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两人回到家,秦乐湛魂都有点飘,迷迷糊糊进了程潜的房间。
景深看到鞋架上少了的拖鞋,终于松了口气。
程居延回来了。
景深衣服都没换,直接来到程居延门口敲了敲。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
景深心一跳,直接推开门。
凝重的寒意和黑暗瞬间包裹住他,让他打了个寒颤。
“程居延?”景深正准备开灯,一道高大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股大力把他拽过去,景深直接撞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房门在身后关闭,房间内窗帘全部合着,浓重的阴气加上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是有些杂乱而沉重的呼吸,景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口似乎被扯了一下。
“你受伤了?”景深蹙眉道。
程居延手臂收紧,把脸埋在景深脖颈间,鼻尖轻轻触碰他温软的皮肤,嗓音有些低哑道:“没事。”
炙热的呼吸洒在颈间,景深抖了一下,这么热,显然不正常。
“你让我看看。”景深抬手推人。
“别。”程居延的声音似乎有些委屈,小声道:“别动。”
景深一顿,慢慢垂下手。
半晌,他又抬手,轻轻环住了程居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居延才轻声道:“景深。”
“嗯。”
“我想起了一些事。”
景深静静地等着,却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才小声道:“什么事?”
程居延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的,景深居然想到了那种求主人怜爱的狗狗,他鬼使神差般抬手,轻轻揉了下程居延的头。
两人俱是一怔。
程居延忽然低笑一声,景深尴尬地收回手,程居延也慢慢放开了他。
程居延开了灯,景深眯了下眼,抬眼发现面前的男人脸色白的有些离谱,就连唇瓣都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不用问,景深也注意到了对方手臂上的血渍,不知道伤了多久,血液有些凝固,衬衣都黏在了伤口上。
景深欲言又止,最后只小声道:“你坐着。”
而后他就转身去自己房间,拿了小药箱过来。
程居延坐在床上,视线一直盯着门口,景深一进来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程居延的眼神很专注,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有些乖。
“......”
不行,太幻视小狗了。
景深避开视线,走到他身侧坐下来。
他拿了剪刀准备帮程居延把袖子剪开,可对方却直接把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扯开,翻开的皮肉又一次滚出血珠。
这哪像狗?还是能吓死人的程处长!
“你——”景深额角跳了跳。
程居延笑说:“没事,不疼。”
景深无言地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样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他忽然就有些没来由的火,一言不发地拿出消毒药剂,小心地帮他清理那些还残留在伤口里的衣料。
程居延伤的是右手小臂,景深也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些荆棘纹路,他发现这些纹路不是浮在皮肤表面的,而是像血管一样,从内部骨骼处一路生长到了皮肤表面。
程居延垂眼看着他,眸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包扎完,景深松了口气,收起工具道:“你这个不方便看医生,我也不是专业的,实在不舒服就还是去医院吧。”
“没事。”程居延道:“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景深看他一眼,淡声道:“那你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就准备离开,可程居延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景深一顿,回头看他。
程居延抬头冲他笑了下,说:“景老师,给我吃一口吧。”
景深抿唇,压下心底古怪的情绪,重新坐下来。
“你在生气?”程居延问。
“我生什么气?”
程居延定定地看着他,试探道:“是警局那边不顺利?”
“挺顺利的,你们找的证据很重要。”
程居延不解道:“那你在生什么气?”
景深侧头看他,哑火了。
对啊,他生的什么气?
不对,他居然会生气了?
景深有些心惊,他从小到大的情绪都很淡,不会很开心,也不会很兴奋,更不可能生气,唯一一次失态就是那次醉酒让鬼魂啃食自己。
更多的时候,他就像个旁观者,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喜怒哀乐。
“景深?”程居延点了下他额头。
景深回过神。
“想什么呢?”
景深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把衣领往下拽了拽道:“没什么,你吃吧。”
程居延看着他雪白的脖颈,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看着那么脆弱,却又那么生机勃勃。
他喉结微动,布满纹路的手掌握住景深的脖颈,慢慢倾身过去,唇瓣轻轻贴了上去。
景深呼吸一滞,下意识闭上眼。
程居延确实病的严重,连唇瓣都是滚烫的,烫的景深微微发颤,一股熟悉的酥麻感从身体深处传来,丝丝缕缕的气息像是被人缓慢地吸走啃食,所有的知觉都聚集在脖颈上的一处。
景深觉得手脚发麻,身体的力量似乎在消失,整个人都有些软。
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肢,将他紧紧箍在怀里,逃不开躲不掉。
细微的刺痛传来,景深咬紧唇瓣,阵阵发晕。
程居延是在咬、咬他?
齿尖轻轻叼住皮/肉,又松开,用唇瓣和舌尖安抚,又重复这个过程,反复蹂/躏着同一片肌肤。
程居延呼吸有些重,手臂收的更紧,喉结急促地滚动着。
景深脑海中一片混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居然已经躺在了床上,程居延半伏在他身上,唇瓣已经啃到了他喉结处。
炙热的怀抱和吻趋近冰凉,程居延这是已经好了。
景深一个成年人,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有多糟糕,他立刻抬手撑住程居延的脸,把他推开一些。
程居延低头看着他,眸色深沉明亮。
景深心一跳,避开视线道:“你、你够了吧?”
程居延沉默片刻,才慢慢退开,仰躺在他身侧。
景深掌心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原来程居延的脸也是软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倏地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箱,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脚步有些慌乱。
程居延仰头看着天花板,半晌,他抬起手臂盖住眼睛,红晕缓慢地爬上耳根。
第39章
警队审讯速度很快,但也快不过媒体,案发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网上的消息就已经更新迭代了好几轮。
昨晚陈队抓捕黄庭委和傅深的动作很大,想藏也没得藏,如今网络上最靠谱的传言,应该就是说这两家企业从上到下都和“换脸案”有关系,并且可能还有其他内幕。
只不过这个内幕,最后还是需要警方通知才能知道。
景深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们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他没在意,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孟猛也在办公室内,只是脸色有些病态。
“你身体不舒服?”景深问了句,顺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和孟猛的办公桌是面对着面,因为个子高,电脑屏幕也挡不住两人的视线。
孟猛抬眼看他,疲惫地笑道:“昨天总担心宝玉那小子,没怎么睡好。”
景深点点头:“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爸妈和飞白一直陪着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孟猛靠到椅背上。
“那就好。”景深擦了下桌面,而后拿着杯子起身去接水。
孟猛的视线跟着他,不过在他侧身的瞬间,孟猛却倏地整个人都坐直了。
景深吓了一跳,转头看他:“怎么了?”
孟猛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他脖颈处。
景深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昨晚程居延又啃又咬,弄出了好几处印子,他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想穿个高领的衣服,但大夏天的穿那么怪反而欲盖弥彰。
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别人误会也没什么。
“你脖子——”孟猛声音有些沉。
景深放下手,大大方方地露出那些吻痕道:“没什么。”
孟猛沉默许久才重新开口,语气有些怪异地说:“你还是和程处长在一起了。”
“没有。”景深坐回座位。
他本来不打算继续聊这个,可却忽然对上了孟猛古怪的视线,他顿了下,忽然就改了想法,笑道:“他不小心弄出来的。”
孟猛唇角僵硬地扯了下,“这样啊。”
不小心?
要多不小心才能弄出那么多的痕迹?!
一个人要怎么不小心,才会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上留下吻痕......
身上察觉到阵阵寒气,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少许。
景深定定地注视着孟猛,温声道:“孟老师,你在想什么?”
孟猛轻轻地笑了下,眸色深邃幽暗,“我在想,景老师会不会要抛弃我自己脱单了。”
不知道为什么,“抛弃”两个字被他念的尤其重。
景深也扬起唇角,指尖轻轻摸索着手腕上的红绳,没说话。
话题被沉默揭过,两人都像没发生过这事,继续做自己的事。
军训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周会有军训汇演和迎新晚会,而后紧接着就是中秋和国庆的双节假期,景深要提前和同学们沟通汇演和晚会的事,还要开个小会叮嘱一下假期注意事项,一些不能回家的同学要留校,也要和他报备。
忙碌了大半个上午,景深忽然接到了昌璞玉的电话。
对方已经把真卞嫦的尸体带回去下葬了,卞嫦的家里人和她关系都不好,都没来送她,葬礼极度冷清。
下葬完之后,昌璞玉又去了天生丽质疗养院,想要领养卞贝贝。
只是疗养院现在还处于被监管阶段,各项功能不能正常运行,而且因为卞贝贝父亲伏法,母亲去世,已经没有其他监护人了,想领养还得先走其他的各种程序,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昌璞玉想让景深帮帮他,他知道景深在警方眼里是个安全人员,由他出面交涉可能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景深想到那个软巴巴的小朋友,知道让昌璞玉领养是个很好的选择,对方一定会一直保证给他最好的疗养环境。
他应了下来,准备去一趟,稀奇的是这次孟猛居然没想跟着他,只说让他帮忙问候一声。
可等景深出门前,孟猛又叫住他,说:“景深,我可能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我们班学生就拜托你了。”
“好。”景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到地方的时候,昌璞玉和秦飞白都在大厅里坐着,楼上楼下除了医护人员就是穿着制服的警员。
昌璞玉脸色好看了很多,但还是有些恹恹的:“对不起啊师兄,我也不想麻烦你,但孩子据说已经醒了,一直在哭,哄不了。”
“小贝醒了?”景深惊讶道。
“对啊。”秦飞白道:“我俩本来也寻思再等等,不麻烦警察,但刚才有个警官说孩子醒了,护士一直在哄却哄不了。”
和秦飞白的没心没肺不同,昌璞玉显然细心一些,他好奇地问景深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是小贝?”
景深扶了下眼镜道:“之前听说过。”
两人恍然,都没深想。
景深没有什么警员证之类的身份证明,他就直接给程居延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让他们和小贝见一面。
程居延应下来,道:“我现在和他们说一声,你就在那等我,我去找你,有事跟你说。”
“好。”
三分钟后,就有警官过来,把他们从大厅带去卞贝贝所在的房间。
房门开着,一走近众人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像某种无依无靠的小动物,很可怜。
景深蹙眉,快步走进病房,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小朋友坐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小贝。”景深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卞贝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扑进他怀里,哽咽道:“香香哥哥~”
“哥哥在呢。”景深抱着他站起身,轻轻抚摸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哄道:“乖,不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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