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面解决完邪物时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人或者别的东西打开了……
房间里昏暗无光,安静得可怕。
而且诡异的是,床上那个中邪后昏迷不醒的男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几人踏入卧室的一瞬间,周围丝毫没有征兆地发生了变化!
身边所有的一切开始忽明忽暗,实物虚景断断续续地闪现,就像80年代的黑白电视机那般,画面一片混沌。
眼前的场景也变成了没有信号的雪花,不断刺激着人的感官神经。
江楼弃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时,他们此刻所处的环境已然换了个地方。
“楼弃,你怎么样了?”
谢九尘第一时间扶紧了他的手臂,脸上的担忧不加掩饰。
对方摇摇头,往四周看去,“我没事,所以我们现在是被传送到哪里了?”
目之所及,全都是重重叠叠的迷雾。
暗沉的天是幽青色的,天和地似乎连在了一起,笼罩着层层漫无边际的阴影,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
空气里透着一股阴寒和肃杀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整片空间都被怪异的青色覆盖着,看不到任何东西,光线也都被其吞噬殆尽了。
周嘉翊用力晃了晃照不清方向的手电筒,瑟缩在两人中间,“好害怕啊……”
“怕个毛线,一边去。”
江楼弃毫不客气地推走这颗几千瓦电灯泡,半个身体占有地靠着谢九尘。
身侧的男人没有动,略一思忖,淡淡启口:“幽昧之乡,阴冥之境。”
第90章 百鬼夜行
周嘉翊踮起脚尖极目远眺,好奇地询问:“阴冥之境?是个什么东西啊?”
谢九尘不动声色地看向前方,眼眸里忽而敷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回道:
“阴冥之境是独立于六界之外的一方天地,时空隧道的废墟,这里不分昼夜,无四季更替,只有鬼物游荡其中。”
“时空隧道里的废墟?”
江楼弃立刻提到了关键词,脸上掠过一丝愕然,“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存在于过去某个遗留的平行时空?”
对方轻微点头,“很有可能。”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遗留的时空我知道是哪个了。”
周嘉翊兴致索然地蹲在地上,“哪个啊江哥,我只想知道出去的办法……!”
江楼弃乜了眼腿边的少年,目光慵懒而淡漠,不慌不忙地讲话:
“至于办法嘛,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现在看见的时空废墟,应该就是义泰酒店过去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前重现的地方。”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风水位置吧?发生过重大事故的地点通常会被建立成酒店,强烈的磁场效应会保留过去的一切。”
他的声音略微顿了下,表情显得有些冷峻,又说道:
“就是不知道更久之前在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然后发生过什么了。”
谢九尘在一旁专心听着,于血雾之中巍然不动,语气沉稳而舒缓地回答:
“是戏楼。”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楼弃茅塞顿开,“哦,对,就是那个唱戏的男人,难怪我们除掉了邪祟还会听见戏腔。”
话音刚落,地上的周嘉翊扯了扯他的裤脚,倏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地方,声音极小:
“江哥……那边好像有人。”
“哪里?”
江楼弃连忙转过身,抬手挥了挥眼前的迷雾,目光看向他所指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的浓雾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好像正在往这边走来。
见状,江楼弃直接拿出了上层口袋里的激光枪,低喝一声:“谁在那里?!”
被他拉着退后两步的谢九尘却一反常态没有露出警惕的神情,脸上惊疑不定。
待到渐渐看清了走来的人时,江楼弃紧握着的手枪向下偏了偏,半信半疑地问:
“崔导师?不,应该叫崔判官了,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前面三人,崔言酌顿感诧异,双眸难以置信地睁大,“冥主大人?江所长?难不成你们也跟着进入阴冥之境了?”
在确认面前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地府判官,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所化时,谢九尘微微凝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似乎看出了对方泄露于貌的焦躁和不安,轻声开口:
“我们是意外进入这地方的,你不是应该在地府批案吗?莫非出事了?”
崔言酌眼眶渐热,眼神带着一丝恳求,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
“我感应到了语卿他有危险,而且就在阴冥之境里,我必须救他出去,不然他会永远困在这里!”
江楼弃面露震惊,愣了愣神,声音也禁不住提高了几分:“什么?!你说小纪?他也在这破地方?”
“江哥,我好像记得下午的时候小纪哥哥告诉我他要去义泰酒店做清洁工来着,结果我就给忘了,没告诉你……”
周嘉翊惊慌失措地咬着手指,不免有些自责:“完蛋了,要是早点知道这个酒店有鬼,我就不让他去了!”
闻言,江楼弃苦恼地垂着额头,“靠,小纪这孩子,简直没救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要上哪找他……”
不过埋怨归埋怨,心里头依然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和急迫。
他似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几步外的男人,“崔判官啊,你说你能感应到小纪……哎,人呢?!”
崔言酌想开口却讲不出话,整个身体虚实交替,敛闪不停,很快了无踪迹。
刚刚还在跟他们说话的大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在最后一秒里,谢九尘本能地疾步向前,想要抓住崔言酌的手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于雾中。
他无措地定在原地,只是那点慌忙只一瞬间就不知所踪了,“崔言酌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带走了。”
江楼弃沉吟片刻,说:“不过说到崔判官,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了?”
谢九尘回过身看着低头沉思的男人。
对方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重,问道:
“刚才关顾着担心小纪的安危,我还不知道,崔判官跟我们家小纪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那样着急?”
谢九尘余光瞥向了刚才那人消失的空地,眼神却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只剩下凝重和严肃,语气也夹杂着一丝无奈:
“前世今生缘未了吧。”
“前世今生……”
江楼弃突然闭上了嘴,眸底暗色变得浓稠,定定地望着前面翻滚的云雾,嗓音却是悄无声息地紧绷了起来:
“不好,九尘,你看前面,现在那些应该不是人了吧?”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谢九尘微怔,眉眼间不动声色地浮上一抹戾气。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温度像是骤降了几十度,无尽的血色雾气在徘徊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
前面割不破的青雾里忽然间冒出来一道明明灭灭的幽光,像一颗游动的蛇头。
在光芒的映衬中,好些个千奇百怪的轮廓影影绰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虽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们身上传来的强大气息!
谢九尘垂着的手指颤动了两下,随后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江楼弃,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又将他往自己身侧拉紧了些。
“那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只要靠着我,他们不敢放肆。”
在触碰到对方的温度时,江楼弃一愣,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轻轻晃了下手臂。
这还是谢九尘第一次主动牵他。
只是那只手异常阴冷,指尖跳跃的冰凉,像冬天的水,寒入心底。
他下意识握紧了,一瞬间溢满了温柔又刺骨的心疼,莫名地生出一点怜惜,嘴上却是没心没肺地说道:
“有冥主大人撑腰,我怕什么?”
谢九尘微微侧过脸,掌心传来的温热,是如此真实,像冰雪慢慢地融化在那人柔情炽热的身体里。
瑟缩在后边的周嘉翊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听天由命地翻了个白眼。
他探出脑袋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东西,脊梁一寒,冒声道:
“江哥,你不怕,我特么怕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百鬼……”
对此,江楼弃又开始恨铁不成钢:
“你怕个锤子,你也是鬼,有点出息好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现在真的是两眼泪汪汪了!“
周嘉翊捂着嘴巴,牙齿不住地打颤,双腿也有些发软,“握草,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前面骤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和绵绵不断的笑声。
重重浓雾突然被撕裂开了,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了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半空中忽地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肉球,从血肉模糊的肉里伸出来人的双手双脚,以及女人黑长的头发。
她拧动着头颅,喉部还深深扎着一道叫做“血饵”的红线,缠绕着肚脐。
那是产鬼。
相传因难产而死的女人会变成产鬼,而产鬼会缠上临盆的妇女,阻挠其分娩。
旁边缓缓跟着弯腰驼背的瘿鬼。
它的咽喉上长有一颗大瘿,像个肿瘤,沉甸甸地悬挂在脖子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泡和粘液。
这种东西让它感到无比的灼热酸痛。
瘿鬼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挤破了大瘿,将所流的液体当食物吃掉,结果那个大瘿又在它的咽喉上长了出来。
身前作恶多端,死后化为瘿鬼。
后面还有外形似虎的伥鬼,口喷烈焰的炬口鬼,人身鳖尾的鳖幽灵……
忽然又来了一只迷路的夜啼鬼蹦蹦跳跳滚到了周嘉翊脚边,没有任何毛发遮盖的头皮上蠕动着好几条深黑色的筋脉。
周嘉翊抬脚踢了它两下,结果那鬼东西居然发出了跟小儿一样的啼哭声。
紧接着所有阴冥之境里的魑魅魍魉一拥而出,让人仿佛身陷冥界鬼域。
只是这些性情凶悍的恶鬼在逐渐靠近谢九尘时乖乖绕到了一旁,沿着左右两边的道路行走,从他们的身边快速路过。
有些识趣的精怪和小鬼居然还不忘朝他鞠躬行礼,然后再落荒而逃。
江楼弃完全沉浸在面子和地位带来的欢乐中,伸手就跟路过的鬼怪打招呼:
“老兄你好啊,老妹今天又变好看了,什么?你们都知道冥主大人是我对象了?回头一定请你们来喝喜酒!”
这像智障儿童欢乐多的场面看得周嘉翊直摇头,连叹气:“江哥疯了。”
谢九尘却没说什么,唇角微勾,低眸轻笑,眼睫如振翅的蝴蝶般微颤起来,在薄翼的边缘笼上一层宠溺的阳光。
等到那些鬼怪陆续走远,江楼弃意犹未尽地转过身,感慨道:
“这就是冥主大人的威严吗?太有面子了吧,我感觉我现在已经脱胎换骨变成阎王,万千阴兵都听我号令了。”
旁边的男人忽而轻轻开了口:“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江楼弃略微一顿,凑近了他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眼,调笑着说道:
“算了,我要这些鬼东西干嘛,我只要你一个就好了。”
凝视着他的眼睛,谢九尘脸上倏然窜过一抹慌乱,耳根悄悄染着点红晕。
第91章 花戏楼
散开的浓雾重新聚拢起来,缓慢地在半空中旋转,却始终没有靠近地上。
一座屹立在远处的楼阁若隐若现,模糊不清,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限。
随着周遭雾气变得稀薄,刚刚还显露出廊檐一角的建筑突然间就出现在眼前!
江楼弃抽回停留在男人脸上的目光,转头看向了黑暗里的楼阁。
他稍稍有点惊异,随后弯唇不羁地笑了笑,说道:“戏楼?”
谢九尘仓促地收起异样的情绪,象征性清了清嗓子,澄澈的眼眸内敛温柔,流动着幽幽星光,仿若能洞悉一切。
“对,时间追溯到一千年前,这里就是义泰酒店原先的样子。”
楼阁砖木结构,分上下两层,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雕工纤巧秀丽。
只是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却没有用眼睛看上去那般的美轮美奂,反倒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恐惧感。
门口扫过一阵寒风,哀嚎的风声半流质地蜿蜒,仿佛是一只恶鬼的哭泣,在空气中发出渗人的嘶吼。
檐下的红灯笼摇摇欲坠,微弱的火光倒映在薄薄的宣纸上,像死人的皮肤。
“九尘,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开挂了?对时间把握这么精确?”
江楼弃愣怔了须臾,依旧是一副神色清朗的模样,接下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过一想到你是地府冥主,十殿阎王之首,而不是什么二中的钢琴老师,我就没那么惊讶了。”
对方薄唇微扬,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清润的声音像早秋的日光,薄凉温煦:
“其实我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可以判断时间的原因是建筑本身,很多古建筑都会随着朝代的更替而演变,它们身上遗留的历史痕迹和气息永远不会被时间泯灭。”
听完,江楼弃用一种匪夷所思和心服口服的眼神看着他,扯着嘴角点头,“憋不出什么骚话夸你,只能说厉害。”
旁边上蹿下跳的少年有点耐不住无聊了,“所以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江楼弃很干脆地走向戏楼,神情无所畏惧:“走呗,这里方圆百里就前面有东西,我们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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