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这让欧海林联想到了十八岁时候的夏飞驰,细皮嫩肉的,轻轻碰一下就用那双水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躲在欧海林的怀里撒娇。
那时候的夏飞驰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欧海林也给他摘下来。
记忆被拉扯到了从前的美好时光,欧海林竟然有了心软的迹象。
他凑上前去把夏飞驰从水里捞出来,瘦弱的身体轻而易举就能被抱在手上。
夏飞驰大概是由于药物和伤口的作用,导致有点迷糊不清,发冷的身体好不容易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他下意识就把脸贴了过去,埋在了男人的怀里。
这依赖的行为无疑是取悦了欧海林,他将人抱出浴室,找来了干爽的衣物给他换上,还亲自为他处理伤口。
夏飞驰看起来虚弱极了,全程就挨在欧海林的胸前,随着男人的上药动作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欧海林的眸色暗了几分,但没有发火,而是有点嫌弃地说:“都几岁的人了还怕疼,丢人。”
如果有旁人听到,这语气里还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纵容。
或许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太过温柔了,上完药之后,夏飞驰竟然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欧海林深深叹了口气,把他抱回了床上。
接下来两天时间,他没有再让夏飞驰挨打,但也很少来这间房里看他。
直到两天后,他将夏飞驰一起带回了国内。
*
严酌礼帮夏星言找来了中医看过之后,中医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给他调理。
但临离开的时候却建议道:“病人过于虚弱了,国外的气候、水土都不适合他居住,有条件的话,建议回国调理。”
这让严酌礼陷入了漫长的深思。
夏星言跟他来到这里生活之后,身体方面的确没有任何进展。不但反复发烧,睡觉也睡不安稳,每天进餐吃好少食物,体重还轻了几斤。
这样下去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严酌礼发现,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夏星言生活得并不快乐。
严酌礼舍不得他生病、舍不得他伤心。哪怕在这个地方可以满足他的一己私欲,过只属于两人的小日子。
但要是……被傅沉抓到了怎么办呢?
这岂不是也在拿夏星言的生命安全作赌注么?
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严酌礼打了电话给沈烁。
沈烁这段时间比较忙,这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严酌礼。
沈烁说:“我在丁览那里打听到,关于麦片下毒的事,确定是误会夏星言了,听说阿沉近来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想必是因为这件事。”
严酌礼心头的火气骤然就燃烧了起来,很用力地踢了一旁的木凳,咬牙道:“是他自己对言言不信任!现在懊悔又有什么用?!就算他不会再伤害言言,我也不允许言言重新回到他身边!”
沈烁在电话那边也有点慌乱,好言安慰道:“我没说让夏星言回到他身边,就是想告诉你们。就算被他发现也不会有安全威胁,你尽管带他回来疗养身体吧,耽搁不得。”
严酌礼的怒意淡去了些,抱歉地和沈烁说:“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没事!你决定好了就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先打点好。”沈烁笑着说。
严酌礼充满感激:“谢谢你,沈烁。”
除了能听到一句感谢,沈烁没办法听到严酌礼其它好话,但也满足了。
回来了,就代表能看到他了。
“那你先去忙吧,再联系。”
“嗯。”
挂了电话后,严酌礼坐在原地思索了好久。
是因为沈烁突如其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是好消息,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轻易阻碍的,比如夏星言的心。
当初他有多喜欢和依赖傅沉,严酌礼看得很清楚。
如果到时候傅沉发现夏星言活着,并且要求对方回去,严酌礼没办法保证夏星言不会动摇。
严酌礼抹了把脸自嘲地想: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可以考虑这些。
为了夏星言的身体,严酌礼决定带他回国,暂时只要找一个离傅沉远远的地方躲起来就可以了。
果然,在夏星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而后有点难以置信,问严酌礼:“严哥,你考虑清楚了么?我们真的要回去么?”
严酌礼看到夏星言的表情,试探地问道:“言言,你不害怕么?”
夏星言明白他在说什么,一笑而过,摇了摇头。
这副看淡看开的模样,让严酌礼心口发疼,他将手掌覆盖在夏星言的发顶,扯出一个笑容,道:“沈烁说沉哥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不关你的事,我们回去不会有危险,你只管安心养身体就好。”
本以为夏星言会对自己的话感到吃惊,没想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说了句:“嗯,那就好。”
严酌礼心里更加肯定回国的想法:“嗯,只要你愿意,我立马就安排。”
夏星言毫不犹豫:“好。”
回国的事情在沈烁的帮助下,很快就安排好了。
一个星期后,严酌礼和夏星言回到了国内。
原来那些房产的地理位置都不太理想,沈烁重新帮严酌礼找了一个靠近山水的位置。虽然人流稀少,但鸟语花香,有日出日落,十分适合夏星言居住。
严酌礼也十分满意。
沈烁贴心地帮他们两个买好了家具用品、日用品,也给冰箱添置了一些食材。
严酌礼和夏星言搬进来的第一天,沈烁也亲自过来了。
久别重逢让他异常兴奋。
严酌礼为了感谢他,特地下厨做了一桌菜,当是吃一顿入伙饭了。
终于有了点热闹的气氛。
饭桌上,严酌礼不停地往夏星言盘子里夹菜。
他说道:“回来这边了,买点新鲜的好吃的容易多了,今晚再给你炖点汤喝,快点把瘦了的几斤补回来。”
严酌礼的注意力始终在夏星言身上,忽略了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沈烁。
夏星言的胃口的确好了一些。但还是没能像以前一样,沈烁在场,他的话更少了,全程只是默默地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除了「谢谢」之外便一言不发。
当局者迷,平时点子最多的严酌礼,在面对心上人的事情上面,反而容易变得手足无措。
吃完饭后,夏星言去休息了,严酌礼趁着间隙请教沈烁:“言言总是闷闷不乐的,别看他脸上的笑容不少,其实都是在强撑,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他活跃一点呢……”
沈烁想了想,说道:“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彻底缓过来,你们又只有两个人,家里的气氛没办法热闹,你要想办法找点事给他做分散注意力啊……”
严酌礼轻皱眉头:“做事?言言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没办法做什么事。”
沈烁又道:“又不是让他干粗重活,找点他感兴趣的事情给他打发时间就行了。”
严酌礼当即联想到夏星言之前进娱乐圈时的场景,他喜欢表演,喜欢接触新鲜事物。
可是如今是没办法出去抛头露面了,只能从幕后工作入手。
他跟沈烁说了一下想法,沈烁立即有了主意:“做电台主持啊,他音色不错,又有舞台经验,很快就能上手了。”
严酌礼欣喜若狂,亲昵地拍了拍沈烁的肩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说到点子上了!等言言睡醒,我就跟他商量一下,他肯定会很高兴。”
“嗯,高兴就好。”沈烁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了出来,但面上还是始终维持喜色。
第49章 言言的电台节目被傅沉收听到了
中医的建议果真是正确的,夏星言回来住了一个月时间,气色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虽然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完全健康,但起码是有改善的。
严酌礼看起来比夏星言本人还要激动。
他知道夏星言为了能够早点实现做电台节目主持的愿望,也一直在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调理。所以严酌礼为了让他的期盼实现,早就联系好了一切关系,只要让夏星言熟悉一遍流程就可以开始尝试了。
因为必须避免其他人知道夏星言的存在。所以所有需要交涉的细节都是沈烁负责的,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夏星言正式开启他第一晚的主持生涯。
节目是在每天晚上的十点钟开始,严酌礼把住所的一间房间装修成了工作室,让夏星言可以身临其境。
夏星言戴上耳麦,调整好话筒、调音台等设备,带着紧张的心情和听众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人夜星,夜是夜晚的夜,星是陨星的星。”
说完第一句之后,夏星言便逐渐进入了状态:“各位听众,如果你们遇到没办法解决的烦恼。可以通过拨打我们的热线880123向我倾诉。”
说完开场白之后,按照节目规定,是先播放一首抒情的歌曲,沈烁向节目申请到,每晚的曲目可以按照夏星言的意愿来选择。
夏星言这一晚选择了一首Eason的《好久不见》。
严酌礼第一天晚上全程守护在他身边为他加油打气,这首歌一放出来,他似乎能从里头感受到夏星言惆怅的心境。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歌曲播到一半的时候,系统显示有听众打电话进来了。
夏星言接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面对大众,紧张在所难免,可他要珍惜严酌礼和沈烁给他争取的机会,不负所望。
夏星言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顺利和第一位听众完成交流。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人打进来。但节目的时长规定:每晚接听五位听众的电话是极限了,所以剩下的人只能等下一次。
节目时间持续一个半小时,结束之后,严酌礼立马送了一盅雪梨水过来:“润润喉咙,辛苦了。”
夏星言接过喝了一口,微微一笑:“不辛苦,能跟他们说说话,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是啊,这阵子东躲西藏的,夏星言已经好久没能和除了严酌礼以外的人交流了。
只是有一点让严酌礼疑惑不解,他道出疑问:“言言,为什么是陨星的星?”
严酌礼的影子覆盖在夏星言身上,让他好似藏身于黑暗之中。
他沉默了几秒后笑笑说:“不会发光了的星星,不是陨星是什么……”
严酌礼将他的脑袋揉了一把,认真望向他的眼睛。无论身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这双眼睛依旧灿如星辰,他笑笑反驳:“胡说,明明是星辰耀眼的星。”
他总是有办法让夏星言开心一些。
十分钟之后,电台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连连夸赞夏星言的节目做得太好了。
“听众在后台留言,都说夜星的声音好听,为人亲和,和他交流起来非常舒心。所以我们决定给夜星申请一个个人账号,方便他下了节目之后和听众继续交流,也可以借此维持人气。”
但这个建议暂时被严酌礼婉拒了:“夜星目前还不想这么高调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再看看吧,等过段时间再说。”
负责人只好遗憾地收回这个建议。
夏星言工作了一个星期后便完全上手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节目会因为夏星言的加入而火得一塌糊涂。
还被苏心语收听到了。
因为爆火的原因,节目增加了重播环节,会在每天中午十二点进行回播。
这天,苏心语被傅诗邀请过来傅沉家吃午饭,苏心语为了再热闹一点,也把丁览喊过来了。
而姜现苦苦哀求丁览带上自己,丁览倒是受不了他的纠缠便把他带了过来,只是在到了的时候将他关在门外罢了。
幸好傅诗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了,开门邀请他进来一起吃饭。
“来来来,午间倾情时间到,我给你们推荐一个节目,最近大火的,叫《解忧之星》,新来的电台支持人声音特软。”
苏心语为了活跃气氛,将自己珍藏的老式收音机都搬出来了。
“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人夜星,夜是夜晚的夜,星是陨星的星。”
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发出了动静——傅沉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
傅诗疑惑地把视线投落过去,傅沉却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淡定地把筷子重新拾起来。
电台的声音都经过修音器处理的。虽然夏星言原本的声音就十分好听,但为了更加完美地呈现在听众面前,这个步骤必不可少。
所以没有人能将这个声音和夏星言联系在一起。
可心意相通的人好像除外了。
傅沉只觉得这把声音似乎将他的心脏撼动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但怎么可能啊,这一次,是他亲眼看到夏星言烧成了灰烬,不会像上次一样,奇迹般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传出来,打电话进去的听众通常都是倾诉情感问题。
其中有个听众问夜星:【如果对你来说特别重要的人突然离开了,你感觉活不下去了怎么办】
经历过生死的夏星言已把感情看得很轻,想了想后道:【在我们的整个人生中,一些人的出现和离开都有它的意义,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我们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还会遇到其他人,请您务必要珍惜宝贵的生命】……
还没听完整一段,傅沉突然拍了一下桌面,语气坚定地反驳:“他说得不对!不对!”
骤然而来的激动情绪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是在场的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傅沉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双眼布满了血丝,猛地起身离开了饭桌。
留下不理解的人面面相觑。
苏心语倒是见惯不怪:“傅先生前段时间就经常这样,好不容易等到Warren回来有所好转,没想到只是暂时没有发作罢了。”
傅诗也十分无奈,心病还需心药医,没有其它办法。
傅沉虽然不赞成这个主持人说的话,但他却十分想念这个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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