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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秦翌看他殷勤地ti‘an了笔尖,迟疑着结接过,草草写上大名。
  “多谢了,”古康成嘿嘿一笑,“......姐夫。”
  打发走了古康成,秦翌进了屋。穆兰妲正在把翻倒的木几扶正,听他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给了他多少?”
  秦翌心虚,说了个半数。
  穆兰妲叹气,转身从柜格里取了银两,秦翌哪里肯收,直说不缺这钱。
  “拿着吧,我欠你的。”穆兰妲目光深深,暮色太浓,秦翌没有看清。
  ————
  古寺香烟袅袅,香客和僧人对坐,拦腰的砖石上描着个巨大的“禅”字,看起来,这两人正在坐禅。
  香客不甚虔诚,满身酒ro臭气,糟红的鼻子被冻出清涕,却浑然不觉。
  “这次辛苦你了。”达奚旃盘腿趺坐,在僧袍中摸索一阵,塞给他一吊钱。
  “原本想等他出了门再讨要,哪知道这么顺利。”古康成打个酒嗝,醉意熏天还不忘掂一掂重,接着掏了一阵兜,把条子递给他:“下次活儿是什么时候?”
  “还早呢。”达奚旃面露微笑,接过了那张条子,山一样的阴影笼罩下来:“我送送你。”
  这是古康成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124章 吉祥
  倒cun寒一连持续了几日,进了三月才算完。头一天还是冷风呼啸,第二天太阳就冒了头,日光流泻,照得人睁不开眼。
  “过段时日就要动身录囚,你领了哪个司的牌子?”元景明坐在墩子上,官服大袖打个结,变成利落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嗑着瓜子。
  他就是闲得无聊,一回生二回熟,老远见着商闻柳的人影,便纯熟地掏出一把坐下吃。
  商闻柳合上往年的邸报,揉揉发胀的太阳xu,道:“在卓州,往南去,行程得六七天吧。”
  “那个偏僻地方,”元景明擦擦手,换边坐躲开了暮光,“向来刁民多,听说也是金盆洗手的大盗最常待的地方。你这一去,还得当心小命,是谁给你摘的牌子?”
  还能是谁,早到的同僚都把好地方给挑干净了,等到他去的时候,堂上官那就剩这么一个卓州。商闻柳不吱声,他就当元景明是关心了。
  “看你这模样,我也能猜着,”元景明挪了挪脚,把瓜子皮扫成一堆,“你今日怎么翻起邸报了。”
  商闻柳重新抓起那份邸报:“我想看看去年各地的粮食收成如何,这些粮食里有一半都要从青骢江走,户部的文书调不动,只能查这个,知道个大体的数,总比摸瞎强。”
  元景明道:“前两年收成都不行,发不出饷。我刚进刑部时,头几个月的俸银,至今都没有发下来。”
  “去年也有拖饷,不知道我大梁的钱粮都去了哪里。”商闻柳叹气,又粗粗扫了几眼,把邸报放下,不再看了。
  再看也不能看出花来,天塌地陷,他束手无策。
  商闻柳是从得知马久志是粮商后,才决定查一查青骢江漕粮的。刑部就已经出现了朱墨时序颠倒的文书,不知其他衙门是否也有。当初马久志进京做生意,一定会从水路走,既然他在京城有接应,那这一路收到的照应就不会少。
  也许这些朱墨颠倒的文书里就有他的踪迹。
  刑部文书没有漕粮北上的记录,他就去找往些年发抄到刑部的邸报,看看从青骢江过的漕粮究竟有多少。
  他越翻看,心中越惊悸不已。
  不止受过灾的县粮食收不上来,新帝登基这几年来,各地的收成都不景气。
  东南歉收,西南歉收,西北歉收。
  朝廷的粮税交不齐,就要用旁的东西来抵,矿石、布匹、甚至是劳工,可这些都不能换成稻子,肚子没办法填饱。
  饿着肚子的人为了活命,什么样的事都能干出来,这就是第一个隐患。
  再就是漕运——能缴上来的粮食已经这么少,而青骢江的每一层卡都要拨掉一些粮,停在京城的粮食是大头,最后剩下的才会走陆路运去朔边。
  中部的粮食歉收,朔边的军粮就供不上,按理应该从别地征调,但商闻柳没有得到调令发出的消息。
  按照这样的算法,北边的军营还有多少军粮?没有人上奏,朔边营的粮食就是足够的吗?
  西北的军户尚能屯田自足,但朔边冻土千里,一毛不生,能否经得起这么久耗?他知道为什么皇帝愿意把青骢江的权放给赵复了,京城一时半会儿缺不了粮食,只要皇帝颁下减漕粮的政令,那里就是一座空壳,赵复想从中获利,只能靠盐铁。
  盐铁监权却有半数掌握在郑士谋手中。
  权臣,权臣。
  权臣当国。
  商闻柳参不透朝堂上的大员们之间打的是怎样的机锋,他只能想到国境内万万生民因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朝臣打着为天下为苍生的名号摇旗呐喊,最后苦的却还是天下是苍生。
  商闻柳觉得茫然无措,他能救得了一个落难的檀珠,能救得了天下万万个落难的“檀珠”吗?
  原来翰林院不是他的浅滩,真正投身官场,他才算真的遇上浅滩。
  商闻柳一脚踏出照磨所,日头还亮着。自打立cun之后,白昼渐长,魑魅魍魉却不比往常的少。
  京城宵禁晚,这时候还有许多摊贩在街边挑担叫卖,他想着买串冰糖葫芦回去逗孩子开心,刚付了钱,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还没攥紧,险些被擦肩而过的行人给撞掉。
  商闻柳回头,发觉街上行人不知听到什么,忽然前呼后拥全往同一个方向奔。
  前头就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不从这里过,便要绕一大圈。商闻柳不明所以,快步跟上个瘸腿老头,道:“这位老伯,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行人都往那处去了?”
  “财神爷临世了,”老头一拱扁担,见是个官,不敢不答,只是眼神已经飞往人群离去的方向,“前头有人发钱嘞!”
  说话间,前面一团热闹的人群已经拥至眼前了,挑担老头忧心分不到钱,趁他分神之际,一溜烟挤进人群中,伸手等那些人发钱。
  人群搡得热闹,只能等着散去再回家。
  商闻柳站到高处,发觉这一行人做的都是关外打扮,应该是来行商的。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排了两排,正从腰间的麻布袋里掏铜钱分发给行人。
  也许是关外人的习俗,铜钱上串了红绳,坠个小流苏,每发一人,那关外商就笑盈盈说一句“吉祥如意”。
  商闻柳攥着两串冰糖葫芦,看那人群走得缓慢,正心说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蓦地身侧传来个孩童声音,怯生生地:“吉祥如意。”
  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皮肤黝黑,头发结成小辫捆在脑后。他的眼睛盯着糖葫芦,一动不动,看样子馋得不行。
  商闻柳道:“你是商队里的孩子吗?”
  小孩儿不说话,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糖葫芦,清亮的ko水淌出来,半天才生硬地憋出一句话:“吉......吉祥如意。”
  原来不会说汉话。
  商闻柳对小孩儿容易心软,他蹲下来:“给你。”
  那孩子递给他红绳串着的两枚钱,黑眼睛里闪着纯粹的光:“吉祥如意!”
  商闻柳把铜钱递回去,弯着眼睛笑:“吉祥如意。”
 
 
第125章 卓州
  刑部的车马提前备好,需要长久行路的主事在月中时就已经出发,商闻柳匆匆交付完手上的事务,两天后才起行。
  按照普通行程,最快大概到二十四才能到,不过刑部面子大,调来的都是膘壮的驿骑,能省下不少时间。
  他动身动得匆忙,这天温旻恰好又宿在衙门里,就这么错过了。
  温旻落衙回家,看见卧房内多了只净瓷瓶,细长颈,灰青的釉色,中央插了一枝嫩色的柳枝。
  仆役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说,这是刑部商主事送来的小礼。
  指挥使就笑了,拿手拨一拨那柳叶,叶片晃动不已,像极了那位亲个脸就恨不得要跳起来去上吊的小文官。温旻嫌不解气似的拽着柳叶,心里又一想,卓州,等人回来,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难熬,难熬。
  另一头商闻柳舟车劳顿到了卓州,极目过去果然一片衰颓。恰是正午时分,城门打开,却没多少人进出,城门兵恹恹地拄个缨枪,靠在城砖上假寐,驿马蹄声渐近了,才如梦方醒,跳起来放行。
  三月末的热气在京城还不太显,往南边就已经热起来。商闻柳带的都是厚官服,中衣还必须得套,在马上晃了一阵,沁出些汗珠。随行的文吏见状给他弄了把扇子,一路摇去布政使司。
  在辕门外下马,商闻柳稍微打量了下官衙。
  平平无奇,看不出豪奢。并且从上到下......进出的官吏都透着股看破生死的丧气。
  布政使算封疆大吏,向来是不用见他们这些官员的。衙门里掌管刑狱的推官出来,几人交接了凭信,照旧就是接风洗尘。
  推官姓夏,瘦瘦小小,嗓音细弱,低眉耷眼的没什么血色,商闻柳走路上时刻都怕他昏厥过去,于是细声细语地同他寒暄。夏推官算好应付的,一路上不讲什么客气话,单只简明扼要地把州府中的大件刑狱案子讲了个大概。商闻柳应付京里上下司应付久了,乍一听夏推官讲话,颇有些逃出生天的松快。
  洗尘宴也称不上是宴,夏推官和几个下属对小二吩咐半天,鲜笋不必太鲜了,红烧排骨么,带骨头的就行,人少也不吃大鱼了——小二点完数,熟练合上册子,笑眯眯对夏推官说:“知道了,结账对折。”
  夏推官满意地摇摇扇子,对商闻柳一笑。
  从京城跟着来的几个吏员都有些汗颜,他们还在边上呢,好歹遮掩些!
  夏推官坐了会儿,脸上终于冒了点血色:“囊中羞涩,见笑了,以往刑部的大人们过来都没饭吃,今年衙门有些起色,这就把诸位请过来了。”
  商闻柳倒是没放在心上,对着满脸写穷字的夏推官拱了拱手。
  一顿饭吃得相当精彩,夏推官不以为意。结账时正好有车夫来送山货,都是些新鲜的雉鸡野兔,商闻柳看新鲜似的朝车笼多望了两眼,那独眼的车夫却像过了电一般拉上了罩布,埋着头把车赶到一旁。
  这车夫看着有些眼熟,商闻柳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心里暗想他或许是不想被外人窥见谋生的门路,这才躲闪,当下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当晚就有人把他给药昏了。
  再醒来时已经不在下榻的客房中,商闻柳和那蒙面的贼人大眼对小眼,心想他每逢出京办事都要被绑一回,如今已经能处变不惊。
  再端详那贼人打扮,忽然一愣,这浓眉大眼,不就是今日夏推官身边跟的那个年青捕快。白天他还百般劝阻夏推官莫去酒楼吃饭,同行的只当他是抠搜小气。
  莫非卓州有什么猫腻?
  正怀疑着,外面有人说话:“这灯怎么他娘的点上了,费油钱。”
  门没锁,被外面的人一把推开,小捕快遽然变色,飞身去扑,被门板撞了个仰倒。
  商闻柳和白天那独眼车夫面面相觑。
  “何事闹得这么大动静。”是个女人声音。女人从独眼身后出来,商闻柳登时胸ko一紧,倒抽凉气。
  云泽贼窝里那掌掴的力道他还记得清楚,怎么兜兜转转,又落在他们手里。
  顾嫱显然也是认出来他了,故人相见,分外尴尬。
  小捕快见瞒不过了,单腿蹬上长凳,凶神恶煞地把匕首往桌上一插:“大哥!既然被撞破,此贼就交给你们发落!”
  赵粟脸一黑,痛心疾首:“老子的桌子!”
  顾嫱往前进一步,小捕快呆头呆脑把匕首拔了给人递上去。谁料顾嫱抬手拧起他耳朵,小捕快嗷嗷惨叫:“嫂子!嫂子别拧了!”
  赵粟闻言,仅剩的一只眼珠滴溜溜乱转。顾嫱抬脚把小捕快踹开:“在衙门干这么久活还不成事,滚出去。”
  三人唱大戏似的在商闻柳面前过了个场,把他弄得云里雾里,猜不透这是怎么个情况。要说是卓州有猫腻,也不像,说是贼首卷土重来,看赵粟这般反应,也说不过去。
  顾嫱盯他看了会儿,忽然上前来,一手抓住了捆缚的绳子。
  脸颊似乎又开始火辣辣地疼,商闻柳扭过头:“......二当家,有话好说。”
  顾嫱神色凝重,把绳子削断:“大人说笑,如今已经没什么大当家二当家,方才那孩子脑子不灵光,冒犯大人,还请恕罪。”
  商闻柳一愣,才一年过去,顾嫱对他的态度何以如此天翻地覆。
  顾嫱拱手,又道:“此事是我们管教无方,大人若担心我们重操旧业,只管把我枷走审问。”
  商闻柳明白她的意思了,顾嫱不想连累卓州官府。他看夏推官和那捕快熟得很,想来是将山匪招了安。小捕快以为他来找麻烦,这才有了今夜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二......您多虑,”商闻柳实在是怵她,斟酌着说,“既然小兄弟在官府供职,想必是经了一番磨炼,非质朴敦厚者不能留待。今夜这件事,不过一场误会,是我误入街巷遇见故友,来宝地喝ko茶,叙叙旧。”
  隔天夏推官过来请人,陡一见商主事眼下青黑,吃了一惊,道:“商主事,可是客房cuang铺不妥帖?”
  商闻柳被这事闹得一夜未睡,双目无神道:“大约是外间闹耗子。”
  夏推官赧然:“这,我着人去捉几只猫子来。”
  闲谈归闲谈,正事要赶紧结了。今日巡牢,大概也就是将整年中的囚犯名录核验一遍,所审通常都是犯下重罪的死刑犯,卓州刑狱卷宗写得漂亮,倒没什么值得推翻重审的异常之处。
  夏推官笑容满面关上腥气冲天的牢房大门,挥动细胳膊叫来兵丁守好门。
  “咱们今日先到这,剩下的案卷不到三成,明日便可验完。”
  商闻柳看了一天卓州的案卷,轻松愉悦,顺ko道:“卓州府衙所存的卷宗书写简明,却颇有主次毫不冗杂,不知是哪位大人做的格目。”
  夏推官笑:“过奖过奖,正是区区不才啊。”
  卓州虽然破败,却有能吏,商闻柳心中很有好感:“卓州当真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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