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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追瞧着走在队伍前头，毫不自知的鲁一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三师兄就是这样。”
“那还真是挺坑爹的。”方凌波也摇摇头。
曲追想要反驳方凌波，但实在找不出什么具有说服力，能证明鲁一芳不坑爹的例子，只好沉默以对。
在秘境刚出现的几天里，秘境内部是不稳定，并不适合人进入。
现在距离天池秘境现世已经过去了十天，按照往日经验来看秘境内部已经稳定，是可以进入了的。
今天到来地仙门中人算是今年第一批进入天池秘境的人。
天池秘境的入口在羲皇山南麓，一处天然的溶洞中。
羲皇山的那处溶洞体量巨大，往里进需要坐船。各门派派来的先头部队已经做好竹筏在溶洞入口处等着了。
人们听说今日出云宗与蓬莱阁的人要来故而都没有着急着进入秘境。
一来出云宗与蓬莱阁在仙门中的地位较高，面对这种大门大派他们不敢抢先怕惹了人家；二来虽然按照经验秘境内部如今应该已经稳定，但到底是存在变数的，他们跟在这些实力雄厚的大门派之后进去更加安全。
出云宗到达溶洞入口时，蓬莱阁已经进去了。
出云宗随后撑着竹筏进入了溶洞之中。
那溶洞之内本来是一片黑暗，但是现在沿路却有各种照明的萤石，应该是各门派的先头部队设下的。
方凌波还是第一次进溶洞这种地方，看着头顶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钟乳石觉得十分好奇。
小竹筏在溶洞里七拐八拐，坐在方凌波身边的曲追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
“喂，你确定江春无会允许你来这种地方？”曲追道。
“他不允许能怎样？我是我他是他，他管不着我。”方凌波道。
“我是认真的。”曲追道，“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我觉得要是叫江春无知道我带你进了天池秘境，他可能会杀了我。”
“你不是不怕江春无么？”方凌波扭头又将曲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莫非我看错人了？”
“开什么玩笑，”曲追懊恼道，“我怎么可能不怕他，天下谁不怕他？”
“我啊，”方凌波歪着脑袋直笑，“我不怕他。”
曲追白了方凌波一眼，气鼓鼓地扭过头不说话。
“喂喂，”方凌波扯了扯曲追的袖子，“我真不怕他。我说你是我小弟有我罩着呢，也不用怕他。我保证不叫他打死你。”
曲追听见方凌波这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怪，什么叫“保证不叫他打死你”？江春无那个家伙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叫他生不如死。
曲追现下觉得身边这人真是傻得可爱，可能他压根不知道江春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唉，”曲追叹了一声没忍住拍了拍方凌波的脑袋，“傻人有傻福。”
“滚蛋！”方凌波最烦别跟拍他脑袋，气得跳起来，要不是被曲追及时拉住，他肯定会从竹筏上摔下去。
方凌波跟曲追吵吵了一路，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天池秘境的入口。
两根钟乳石柱立在前方，形成了个天然拱门，现下穿过那“拱门”就能进入天池秘境。
蓬莱阁的人聚集在钟乳石门前。
又是展瑶光。
方凌波侧过脸，尽量神色自然不叫展瑶光发现。
展瑶光此时的心也不在“抓人”上，他们刚才往秘境中投入了一个可以测试内部是否稳定的法器，法器在秘境中呆了一刻钟便被收了回来。
展瑶光拿着收回的法器瞧了半天，而后跟身边的同门说道，“里面没事可以进去。”
这时发现出云宗的人也到了，展瑶光又笑着同谢斯年他们打招呼，并且将秘境内部已经稳定可以进入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见了展瑶光的话，出云第一老实人鲁一芳还是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法器往秘境里送。
“鲁师兄这是何意？”展瑶光道，“怎么，不放心我们么？”
“对呀。”鲁一芳特别自然地说道，“你们三天两头来我出云宗找茬，巴不得我们关门大吉，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而且呀，不是我说，你们蓬莱阁那炼器水平我是真不放心。”
“万一，”鲁一芳笑得真诚，“法器出问题了怎么办？我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出云宗一向不爱出风头，边千岩的五个徒弟展瑶光接触很少，他一直以为出云宗弟子中最难对付的是大师兄谢斯年，不然就是一直神神秘秘的五师弟曲追。
谁想到眼前这个鲁一芳竟然是个隐藏的高手，展瑶光在鲁一芳的话里完全听不出一分故意的意思，那些能叫人火冒三丈的话他都说的那么自然，真是叫人……
两方弟子都在，展瑶光自觉不能丢了厂子，可他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鲁一芳打断。
鲁一芳摆了摆手，“展师弟你挡住我了。”
一向面带微笑的展瑶光此时面上终于要挂不住了。
“我说，”鲁一芳不是很高兴地瞧着展瑶光，“展师弟你不是说里面没事么？怎么还不带着同门进去啊。怎么？难道你对自己的法器显示的结果是不是准确也不很放心么？”
“你不放心等一等我们的结果倒也是无妨。”鲁一芳说着还点了点头。
这下真叫展瑶光面子挂不住了，他哼了一声连告辞都不说了就带着同门往秘境里进。
这时在一旁看好戏的出云大师兄终于有了动作，他咳嗽了一声，往前赶了两步追上展瑶光，在他进入秘境之前开口道，“展师弟不要见怪，我三师弟就是太老实了，说话比较直。”
这下展瑶光连哼都不哼了，直接迈步走进了秘境。
蓬莱阁弟子都进入了之后，谢斯年终于忍不住笑了，憋了半天的出云宗弟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鲁一芳一脸不解，“笑什么？”
“师弟，”鲁一芳又转头望向曲追，“我又说错话了么？”
曲追笑得不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鲁一芳不大高兴地撇撇嘴扭回去嘟囔了一句，“肯定又说错了。”
全场之中唯二没有笑的方凌波此时若有所思地看着鲁一芳。
“师兄真乃神人也。”方凌波发自内心地赞赏，“这种杀人不见血招式最为致命，我得好好学习学习。”
这时鲁一芳放入天池秘境的法器飞了回来。
鲁一芳检查了法器，皱眉，“整体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
“秘境的位置不大对。”鲁一芳道，“似乎比往年记载的往东南移了三分。”
第67章 我在里面
鲁一芳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顿时出云宗的弟子们也不笑了，都安静了下来。
“什么？”大师兄谢斯年向鲁一芳确认。
鲁一芳皱着眉头又解释了一番，“里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秘境的位置不对，这次比以往记载的向东南偏离了三分，三分也就是半个星位。”
“我不大懂这些，”鲁一芳道，“但是总觉得不对劲儿。”
出云宗以剑术闻名于世，对于衍术并不擅长，天池秘境古早便有记载，出现的位置从未有过变动，此次向东南偏离了三分，确实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向寡言的二师兄常韶开了口，“先不要着急进去。我们之中也只有四师弟对衍术了解一些，不如叫四师弟来算一算，这偏移了半个星位的天池秘境究竟有何变化。”
四师弟顾悲秋点了点头，说着阖上双眼，掐指计算了起来。
谢斯年将常韶留下看顾师弟们，而后自己带着鲁一芳往回走通知后面来的各门派同道。
秘境出现的位置有偏差，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只是偏移了半个星位这么小的距离。
但到底是有了变化，出于道义角度，出云宗还是叫后面赶来的仙门弟子知道了这些变化，至于已经进去秘境的蓬莱阁弟子，他们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转而通知蓬莱阁。
方凌波跟曲追站在后面，对前面发生的事情看得不大懂，便抓住曲追问。
曲追皱着眉头同方凌波讲了目前的情况。
“三师兄刚才说，这个秘境跟原来的不大一样，出现的位置有了几分偏差。”曲追道，“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是谨慎为妙，所以便叫我四师兄算一算，这几分偏差会不会对秘境造成影响。若计算出来确实有问题，那么我们这次怕是进不去了。”
听到这里方凌波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曲追见方凌波的神情，顿了一下，方凌波路上便告诉了他这次要来天池秘境的原因，现下好好的秘境或许不能进了，曲追怕方凌波失望，便别别扭扭安慰了几句。
“若是这次不能进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曲追道，“只能说你的缘分不在这里。况且十洲之上灵气充沛的地方又不在这一处，以后多的是机会。”
方凌波倒是没有觉得若不能进去有什么遗憾的，毕竟他活着的六十九年一直都过着“不能筑基”的生活，现下虽然为了保命不得不筑基，但是若是此次不能筑基，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最差不过就是靠着江春无呗，方凌波相信江春无总是有办法的。
叫他陷入沉思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事情。
方凌波听到曲追的话，看了看正在掐指计算的顾悲秋摇了摇头。
“我看你们就是练剑练傻了。”方凌波道。
曲追觉得自己是眼瞎了才会觉得眼前的人需要安慰，“你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铜钱。”方凌波道。
“干嘛？”
“有就赶紧给我。”方凌波不耐烦道，“我又不是不还你。”
铜钱这东西还真不好说，他们仙门之人身上少有带钱的，曲追摸遍了全身口袋只找到了四枚铜钱。
“不够，”方凌波摇摇头，“至少得七个。”
于是曲追一脸不乐意的帮方凌波借了半圈终于凑够了七枚铜钱。
方凌波拿着铜钱道了声谢，然后打量了四周。
他们现在在溶洞中心的位置，这里地带很开阔，拱门下面又一方钟乳石的平台，十分大，他们现在就站在那平台之上。
方凌波在心中估摸出了方位，然后走到了平台西南角蹲了下来。
如今平台上的出云宗弟子四散开来休息，方凌波这番走动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你到底要干嘛。”曲追跟了上去蹲在方凌波身边。
“天池秘境这么大，他的方位出现偏差若是用衍术计算，是非常麻烦的。”方凌波道，“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
“怎么说？”曲追不解。
“我们其实可以算一算若是进入秘境中我们是凶是吉，”方凌波道，“凶便回家，吉便是能进去，这不是比算秘境风水要简单得多？”
方凌波的话叫曲追豁然开朗，他立马起身准备跟顾悲秋说，却被方凌波扯着袖子拦了下来。
“你现在去跟他说没用的，”方凌波道，“你师兄正算着呢，若是现在打扰他恐怕不大好。”
“怎么不好了？”
“你这人一看就不懂衍术。你师兄若是这一卦被你打断了，严重一点搞不好会走火入魔。当然这是往严重说的，不过一般没事。但是被打断了一卦，至少有三天时间不能再起第二卦。这是衍术的规矩。”
“所以啊，”方凌波拍拍曲追的肩膀，“就算你现在打断你师兄，他也没法按照我说的方法算下一卦的。”
曲追听完方凌波的解释，也陷入了沉思。
“那怎么办？”曲追没有发现自己态度的转变，现在竟然开始要征询方凌波的建议了。
“我来算啊。”方凌波摇了摇手中的铜钱。
曲追对方凌波的能力表示质疑，“你？你会么？”
“原先不会。”方凌波笑道，“但是在晗光阁看了几天书就差不多会了。别的不敢说，若是算秘境内的风水凶吉，我肯定会比你师兄算得快。你师兄现下没有半个时辰绝对算不出来。”
“那你倒是算啊。”曲追觉得方凌波在吹牛，“我师兄早三年前就将晗光阁中天字一号书库的书都看完了。你说你是进了晗光阁之后才会的，那你知道的方法我师兄肯定早就知道了，你们用着同一种方，法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比他算得快？”
“你问我凭什么觉得自己比他算得快。”方凌波龇牙道，“因为我是方凌波啊，全天下只有一个的方凌波。”
曲追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被方凌波“劫持”往四季如春谷去的情景，当时眼前的人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吧。
这种没皮没脸的话还真叫人头疼。
“吹牛也不害臊。”曲追道，“那你倒是也算一算我看看啊。”
“不算。”方凌波挑了挑眉毛，“太麻烦了，叫你师兄一个人算就好。我不是说了嘛，还有另一种方法，我要用的就是那种方法。”
说罢方凌波将手中铜钱抛到向空中。
七枚铜钱—落地，当第一枚铜钱落在地上时，方凌波的神情便变得无比专注。
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第十六次将铜钱抛向空中之后，方凌波住了手。
一旁观察的曲追也发现了，第十六次时，铜钱落地的位置似乎与第一次相同。
方凌波将铜钱收起，然后在面前一字排开，做完一切之后他也合上了眼睛，开始在脑中计算。
曲追虽对衍术不感兴趣，但是一些基本的计算方法还是知道的，现下看着方凌波这奇怪的把式，他根本摸不着头脑。心想方凌波大概只是在闹着玩，一时间没了兴趣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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