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倔强地用尽浑身的力量,艰难地再问了傅沉一次:“先生……您有没有喜欢过我……”
夏星言勉力睁开双眼,想再看清楚一些关于傅沉的样子。
男人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棱角分明的轮廓绷着冷怒,却因为听清了夏星言这个问题后,眉眼间有温和下来的错觉。
他的第一反应显然是错愕的。
也记得这是夏星言第二次这么问。
傅沉的心像被无形的线拉扯了一下,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第一次听到夏星言这么问的时候,他也有过同样的体验。
他还是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夏星言只身一人待在这一处陌生的环境。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低到皮肤有种被冻裂的感觉,夏星言才慢慢意识到,他好像来到了冰库里。
先前,傅沉的体贴总是让他受宠若惊,如今,他的惩罚也同样层出不穷。
他落入T哥手里的时候,好像只要他愿意听话,能够按时直播替他们赚钱,挨打受罚的次数是会慢慢减少的。
可是在傅沉这里,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夏星言最后终于撑不下去,一直昏睡不醒,才勉强得到了几日安宁。
不过,他浑身的皮肤都冻伤了,有部分位置还因为裂开而渗出了血珠,整张脸苍白得不像活人。
而夏飞驰靠着一点意志活了下来,欧海林暂时放过了他,但血流太多,一直住在医院里面。
幸好,严酌礼已经打听到了一点关于夏星言的信息,正在找寻突破的办法。
沈烁看到他这阵子拼了命一样的寻找夏星言,心疼地劝他:“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先顾好自己,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严酌礼的确憔悴了一圈,但他不在乎,对着电话云淡风轻地说:“一天找不到言言,我就没办法顾自己!”
接着他又说:“如果这一次上天再让我找到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他走。”
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严酌礼不再相信任何人。
沈烁为难道:“如果阿沉不肯交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把你们找出来,你知道下场!”
严酌礼却成竹在胸:“我有办法。”
沈烁知道劝不动严酌礼,只能全心全意帮他,争取更具有安全性的保障。
一周后,傅诗的情况有了巨大的跨越,身体各项数据的指标几乎都是正常的。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次能让傅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傅诗今天是久违的首次接触电子设备——一台平板。
她迫不及待地上网搜寻关于夏星言的消息。
但数据显示,夏星言已经从荧幕前消失已久,很多粉丝都在焦急地询问他的消息——
//还没出道多久就被雪藏了吗?//
//是不是因为得罪什么人了,性格这么好的宝贝怎么会得罪人//
//无论需要多久,我们都等小星星复出//
//还有还有,严言夏日永不be//
傅诗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之处,不管傅沉高不高兴,情绪有点激动地质问他:“哥,请你告诉我,星言哥哥去哪里了?为什么会突然从荧幕前消失?”
“是因为麦片的事吗?还是你又把他送走了?”
傅诗的病情难得有了好转,傅沉自然不敢刺激她。
而他始终不慌不忙,帮傅诗削着苹果,交代道:“他在休息。”
傅诗追问道:“为什么要休息?因为什么事休息?”
傅沉依旧轻描淡写:“身体的原因。”
傅诗更加担忧地问:“星言哥哥的身体不好吗?可以一起来国外医治吗?”
傅沉看到傅诗一直没办法平静,只好编造了谎言:“已经带他过来了。”
傅诗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导致夏星言身体不好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敬重的哥哥。
“那什么时候安排给他看病?还是已经住院了?哥,我要看一看星言哥哥!”傅诗急道。
傅沉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总能伪装得密不透风。
“嗯,过两天就带他过来,你好好养身体。”
傅诗特别听话,为了能够早点见到夏星言,她每天都积极做复健锻炼。
而傅沉也履行诺言,把夏星言带到医院看她。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他警告道:“敢再耍什么花样,后果你是知道的!”
幸亏这些天没有再对夏星言继续进行惩治。不然他那副面容根本很难在傅诗面前伪装。
终于见到夏星言的傅诗,还是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才多久没见,夏星言整个人看起来比她还要脆弱。
她哭着问:“星言哥哥,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她的反应引起傅沉的不悦,提醒道:“小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的情绪波动再这么大,我立马让他离开!”
傅诗连忙擦了擦泪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夏星言安慰她:“我没事,就是有点营养不良而已。”
傅诗没有起疑心,一个劲地叮嘱他:“那你一定要好好养病,我们都健健康康地回国。”
夏星言强颜欢笑:“好。”
夏星言能够出来一次,也让严酌礼找到了机会。
他守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他打电话给傅沉,借关心傅诗为由:“沉哥,我听说小诗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刚好有点事也过来这边了,想过去看看她。”
傅沉生怕傅诗起疑,破例道:“你过来吧。”
严酌礼已经跟着他们来到了附近,很快就进来了医院。
他走进病房时,生怕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已经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不准去看夏星言了。但就是不经意的那么一眼,让他眼眶发疼。
傅沉竟然这么狠……
他瞒得过傅诗,瞒不了严酌礼。
“小诗,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任何礼物,先欠着啊。”严酌礼在极力地隐忍着。
傅诗笑了笑:“好!还有星言哥哥的,他要跟我一起治病,所以也是病人也要礼物!”
严酌礼的心脏疯狂地颤动着,不明所以地问:“言言治什么病啊?”
却被傅沉打断:“不关你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严酌礼心中的那个逃亡计划更加深刻。所以他要学会更大耐力的容忍,不去和傅沉争执。
在病房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医生过来提醒他们必须离开了。
严酌礼抓住机会:“沉哥,我在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酒店太贵,可不可以去你那里蹭住。”
傅沉淡淡回绝:“我那里不方便。”
严酌礼不依不饶:“就住几天而已,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还可以帮你照看小诗。”
提及傅诗,傅沉是有所顾忌的。
当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傅诗产生情绪方面的动荡,多一个她熟悉的人照顾着,对她也是有帮助的。
于是傅沉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也意味着,不能再把夏星言关起来了。
但他也不会让严酌礼单独和夏星言接触,他从欧海林那里调来了几个保镖,不让夏星言有机可乘。
严酌礼顺利住进了傅沉国外的这栋房子里,距离他布局的逃亡计划更近一步。
但他要小心谨慎,保证不能有半点差错。
第40章 酒后的温柔吓坏了夏星言
严酌礼假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和夏星言正常互动。
“言言,你来看看这个剧本,这个角色是不是挺适合你的?”
严酌礼向拘谨的他招了一下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对方却和之前一样,抬眸看了看傅沉,在等他的回应。
而不同的是,之前的是尊重,当下只剩下胆怯。
傅沉没有和他对视,将注意力完全投放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他时时刻刻和傅诗的医生保持联系,生怕错过半点实时消息。
因此,夏星言便一动不敢动了。
严酌礼只好自己挪动位置凑到夏星言的面前,这样的举动,在先前是再正常不过了,却不曾想把夏星言吓了一跳,自觉地往沙发后靠了许多。
严酌礼心里泛起不可描述的滋味,这时听到傅沉带着警告的语调:“不要打扰他!”
严酌礼稍稍握紧拳头,不得不暂时隐忍傅沉对夏星言的态度。
夏星言战战兢兢地呆坐在沙发上,连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先前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几乎是不会开口说上一个字。
严酌礼疼痛难当,这比那时处于狮子所在的组织里还更令他心如刀绞。
一天的时间漫长得好像一年,严酌礼更加迫切地想要把夏星言带出去。
次日醒转,严酌礼出门买了一箱酒水,对傅沉先斩后奏。
“沉哥,我今晚想在你这里喝几杯,你不介意吧?”
这些天傅诗的状态不错,这便让傅沉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严酌礼便把它当成默认。
晚饭过后,严酌礼便坐在餐桌上独自一个人喝起酒来,他酒量不错,不会轻易就醉倒。
但傅沉一直在书房忙于自己的事务,严酌礼找不到适合的契机邀请他加入。
过了许久,严酌礼才试探地把夏星言喊过来,陪自己坐在餐桌旁。
果然,傅沉是时刻在关注着夏星言的一举一动的,他们刚面对面坐在一起,傅沉就立刻从书房里出来了。
严酌礼正往另一个杯子里倒酒,推到夏星言面前:“我一个人喝无聊,你陪我喝两杯。”
这一说法当即得到了傅沉的怒斥:“谁允许的!你无聊就别喝了!再胡闹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严酌礼不急不慢地放下酒杯,看向傅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沉哥,我都失恋了,你不可怜我就算了,还要赶我走!”
傅沉再不满意他的做法,至少还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牵扯,亲情在傅沉心里占据的分量很重。对于从小也失去父母的严酌礼同样赋予同情。
傅沉的态度软了下来,问道:“失恋?什么时候的事?”
严酌礼发挥了他的演技,回道:“就在拍上一个广告的时候,和我搭档的一个女艺人。”
提及感情的事,傅沉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没办法给出建议,气氛突然又沉默了。
严酌礼继续道:“沉哥,你不懂我的感受,就像快要死了一样……”
傅沉问:“所以喝酒会让你好受么?”
严酌礼道:“嗯,至少不会那么想死。”
家人提及「死」字在傅沉这里是有忌讳的,严酌礼这人看似口无遮拦。实际上心思细腻,小时候威胁大人喝了农药这件事,傅沉至今还历历在目,难免有所担忧。
于是傅沉坐了下来,先对夏星言示意了一下:“你回房。”
夏星言顺从地点了点头,连余光都不敢看傅沉一下便离开了。
傅沉接着对严酌礼说:“我陪你喝。”
严酌礼为他倒酒,又听到傅沉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咖位,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不值得!”
严酌礼的眼底不禁露出悲伤的神情,想起自己心中真正想要得到的那个人,确实遥不可及。
两人在餐桌上开始喝酒,严酌礼的话比较多,全程都是傅沉在听他唠叨。
而夏星言回房之后,悄悄拿出了严酌礼昨天给他买的彩纸,找了个角落坐下,重拾起了他曾经那个爱好。
这些天虽然没有挨打挨罚,但自己的身体情况夏星言自己知道,昨晚洗澡的时候,右耳朵又出血了,并且每次只要有一处位置出血,连带着心脏都会不停地抽痛。
幸好出血量不大,自己处理一下就能够止血。
夏星言想要为傅诗折一罐千纸鹤,是那天去医院的时候答应她的。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就在有限的时间里为她做自己当下唯一能做到的微薄的事。
然而夏星言还是高估了自己当下的身体状况。在这种情况下,他折到第五只千纸鹤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他放下手上的彩纸,紧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去到了浴室,打开水龙头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泼凉水,试图可以清醒几分。
但受到冰冷水温的刺激,夏星言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体温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一样,太冷了,也太疼了。
夏星言迈着不稳的步伐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然而还没走到床头,他双脚就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动静传到了正在餐桌上喝酒的傅沉和严酌礼耳朵里。
严酌礼猛地站了起来,没有按耐住真情实感就准备往夏星言那房间里冲。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傅沉在他之前反应过来,步伐匆匆地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过于突然的反应让严酌礼惊愕了一瞬,接着也紧跟其后跑过去。
傅沉推开房门,就看到夏星言摔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着,从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发出痛苦的呻吟。
要不是身体的旧伤太多,也不至于摔这么一下就要了他半条命。
“言言……”傅沉竟然再次喊了夏星言的小名。
他蹲在地上将夏星言抱了起来,整套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却因为担忧,也显出几许不自然。
夏星言还陷在痛苦之中没办法剥离,开始小声地啜泣,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珠。
“言言。”傅沉竟然将他抱到床边后却没有把他放下来,而是自己坐下然后让夏星言坐在他的大腿上,将他亲密地揽在怀里,像在呵护一个脆弱的孩子。
刚刚傅沉第一时间发了指令,很快就有一个保镖端来一包药物和温开水。
傅沉这才注意到了刚刚一同上来的严酌礼,示意他:“把药喂给言言吃。”
严酌礼犹豫了,他定定地望着傅沉,似乎想从他这副担忧的表情里探究出底下真正的阴谋。
18/37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