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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是商主事有慧眼,”夏推官经他这么一夸奖,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今日阅了一天,不如去寒舍喝几杯茶?”
  “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夏推官住处也不远,半刻钟便走到,刚一进门,就见昨夜的呆捕快提把斧头在院子里劈柴。
  见夏推官回来,捕快喜道:“小夏!今天的水我都打好了,你的书房也收拾干净了。”话音刚落,商闻柳便走进来,小捕快眼睛一鼓,拎着斧子蹲葡萄架下闷声干活去了。
  夏推官解释:“这是我的亲戚,平日不是这样。”
  商闻柳干笑两声。
  “架子上有些闲书,商主事若不嫌粗鄙,可以翻一翻消消时辰。”夏推官去烧水煮茶,他这间院子不大,书房占去不少地方,商闻柳在他书房内坐了会,随手翻了翻木架上摆的书籍。
  小捕快收拾得马虎,架子上好几册书被塞得旁逸斜出,摞起的卷轴摇摇欲坠。商闻柳左右观察一圈,踩了把脚踏上去,托着书册往里稍微挪了些。
  歪斜下来的卷轴都已泛出古旧额色泽,商闻柳刚要把其中一卷码好,夏推官便掀袍进来。
  “夏推官,这是——”
  夏推官的声音陡然一拔,尖利刺耳:“莫动!”
  商闻柳当即一怔,那声音像是......手撞上卷轴一侧,轴子应声落地,绳子也没栓牢,骨碌碌拉开老长,上面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名字,分明是份请愿书,纸面发黄,已经有些年头了。
  卷头写道:讨户部郑重裕之檄。写得杂乱,应该不是终稿。
  商闻柳在这瞬间明白一切,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轸庸初年郑士谋任户部郎中,而后顺风顺水做到尚书,二十年时入阁,为避“权臣”之嫌,辞去了户部的职务,当时天下读书人比他做儒圣。在“元辅”的尊称之前,轸庸年谋逆案发,郑士谋暗操棋局,清算所有为徐将军鸣冤的官员。郑士谋有名也有权,他胜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当初温旻审顾嫱时得到的讯息,但直到商闻柳看到这份檄文之前,他都想象不到那滔天怒火有形有质的怒然澎湃。商闻柳不知道夏推官在这桩案子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提着袖子,在门外不安等候。
  门内一声响,夏推官平静地走出来,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些:“方才是我失态,商主事莫见怪。今日时辰不早,这茶,还是不要喝了。”
 
 
第126章 铁石
  落日微斜,成团的云块聚拢在天际,乍的被风吹碎了,金灿灿像起了涟漪。卓州的暮cun显得zao热,院外老树冒了新叶,森森如海,午间风一吹,落下不少。
  “沙沙”,是小捕快在清扫院前的新叶,他边扫,眼睛边往书房门前警惕地瞅。
  夏推官下完逐客令,不再说话,漆黑的瞳仁紧紧胶着在商闻柳身上,好像要把他穿透。
  商闻柳任他打量,岿然不动。放在往常,商闻柳当然不会这般没有眼色,可是现在不同,他太需要获悉一些内情了。夏推官这里保存着的檄文是从何而来,顾嫱因何与他相熟,这些商闻柳虽然都有个模糊的推想,但他还是想和夏推官有这么一场交谈。
  商闻柳在此刻明白,他必须要向夏推官问清一些事。
  扫落叶的声音停止了,小捕快在外头磨磨蹭蹭地踱步,一会儿往门槛上刮鞋底的泥灰,一会装作不经意转身探看。
  商闻柳神色如常,仿佛方才一事不曾发生,道:“夏推官,方才我在书房内见古人闻见录,其中有个故事,足够以之为镜。”
  夏推官深深地望着他,搂着一侧手臂,把布料攥得发皱,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商主事请说。”
  商闻柳俯身一揖,直起身,温和道:“书中说,昔时元祐党籍碑将树,匠人不忍篆污名与司马公,故乞不篆名于碑,恐后世以为罪。一介工匠尚且知邪正,天下清流藏锋守拙,又何以为怪。”
  夏推官松开手,目光淳淳。
  日色已经照到院中,逼得商闻柳不得不眯起眼睛:“那奸相能欺瞒一时,却不能欺瞒一世,天下亿兆生灵,最终都是业果。”
  夏推官静默无言,良久后,道:“商主事想说什么?”
  夕阳蓦然消遁,一把苍茫暮光倏地被拢去暗云之后。
  暮雀飞了起来。
  锦衣卫在云泽县审讯赵粟和顾嫱,那时他们不敢过问太多,是因为朝中有皇帝和郑士谋盯着,这是两股不同的力量,温旻如果要让着脏水沾不到郑士谋身上,就不能从顾嫱ko中知道太多。因此审讯点到即止,足够将云泽县衙中的人定罪即可。
  顾嫱能够活着离开云泽,也是因为皇帝在明处时刻盯着这里的动向。商闻柳忽然庆幸,好在锦衣卫没有除掉这伙山匪。
  而顾嫱知道的一定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夏推官收容他们,这是很好的突破ko。商闻柳想从这里获取到温旻没有得到的供词,就必须要在此时要打消夏推官的疑虑。
  商闻柳直视夏推官,那笑里带了一点难以察觉的洞明:“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但众擎易举,我在来卓州的路上,听闻从前北山有猛虎盘踞,同路的车马便结伴同行,射杀了猛虎,从此山路无虞。”
  “孤掌的确难鸣,”夏推官道,“可是商主事忘了,猛虎身侧,常有伥鬼随行。从来小鬼难缠,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商闻柳看得出来夏推官在试他的态度,有这个意思就好说,接下来的谈话就能继续进行。
  他和夏推官相处短短几天,这些事哪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的,思量片刻,道:“伥鬼何止在猛虎身侧,哪里没有猛虎,哪个人又不是‘伥鬼’?在下拙见,要做成事,都免不了要量体裁衣。”
  夏推官笑了笑,轻轻擦掉掌心的汗:“商主事的道理真是不嫌多。”
  商闻柳正色:“惭愧了,生xin多言。”
  夏推官清了下嗓子,说:“正如商主事所言,北山有虎。”既然抛了一只猛虎出来,他也干脆顺着讲下去,以免将来各自成为把柄:“猛虎吃人,多年害人无数,骨殖也难觅。”
  天色泛了黑,夏推官走下台阶,卷着袖子,单手背在身后:“为无辜之人伸冤,身为推官,难道不该吗?”这话把前因交代得再清楚不过了,商闻柳和他保持了两尺的距离,看着渐渐亮起来的月影,突然文不对题地说:“那个捕快小哥和他家里人......”
  小捕快像是听到了,在门ko瞪着他。
  夏推官不愿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过了会儿才接声:“同是天涯沦落人。”
  商闻柳沉吟片刻,轻声道:“夏推官祖籍何处?”
  夏推官沉默,蓦地一擦脸颊:“湘州鄂县,就在青骢江边。”
  “青骢江。”商闻柳笃定地说:“要杀猛虎,需从此处下手。”
  夏推官没回答。商闻柳已经把话说得够明显,但他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一个谋面仅几天的人。夏推官伸手摸到腰带,好像那上面真的栓了自己的脑袋。
  商闻柳不再讲那些怪诞的暗喻,他真诚地看着瘦小的推官:“青骢江的漕运干系重大,我以为这是通路,想不到遇到阻碍——今年卓州的囤粮可还够吃?”他把自己的底交了,希望能得到回应。
  夏推官一言不发,拉来两块草垫:“坐。”
  两人坐下。
  “卓州秋收尚可,”夏推官顿了顿,“商主事说遇到阻碍,就没想过一路不通,便另辟他路,”
  “夏推官请说。”
  夏推官捡了根树枝,在未铺石砖的地面上划:“官府的运船不止一艘,这是粮船,这是盐船。但青骢江当然不止这两条船。”夏推官站起身,在庭院的土壤中扒拉片刻,拾起一块东西。
  “石头?”商闻柳抬头,注视着石块,仿佛能从中看到什么预言。
  “不错,石头。”夏推官神色冷峻,握着石块掂了掂:“每一年的粮和盐都是明面记录,但只有这个,作为机密封存。”
  商闻柳蹙眉,青骢江除了粮运,还有——铁矿。
  云泽铁矿就是例子,当初能查出葛东敕私贩军铁,也是因为有锦衣卫的协助,这才清查了历年铁矿铸造的记录。
  漕粮和盐运太过显眼,又极易做手脚,再加上偶然查到的粮商案,商闻柳一时困守其中,围着粮草一事团团打转。这时听夏推官一番话,电光石火般,倏地醍醐灌顶。
  他从草垫上起身,拱手道:“听了推官一席话,我才真算是开悟了。”
  夏推官笑,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炉上烧了多时的水沸开,小捕快总算找到由头跑近,匆匆瞥了商闻柳一眼,像是警告,而后才马不停蹄去掩炉子眼。
  “水开了,”夏推官扔了石块,拍了拍手,“还是喝完茶再走吧。”
  第二天巡囚照旧,商闻柳把整年的卷宗核查完毕,没费多少功夫。签押过印鉴,卓州录囚至此便算完成,商闻柳心里有牵挂,虽然刑部没有强硬规定何时归京,但他的心思已经飞回京城。
  临行时,夏推官来送,还是卓州布政使司的官员一贯的丧气神情,却有什么不一样了。小捕快跟在后面,拎着刀,依然如临大敌。
  “这一次是我司怠慢了,来日还能再会,由我做东,请商主事和诸位吃顿好的。”夏推官眯着眼摇扇子,露齿笑得穷酸。
  亏你也知道!刑部随行的文吏腹诽着,面上笑容依旧。
  商闻柳看了看他,觉得他有诸多不易,一时百般心绪无从开ko,等到随行的人都客套完了,他才长长一揖:“保重。”
 
 
第127章 商队
  入四月时京中下了几场小雨,柳色焕然一新,大理寺又是平淡过了小半年,麻雀落屋顶都要瞅半天稀奇。
  暮cun的风熏得人懒洋洋的,直到老何一脚踏进门来,面色严肃,沉声道:“有两件事。”
  值房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老何。何寺正如此正容亢色,大伙都猜出来今天是有大案子要办了,俱是摩拳擦掌。
  “第一个,城外出现多具尸首,人数太多,案子已经经由长明府转交到大理寺,咱们领几个人马上去陈尸地。再有一个,寺卿方才进宫,现下不在衙门里,有什么事,等人回来再往上报。”
  城外泥土依然湿润,到处都是杂乱的鞋印。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停定。老何跳下车,抬手遮着日头,往前方远望。陈尸之处已经不远,稀稀拉拉的兵丁在那里看守,路过的百姓也有胆大的,伸长脖子朝陈尸地瞧。
  老何转身招呼同僚下来,同行的仵作已经先过去勘验尸首,天气渐热,尸体需要尽快转移。
  “天热哟,遭罪。”钟主簿夹着纸笔书册,一看不远处的情况,紧跟着摇头:“咱们大理寺停尸的地方怕不够用了。”
  老何拿手扇扇风,没回头:“先不说这个,去看看现场。”
  长明府留了几个人在那,他们的仵作虽然已经验过尸首,不过保险起见,大理寺还要再验一遍。老何一脚踏进去,长明府的人就叫起来:“何寺正,前头都是血,您当心着些。”
  老何一愣:“这么多血?”
  那人道:“不止人的,还有马的。”
  “多谢提醒。我们刚来,案情还不熟悉,有劳各位了。”老何一拱手。
  那人接话,笑了笑:“那咱们就在这交接了。”
  老何略一点头,公事公办对钟主簿道:“记。”
  钟主簿一ti‘an笔尖,站在树荫下记录。
  死的这些人都是关外商,今年国境内来往商队多了不少,像这样的商人到处都是。他们和只能活动在边境的商人不同,是正儿八经拿了凭证可以进行银两交易的,这种证明也不好拿,所以身份相对来说就好辨认。老何听了一半,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看着那些马尸。
  过了会儿仵作来报:“尸体身上的刀ko都是商队内携带的刀,伤ko和初情推断基本一致,应该系商队内讧,相互砍杀而亡。”
  “什么事能内讧成这样。”钟主簿啧啧叹息。
  “都不好说。”老何颇有深意,跟着仵作去看那些死尸。
  长明官府的人继续讲:“昨晚报的案,报给上面,说是还得大理寺的各位来处理。我们跑腿的本不想劳烦各位,可上面交代得明明白白,也只能照做不是。”
  老何道:“诸位也辛苦,涉及多条人命,况且死者非我朝子民,由大理寺来办本是应该。”
  “何寺正爽快,”那人哈哈一笑,“所有证物都已经清理完毕,寺正把这里的情况验过,咱们就把文书签押了。”
  老何颔首,蹲下看仵作翻弄那些尸体上的伤ko。他在大理寺待了不少年,早年碰到的案子多,接触尸体是家常便饭。这回带来的人里有几个阅历浅,远远站在后头干呕。
  “这么说来,他们队伍里分利不均,于是对同伴痛下杀手,先是砍死了马,然后再相互砍杀?”钟主簿手里的笔一刻不停,闲聊似的对老何道。
  “或许如此,老钟,去看看马尸。”老何不置可否,拽着钟主簿就走。
  马尸并无异样,膘肥的脖子豁开一条大ko,是活活放干血而死的。
  钟主簿夹着书册:“雇些劳工过来把尸体抬回衙门,这些马尸拉出郊外埋了?”
  “等等,这......这不对头。”老何突然说,几双眼睛倏地望向他。
  “老钟,你来看。”老何把钟主簿叫着,一起蹲在那倒毙的马匹边上。仵作熟练地揭开其余马匹身上的白布,好让他们看得清。
  老何掰开马嘴数过牙齿,又展开手臂大略测了下马腿几处的尺寸,眉头越拧越紧,压低了嗓音说:“老钟,你看这些马,从体型到毛色,是不是很眼熟?”
  钟主簿帮着记录,此刻停下笔,打量了一圈这些马尸:“这是——”
  “老钟。”老何却在瞬间拦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长明府的人讪讪收回目光。
  钟主簿紧闭着嘴,不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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