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的情绪本来就暴躁不已,当下能容忍这么久不发作,苏心语已经觉得是一个奇迹。
“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傅沉还是这样,就算处于不占理的一方,也仍旧带着高傲和命令的意味。
他的目光放在夏星言身上,这话自然是对他说的。
可严酌礼故意装傻:“沉哥,你跟谁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傅沉已经将严酌礼列入是抢走夏星言的敌人范围,更是不会给他好脸色,他把目光挪到对方身上的时候,那道光似乎变成了刀一样锐利,他薄淡的唇掀起一阵冷意:“我不是跟你说!!我要跟他谈!”
严酌礼更是完全收起唯一一点礼貌的笑意,正经道:“沉哥,你命令谁呢?言言现在可不是你的下人了!”
气氛一点一点地冷掉,苏心语担心连待在这里的机会都失去,连忙圆场:“傅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久没见到星言了,傅先生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夏星言此时也开口了,他微微一笑:“可是我不想听啊。”
这样的表情搭配上这一句带着讽刺的言语,让见惯大场面的苏心语都不禁一愣。
比起云淡风轻的态度,他们更希望夏星言是带着仇视的态度面对傅沉的,而不是当下这副无关痛痒的表现。
愤怒、伤心、绝望地质问傅沉为什么要那么对他,那样或许还能得到一个解释和弥补的机会。
傅沉用打量猎物的眼神再次看向夏星言,语气不容商量:“我再说一遍,我要跟你单独谈。”
严酌礼的火立马就起来了,猛地站起身来赶客:“星言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听众,都给我出去,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苏心语也站起身想说好话,可是严酌礼压根不听。但只有她一个女性能够被严酌礼轻易驱赶出去,客厅里还有丁览和傅沉。
这力气是没有办法抗衡的。
夏星言头疼极了,想尽快回去休息,便劝阻了严酌礼:“严哥,谈就谈吧,谈完我想再睡一会儿了。”
夏星言开口了,严酌礼自然不会和他对着干,示意丁览和苏心语:“你们跟我来后院。”
然后把空间留给傅沉和夏星言两个人。
夏星言坐在沙发的原位置,身上抱着一个靠枕,姿势从心理学上来讲是带着戒备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傅沉才率先打破了沉默:“言言,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他这会儿的语气并不强势,可这句话却带出了质问的意思。
夏星言简直难以置信,终于用目光正视傅沉,他问:“傅先生需要我解释什么?是不是解释为什么能够成功从你的禁锢下逃离出来,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解释我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我这种人就该死对吗?”
傅沉的气场太强,夏星言就算当下无所畏惧,也没有能力和他对视太长时间,他收回目光,把它落在抱着的靠枕上。
那是一个牛油果形状的枕头,还有两只脚丫垂下来,夏星言恢复平静,拨动着两只脚丫。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沉解释道。
夏星言没有再分视线给他,淡淡道:“我不知道,傅先生,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一向愚笨,不懂得猜来猜去。”
傅沉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夏星言,一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夏星言。
可当真正给他机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傅沉却变得无言以对。
见他没有说话,夏星言又下了驱逐令:“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回房了。”
傅沉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情急之下从齿缝里挤出一个问题:“你和酌礼算是怎么回事?!”
问完后,其实傅沉自己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明明是想要关心他的身体、他的生活……却再次带出了质问的气势。
夏星言也有些惊讶,随后心又一点点凉下去。
但面上不显:“就是傅先生看到的这样。”
傅沉被他不以为然的态度稍稍激怒,语气差了几分:“夏星言,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夏星言本就身体不适,被傅沉的态度更是激得血液冲上大脑,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如果傅沉心平气和跟他谈,他愿意坐在这里聆听。
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是他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听对方的质问。
夏星言反唇相讥道:“傅先生,我嘴笨说不出您想听,不如您告诉我,您想听什么,我照着念给您听。
傅沉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当下有种想让夏星言住口的冲动。但他只要抬眸看到这张脸,心就会彻底软下来。”
而他也执着于夏星言和严酌礼的关系:“是住在一起还是在一起的关系?”
夏星言不想正面回答他,轻笑道:“不都一样吗?”
傅沉又急躁起来,声音更大了一点:“不一样!”
夏星言的体力开始透支了,没有精神再和他继续争执下去。
也懒得面对傅沉,耗下去只会有同样的结果。
他撑着沙发缓缓地站起来,只是轻唤了一声:“严哥。”
严酌礼便立马从后院进来,像是一直在等待夏星言召唤他似的。
“言言,是不是累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严酌礼心急地关心道,因为只让他和傅沉待了二十分钟不到,感觉夏星言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夏星言摇头,身体自然地往严酌礼的方向靠,呈依赖的状态。
傅沉突然失控地吼了起来,上前推开了严酌礼:“你放开他!!!”
严酌礼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而后不再压抑自己愤怒了起来:“我凭什么要放开他!!你现在搞清楚立场,该消失的是你傅沉!是你!我和言言两个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打扰我们!?你是不是真的要把他逼死才愿意放过他?!”
大概是刺耳的话语给了傅沉一顿提醒,他冰冷的表情有了升温的迹象,只是对严酌礼仍旧充满敌意。
他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想法,开门见山:“我要星言跟我回去!”
严酌礼觉得傅沉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大笑了几声,把夏星言挡在身后,质问傅沉:“回去让你关起来做泄愤的工具吗?!”
“沉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还是你记性不好,忘记你对星言的所作所为了?要不要我提醒你!”
提及过去的伤害,也是傅沉磨灭不去的疼痛,被戳中痛处,他的态度缓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痛苦道:“所以跟我回去,我会好好补偿他。”
夏星言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难受地抓住了严酌礼的手腕。
傅沉想要上前,被严酌礼挡住了,警告道:“沉哥,你再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我不敢保证星言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他说的也是实话,夏星言这身体情况,是二者都心知肚明的。
苏心语见局势越来越恶劣,忙劝道:“傅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星言好好休息……”
她看着像木头人一样的丁览,心道今天不该让他跟来的,随便换成一个姜现肯定都能帮上忙。
苏心语继续道:“我们去给星言买点吃的用的。”
傅沉在原地停留了半晌,最后深深看了夏星言一眼才愿意罢休。
也留下了一句话:“我还会再来的。”
第52章 后怕让言言放肆地哭出来了
严酌礼再三确认傅沉他们离开之后,谨慎地锁上了大门,脸上怒意未消。
急忙重新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夏星言蜷缩着身子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捂着脸颊。
严酌礼心跳慢了半拍,迅速地随着夏星言蹲下,准备开口询问他的时候,听到了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夏星言在哭。
由一开始的克制到逐渐没办法隐藏的哭声。
严酌礼急坏了,先将他揽在怀抱中,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可夏星言全身都在发抖。
“我们先回房,地上凉。”
严酌礼没有避忌,将夏星言抱了起来,带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床上。
他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夏星言其实一直在逞强,在国外过得提心吊胆,回来后又郁郁寡欢。虽然电台的工作给了他一丝生活上的充实感。但并没有办法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修补完整。
直到刚刚见到傅沉,他还在逞强。
这会儿人走了,冷静下来才卸下了全部的伪装,放肆地发泄出来。
严酌礼帮夏星言盖好被子,后者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仍旧小声地啜泣。
严酌礼不敢忽视他的情绪,即便他是在发泄。
他隔着被子轻拍着夏星言的后背,悄声道:“我不会让他乱来的,你别怕。”
夏星言紧紧地抓着被角,他不敢告诉严酌礼真相,刚刚看到傅沉的时候,他全身的伤痛顿时排山倒海而来。特别是那只被打伤的右耳,一听到傅沉张口,他的耳朵就好像被什么尖锐的声音入侵一般,疼得他有一瞬产生了耳鸣的感觉,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尽管恐惧,夏星言却不想让严酌礼担心,极力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后,从床上坐起来。
严酌礼倒了水给他喝,他没喝。
夏星言考虑到了严酌礼:“严哥,你重新去娱乐圈工作吧。”
严酌礼微微讶异,不明白夏星言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夏星言对上他困惑的眼神解释道:“既然被知道了,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了,你应该用你热爱的方式生活,不该被我影响。”
严酌礼因为救他,放弃了太多。
不想夏星言有所负担,严酌礼答应道:“好,等时机成熟,你也一起过去。”
因为傅沉,夏星言也被迫放弃了太多。
而这个罪魁祸首在见过夏星言之后,却被愤怒占据了上风。
丁览当司机,苏心语坐在副驾驶上,傅沉坐在后座。
他一上车就急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物,随意倒出一把白色的药丸,尽数吞了下去。
苏心语连忙递过去一瓶水,傅沉喝了一口,脸上出现了一点痛苦的情绪。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可能因为心脏早已麻木不仁,导致感知能力薄弱,吃完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然而当下,他竟然觉得这经常服用的药物好涩好苦,吞下去的时候还把他的心脏梗了一下,愤怒被抽痛代替了一瞬间,明明一身正装、英俊得体,却不知道怎么的,傅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眼睛微微发红,命令苏心语:“把星言消失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给我调查清楚!!”
苏心语清楚现在不是多嘴劝说的时候,把话语咽了下去。
但是恼怒归恼怒,在经过一间大型商超的时候,傅沉让丁览停了车,他进去买了两个购物车的物品,让苏心语送过去给夏星言。
半路,丁览接到了姜现的电话,电话里头他的语气十万火急:“览哥览哥!你在哪里啊?”
丁览的心本能一紧,以为姜现出了什么事。但天生正经的性格让他的语气找不到慌乱的破绽,他说:“我准备送傅先生回去,什么事?”
姜现依旧着急:“你不是让我来给欧先生送东西吗。但我刚刚听到里面发出惨烈的哀嚎声,感觉要闹出人命了,我不敢进去,把东西交给保镖了。”
丁览头疼地舒了口气,他真的怀疑,这些年帮傅沉看酒吧的姜现,到底是见过什么样的场面,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
“嗯,我会和欧先生确认。”丁览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这瞬间引起姜现的不满,声音更大了:“你有没有听清我说的重点啊!要闹出人命了!”
丁览目视前方打着方向盘,反问:“然后呢?”
姜现气结:“你不去看一看吗!把人救出来啊!”
丁览这时才正色了几分,提醒道:“姜现,请不要多管闲事,欧先生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有资格插手的!”
然后姜现就被他气哭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因为丁览的态度而把自己急哭了,同时也懊悔自己的胆小怕事,他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没有勇气进去。
姜现口中所说的人命,是夏飞驰。
毫无意外,回国之后,夏飞驰没少遭受欧海林的折磨。
这次的起因是被欧海林发现,夏飞驰竟然跟孟峥藕断丝连,他看到夏飞驰跟孟峥在马路上拉扯,翻看夏飞驰的手机,还搜出他们的密切联系。
夏飞驰感受到了欧海林的杀气,他真的害怕被他打死,便跪着向他解释实情:“海哥,孟峥是医生,我生病了。所以他想帮我检查检查,才会来找我。”
欧海林的眉头皱成一个结,嘴角却含着阴冷的笑意:“你的意思是,我亏待你了,你生病了我没给你药吃么?要他亲自上门检查?”
夏飞驰这几天确实感冒了,欧海林以为他说的是这个。
殊不知,夏飞驰口中的「生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夏飞驰控制不住眼泪,因为欧海林的杀意已经充斥着整栋房子,他也早已被欧海林伤得满脸是血。
“海哥,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哪里也不去,你放我一条生路。”
欧海林微微动容,夏飞驰其实很少开口求饶,两次都在生死徘徊的边缘,欧海林能够深刻地感受到他的求生欲望。
然而,下一秒他却嘲讽道:“果然是贪生怕死的东西!”
他踢了一下一旁的凳子,甩手从夏飞驰的视线中离开,也不找人给他处理伤口。
但所幸捡回一条命,夏飞驰刚刚摔得太重,艰难地爬到了茶几边上,抽出纸巾给自己的头部止血。
*
夏星言到第二天中午才完全退烧,身体刚好一点,电台节目负责人就打来了电话,苦苦劝说:“你休息太长时间粉丝都炸开锅了,新的主持人还因此收到了好多恐吓,以为是他把你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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