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听祖母讲过无头鬼的故事,如果哪天不小心碰上了,还拒绝帮它找到头颅的话,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会被对方取走!
“我……我帮你找那个、头!”纪语卿强压下极端的害怕,咬着牙一字一顿。
听到这话,无头鬼停下原地踱步的动作,伸长脖子凑到纪语卿脸上,铁环随风碰撞的声音清脆又诡异,“好……啊!”
纪语卿霎时就心惊肉跳,那切面处的骨头与烂肉一览无遗,筋道藕断丝连,血肉模糊的同时还在不停抖动。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特务所几人经过门口值班人员的应允,顺理成章便进了殡仪馆。
“江所,你怎么把人家柔柔弱弱的谢老师带到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了?”刚一进门,苏浅就半眯着精明的狐狸眼,然后从头到脚对谢九尘进行一番扫视。
江楼弃急忙护犊子般打消了她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挂着笑,几分放荡,几分肆意,“带谢老师来此地一游,放松心情。”
“我去,江哥你放着游乐场不耍来殡仪馆找乐子?”
周嘉翊打心眼里感到佩服,领导寻刺激他管不着,就是可怜了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谢老师了,要是被吓到了怎么办?
他悄悄贴了过去,抬起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谢九尘,“谢老师,你要是被我们江哥绑架了就眨眨眼,我肯定救你!”
“瞎说什么?我哪有绑架人!”
江楼弃对着他送上门的脑瓜子就是一指弹,任由这“小可爱”再胡说八道下去,自己肯定名声不保。
少年可怜兮兮揉着额头,泪眼汪汪,“谢老师,你自己说有没有?”
谢九尘尴尬地给他们挪开了一个空间,唇边总是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咳咳,那倒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
“听见没有,不许再说我是绑架犯!小心把你所有电子产品全缴收了,让你天天玩板砖去。”江楼弃说得毅然决然,半分威严都不容他人扼杀。
周嘉翊真被他吓唬到了,怯怯对着嘴巴划过一道拉上锁链的动作,对他而言,游戏即是命,保命要紧。
“胆小鬼。”
江楼弃前一秒还在怒怼员工,下一秒就转过头对着谢九尘笑容满面。
“谢老师啊,待会要是一有什么危险你就跑远点,交给我们就好了,这些保镖身强体壮还杀人不眨眼,你尽管放心。”
谢九尘眼角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淡淡地从喉中溢出,陌生得仿佛过路人,“我会注意安全的,不必担忧。”
好话和情义江楼弃是奉承上了,就是苦了这一群中枪的挡箭牌了。
西诺•格里菲斯对此嗤之以鼻:“江所长对自己的情郎倒是挺上心,不惜拿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当感情盾。”
谢九尘:“……”
“阿谀奉承的家伙,真谢谢你了。”苏浅第一个不满,重新将视线落在仪表堂堂的谢九尘身上,“谢老师你离他远点,有多远就离多远,你一个老实人不要被他带坏了!”
谢九尘扶着前额,被这群人夹在中间有些难受,而且加上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头疼。
“我没有带坏人家,不要诽谤我。”江楼弃心领神会地把男人拉到一旁,避免让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员工给吓坏了。
远处的殡仪馆二楼幽幽闪动着两道青火,像灯光,也像眼睛……
第27章 灵堂偷吃的纸人
殡仪馆建在远郊的地方,临近初冬,树木萧瑟,半人多高的荒草在风中呜咽着,尚未修好的马路不时地扬起灰尘。
汽车所过之处浓烟滚滚,却无人敢靠近半分。
推开沉重的、并无上锁的大门,里面倏地冒出来一股尸臭味。
右侧天花板上悬挂的灯泡散发着淡黄光线,摇摇晃晃。
“呃……刚进来就撞上灵堂了?还没有人守夜?”江楼弃饶有兴趣地望过去,多年经验告诉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压根就不是活人操办的。
苏浅做出警惕戒备的状态,“小心点。”
只见客厅的电视墙处摆设着一座灵堂,逾百个花牌将场地包围,墙上也挂满了挽幛。
白环上的“奠”字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供桌上的六根白蜡忽明忽暗,而贡品也已经溃烂,不停有虫子在蠕动着。
正中间放着一张亡者遗像,诡异的是,那遗像上的死人,五官尽失,竟然没有脸!
一口檀木棺材正对着奇怪的遗像,贴地而落,两条白绫被冷风吹的不住飘荡,如同前来索命的白无常。
两边齐齐整整摆立着数十个纸人,红男绿女,男左女右。
它们化着浓妆艳抹,抹着诡异的腮红,细小的嘴唇微微裂开,让人不寒而栗。
棺材没有被钉上,走过去便能一眼看见里面平躺的死者。
江楼弃往里瞟了一眼,神色间既然显露出一丝可惜来,“这人的脸怎么感觉像画上去的一样,浓眉大眼,不好看。”
“我严重怀疑那些女性尸体是被你掳走的。”苏浅向他翻了个白眼,那声音像是从鼻子里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
听到她那句损人的话,江楼弃差点就气急攻心,“姐姐,你这话不兴乱说啊!”
“我也要看!”周嘉翊连忙把头凑了过去,在看到尸体样貌的一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丢……确实丑,还有人长成这样,话说谁会那么吃饱没事干弄这些吓唬我们?”
“谁知道呢,不管他,刺激就完了。”江楼弃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就在他将头转过去的刹那间,尸体原本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那张松弛怪异的脸部挤眉弄眼起来……
谢九尘抬眸定定看着那张遗照,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谢老师?在看什么呢?”江楼弃走到他身边,顺着对方的视线也落在了遗相上,“那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谢九尘退了一步,轻轻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罢了。”
那对自己避而远之的动作太过于明显,江楼弃低垂的眼眸显出失落,站着没动,反倒是把头扭到一旁去,“噢,上二楼看看。”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他边走还边哼着歌,音色清润纯正,像是夏夜的微风,又像海上翻滚的浪花,随性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
歌声悠悠回荡在空旷的殡仪馆里,缓缓荡至耳畔,空灵又耐听。
谢九尘一度哑然,那句曲中意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韵味似乎是在唱给自己听。
“江所长真是好兴致。”西诺•格里菲斯狞笑一声,随后迈过长腿跟上前。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窸窸窣窣传来一阵阵不间断的响动,有点像纸片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接着是不知道从哪里涌过来的一股阴风,将供台上的白蜡烛吹灭了两根,先前敞开的大门窗户顷刻间全部被猛地关上。
“嘻嘻嘻~要死人啦~”
只见那些个刚刚还整齐不动的纸人此时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喋喋怪笑。
伴随着“哐当”一声不轻不重、物品摔落在地的莫名响动,几人立即望向声音来处。
那里的供桌上蹲着两个纸童人,手里抓着一大把祭品就硬生生往嘴里吞咽,连嚼都不曾嚼一下,那眼珠子也跟着上下滚动。
“哟,见过活人偷吃的,还真没见过纸人偷吃的。”江楼弃歪着头,一纸符篆飞过去正中纸人额间。
轻飘飘的符咒拂下来刚好遮住纸扎人的眼睛,它们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周嘉翊苦涩地扯着嘴角,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江哥……我看你得多费几张符了。”
“咋……”江楼弃忽地顿住,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暗。
那口落地棺莫名摇晃了一下,一条青灰色的胳膊从里面攀上边缘。
紧接着是整个腐烂不堪的尸体,只几秒的时间就直直站立在棺材里头,无声无息。
奇怪的是腐尸并没有立刻攻击他们,而是将脑袋灵活旋转一百八十度对准了后面的纸人。
它木然地抬起残臂抓过那两个纸扎的东西,张大臭烘烘的嘴巴,一点又一点地把纸童塞了进去,再咽到肚子里。
这一幕直接给几人看傻眼了,齐齐愣在原地不动。
最后一个纸人头吞下腹后,尸体全身开始剧烈抽蓄,四肢痉挛,那些耷拉在躯体上仅有的烂肉一块一块地脱落,落地为蛆。
再一次看过去时,这腐尸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皮肉覆盖,只剩下血淋淋的五脏六腑和一具阴森森的白骨架,太过于诡异。
“疯了疯了,自家人吃自家人。”
江楼弃脸色一变,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拉着谢九尘连忙朝后方安全退去,“海飞丝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快上去揍它!”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谢九尘不禁瑟缩了一下,急忙脱离他的手掌。
“好吧……勉为其难活动活动。”
西诺•格里菲斯按压着后脖子,手里早就饥渴难耐的泣血剑愈发殷红,弥漫着一股死亡的阴影。
血红色的魔气萦绕剑背,那剑锋上闪动着森冷的寒芒,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腐尸的五脏六腑刹那间就被他用剑挑飞,再是自头骨向躯干飞速劈下,死尸很快就倒地碎成渣子。
杀戮染红的血眸忽而一暗,西诺•格里菲斯握住泣血剑,慢慢转过身,“可以了,保证死无全尸。”
“不愧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有两把刷子,完事后给你加鸡腿啊。”
江楼弃十分认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西诺•格里菲斯撩去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清远的目光从剑刃转移到他身上。
“我要最嫩最鲜,特别是刚割开还带血的牛里脊。”
“你原始人啊,不是吃生的,就是要沾血的,小心半夜跑厕所。”江楼弃身体一转,径自走向了二楼,对他的要求假装没听见。
“我觉得有必要让江所长尝尝刚才尸体碎尸万段的滋味。”
西诺•格里菲斯慢悠悠擦拭着手中的圣剑,还有意无意地在他的后背来一通比划。
江楼弃也不是吓大的,语气不紧不慢:“你把我弄嗝屁了,冥主痛失一个宝贵下属,他回头该找你算账了。”
果然,此话一出,西诺•格里菲勾勾唇角,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了。
“江所长,你怎么知道冥主会觉得可惜?”谢九尘脸上翻过乌云的青影,看不清面目。
江楼弃总感觉他这句话问的晦涩不明,笑了笑,“我们解灵师世世代代都供冥界之主驱使,他也不想我死那么早吧?多亏。”
第28章 水晶头骨
窗外没有月亮,昏黄的路灯像瞌睡人的眼,却把尘土样的黄光反射到二楼的窗户上,枯燥而乏味地刺激着视觉神经。
楼道里一点亮光都看不见,黑黝黝的,暗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几簇太阳能LED手电筒被一一打起,方才还漆黑不已的环境终于有了些许光的支撑。
“沙、沙、沙。”
一阵拖地而来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似乎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出于本能的警惕,江楼弃握紧了衣层里蓄势待发的超激光手枪。
这东西有点特殊,平常他不怎么带,除了执行特殊或者比较棘手的任务会拿上。
食尸鬼不好说,如果是一只还好,一群的话就死翘翘了。
毕竟一发激光简直太昂贵了!
昂贵就算了,可恶的是每一次最多只能射出五发子弹,打个鬼怪还得等它休息两小时……
冥主为什么不给他配把无限的!
江楼弃举着手电筒低声呵斥前面的人:“谁在那里?快出来!”
众人灯火一照,只见那里哆哆嗦嗦站着一个大活人,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动作,尴尬地开口:“江所长,大家,别冲动,是我…….”
那是纪语卿!
而且他后面还跟着一只无头鬼!
江楼弃面露疑惑,照了照他,又照向这青年身后呢喃不清的无头鬼,哭笑不得。
“小纪,你怎么在殡仪馆里?胆真够肥啊,而且还捡来这么一只可爱的无头鬼。”
“江哥,你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周嘉翊嫌弃地瞅着无头鬼,实在看不出这鬼东西哪里可爱,对方口味也太重了吧?
“去去去,听不懂我说的反话嘛?”
江楼弃一脸没好气,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来这几个字。
“我是……来殡仪馆兼职清洁工的。”
纪语卿挠着后脑勺憨笑,随后往江楼弃身边凑近了一些,特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为难,“我刚刚答应替它找到……头,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头在哪啊?”
“你等下要是找不到它的头颅,无头鬼这辈子就缠上你了,而且很有可能拿你的……”
江楼弃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一个抹杀斩首的动作,那一番极为严肃的神情不容置疑。
纪语卿空咽几口唾沫,很显然他也被江楼弃唬到了,听的他一整个心肺颤栗。
“什么是无头鬼啊?”苏浅身为狐族人,对于鬼的类型很少研究,毕竟她觉得妖跟鬼也八竿子打不着。
江楼弃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谢九尘,目光中透出一丝隐隐的期待,“我认为谢老师应该可以解答这个疑问。”
空气凝固了几秒,谢九尘猝不及防对上几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被迫无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无头鬼,身首异处之人,其身会化作无头鬼,这种鬼生前需是生当人杰死亦鬼雄的那种煞神。多产生于军旅或悍匪之中,因战败或被擒后被砍头,生前杀人无数怨气冲天,所以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在人间四处游荡,无头鬼存在且唯一的目的就是寻找自己失去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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