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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近代现代)——绊倒铁盒

时间:2023-10-07 09:03:34  作者:绊倒铁盒
  又“嘶”了一声:“喻老师,能不能轻点。”
  喻呈只是听到喻翰景的名字走神,之前他们一直避免谈到这个问题,但今天风雨如晦,像是夏天提前结束,惹的人去考虑未来。
  “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优秀儿子,他只是不想相信。”
  这跟潭淅勉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有些意外。
  ……
  “我花了很长时间和他做‘斗争’。”
  “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但好像一直知道我不想要什么。不喜欢女生,不想变成很乏味的人,不想做只会学习的人,不想循规蹈矩地生活,但是我可能又不够独立,我一想到自己搬出来要走很久的路去交水电费,办网卡,和物业吵架,还要坐一个小时地铁上班,熬大通宵,承担不去过稳定生活的后果,又会觉得心慌。”
  “大概就是,如果过他们想让我过的生活,假如不如意,我可以怪他们,可以不负责任。但如果是自己的选择,就只能怪自己。而我很怕后悔。”
  这些困扰听起来还蛮青春期。潭淅勉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在什么年纪会去想这些了。他现在只觉得有点走神,再听下去估计要阳w。
  “所以我花了很久去消化这件事,现在明白要自由就要承担失控带来的负面的一切。所以他们的想法已经不会影响到我了。”
  “这挺好的。”潭淅勉说,打算敷衍地收个尾,“人总要有这么一个过程。”
  喻呈一边动作,一边期待地看着他:“你也有吗?”
  潭淅勉被看得没办法,只好摸了摸他的脸:“我没有。”
  潭淅勉想,你这是崇高的自我选择,我是不得不,我要是像你这样想这么多,岂不是早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为了防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带他体验了一些小卡片上的其他项目。喻呈又觉得他很懂这些,而且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他问了昨夜想问但没问出口的话。
  “我和你以前的恋爱对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说,为什么可以跟他们谈,不可以跟我谈?”
  这个问题蛮尖锐,不太好回答,潭淅勉考虑了一下:“你喜欢很长久的东西,跟你恋爱,你就要想一年,五年,十年。他们不会跟我聊这些。”
  “而且我不喜欢特别投入一段感情,更何况万一还要回美国……”
  喻呈急切地打断他说:“我也可以去,那边也有杂志社给我发过offer,工作签好像就可以……”
  感受到潭淅勉不温不火的目光,他浑身的血瞬间凉下来,话断在这里,没再敢往下说。
  “你看。”潭淅勉眼神变冷淡,给他下判词,“就是这样。”
  睡觉就是睡觉,原本双方都接受就只到这里。他也承认对他有好感,可有好感又怎么样,他可以对很多人有好感,有好感和在一起之间还有十万八千里,潭淅勉分得很清。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他想说算了,抽刀断水水更流,没完没了了。
  在那个当下,喻呈大概有某个瞬间感觉到不对,他觉得潭淅勉好像在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可在他即将抽离的时刻,喻呈没办法仔细思考这件事,也没办法大声说,喜欢你是我的权利。或者说,喜欢潭淅勉是他的权利,但现在他骑在他身上,用他的东西取悦自己,就不得不在乎潭淅勉的想法,他是控制者,他拿着鞭,他可以对他没感觉,也可以再也不操他。
  没有人比潭淅勉更冷酷了。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轻贱。
  ——你就是这样。
  别说了别说了。
  别说你是这样,我是那样。就现在,至少身体还契合。不是说要做高兴的事吗,要高兴。
  可他表情看上去要哭,更用力往下。然后用嘴唇将他的嘴堵住了。
 
 
第38章 “别那么喜欢”
  台风一离开,夏天又回来了。
  只不过两天雨下得感觉要发霉,等打开306室的房门,发现门轴那里竟然长出了蘑菇,褐色的伞盖,看起来很良善。
  “能吃吗?”小陈蹲在那里问。
  潭淅勉最先注意到他,立刻走过去,蹲下来一起认真研判了好一会,又转头喊喻呈:“喻老师,我记得你外婆是云南人?你会不会认菌子?”
  喻呈一开始以为这群人蹲成一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搞了半天在那里看蘑菇,他觉得很好笑,又觉得潭淅勉高高大大的跟个小朋友一样蹲在那里,特别好玩。
  这人的性子确实一直如此。夏天宋东凭带他爬树抓知了,冬天去滑雪,摔得屁股紫了才回来。像他这种什么都玩得转的人,大概率对什么事都感点兴趣。
  这跟喻呈很不一样,喻呈顶多是为了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去学习,他不会什么都想试试,爬山很麻烦,踏浪很危险,他也怕犯错误。要不是想要成为潭淅勉这样的人,喻呈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去学攀岩,跑到非洲和印度去体验冒险。
  喻呈提起相机趁人毫无防备给他们咔嚓了一张:“对不起啊潭同学,我没有学过怎么认蘑菇……但应该不是彩色都有毒,也不是丑的就都能吃。”
  后来大家决定不去管它,随便它长。而重拍版本里也就自然而然多了这簇小蘑菇,不太显眼,从某些角度能看到,用来区分两版的不同。
  程珏对第二次出的片非常满意,相较上一次,每个人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其实越是这样天崩地裂的时刻,她越想呈现一种非常残忍的冷酷。
  现在只剩最后一套片要出。
  也是最难的一套。不再局限在三五个人以及老街那个场景里,横跨三个场地,涉及到多人调度,成本也最高。
  但程珏知道,一切都很值得。拍摄进展到现在,在她心里袁颂和姜潮已经非常立体,他们从纸面里走出来,被赋予了丰富的灵魂。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结局。
  可是喻呈总觉得,越接近这个结局,他就越能看到梦的边界。他像是快要苏醒的人,已经接收到黎明的微光,眼皮在颤动,触觉在恢复,大脑皮层在感受到那种从深处的抽离。
  他曾和潭淅勉聊过这种感受,潭淅勉说,什么事投入太多,是会这样,会下意识拒绝接受改变与失去。
  他问他,你怎么能做到不投入呢?
  “别那么喜欢。”潭淅勉回答。
  喻呈记起哪本书里读到过类似的话,“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他是付出过一些代价,也花费了一些时间。可这个人如果不是潭淅勉,也不会是任何人,因此也不算浪费。
  所以他没办法,他想要袁颂爱姜潮久一点,也想要潭淅勉爱他久一点。
  但姜潮突然就消失了。
  原先不想见也总会在楼梯上撞见,现在却连一次面都碰不上。
  后来听街坊说姜潮住校,陈玉玲气得住了院,她本来联系房东想让她把袁颂撵出去,可人家说正经签过合同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不让人住,陈玉玲嘴唇动了动,不想说姜潮的事。她觉得很可耻。
  于是就只能自己搬家,搬运工上上下下,经过三楼,碰碎了袁颂门口小阳台上那盆三角梅,满地瓦片和泥土。他偶尔能从未封好的箱口看到姜潮的耳机,switch,还有上次去坐卡丁车的票据。
  袁颂就这么看了一会,转身回到家里。
  姜潮在的时候不觉得多满,但现在忽然空了,床上连褶皱都没有,冰箱也空,他给自己煮了碗面,什么都没有的那种面,只有酱油和盐。他坐在那里大汗淋漓地吃完,然后决定去死。
  很意外的,原来毁掉别人的感觉也就那样,并没有让他觉得世界美好,更值得活下去。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他还是想死。
  唯一不同的是,他花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他看了海,去了游乐场,他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另一种生活,他甚至一度被人纳入了那种生活规划之中,他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爱这种生活,还是爱这个人。
  但也不重要,他无从分辨,分辨得了也承担不起后果。他别有用心,脏心烂肺,还配说爱不爱吗。
  总之,较之之前,他觉得现在结束也不错。
  他下楼,想去海边,刚到一楼,碰到个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人,头盔一摘,面孔很年轻。
  错身走过去时,突然那人喊了一声:“喂,你是不是袁颂?”
  袁颂回过头,年轻人打量他:“看过你照片就知道不会认错,是蛮酷的。”他笑了笑,递过来一个信封:“姜潮让我给你的。”
  袁颂接过来,觉得似乎应该问点什么,姜潮的近况之类的,但好像又显得太虚伪,好在对方也没有过多等待,转身骑上车飞驰离去。
  不是所有的机会都会等待你。当时没有问出口的,就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就像在袁颂的想象里,他应该和姜潮有一个告别,无论是撕扯激愤还是平静道别,总之应该有这么一段,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除了这次不会再见的一次见面。
  但是没有。
  像一首歌、一部电影断在那里。他隐约知道走向,猜得出结尾,但是那个尾音没有出来,就觉得浮在空中,随时要掉下来粉身碎骨。然而这也像极了现实。太多人没有真正告别过。
  袁颂望着对方的背影,紧攥着那个信封,薄薄的,他觉得这好像是那个电影的尾音,是他的粉身碎骨。他平静地朝海边走去,拆开那个信封,先摸到铜版纸,红黑配色,是两张赛车看台票。
  然后还有一封信。展开来是姜潮的字。
  袁颂:
  我快要出国了。妈妈大概会辞职出国陪我。
  说是陪,我很清楚,她只是怕我再“误入歧途”,跟监管也没什么区别。袁颂,我因为你,失去自由了。
  我曾设想过很多种出国的情境,出国念喜欢的专业,也想过带上你,查过一些资料,签证很难办,好在总有办法。但我从来没想过是在这种状况下出去。
  之前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说,等我长大再说,等我工作再说。我现在明白了。
  我好像对你说过很多次喜欢,你一次都没有回应过我。我现在明白了。
  我问你的过去,也聊过将来,我问你在放弃念书之前,最想做什么,你说想当老师,我现在明白了。
  我觉得跟你认识的这段时间,是我逐渐明白的过程。我从第一天见你,我就想搞明白你,但等我搞明白,我发现这是我没办法承受的。
  袁颂,我真心实意地觉得我妈欠你一个对不起。我可以替她说,但你大概不想要。你也欠我一个对不起,我现在也不想要了。扯平了,你就放过自己。
  随信送你两张赛车看台票,选了最佳位置。其实很早就准备了,想等你生日送你,和你一起看,但是……
  还是送你。
  袁颂,天大的事,再去看一场赛车吧。
  姜潮
  信不长,但他断断续续花了很长时间才读完——看到绿灯,先走吧,等等再看,没有人行道,等等再看,阳光太刺眼,等等再看。
  他看几个字就感觉喘不上气,陈玉玲撕心裂肺的脸在眼前晃,姜潮红肿的眼睛也在眼前晃,然后又变成高中那个狭窄难闻的卫生间,他被人搡倒在地上,沾满脏污的鞋底践踏在他的脸颊上,再后来,消毒水味,他亲眼目睹医生将白色的床单罩住他妈妈惨白的脸。
  等他看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无人海域的浅滩,裤腿没入水里,鞋完全湿透,但他没有再往更深处走。
  因为他看到姜潮最后说。
  袁颂,天大的事,再去看一场赛车吧。
  作者有话说:
  “和你一起看”,这次是和,不是带。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人间失格》
 
 
第39章 “别告诉你爸妈”
  袁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了。他挤在赛场看台上汗流浃背。
  如姜潮所说,这里位置确实好,能够看到赛车手入场,这是一场表演赛,圈距并不大,也因此能很轻易地看到终点的位置,这意味着可以欣赏到最刺激的赛车冲刺和越线。
  当最后一个赛车手进来的时候,袁颂觉得有点眼熟,但很快他戴好了头盔,把诸多视线隔绝在外。
  比赛开始了。
  马达的轰鸣声随着枪响陡然增大,赛车如箭矢一般发射出去,在赛道上疾驰。欢呼声,呐喊声,瞬间将袁颂淹没裹挟。
  他看着这一切,血液会热,横幅会展到他眼前来,但心里好像还是很平静,他早就没有想去争一争的劲头,看到别人争也就当热闹看。
  由于他身边的座位一直空着,位置又属实很好,中间有一个拿着气球的男孩走过来询问可不可以坐,他拒绝了,说这里有人。男孩只觉得奇怪,如果有的话谁会大半场都不来,买一张这么好的票,但他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袁颂看起来很孤独,走之前还将手里的蓝色气球送给他。
  三圈过后,准备开始最后的冲刺。发动机滚烫,轮胎掀起热浪,高温下的空气漾起褶皱。
  袁颂看到他觉得眼熟的那个赛车手驾驶着一辆红黑相间的赛车,一骑绝尘,把第二辆车远远甩在身后。
  第四圈,排在第二的那辆奋起直追,两辆车只余下不大的差距。
  第五圈,快到终点了!
  突然那个赛车手将整个车身做了一个180度的高难度调转,车头完全朝向第二辆车的车头,在保持车距的同时,以倒退的方式冲过了终线。
  袁颂蓦地站了起来。
  这是车吻。
  那个赛车手是来帮姜潮送信的那个人。也受委托,替姜潮给了他一个车吻。
  在相机的快门声里,狂热的尖叫声中,在飞泻而下的彩带里,他好像看到机器猫撞上了高达,袁颂撞上了姜潮。
  看到他的嘴唇贴上姜潮潮热的面颊,看到那天滚落进海洋的猩红落日,看到自己递出去的那支点燃的烟,也看到自己走上三楼的台阶,他看向坐在台阶上背单词的姜潮,他没有走过去,没再问你怎么没带家里的钥匙。
  他只是走进306里去,关上了那道门。
  最后一张照片,是袁颂站在曝晒的看台上,在充斥画面的无数兴奋而斑斓的笑脸里,握着那个蓝色的气球,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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