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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拓(近代现代)——东北北

时间:2023-10-07 09:04:14  作者:东北北
  于是他弯下腰捡起来,按了按屏幕,没有反应。他抓着手机,想不管它去洗澡,却莫名觉得手机里的东西很重要。
  至于为什么重要,他也不知道。
  严拓站起身,给手机插上充电线,蹲在旁边。
  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亮了,自动开了机,变换了几个画面后,一张锁屏照片出现在上面。
  严拓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合照,觉得应该是他和程延林。
  可是程延林不长这个样子啊。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有好多个程延林。
  亲他的程延林,抱他的程延林,对他笑的程延林,还有和他一起喝咖啡的程延林。
  不是啊,和他喝咖啡的不是程延林,可如果不是程延林,为什么他和手机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严拓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用指纹解锁,像是知道里面一定会有什么似的点开相册。
  成百上千张记录他和男人的照片出现在眼前,他一张张翻看,发现没有一张是程延林。
  严妈已经准备入睡了,房间灯闭了,睡前她照例在心中祈祷,希望神灵保佑严拓平安无事,未来一切顺遂。
  从严拓出事后,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每天都得念叨好几遍,不然睡不着觉。
  严妈闭上眼睛,想明天早上要早点起床给严拓榨豆浆喝。严拓不喜欢喝只有黄豆的豆浆,每次都要加上一些其他豆子,再添些糯米,这样榨出来才香。
  她又想等严拓去上班后,得早点去市场买些猪软骨回来,前几次去晚了,都卖完了,没能买到。
  “砰——”
  不知哪里传来撞击声,很响,吓了严妈一跳。
  她睁开眼睛,想是不是楼上的东西倒了,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正要重新闭眼时,又一次听到响声。
  这次听得更清楚了,就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然后严妈听到尖锐的嘶吼声,乍一听像是动物发出的嚎声,她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忽然整个人都爬起来,意识到声音是从严拓房间传出来的。
  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严妈光脚跑出去,推开严拓的房门,就见里面亮着灯,书柜被推到了,上面的书散落在地上。
  严拓站在房间中间,脚下踩的是程延林最爱看的那本武侠小说。
  “拓拓...你怎么了?”严妈握着门把的手发冷,浑身上下窜出一股寒意。
  严拓回过头,脸上是斑驳的泪水,对着她凄然笑了下,轻飘飘喊了声:“妈。”
  “没事啊,拓拓,没事的....”严妈试图哄他,想要走进去,却在下一秒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因为严拓没给她靠近的机会,叫了一声妈后,就抬起手,当着她的面将手里谁也没看到的笔狠狠插进自己脖子里。
  血液从顺着笔流出来,滴在地板上,将书本染成鲜艳的红色。
  上一次严拓从窗户跳下去,严妈被恐惧压得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前男友强撑着打了救护车电话,她几乎要昏过去。
  这次她依旧跌坐下来,但下一秒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严拓瘫软在地上的身体,慌乱中想压住他脖子上的伤口止血,又不敢碰,绝望地嘶吼哭了两声,赶紧转身摸手机打120。
  她手颤抖地都要拿不住手机,解锁了好几遍都没解锁开,狠得连抽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才稳住手,打了电话报了地址。
  她的泪水滴在严拓的脸上,嘴里一直念叨:“拓拓求求你,千万不要死,是妈妈该死,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才是该死的那个人,你睁开眼睛看妈妈一眼好不好.....”
  恍惚间她想起严拓跳楼前,也是像刚刚那样,站在窗边,脸色惨白,问她:“妈,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当时她说了什么,好像是说:“就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不能看你这么堕落下去!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严拓低下头,那时他已经很瘦了,可没人注意到。
  “为什么我只是喜欢男人,你就要恨我?”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就转身跳了下去,决绝又无悔。
  救护车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响彻整个小区,不少人家打开灯,从窗户边探头下去看是哪家出事了。
  程延林一开始在书房没听到,结束工作去厨房倒水喝时,才发觉外面乱糟糟的,莫名心中一慌。
  他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对面门大敞,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来回忙活。
  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大褂合力抬起担架,把严拓从房间里抬出来,从他面前经过。
  程延林僵在原地,看见担架上躺着的严拓没有一丝生息,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像是活死人。
  他又看到严拓身上的衣服脏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染红了,鲜红得刺眼。
  程延林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腿软到无法站立的感觉,他扶着墙,硬撑着才没倒下去。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甚至没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脸色不比濒死的严拓好看到哪里去。
  救护车只能坐一个人,严妈上去了,程延林慌乱下了楼,没敢自己开车,打了出租车去医院。
  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记得怎么到的医院,只知道自己站在抢救室门口,呼吸都快窒息。
  他想自己就不该让严拓回家,应该把他放自己眼皮底下,24小时看着。
  脑海里闪过严拓脖子上插的笔,他想这小子对自己下手真狠,不疼吗。
  一想到这里,程延林又站不住了,脱力地坐在地上,心慌得连心脏都不知道该怎么跳了,咚咚咚乱跳一气,差点要从胸腔炸出来。
  他开始掏手机,给认识的医生打电话,给所有能扯得上关系的人打电话。
  他想如果这家医院治不好就转院,甚至连转院的医院都联系好了。
  如果严拓的情况不支持转院,就请专家来飞刀,幸好他有钱,再贵的专家都请得起。
  程延林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严拓就在眼前的抢救室里,也许等下医生就会出来判定他的生死,无论他现在找再多医术高明的神医,也都得先等审判完再说。
  可他没办法就这么坐着干等,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想到朱雪,朱雪是医学世家出身,但她自己叛逆,从小厌烦医学的一切,所以义无反顾地挑了个完全不相干的行业。
  朱雪接起电话的时候本来想对程延林冷嘲热讽一番,却在听到程延林发抖的声音后沉默了。
  过了十几分钟,院长带着两名专家过来进了急诊抢救室,院长是朱雪的舅舅。
  朱雪在半个小时后赶到,高跟鞋踩在医院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站在程延林面前,低头看他狼狈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说:“程延林啊程延林,你也有今天。”
 
 
第20章 
  急诊的灯一直闪烁着,表明里面正在进行手术。
  程延林坐在外面,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宽阔的后背弯下来,头发垂在眼前,看不清其中情绪。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急诊室上面的灯。
  怕手术一直不结束,也怕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说很遗憾。
  就这样煎熬着,急诊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医生先走出来。
  “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程延林才浑身卸了力,双手捂着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病人暂时还没醒过来,需要后续继续观察。”
  严拓被推进ICU病房,每天只能探视很短时间,进去前需要穿上蓝色的消毒服。
  ICU病房寂静得可怕,除了仪器一直在滴滴滴响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每天都有垂危的病人在这种平静下死去,然后由护士将尸体推出去,遗留在人间的灵魂最后再听一次亲友的哭啼声。
  程延林缓步走进去,立在病床前,手指垂在身边。
  严妈捂着嘴哭,病房的气氛太压抑了,她甚至不敢哭出声。
  唯一平静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严拓,紧闭双眼,睫毛跟着主人一起失去了活力,翘得七零八乱。
  他的脖子被纱布包住,看不到伤口。
  昨天还活蹦乱跳,笑着说自己贪吃蛇又破了新纪录的人此时浑身上下插着好几个管子,仿佛在靠这些仪器强续生命,拔了就会立马死掉。
  即便知道并不是这样,程延林还是呼吸一窒,干瘦修长的手指抓紧病床旁的围栏,过于用力导致手背爆出青筋。
  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严拓的血压和心跳,像生命线一样,微弱地上下跳动。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程延林想不通。
  探视的时间很短暂,很快有护士过来轻声让他们离开。
  严妈一步三回头,可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就连胸腔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得容易忽略。
  走出ICU,程延林面无表情大步迈向走廊,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在楼梯间点了颗烟,连吸好几口才压下去指尖的颤意。
  错落的楼梯上有人正在打电话,听声音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口音带着方言,说话断断续续。
  “医生说得做植皮手术...”
  “两万多....医生说烧伤面积太大了,不植皮的话...”
  “我不是只听医生的话,但如果之后疤痕增生...”
  “你不能过来一趟吗,我说不清楚,医生说他跟你解释....”
  “好吧,那我再跟医生说一下吧,你忙吧。”
  程延林用手指捻灭烟,转身走出楼梯间,将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严妈扶到座椅上,拿出手机继续翻着上面的通讯录。
  人各有命,有的人为几万块钱的手术费所困,被逼得一筹莫展;有的人体内的器官早就死了,却因亲属的贪念,靠昂贵的仪器吊着最后一口气;也有人被遗弃在医院,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生死难料。
  这样的故事每天都会在医院里轮番上演,不论结局如何,到最后也只会化作轻飘飘几个字:都是命。
  可程延林不信命,他要严拓完好无损。
  程延林联系了生平所有人脉,该花钱花钱,该求人求人,所有的一切都做尽了,医院为严拓开了多次专家会诊,有名气的教授都聚集在会议室,却没有一个人能敲定出新的治疗方案。
  这个阶段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现代医疗再发达,面对复杂的人体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剩下的全靠病人自己的身体机能撑过来。
  几天下来程延林没离开过ICU病房一步,不让探视就守在门外。
  ICU病房门口的走廊挤满了家属,有护士走出来的时候会诡异安静一秒,全都屏息等待护士下一秒的动作。
  如果护士高喊谁谁谁的家属,被点到姓名的人会立刻起身跑过去,手脚摆动的幅度都透露出身体此时的仓促慌张。
  运气好的话,护士可能只是让他去缴费,推病人去做几个检查。运气不好,则会把他带到稍安静的隔间里,让医生给他讲最坏的情况。
  只有这个时候众生才显得稍微平等一些,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被死神点到名。
  程延林面无表情地坐在楼梯间抽烟,想严拓是因为不想活了,所以才一直不醒来吗?
  第三天严拓从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依旧没醒,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这次程延林提前安排了单间病房,怕严拓是因为嫌周围太吵才不醒。
  可现在病房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严拓依旧呼吸微弱,贪睡着不愿睁眼。
  朱雪制止了程延林四处求医的行为,告诉他现在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任他找再牛逼的医生来也是一样。
  于是程延林守在病房里,中间朱雪来看过,没再说什么刺激的话,只留下一束花。
  张乐和李洪也来过,看着胡子拉碴完全没有形象的程延林,心惊之余小声对着病床上的严拓说你赶紧醒过来吧,再不醒没准我们没准得多参加一场葬礼。
  最后杨如东也来了,因为程延林一直不去上班,他来看看他是不是要撤股。
  见到病床上的严拓,杨如东问程延林:“现在都21世纪了,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你怎么还玩强制爱那套?”
  程延林扯了扯嘴角,知道杨如东是想逗自己骂他,但他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离开前,杨如东拍拍他的肩膀:“抽空去去庙里拜一拜吧,没准老天爷就突然显灵了。即便没显灵,也能有个念想继续撑下去。”
  严妈这次表现得出乎意料地坚强,除了第一天吓得没了魂以外,之后就打起精神精心照顾病床上的严拓,坚信他一定能醒过来。
  她没问程延林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守着严拓,只是偶尔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会对着程延林说拓拓一定会醒的,他从小就心软,舍不得走的。
  是安慰程延林,也安慰自己。
  严妈的额头上破了一道口子,第二天结痂后又莫名再裂开,总也好不了。
  因为晚上她会在寂静的黑夜中面朝广阔天地虔诚地磕头。
  磕给世上任何一位神,只要能救严拓就行,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犯下罪过的是我,该赎罪的也是我,”她闭眼小声祈祷,到如今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早已流干,“求求了,别再折磨我儿子了,用我的命换他活过来吧。”
  严拓的爸爸在这当中拿来了离婚协议书,他实在接受不了家里出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儿子,不仅和男人搞屁眼,还自杀两回,连带着让他们家族都丢了脸面。
  严妈没跟他争,但还是在签完离婚协议书后骂他去你妈的家族脸面,真几把能装。
  严拓一直没有醒,程延林抽完烟回到病房,接过护工手里的水盆,沾湿毛巾给严拓擦身体。
  温热的毛巾轻轻抚过严拓身上的肌肤,从他胸口的疤痕划过,顺着大腿下去,最后落在脚背上。
  擦完把毛巾扔进盆里,程延林用新学来的手法给他按摩。
  “护工说每天都得按摩才行,不然会肌肉萎缩。”
  程延林低声自言自语,不知是说给严拓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的胳膊好软,等好了一起去打篮球吧,要练出肌肉才行,不然投篮投不准。”
  严拓在这之前就已经在医院躺过半年,把身上的肌肉都躺没了,后来吃胖了些,但也只长出来软乎乎的肉。
  程延林按完胳膊,小心塞回被子里,轻轻抬起严拓的左腿,一手托着脚腕,另一只手在小腿肚上轻轻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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