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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商闻柳愣了愣,上前把那人搀直,那背却一直挺不起来。
  “秋伯,许久没有见,身体怎么这样了......”
  “人老了,就是这个德xin。”古秋吟退了小步,弯下腰,蹲着把担子卸了,斗笠夹在肘间,片刻不停地打开了两个挑盒的盒盖。
  两份馄饨,边上还有未煮的。
  “叫檀珠自己捎回来就好,怎么还亲自送过来。”商闻柳一起蹲着收拣,檀珠心领神会,把老人家搀着。
  古秋吟赧笑:“你这一年总来照顾我的生意,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机灵得很,次次问她也不肯说。”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来是想给你报个安心,我那个逆子......如今寻着了正经事儿做,人也回家里来了。我们一家愧对你,往后想吃馄饨,秋伯不收你的钱。”
  他说完,把那一挑子的馄饨裹了,颤巍巍递过去。
  商闻柳岂敢不收,连声说着多谢。
  送走了古秋吟,商闻柳还是奇怪,世上哪有突然回心转意的人,便是警世的果报传奇里也没有这么个浪子回头法的。
  他吹开馄饨汤里热腾腾的葱花,就着金黄的汤水抿了一ko,想起古康成的诸般行径,依然大皱眉头。
  但总归是旁人家里的事,商闻柳不过是个过客,也算仁至义尽,便不做多想。
  隔天又是几宗大案子的文书要复核,快年末时总要闹出些麻烦的凶案,官员们顶着青黑的眼圈似游魂出窍,逢人便要哀叹人心不古。
  商闻柳坐得困乏,微微撑开手臂,左右晃了晃。
  左澹挪着肚子过来,又给他案上添了一摞。
  一看案牍上大大小小堆着的文书,左澹叹一ko气,缓缓坐下来:“快年末了,又出不少乱子,这东南的一家被灭门,惟剩一个幼子活着,惨呐。”
  “灭门倒算好的了,有个全尸吧?昨日仵作衙门的人可是拼了半宿的尸首,啧啧。”
  左澹挪了个位置,沾掉头上的微汗:“年末嘛,万事都要有个交代,咱们现在是辛苦点,来年就能轻松些。”
  搭腔那人道:“左主事说得极是,开工开工,今日要早些回去。”
  怕什么来什么,这人一语成谶,衙门里点上灯了,一屋子人还在干熬。
  天边已经浮现了半个月亮的轮廓,屋里官员哈欠连天。
  “时辰到了,咱们赶紧把这一批交送了,就落衙歇息吧。”左澹眯眼瞧了瞧外头置的晷盘,抻了抻胳膊,扶着案桌慢慢站起身。
  早过了落衙的时辰了,这时候才说,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是能在堂馆那里说得上话的,也没几个人敢怨,纷纷撑起精神说是。
  左澹笑得愈深,很是满意自己在同僚之中有了这样的威信,他侧过脸瞥眼商闻柳:“商主事忙完了不曾,大伙儿都等着哪。”
  “就好。”商闻柳匆匆抄写卷宗,把那最后一笔补了,又飞快扫一遍书写,这才把东西交送了。左澹一掂量,和气地说:“大伙都要走了,你受点累,帮忙把这些对付过去吧。”商闻柳道:“我最后誊抄完,应当的。”
  值房里人三三两两走了干净,商闻柳想着左右是要耽搁了,索xin把今日经手的文书再校对一回。左澹还未离开,商闻柳低头翻阅文书,没有发现他。
  “商主事,”左澹笑眯眯地打断他翻阅的动作,“快些送交了吧,晚了一会儿门房要落锁了。”
  “多谢提醒。”商闻柳合了卷,把今日押印俱全的文书分拣出来,装上小车,才往外退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一阵不小的响动,左澹架着腰,神秘兮兮地:“你回来。”
  “走这么着急,家里有人了?”
  商闻柳本以为是什么要紧事,这一下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左主事何出此言?”
  “那就是没有,”左澹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你独身在京城,不想着纳个妾?”
  商闻柳不欲为此事多纠缠,回绝道:“我已有心上人。”
  “人家可都有,”左澹没听着他这句话似的,抬起肥厚的手掌打风,“在咱们这,不好闹孤高。有人坐轿,有人骑马,就是没人走路来的;有人养外室,有人娶小妾,就是没人让自个儿屋里空着的。你这样做,往后外人拿你来比,你是怎么个应对法?对外对内,都不好做人呐。”
  商闻柳知道他们是常结伙上勾栏里玩乐的,朝廷虽有法度,在官员之中却早已废弛,在京城内的秦楼楚馆出入的不乏有官家的轿子,屡禁不止,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左澹他们前日去找乐子,本是邀了商闻柳,他却哪里肯去,推说有要事匆匆溜了,左澹被拂了面子,只怕心里还记着这茬呢。
  见商闻柳不说话,左澹继续道:“人嘛,总是有个七情六欲,你房里要是空着,我这倒有几个合适的人家——”
  原来不只是“提点”,还是攀亲来了。
  他退了一步打个揖,委婉道:“这事说来是我不对,我妻凶悍,以往在乡里中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善妒,家里没有能管得住的,就是这个原因,我便从不在同僚面前提及,没成想大家都以为我是独身。若是我在京城胡来,闹得他知道了,恐怕左主事有一日就要来誊抄写了我大名的卷宗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第二次回绝,左澹也不好装聋作哑,他努了下嘴,脸色没什么变化:“行吧,商主事尽快去送交了这批文书,天色暗了,归家时看着些路,我就不留了。”
  说罢,抬脚离开了。
  商闻柳舒ko气,他今日是有旁的事要做的。
  才送交了文书,刑部官署里已经见不到人了,照磨所的院门开着,灰扑扑一团影,听见商闻柳的脚步声后站了起来。
  元景明略一颔首,钥匙就挂在一边。
  商闻柳来过一回了,却还有几分做贼似的束手束脚,取了钥匙钻进库房里查阅。同文书打交道本就是他擅长的,在大理寺时就把官吏摆放文书的习惯摸了个一清二楚,查阅起来毫不费力。
  外面有人叩门,元景明的脸一闪而过,商闻柳只听见他不耐的声音:“时辰不早了,差不多看完就出来,仔细着点灯,别把档库给烧了。”
  这时天已近暗,商闻柳陡一听人声,却只见黑影晃过,险些以为撞了鬼,刚才上爬梯摇摇欲坠,等站稳了,人又不知道那去了。
  此前元景明虽做了允诺,但谁也不知他是不是随ko胡诌,商闻柳借着几次机会试探了才稍稍放心。只是此人神出鬼没,一惊一乍,且说话时常有些......不知好歹。不过他也算明白了元景明为什么不招人待见了。
  商闻柳心有余悸地朝窗外看了眼,安下心重新登上爬梯,举着灯分辨架子上张贴的年号和州府。
  “——青骢江、云泽......”他在心中默念着。
  云泽县最后结案是官与贼通,判的是私售军铁的罪名,铁矿毗邻青骢江,那么说不定能从这里的卷宗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青骢江,大梁中部的盐铁运输就是靠这一条河,每年盐税都能让运河途经的州府收得盆满钵满,这里面的文章不会少。
  商闻柳搬来爬梯,把那一箱子卷宗抽出来。
  从青骢江过的盐铁记录应该是归档在户部,而刑部只有一部分流窜于运河之上的水匪的卷宗,商闻柳略略扫过,青骢江每年都要清剿水匪,这几份载有水匪ko供的文书,画押和印鉴俱全,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目光落在最末的押印上,朱红的大印压着黑墨写就的字迹——大印的边框上,朱砂的红色痕迹断断续续缺损了几处。
  商闻柳的呼吸一瞬间紧凑起来,他将纸面上的印蜕对着灯火细细看了一遍,凡是印泥与字迹交错的地方,细小的一层朱红印泥被黑墨完全覆盖,一丝红都没有透出来。
  这是盖过印后,等印泥干透了再写上字的文书。
  照常理来说,文书上的朱墨时序是分先后的,先写字,墨迹干透了再至有司盖印,以免出什么纠纷。这般黑墨压朱砂的文书,分明是提前就盖过印拿来备用,中间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他眉头紧锁,不知其中暗藏了怎样的伎俩。
  外头有脚步声,商闻柳这次学乖,先借着格架的缝隙把来人看清了,才放下心来。
  元景明提着灯,模糊的一圈光晕让他的影子铺满了半个档库,他还是那般不耐烦的ko气:“这是找着什么了?”
 
 
第104章 原野
  近来天黑得愈发早,这会儿暮色已合,秋风轻打着半扇虚掩的窗,发出一串咯吱的轻响。
  灯罩子里的烛火闪了闪,商闻柳把那灯架子搁在地上,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尘,踩着爬梯把看过的文书重新摆回去。
  “什么也没找着,”他轻描淡写地把丝线订装的书脊压平,“今日多谢元照磨了。”
  元景明堵在门ko,单只扫了一眼那柜架大略的位置,便施施然腾开位置:“青骢江。”
  商闻柳已经从爬梯上下来,闻言顿了一会儿,又说:“元照磨记xin好,就连卷宗摆放的格架都记得请。”
  他举着灯台出来,元景明已经挂了锁,没有回头,闲谈似的说:“青骢江的匪患剿之不尽,”他斜过身,慢悠悠的,“却每一年都要去清剿,难煞了当地的官员。商主事想把故友的案子查个明白,又是事关军铁,自然是要从这里下手。”
  商闻柳虽对元景明放下戒心,但仍不想把什么事都捅给他知道。他们事先不过寥寥交谈过几次,元景明也只是默许了他来这里查档,一点所求都没有透露,看今天这样子,是来讨利息了。
  商闻柳道:“案子已经照规矩判过,本没有什么能再容我置喙的地方,只是当初有些细微处仍未弄明白,我才想着闲时在照磨所翻翻旧档查漏补缺。案子的料理照理是没有谬误的,莫非元照磨还有什么见教。”
  元景明提着灯,拨了拨糊着纸皮的篾片:“下官哪有什么见教。”
  他继续说:“下官既然说了为商主事看护,当然不会反悔,不过既然都已经上了一条船,瞒着外人是情理之中,可咱们之间再遮遮掩掩就说不过去了吧?”
  “我并未遮掩什么,”商闻柳沉默片刻,“正如照磨所言,我为故友而来,所看也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卷宗。”
  元景明如果在此时反悔,去堂官那里告他一状,商闻柳也不过是受些非议罢了,况且这是两边挨骂的事,元景明也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商闻柳这么想着,依然摆足了淡然的架势。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元景明单手背着,天色昏暗,灯里装的蜡烛已经快烧尽了,一点蜡油苟延残喘着一小撮火苗,那光便伏窜着,在元景明衣袍上闪动,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能结交商主事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千万小心,切莫因此一叶障目。”元景明说完,最后一段烛芯也烧尽了,焦黑的油“啪”的炸出轻微的声响,消弭在凉夜中。
  温旻回到燕子巷ko的时候,月亮已经露出了皎白的轮廓。
  关于秦翌去的那个香料铺,他今日收到了武释的回报。这店铺架子大得很,武释穿戴富贵去登门,竟然吃了闭门羹,看门的打手横竖不让他进门,非要交出帖子才行。
  武释交际的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哪来的心思给自己整个什么拜帖,他也全然想不通怎么上个铺子去买东西也要弄张拜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造访什么名伎。武佥事委委屈屈站在边上把这事全说了,指挥使无言半晌,还是想着找个日子把秦翌找出来,他得看看这个香料铺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这糟心事,刚一下马,听家里侍候的人边牵绳边禀报,说有客人到了。
  这时候哪来的甚么客人,要是秦翌,早二里开外就能听见他那嗓门了。温旻本是打算亲自喂喂家里的两匹马,乌月骓受了冷落,隔三差五要闹一回脾气,正要问那客人是谁,廊下等候的人忽然走出来,指挥使定住,短促地笑了出来。
  他想了想,笑着说:“这还是你......头次到我家里来。”
  商闻柳眨眨眼,说:“嗯,帖子也没递,就到主人家来唐突,失了大礼数。”
  他这话里话外都像在刺着指挥使,这算什么?以牙还牙?温旻又是气又是笑,恨不得把他那张脸揉扁搓圆才好。
  “行啊,陪我喂马去。”温旻抓了毛刷,耍赖似的拽着商闻柳,
  “有客来访,茶也不备,叫人陪你去喂你的爱马?”商闻柳一抬眉毛,黑沉沉的眼里兜着点笑,脚下跟着走。
  温旻顿了顿:“去哪儿都是茶,我算是饮茶饮伤了,兰台怜我,别提这个字。”
  商闻柳不吭声,半晌才在他身后轻轻地唤了声“秀棠”。
  温旻正从墙角的垛子里搬喂马的草饼,闻言步履一停,侧身看他:“你爹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商闻柳伸出指尖,好像在试探这丝丝缕缕的冰凉夜风。
  “那你今日来?”温旻稍稍止住疑问,他没打算把阖程谯云的那段谈话太早告诉商闻柳,他斜过身子,虚虚一扯人家的袖摆:“怎么,在刑部挨欺负了?”
  商闻柳嫌弃地说:“手上都是土腥味儿。”
  “没事情不能来找你?我是忘了指挥使身份矜贵,微末小官攀不起这个关系。”商闻柳酸溜溜地,也跟着一块儿抓了把草饼,投进食槽中。
  手也摸了,嘴也亲了,这时候又说什么攀不起。温旻委屈死了,停下动作,他看出商闻柳有心事,只好慢腾腾地抓了把草料喂进食槽。
  乌月骓大嚼起劲,把慎独的位置给占去一大半。
  “我哪儿敢。”指挥使伸手拍拍乌月骓的脑袋,那马儿才不情不愿地让出地方。
  商闻柳拍掉袖子上沾的碎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腔。
  “我一直在想这段时间的事情。”他说的是从年初至今,风波不平的一年,虺毒的算计暗藏在冰下,翻搅得天翻地覆,水面只不过荡起几圈波纹。“云泽的事我多少猜得出,军铁、运河,又是税收,南关呢,修河款偷梁换柱,你我死里逃生。秀棠,我不止在想眼下的局面,将来要发生什么,我也不能不去筹谋,为官不是行得正就万事大吉了,更要行得稳,你我都不是稚童,知道其中利害,不能言明的必定是xin命攸关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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