?”
  “我琢磨一下。”
  程珏看了一眼表:“给你两分钟准备。”
  “别像还有明天”是种什么感觉。超市的一隅被清过场,潭淅勉站在一排冷冻柜前想,他没想过死,他不知道,哪怕人生最不顺遂的时候,他好像也没这么想过。
  很莫名的,他突然回忆起在喻呈家的暗房里,他们接过的那个吻。
  那是一种没有明天的感觉吧。
  杂念没有了,不斤斤计较,不去算,你欠没欠我,我欠没欠你,不想这之后要怎么办。那个瞬间,心里是没有打算给任何人交代的。
  喻呈说,我不想问你了,随便你喜不喜欢。
  直到冷冻柜的冷气把他吹透了,他对程珏说:“可以了。”
  喻呈的镜头对准他。
  取景器里的袁颂站在琳琅满目的冷冻柜前,他从来不知道肉的种类有这么多,他母亲在的时候,也只跟她逛过那种昏暗逼仄的小菜场,几家个体户卖点自家的小菜,地上总是潮湿的,空气是腥臭的,而平时炒的菜里有一点肉沫就很好。他本来还想拿自己熟悉的肉馅回家包饺子,然而紧接着他看到了牛排的价牌,最后一顿嘛,贵就贵点。
  果断放进购物车。
  再逛别的,标准就变了,先看价牌,哪个贵就拿什么,心里算个总价,不超过账户总额就行。
  袁颂的手指指着价牌,一路走过去,然后拿起一盒草莓。
  十秒后,喻呈喊了停。看相机里留下的画面,最后停在一张上,递给程珏看。
  画面里的袁颂沉默灰霭,褪了色的牛仔外套在色彩纷呈的货品之间显得格外单调而沉闷,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盒草莓,用的是左手,因为右手已经坏掉了。盒子边沿翘起的胶条被相机定住时,在空中留下一道动态的残影。
  “是好的。”程珏沉吟了一会,仔细地看,“Pedro右手虎口处有个小痣,特好看,现在右手坏了,等于把美的藏起来了,破坏了,画面中心只剩下普通笨拙的左手,没有右手顺,动作是有一点别扭的,这个别扭的感觉很好,感觉好遗憾。”
  喻呈惊讶于程珏能在这一瞬看出这么多东西,但想一想,好像自己也有,只是自己在定格一种笼统的感觉,而程珏把这些感觉拆碎了,全说出来了。
  然后再拍袁颂和班主任的重逢,也就是和姜潮的初遇。
  要出这一张照片对林瀚森来说反而是难的,他得空无一物,又得懵懂初开。
  林瀚森体悟了半晌那种对视,其实又没有真正看见的眼神,但在相机里看起来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昨天,你不是在楼下吗?”程珏启发他,“你在楼下,你问谁是袁颂。”
  “嗯。”
  “你看到什么?”
  “很多圆脑袋。”
  大家哄然大笑。
  “后来呢?”
  林瀚森挠了一把头,化妆师见状浑身难受,立刻跑上来给他重新定了个型。
  “后来……冯总给我指了下,我就往上看。”
  “对。”程珏拍了下大腿,“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往上看但还没找到的,这个眼神,就要这个过程,懂吧?”
  在程珏殷切的目光里,林瀚森回答“懂了”,但脸上还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各就各位的时候,林瀚森悄声问离他最近的喻呈:“这是第几遍了?”
  喻呈算了算:“第四版了吧。”
  林瀚森捺着嘴角:“拍得我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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