凚安听着,衣服底下的拳头都攥紧了,心里那叫一个气。
打心眼儿想着:如果真的对她丈夫不敬的话,那他就不会在临行前,换了这一身儿黑不拉几的衣服,就应该穿着大红袍!
“陛下,这个人害死了我的丈夫!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凚安一听更气了,怎么就他害死的?
哭,哭,哭。
若不是拓拔彦在这,凚安真想把这女的舌头拔了!一盆盆的脏水全往他身上泼,连验尸都不让……
等等?
这女的为何百般阻拦自己。
莫非……心里有鬼。
拓拔彦听她这样诋毁凚安,也变了脸色,他沉着脸寒声提醒何氏,“孤念你身为一届妇道人家,不过多苛责于你,但是说话前,还请掂量掂量,现在大理寺可没给凚安定罪!再说出一句孤不想听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拓拔彦一甩袖子,“来人!开棺!”
转头他对何氏又道:“若凶手真是他,孤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但若当真不是……你就要为你刚才的失言,给孤一个解释。”
拓拔彦阴冷的眸子,盯得何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那妇人听拓拔彦这样一说,老实了许多。
而且仔细看,她在慌。
她慌什么?她不是一口咬死了凚安是杀害她丈夫的真凶吗?
莫非她本就知道,凚安与他丈夫的死无关?
凚安听拓拔彦这番话,也是吃惊。
拓拔彦这是在护着他吗?
棺开了,下人为凚安递上手套,凚安却摆摆手,没有接。
拓拔彦站在凚安后方,一直看着他。
凚安凑近,左看看,右看看,“陛下,他身上的刀口在何处?”
何承身上穿着寿衣,凚安看不出来也是有的,只是在找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事情凚安居然敢去问皇上。
拓拔彦也只是听人说的,具体在哪里,他也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何承长子,那人会意,忙道:“在心口处。”
在心口处下的蛊,多半是用来操控人的躯壳。
凚安得到回答,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铃铛。
在棺材上方轻摇三下。
只见一息之余,何承的嘴动了,似有东西要出来。
凚安从怀里掏出帕子,接在那人嘴下。
拓拔彦看着心想,凚安也不怕忌讳。
何承嘴里爬出一只,半寸长一指粗的黑紫色虫子,凚安举起这只虫,给拓拔彦看了看。
“大胆,竟然敢用此畜生冲撞陛下!你是害死了何太尉不够还想控制陛下啊!!!”
又是一个哭天喊地的,这位是何府的太监。
真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
凚安彻底忍不了了,怎么谁人都能踩在他头上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全都瞎!全都少一个脑子!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先弄死你。”
凚安也不管拓拔彦怎样的脸色了。
凭什么他要处处忍着,再说了自己根本没伤害拓拔彦的心里,真是胆子不小,敢挑拨离间。
拓拔彦一句话也没说,放任凚安继续发火。
凚安也有斤两,见好就收,免得灭了陛下的威严。
“这是何物?”拓拔彦问道。
凚安深吸一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是夺魂蛊,中蛊者会被施蛊者掌控,全权听从下蛊人的安排,这种虫子是北边特有的,需要用冰玉养着,而且最大的特点,是这种蛊只能在心口处弄出外伤,才能让牠钻进人的心脏。”
拓拔彦听凚安解释着,手指轻拨下巴,“所以……”
凚安一把把虫子攥死,对着何氏发了大火,“这种蛊只能在心口剜刀口,我问你,我如何才能在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扒了这人的衣服,还在他心口割这么小一口子只为了下蛊?直接杀他不省事?给人这么大一个把柄……”凚安话还没说完,拓拔彦就从他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来人,将何府封锁,给孤查!”
拓拔彦留下这句话就拽着凚安往府外走,剩下的事情交给心腹和大理寺。
这件事凚安算是洗清嫌疑了,但是此事不简单。
如凚安所说,能在何承心口动刀子的人,为何不直接杀了何承,很明显,那人的根本目的不在于他的性命,而是凚安。
用下蛊的方法栽赃,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百口莫辩。
凚安是自己身边的人,前几天刚处理了几个不带脑子的,现在又来。
而且那刀口的位置太奇特,谁人能在何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他弄出伤口?
这些以后再想,凚安现在还生着气呢。
两人现在在马车上,凚安气鼓鼓的一个人闷着,拓拔彦看他这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凚安撇撇嘴,“陛下笑什么?”
拓拔彦伸出手,捏捏他气成仓鼠的脸。
“生起气来,竟这么可爱。”
凚安被拓拔彦这一闹也没了脾气,他思索良久,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陛下,您竟如此信任凚安吗?”
拓拔彦揉揉他的脑袋,“你自小在孤身边长大,你是何性子孤还不了解吗?孤不信你信谁?”
“陛下,何承还没下葬,只为查出真凶,就把他府中上下全都缉拿,若是传出去……会不会对陛下名声有损?”
拓拔彦有些意外,他想不到,凚安会这样考虑。
“凚安,你是在担心孤吗?”
他栖身,将凚安压到自己和车壁之间。
凚安往后退了退,“如陛下所说,凚安是在陛下身边长大,不担心陛下,难道担心谁?况且,这事与我有关,万一有人说陛下好内怠政……”
拓拔彦堵住了他的嘴,用亲的方式。
他按住凚安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凚安将手搭在拓拔彦肩上,半依半顺。
炽热的气息交织,凚安闭上眼睛,好好感受拓拔彦的索取。
两人纠缠许久,要不是凚安快喘不过气来了,拓拔彦还真舍不得放开他。
凚安软在拓拔彦身上喘息着,他的陛下心满意足的在他脸上又亲了几口。
“你歇着,孤同你一点一点解释。”
“孤那时说了,若你是真凶,定会给那人一个交代,但若不是,她就要给孤一个交代,你是孤的心尖宠,她无凭无据就敢毁谤你,孤完全可以直接定她一个‘蔑视圣上’的罪名,单这一条,何承就别想安安稳稳入墓了。”
“再有,你看那妇人的脸色了吗?她在心虚,一开始仗着自己刚死了丈夫,正处于弱势孤不会为难她,所以肆无忌惮,但是当孤对你进行庇佑之后……”
凚安了然:“她就开始慌了,怕我看出端倪。”
拓拔彦拍拍他的后背,“正是。”
凚安顺着拓拔彦的指示接着往下说:“也就是说,她一早就知道我是冤枉的,所以她也与此事有关!甚至可能,她就是……”凚安怔愣,有一瞬间被自己的猜想惊住,仅仅一瞬。
他凑近拓拔彦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是她给何承下的蛊?”
拓拔彦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但有一点,具体她是不是直接的元凶,孤不敢保证,不过何承绝对心怀鬼胎,他死的不冤。所以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要仔细查起来……即便何承已经埋了,孤也有充足的理由把他再刨出来挫骨扬灰!”
他不过就是一个太尉,而孤,是一国之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女主角,薄荷我的大大,黎鑫梦媛,冥光画影,柠远投出的推荐票 o(*≧▽≦)ツ ~ ?
第一百一十章 凚安前去大理寺,严刑逼供何氏
傍晚时分,马车回到宫中。
拓拔彦留凚安陪他一同用晚膳,饭后已是入了夜。
行了,不用走了,留下侍寝吧。
今夜凚安乖顺的没边,拓拔彦要他怎么着他就怎么着,连最过分的他也照做毫无怨言。
两人胡闹完,已不知是何时辰,总之事后凚安的清理和上药,拓拔彦都亲力亲为。凚安精疲力尽的躺在拓拔彦怀里入梦,如梦后嘴角都荡漾着甜蜜的笑意。
翌日,拓拔彦把自己的心腹——容皓,留在了凚安身边,当凚安的贴身小厮,他不在时,就让容皓陪着,以防再生事端。
就这样,上半日容皓陪着,拓拔彦安心处理朝政,下半日,他亲自陪凚安。
如今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这晶莹透亮的,水灵的很。
个头大不是,而且还多汁圆润。
“乖,再吃一个。”
“唔……吃,吃不下了……好凉啊。”
拓拔彦不管他,强硬的把手中的葡萄塞进了凚安嘴里。
“呜,太多……了。”
本来嘴里就被塞了两个葡萄,现在又来一个,拓拔彦今天是怎么了?
凚安捂着嘴,一点一点把葡萄咬碎咽下去。
“咳咳咳……”
拓拔彦见他呛到了,忙给他拍拍背。
“好酸啊。”凚安蹙眉。
“嗯?”
拓拔彦捧起他的脸,“不应该啊,刚才都是甜的啊,孤尝尝。”说完就亲了下去。
凚安趁机将舌尖掠过拓拔彦的口腔,事后还无事一样的笑笑:“这下甜了!”
拓拔彦呼吸滞了一瞬。
直勾勾的盯着凚安,咬着牙,提,醒,道。
“凚安,现在是白日,你别勾火。”
凚安耸耸肩,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蛊书。
拓拔彦悄悄瞄了一眼。
一句话:
远看像天书,近一看。
这不就是天书吗?
“……”
一个字也看不懂。
凚安在拓拔彦这里老实的很,看书也端端正正的,拓拔彦新剥了一个葡萄放在凚安唇下,“张嘴。”
凚安一愣,看了一眼这个葡萄马上把书放在了一边,低头轻轻的把葡萄含进了嘴里。
“好甜!”凚安嚼着葡萄含糊不清道。
凚安掏出手帕,为拓拔彦擦拭指尖。
“陛下——”
是容轩,容轩从屋顶一跃而下,进屋就看见两人正亲热着。
他担心跪地,低下头,“陛下,何府的事,有眉目了!”
凚安比拓拔彦还要惊喜些,拓拔彦道:“说。”
“臣等在何氏的屋中发现了一个冰玉觯,如大人所说,恰是豢养夺魂蛊的培养皿,大理寺用了拶刑,那人嘴硬的很,一个字也不往外吐,只是在牢里一个劲的哭喊。”
拓拔彦冷哼一声,“孤说什么来着?”他又对地上的人道:“起来罢。”
“陛下当真料事如神,全说中了。不过……如今看来,这何氏可不简单。”凚安托腮,“我没记错的话,这何氏是薛家的人吧。”
拓拔彦点头,“不错。”
“薛家在京城有些势力,陛下对她动了刑,会不会惹上麻烦呀?毕竟,这算是得罪了薛家人。”
拓拔彦挑起他的下巴,“你在担心孤,孤心里就非常高兴,不过至于薛家……凚安,你觉得,是孤得罪他们?还是他们得罪孤呢?”拓拔彦挑眉。
凚安想了想也是,抛开自己不谈,那天何氏那样的吵闹和无理,足够拓拔彦重罚她一顿了,薛家人还真不占理。
凚安也不怕外人,被拓拔彦玩弄着也只当无所谓,“那陛下,薛氏如果还咬死了一句话也不说怎么办?”
拓拔彦放开了他,指尖轻抚他的脸颊,一路向下,一直到锁骨。
“大理寺的刑具,可不是摆着玩的,挨个上一遍,不怕她不招。”
凚安攥住了拓拔彦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下走。
“不如,陛下让我去吧,陛下知道的,我向来记仇,陛下如果对女人施加酷刑,难免造人指摘。但凚安不一样,凚安向来手段阴毒,到时候出了事,凚安一个人抗下,这样陛下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拓拔彦不乐意了,“你觉得孤在意外界的说法吗?你觉得单凭你一个人……”
“哎呀陛下,凚安只是在陛下面前才会这么乖,陛下真把我当小白兔了?凚安的手段不比陛下差,陛下放心便好,我一定为陛下分忧。”
拓拔彦拗不过他,细一想也是,凚安这孩子弄死个人都不带眨眼的,不妨随他去,到时候一旦事情闹大,自己再给他收拾烂摊子。
“好,孤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在他们交代全部事件之前,你不能把人弄死,能做到吗?”
凚安眼前一亮,连忙点点头:“能的!”
一条命不能要,不过半条还是可以的~
稿九
凚安趁夜来到了大理寺,把拓拔彦一个人晾在了寝宫。
拓拔彦一个人在榻上撑着脑袋侧躺着,眼底一片阴霾。
他现在怨气比鬼重,想活命最好今夜别随便招惹他!
秋风萧瑟,凚安却不觉得冷,非但穿的招摇,而且还拿了把利刃薄金扇,真不怕惹上风寒。
这一身行头。
老样子,只袒胸不露.乳,这个上半身 矜国男子都这样穿,拓拔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身暗红色对襟长衫,用绀色锦线做暗纹,用金丝绣出牡丹的纹样,奢靡而又不冗杂张扬。
腰带上镌刻的是赤焰曼陀罗,腰封将那纤细的腰肢勾勒的清清楚楚,腰杆挺拔,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金框镂雕镌字红玛瑙流苏单边耳坠,暗红朱砂黑曜石手链,棕红色系绳墨玉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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