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们这些妖魔鬼怪除去江楼弃以外,全都变成了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谢九尘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崔言酌。
对方立即就会意地点了点头,很显然,他的力量也已经被吞噬掉了。
“九尘啊,你再跟别的帅哥眉来眼去就要栽倒在荆棘丛里了啊。”
江楼弃怒色满满,把这个天天欺骗自己,天天爱看别人,还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往旁边的空地轻轻拉了过来。
崔言酌识趣地远离了两小步,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完全是吃醋了。
“抱歉,刚才有些失神。”谢九尘的声音很轻,眉宇温和,透着点窘迫。
对方怎么总是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呢?
“哦~失神啊~”
江楼弃双手背在脑袋后面,懒洋洋地质问:“想谁呢?顾乔屿?还是你的小太阳?”
见他这般阴阳怪气的模样,谢九尘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却有种道不出的宠溺和轻柔:“什么小太阳?”
岂料身旁的男人居然开始耍脾气和玩无赖,“哼,我不说,你慢慢猜。”
谢九尘眼帘微低,故作淡然,脸上的疑惑却掩盖不住,“我猜不到。”
少顷,江楼弃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透着柔光,有意逗趣道:“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呀~”
听到这个无耻的要求,谢九尘生气地撇过脸,温润绝美的脸突然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那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崔言酌只能强迫自己看着前面的路,不敢回头瞄一眼他那冥主大人的反应。
“江所,你矜持一点好不好?众目睽睽之下的,要注意形象啊!”
苏浅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有些控制不住,“虽然我也想看……”
褚知行冷笑一声,“有趣。”
拨开挡路的芭蕉叶,只见竹林之中,有屋舍数十间,屋后良田半亩。
除了红砖堆砌的两层楼瓦房,其他全都是用芦苇编成篱笆墙,抹上泥,再用龙舌兰的叶子和杂草盖成的简易住所。
部落的男人一般都披挂宽大的斗篷和绶带,女人则穿着拖地的长袍。
他们的衣服有棉布的,但大多数都是用野鸡、鹦鹉、蜂鸟等珍贵的鸟的羽毛编制而成的。
阿兹特克人不论男女都佩带头饰、手镯、脚镯和耳环等一系列骨制饰物。
他们齐齐堵在一栋贵族房屋的左右两边,瞪大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来客。
这些原始居民的眼神里溢满了恐慌、害怕与绝望,到最后全变成了莫名的希冀。
只要是被客人们看了一下,部落人就会立刻死死低着头,有的甚至还跪倒在地。
这避之唯恐不及的行为搞得周嘉翊一头雾水,“我们有这么吓人吗?”
他挠着头四处乱瞅,突然间洒来了好几滴水在脸庞上,接着是更多的水滴。
几个面容庄严的祭祀捧着一瓢浑浊的海水,手里举着沾水的草根,不断往他们的身上和头上泼洒。
有一滴还不小心溅到了周嘉翊的嘴巴里,他砸吧两下,眉毛一皱,“呸呸呸,什么东西啊!干嘛洒我水?”
那玩意尝起来有点微苦,闻的时候香气浓烈到刺鼻。
“这是艾草水,阿兹特克人崇尚神明,他们不容任何外来邪秽玷染部落圣地。”
江楼弃极力用手臂遮住谢九尘的头和脸,声音毫不掩饰的焦急:“泼我就行了,你们别洒我对象啊!”
走在后面的崔言酌连忙细心地递上来一张纸巾,“九尘哥,擦一下吧。”
“谢谢。”谢九尘局促地接了过来,轻轻擦拭着被浸湿的眼镜。
“你这谢谢是跟谁说呢……小心!”
江楼弃话还没说完,半个身躯却比眼睛快了一步,直直挡下了忽然泼过来的脏水!
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过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在此刻突然得到释放。
手背上的液体好像活了一般,居然在慢慢蠕动,直往人的毛孔里钻去。
那秽物不是艾草水,臭味极度浓重,黑红色的血液肮脏又恶心,还有种黏稠感。
他英挺的面容上也沾了半处污血,大脑有一瞬间是无法思考的。
谢九尘双眸难以置信地睁大,急忙抬起衣袖毫不犹豫地擦掉他脸颊旁的鲜血。
反应过来的江楼弃迅速抓住了那只手臂,顿时气愤,“你还给我擦呢,那我刚才不是白挡了?”
谢九尘抬起头,迎着寒风敛眸,郁闷地瞥过他,“你怎么……总是要护着我?”
简直愚蠢而又固执。
江楼弃打心眼里认为对方的一窍不通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他甩了甩手背上的血渍,朝谢九尘哼了一声,“老子乐意,不喜欢受着!”
“我去,江哥我也帮你擦擦,简直是护夫……啊不是,护妻狂魔啊!”
周嘉翊急匆匆掏出一包纸巾十连抽,踮起脚捏着鼻子,用力擦去他肩膀上的血。
江楼弃露出鄙夷的目光探究地看向前面无动于衷的部落首领,“塞巴图酋长,你们部落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听到后面的质疑声,塞巴图停下脚步,转过头怒吼了旁边围观的居民。
那些个族人刹那间就吓得四处逃窜,连同泼血的罪魁祸首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塞巴图又深深鞠了下躬,“万分抱歉,我们的族人一直生存在深山老林中没有迁徙,因此见到外来人表现得很是恐惧。”
闻言,江楼弃微扬起一侧嘴角,眼色森然,“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你们的族人没有砸石头刺箭矛?”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塞巴图半眯起的眼珠幽深如狼,随手拽过旁边的手下,“先让我的随从带您前去溪边清洗干净吧。”
第74章 不要直视窗户
就这么来来回回用澡豆和溪水清洗了手臂、脸部几十遍,江楼弃才感觉身上那股重腥味终于是变淡了点。
基于塞巴图的严肃要求,进入海岛的几人不得已全穿上了阿兹特克部落的服饰。
用昂贵兽皮、金丝线缝制而成的披肩低垂着一圈鸟羽流苏,精致绝伦的太阳图腾绣缀在其上。
一层如云霞似的光泽在衣袖边沿闪动,衬得打磨后的牙骨饰品更加洁白光滑。
谢九尘却没有穿。
这些看起来高贵又繁琐的衣袍服装,总给人一种不适感,他不喜欢。
塞巴图对不听从自己命令的行为感到有些愤怒,但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他依旧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讲话:“各位来客暂且居住在二楼吧,不过房间只有四间,你们必须多人一起。”
“这么好……不是,这么少?”江楼弃玩弄着胸前的牙骨,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某人。
塞巴图礼貌性地回应:“房屋有限,还请谅解。”
江楼弃松松垮垮地靠着后面的柱子,朗笑一声,“没事没事,求之不得呢,不用睡野外就行,其他好说。”
谢九尘轻轻蹙起眉梢,有点没听懂他那个求之不得的意思。
见他们没有意见,塞巴图满意地点了下头,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随后他又提了几点禁忌:
“入夜之后请不要随意走动;不要直视房间的窗户;上床后请不要睁开眼,不要出声;如若不遵守规则,后果自负。”
“窗户?难不成看一下还会死人啊?好奇怪的规则哦。”
话一说完,周嘉翊就探出头往前面不远处的窗口望去,那里除了茂密的树叶以外,瞧不出别的异样。
看着他这种不听告诫的举动,塞巴图明显又恼火了,咬着牙一字一顿:“只要不碰禁忌,大家自然平安无事。”
江楼弃笔直地站着,试探性地问道:“酋长,我想问问关于神祭的事?”
塞巴图似乎很抵触这个问题,双眼瞬间充满了戾气,“哪方面?”
江楼弃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视若无睹,直接脱口而出:“时间,地点,流程。”
“时间两日之后,地点在山谷最高处,那里有一座我们部落的金字塔。”
说到这,塞巴图停顿了下,狠厉的神态忽然无比虔诚,“在那天我们会抬出高贵的主神前往山顶祭台沐浴日光,接受部落子民的膜拜和祭礼。”
苏浅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所以你们的主神到底是谁啊?”
她刚把话问出口,结果塞巴图就跟吃了枪药一样怒吼道:
“随便妄议我们的神明是重罪,就算你们是客人也不应该问太多!”
无缘无故被人吼,这苏浅能忍?
她袖子一撸就要上去揍那个神经病首领,人还没过去就让江楼弃给拉住了。
江楼弃递给了个示意她别轻举妄动的眼神,随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赔笑:
“抱歉,有点多嘴了,我们尊重你们部落的习俗,酋长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怪罪啊!”
这一番马屁话似乎效果显著,塞巴图仅仅一秒时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面前识相的男人,难得扯开嘴笑了笑,“很好,这才是一个来宾该有的安分和态度。”
江楼弃象征性点头,露出了一个不和善的笑容。
他平生最讨厌这种尖酸自傲的人。
要不是因为在别人的地盘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自己高低不得刻薄对方几句。
谢九尘睨了眼他咬牙切齿还强行尬笑的样子,心里忽而有一股温溺在悄悄缱绻。
走到门口的塞巴图又回过头,“各位先休息一下吧,晚宴会有随从通知你们。”
“那就麻烦酋长了啊!”江楼弃出于礼貌也跟着走到了门外边。
等这首领完全走远后,他飞快关上了那道简陋却异常坚固的大木门。
见他走来,苏浅生气地骂骂咧咧:“江所!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揍那粗鲁的野人!气死老娘了!”
“姐姐,没看见敌众我寡啊?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江楼弃苦恼地揉着额头,“而且你们没有发现自从到了这画里,你们身上的技能和力量也全都消失不见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浅动了动腰部,“还真是,我尾巴没法施展出来了。”
西诺•格里菲斯看着平淡无奇的手掌,“本公爵的圣剑也没法召唤出来了。”
“哈哈哈,还好我没什么本体技能。”周嘉翊伸出手在书包里一顿翻找,幸灾乐祸不到几秒就立刻打脸了。
他看着手里跟普通胶囊一样根本没法打开的收缩武器,“草,玩我呢?怎么连AK都没法用了啊?”
褚知行静静把毫无作用的红线塞回了裤兜里,“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二维空间里的东西压制住了呗。”江楼弃就跟没事人一样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周嘉翊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嘟囔道:“我们现在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了,真的不准备跑路吗?”
“在别人的地盘,你想跑哪去呢?”
江楼弃好奇地敲着面前的兽头挂件,自顾自说着话:“而且别忘了,我们除了受邀之外,还要救那三个鬼魂呢。”
地上的周嘉翊捶着蹲麻的双腿,抬起头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呢?”
旁边的谢九尘蓦然出声回答了他这个疑问:“如果《活人献祭》那副画作足够真实,他们现在应该被禁锢在主神像里。”
“为什么阿兹特克人要进行人祭?简直丧心病狂。”崔言酌的声音里透着极端的愤恨和不解。
“阿兹特克人我也不太了解啊,只知道他们特别崇拜神,认为是神创造了一切,这个想法甚至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江楼弃跷起二郎腿坐在木凳上,“要不让谢老师给我们上一课部落文化呗~”
“同意!”苏浅期待满满地举着手。
西诺•格里菲斯顺势靠在墙壁上,“本公爵也没有意见。”
见他们一个个看向自己,谢九尘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我尽量知无不言。”
夕阳透过窗口洒在他那柔和精致的侧脸上,无端生出几分疏离和清冷。
“阿兹特克人坚信,宇宙每隔52年便会开启一个轮回,倘若众神不够强大,那么宇宙就会崩解,因此每隔52年,他们便会血祭神灵,以便迎来新的时代。”
谢九尘:“他们认为,如果没有活人的鲜血和心脏,自然界的一切都不能正常运转,太阳也不会出现在天空上。”
“难怪那几个被拉进画里的失踪者会死那么惨,果然全他妈被这群神经病给掏心掏肺,喂什么狗屁神明了。”
骂完,江楼弃还重重拍了下石头桌,结果手下一秒就被疼得缩回来……
谢九尘淡淡瞟了一眼他的手臂,又说道:“我们想要救回亡魂,需得知晓部落人的金字塔神庙具体位置。”
“这么说,两天后就是第52年了,开启祭典得要准备吧?我们倒是可以在这两天里跟踪他们去神庙。”江楼弃双眼微眯,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
苏浅:“那之后呢?我们怎么出去?”
江楼弃摇了摇头,随口一说:“还不知道,或许神庙会有线索。”
“不是吧?江哥,你靠谱点啊!”
周嘉翊叫苦不迭,害怕地缩着脖子,“而且这群疯子很有可能拿我们当祭品呢!”
“少年你考虑的非常到位!的确很有可能,他们可不会善待宾客。”
江楼弃用指甲扣着桌面的缺口,语气不慌不忙:“不过先别慌,我们还没有变成阿兹特克人,塞巴图就不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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