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览好生性地听他发泄完,然后轻描淡写地问:“说完了?”
姜现看着他这副不咸不淡的反应,更是怒火中烧,愤愤道:“没说完!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丁览也放任他喋喋不休,把手机往床边一放,道:“那你继续说吧,我先睡了,明天还有任务。”
“不可以!不准!你不能睡,你睡了我说给谁听?!”姜现开始耍赖。
丁览始终沉稳,悠悠道:“我不挂电话,你可以继续说。”
遇上一个慢性子的对手,姜现终于败下阵来,泄气地主动把视频挂断了。
有丁览的远程操控,姜现不敢偷懒。于是酒吧的业绩便如全俊熙所陈述的那样日渐上涨。
“沉哥?”全俊熙轻轻喊了一声。
傅沉没有回应。
全俊熙又喊了一声。
“继续吧。”傅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开口让全俊熙继续作汇报任务。
全俊熙只能照做。
不一会儿,苏心语打电话过来,说道:“傅先生,小诗刚刚找我打听摩天轮的去处,她可能想去,要安排吗?”
提及摩天轮,就好像触碰到了傅沉情绪的开关,他的内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硬物刺了一下,猛地将手边的茶杯挥倒在地,发出不小的动静把电话那头的苏心语吓了一跳。
滚烫的茶水刚好泼在了全俊熙的鞋子上,他却下意识想要上前一步查探傅沉的情况,却被对方警惕的眼神吓住了。
“傅先生,不安排是么?”苏心语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询问。
傅沉一只手紧握着拳头,另一只手果断地把通话给终止了,这让苏心语感到莫名其妙。
赶紧去提醒傅诗:【这件事千万别在你哥面前提!千万别!】
傅诗乖巧应答:【我知道了。】
全俊熙仍旧僵持在客厅里面对着傅沉,傅沉显得十分焦虑,正当全俊熙想要借机去抚慰他的情绪时,却听到一声厌弃的吼声:“滚开!”
傅沉突发的火气让全俊熙感到揪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一直都尽职尽责的。除了公事以外,他更想在私事上面关心傅沉。
可显然对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全俊熙担心功亏一篑,欠了欠身就退下了。
傅沉在他离开后猛地起身,步伐急促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并且捂着心口。
到了房间之后,傅沉第一时间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瓶药物,急躁地倒了数粒,没有就水便干咽下去。
药效显著,没多久他就恢复了正常。
傅沉疲惫地靠在床边,闭上眼睛,试图寻找一丝难得的安宁。
第44章 失去彼此的生活过得不好/更好
夏飞驰仍旧在国外经营着他的酒吧,活到这个岁数,他其实把很多事情都看得轻淡,欧海林既然发现了他的存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实在是厌倦了。
只是如今不太一样了,夏飞驰多了一个挂念的人——夏星言。
当年分离的时候,夏星言才不到两岁,夏飞驰一直以为他死了的。
那天趁着夏星言不注意的时候,夏飞驰取了他的头发和唾液去医院作了亲子鉴定,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完全无误。
或许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第一眼看到夏星言的时候,夏飞驰的心就被牵扯着。因此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不是自己孩子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义无反顾地救他。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特别是在欧海林的眼皮底下,夏飞驰在傅沉屋外纵火的行径,还是被人查到了。
这天,夏飞驰的身体不舒服,没有去酒吧,他出来买药的途中,看到欧海林带着两个保镖站在不远处,欧海林戴着一副墨镜,夏飞驰看不到他的视线,但却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欧海林是在看自己。
夏飞驰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勾起嘴角笑了。
他的气场和二十几年前几近相同,只是微微一笑,都能让旁人的心震几下。
夏飞驰止步不前,因为他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他也不敢逃跑,因为他知道挣扎无用。
欧海林看他站住,便主动朝他的方向走来,边走边把墨镜摘掉了,露出一双多情的眼睛。
哪怕眼角长出淡淡的细纹也丝毫没有削减他的魅力。
“干什么去?”欧海林健硕的身躯挡住了夏飞驰的去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夏飞驰被迫抬眸看向他的眼睛,目光却有所闪躲,他低声回答:“去买药……”
欧海林保持笑容:“哦?生病了?”
夏飞驰垂下眼眸:“感冒了。”
欧海林伸出手,抚上了夏飞驰的脸颊,他喉结微动,深邃的眸中幽然转寒。
接着嘲讽道:“娇气这东西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他轻笑了一声,“不过也对,生病了确实就得吃药。”
夏飞驰听出欧海林语气中的玩味,默不作声。
随即,他便听到对方示意两个保镖:“带他回去,伺候他吃药!”
夏飞驰紧咬着牙关,这种语调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他在心里瞧不起自己,这么多年,大风大雨都经历过来了,他却还是会因为欧海林随便的一句话而毛骨悚然。
或许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即将迎接的狂风暴雨,而是所爱之人一个厌恶的眼神罢了。
*
夏星言跟随严酌礼到留学时候生活的地方,严酌礼有意为之,将房子租在了烟火气旺盛的地方,他在想办法把夏星言受创的心捂热。
但夏星言暂时没办法外出,他的身体太差了,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
严酌礼的心脏刺痛,安慰夏星言:“等你好点了,我带你去这附近最大的动物园,有熊猫看!”
夏星言露出会心的笑,忍不住对严酌礼说:“酌礼先生,你不用特地花心思安抚我,我真的没事!只是身体不太舒服而已,其它事情我都忘记了。”
严酌礼感到心酸,夏星言越是这样说,就越证明他没有放下。
可他不能纠结,接着转移话题道:“别叫我酌礼先生,多见外啊。”
夏星言眨了眨水晶似的眼眸,问:“那叫什么好呢?”
严酌礼笑笑道:“喊严哥,好不好?”
夏星言点头:“好。”
涅槃重生从改变对严酌礼的称呼开始。
中午的时候外面下雨了,严酌礼搬来了一张小餐桌,做了两份西餐,把它们摆放在靠窗的位置。
下面的街道人迹寥寥,夏星言被严酌礼扶到窗边后,他就一直趴在窗口看雨景。
尽管有些嘈杂,却让他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这个感觉很舒服。
严酌礼已经将盘子里的牛排、鸡排、猪排、鱼排、羊排和香肠等都切成一小块了,把筷子拿起来递给夏星言:“先吃点东西,风景可以待会儿慢慢看。”
夏星言这才将目光放到餐食上,感到讶异:“怎么那么多……”
严酌礼开玩笑道:“别太惊讶,偷偷告诉你,我攒了好多钱,花不完。”
夏星言为难地纠正他:“那也不能浪费呀。”
严酌礼笑笑:“好,我向你保证,只铺张浪费这几天,就当作是庆祝我们新生活的开始!”
其实,严酌礼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夏星言。
“好,你多吃点,”夏星言坐下之后,用筷子夹了猪排到严酌礼盘子里,道,“你喜欢吃这个。”
严酌礼微微讶异,没想到夏星言有留意过自己的饮食习惯,并且记在心里了。
夏星言吃着鱼排,鱼肉软嫩,他比较好咬,严酌礼见他吃得多,就把自己盘子里那块也夹给他了。
可是夏星言吃了一块鱼排之后就吃不下其它食物,就连平时最喜欢的香肠也没有咬一口。
严酌礼隐隐担忧,但没有强迫他继续进食,给他倒了杯水之后,又去拿体温计来测量他的体温。
“38.2°,又发烧了!”严酌礼再次心慌,这些天夏星言一直在反复发烧,吃药打针了还是没有用。
“严哥,没事的,我再吃点药就行了。”夏星言轻描淡写地说,他的头好痛好晕,想尽快服药之后去睡一觉。
严酌礼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医生说夏星言当下的身体能留有一条命在就已经不错了,更别奢望身体健康,感冒发烧还只是小事而已,严重起来随时没命。
夏星言吃了药,缩在被窝里,他对严酌礼要求道:“严哥,可不可以把窗户打开一点,我想听着雨声睡。”
严酌礼依他,去把窗户开了点缝隙,但屋内的暖气也同时调高了。
舒适的氛围让夏星言迅速地进入睡眠状态。
严酌礼在确定他睡着之后,就靠坐在窗边查看了一下国内的情况,他现在必须时时刻刻留意着傅沉的动态。
但光凭报道是不够的,严酌礼还要靠沈烁。
沈烁知道这件事,也一直在给予帮助。
他向严酌礼透露:【我听说阿沉回来之后的脾性比之前更难琢磨了,动不动就发火】
严酌礼担忧地问:【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人在国外,那具尸体呢,有没有暴露】
沈烁强调道:【这点你放心,国外那些人的办事能力都随意得很,哪可能仔细地去证实什么】
严酌礼稍稍放下了心:【麻烦你了,谢谢你沈烁】
沈烁抿了抿唇,垂眸露出一丝失落,却强忍着情绪打出欢跃的话语:【我们的关系哪里要道谢啊!你和星言好好过日子,该吃吃该花花,我其它的没能给你,物资方面你不需要担心!】
严酌礼回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沈烁隔着屏幕露出微笑,是啊,只是好兄弟而已。
傅沉的状态确实像沈烁说的那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变本加厉,而且几乎是没有由头的。
就连丁览也没有逃过一劫。
丁览的办事能力一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可当下也在书房受傅沉的训。
傅沉把一沓文件甩在桌面上,部分纸张没有夹紧,散落在了地面。
“我跟你说过这批货的编码是413不是314!你知道弄错一个数字损失有多大吗?!跟姜现接触之后是不是想和他一样了!”
傅沉骂人时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旁人不知,他好像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压抑在心底的什么情绪罢了。
丁览先前确定了好几遍,货物的编码没有弄错,是傅沉跟他说的时候说错了。
这点姜现可以作证,可是,丁览从不是喜欢辩驳的性子,默默承受着傅沉的训斥。
最后等他骂够了,再虚心地说一句:“明白了,傅先生。”
傅沉的神情有些僵住了,顿了顿,随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近来总是一副困倦的样子,灰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色彩洋溢,近来的任务其实不多。但他总是借口投进忙碌中,昨晚更是一夜没睡。
“下去吧。”傅沉疲惫地说。
丁览离开了书房,接着常伯端着一盅炖汤上来。
常伯虽然不参与傅沉的公务,但这些天他也能轻易看出,傅沉的状态不太对劲。
“多忙晚饭也还是要吃的,就算不想吃别的东西,多多少少也喝点汤啊……”常伯将炖盅放在傅沉面前,苦口婆心地劝着。
傅沉捏了捏眉心,试图打起精神,他回应常伯:“常伯,我不饿。”
常伯执意将汤水推到离傅沉更近一点的位置,没有再说话,叹了口气之后便出去了。
人人都看出傅沉的反常,为了让他放松一些,苏心语建议傅诗喊多点亲朋好友到家里一起玩。
傅诗想做的事,傅沉才不会反对。
傅诗喊来了她几个同学,其中一同学已经结婚生子了,把丈夫和四岁大的孩子一起带了过来。
家里确实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傅沉暴躁起来,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第45章 各自的触景伤情
傅诗带着朋友是上午九点左右过来的,明明提前跟傅沉打过招呼,以他的性子,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提前做好准备招待傅诗的朋友的。
而今天在傅诗进门后,都没有看到傅沉出现,于是问常伯:“常伯,哥呢?”
常伯指了指楼上的位置:“傅先生今天还没下来。”
傅诗给常伯带了一袋又大个又新鲜的草莓,塞给他之后说道:“那我上去找他,常伯您先吃草莓,很甜的。”
常伯慈爱地笑笑之后把草莓放了起来,先帮傅诗招呼客人。
傅诗轻手轻脚地上楼梯,原本以为傅沉是在书房忙于公务。可是她去书房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傅诗又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房间门还紧闭着,傅诗找了一个佣人问:“今天帮哥打扫房间了么?”
佣人回答道:“傅先生今天还没有出房间,应该是还没睡醒。”
傅诗轻轻点头,又再看了一眼时间,确定是已经九点过了没错,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傅沉就连前一晚喝酒,第二天都不会晚起。
想着他应该是在房间里忙其它的事,傅诗站在房门口敲门了。
“哥,你起床了没有?”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因为觉得异常,傅诗担心出了什么事,这次加大力度再敲了门,声音也抬高了:“哥,你睡醒了吗?”
这次的动静终于把傅沉吵醒了,他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头还是有点晕晕沉沉的。
傅诗又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疲倦从四肢百骸钻到皮肉里。就算是难得睡了一夜,傅沉整个人仍有些失重的感觉。
他听清楚门外的人是傅诗,想起了昨晚睡前的事,把床头一瓶安眠药收好锁进柜子里,以防被傅诗看见又得大惊失色了。
傅沉认为自己没事,只是睡不着而已。
他起身去把房门打开,傅诗看清了他的精神状态,难免担心:“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让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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