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韶澜给寒钰黎掖被子的时候可以说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沈鸢眨眨眼,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王爷这么会照顾人呢。
无处安放悬空的手,他尴尬站直身,负手站立于床侧。
床上人再次发话:“这都多久了?姜汤何时能送来?”
沈鸢:多久了?这才不到一刻钟烧水不是时间呐?端进来不是时间呐?!
但这些话沈鸢只敢在心里想想,虽然这是自己的澜哥哥,而且自己和晏韶澜的关系不同于普通主仆但还是不敢造次。
“应该快了,不过王爷,这感染发热可不是小事,可否需要给寒公子传太医。”
沈鸢这话倒是提醒了晏韶澜。
晏韶澜手掌覆上钰黎的额头,试探到温度后眉头瞬间蹙起。
已经是高烧了。
晏韶澜咋舌,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用另一只手烦躁的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大意了。
这样可不行,他现在身子太虚了,再不吃药非得烧傻了不可。
但传太医肯定是不行。
晏韶澜眼眸半阖,怕吵醒钰黎将自己声音压低:“你想让整个太医院和京城的人都知道寒钰黎被俘后成为了本王的榻上客,而且还被本王玩到身体虚脱还发烧了是么?”
啊这……
王爷这是在顾忌寒钰黎的名誉吗。
也是,之前所以见过寒钰黎女装的人都被暗地封了口,贴身伺候的人也都换成了哑奴。
那些在军营说闲话的也被一人赏了三十军棍。
这看来……是真的浪子回头了啊。
“是属下思虑不周,但是王爷寒公子发烧的原因也不一定是……那的问题呀,不是还有身上的伤吗。”
晏韶澜听到此话后轻笑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错,问题不光在房事上,但是传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第十四章 晏韶澜你放开我!我不做!!
沈鸢明白王爷话里的意思,这从人嘴里传出去的话,从东街传到西街就能变了味。
更何况寒钰黎。
沈鸢:“那应该如何?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硬扛着吧。不如单独让属下去太医院抓药?”
晏韶澜想了想,但其实还可以试试另一种方法。
“不必,一会儿先让他喝碗姜汤,随后我还要再给他换药,快该用晚膳了,两个时辰后你去取一支空碗来即可。”晏韶澜慢条斯理的说着。
沈鸢虽不清楚他是要作甚,但王爷自有安排,他于是回到:“是。”
“退下吧,一会儿把姜汤送来。”
“好,属下告退。”
说完沈鸢便踩着长靴离开。
不多时姜汤就送来了,晏韶澜吩咐沈鸢把汤放在床侧的五斗上,并嘱咐他晚饭前任何人不得进这间屋子。
待沈鸢再次关上门后,晏韶澜才把钰黎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起身下了床。
他找出换药所需的一切用品,将这一切放到托盘里才回到床边。
他将托盘放到五斗上,然后用手轻轻拍拍钰黎的肩。
“阿黎,醒醒,该换药了。”
被子里的人给出了回应:“唔……困……别吵。”
钰黎这迷迷糊糊的回答引得晏韶澜笑了好久。
看来软的不行啊。
真得来硬的。
他伸手推了推寒钰黎,“快点醒醒,换完药再睡。”
“阿黎,阿黎。”
“……”
还不醒。
睡的真熟啊。
晏韶澜无奈只好再换种方法。
他翻身上床将钰黎压在身下,然后栖身吻了下去。
这个方法奏效。
晏韶澜舌头刚探进钰黎的牙关他就惊醒了。
寒钰黎猛的睁开眼就看到晏韶澜在强吻自己,他瞳孔骤然紧缩,心脏直接翻了个跟头,反应过来后他挣扎起来。
但是他的手被晏韶澜压在被子里根本动不了,惊慌间钰黎咬了晏韶澜的舌头。
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迅速散开,晏韶澜查觉到吓到他了马上就退了出来。
晏韶澜身体抬高,但仍然保持着上位者的姿势。
晏韶澜单手撑着床板,侧头抬手摸了摸唇,将嘴角残留的血拭去,他皱眉。
嘶……真疼啊。
阿黎这真是下狠手啊。
另一边,钰黎前一秒还在睡梦中下一秒就看到了晏韶澜脸在自己眼前,还有晏韶澜在强吻自己的举动。这直接将他吓精神了,满身睡意全无。
这晏韶澜这是什么癖好?连昏迷中的人都不放过吗?
“唔……”
寒钰黎刚咬完晏韶澜就眼前一黑,他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
头好疼,越来越晕。
刚才的情绪激动耗光了他现存的所有体力,他泄了力,浑身软的像一滩烂泥,自暴自弃的摊在床上,他侧头喘息着,就像一只脱水的鱼儿。
许久他才平息了下来,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晏韶澜见他平静下来才松开了他,晏韶澜起身坐到床边,不过这一次是面对他而坐。
晏韶澜倾身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指尖为他摸去额前的碎发温柔道:“我命人备了碗姜汤,你起来喝些暖暖身子。”
寒钰黎浑身难受根本什么都不想吃,虽然他此时很冷但连只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端碗喝汤了,他虚弱的回道:“我不喝。”
本以为自己违背了晏韶澜的意愿他会发怒,气急后会直接掰开自己的嘴将汤灌下去,可没想到晏韶澜居然会耐下心来一遍遍哄着自己。
“乖,喝一些,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寒钰黎疑惑:他今日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动不动就对自己出手,现在却如此温柔。
而且总感觉……这个晏韶澜和一个月前的晏韶澜不一样,感觉面前这个人更像“小燕子”。
寒钰黎非但没出来,反而还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只漏出个脑袋。
寒钰黎闭目回答:“我没力气,不想喝。”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再三推脱晏韶澜就会失去耐性放过自己。
可自己随之感觉到的就是一股结实的力将自己的头抬起,是晏韶澜。
他将自己从被子里抻了出来然后往自己脑袋下面又垫了一个枕头,将枕头整理好,结实的大掌才将自己脑袋放下。
寒钰黎的头被垫高了,晏韶澜这是要做什么?
眼看他端起碗用汤匙搅了搅,瓷勺和碗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韶澜从碗里舀了一小勺汤,汤匙在碗沿轻轻挂蹭,将勺子凑到钰黎嘴边。
“张嘴,我喂你。”
晏韶澜用温柔至极的话语说出这强硬的命令,听起来倒狠是暖人心窝。
原来垫枕头是为了喂我喝汤吗。
虽然钰黎现在不想进食但晏韶澜毕竟做到如此细节的地步他也不好再推脱。
钰黎乖乖的张开嘴,晏韶澜勺柄倾斜,勺内的液体流入钰黎的口中。
姜汤加了糖,甜甜的味道正好盖住了姜汁刺激的辛辣,寒钰黎抿抿唇将唇上残留的液体送入口腔。
姜汤晾了有些时候了,现在温度并不滚烫,不过足够驱寒。
晏韶澜就这么豪不厌倦的一勺一勺喂钰黎。
这一次晏韶澜不是三分钟热度,而是真心的关怀。
其实连寒钰黎也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的感觉其实很好。
尤其是,燕儿。
只可惜,现在你我之间隔着亡国之恨。
一碗汤饮下,生姜驱寒,寒钰黎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姜汤发汗效果不错,寒钰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热了。
摄入了食物,寒钰黎体力也有所恢复,可以稍微活动自己的躯体了。
晏韶澜把碗置于五斗上,他腾出了手直接将寒钰黎的被子一角掀开。
寒钰黎穿着里衣,此时还正直旺夏空气炎热,被子的掀开到不至于让他感到寒冷。
可紧接着晏韶澜就攥住离他最近的自己的左胳膊,反手将自己的手压在自己的枕边。
然后晏韶澜开始去撤自己腰侧的系带。
寒钰黎突然间好像猜到晏韶澜想要干嘛了 。
怪不得这么关心我,原来只是想让自己快点好些好继续伺候他!
他现在浑身都是伤怎么能接受第二次?那里已经被弄肿撕裂了,再来一次非坏了不可。
寒钰黎奋力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喊道。
“晏韶澜你放开我!我不做!!”
第十五章 痛就咬住它
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晏韶澜心里纳闷。
‘我没说要做啊?我只是想帮你换药。’
晏韶澜看着钰黎抵触的模样,心中莫名就像有一团火蔓延开来,不禁有些恼。
他担心寒钰黎的身体,如果钰黎再这么挣扎下去,之前的伤口非再次撕裂了不可。
晏韶澜压着怒火呵斥住寒钰黎的动作。
“别动!我几时说过要碰你?!”
晏韶澜的声音直穿耳膜,加上本就头晕的他这声音在他耳廓中被无限放大,寒钰黎被他这一声给呵斥住了。
他停止了挣扎,愤恨的瞪着晏韶澜。
晏韶澜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情绪过激了,但他仍旧按着钰黎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钰黎重伤加高烧,只束缚住他的一只手就足以稳定住他这个人。
晏韶澜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紧蹙的眉头舒缓。
他软下性子来安抚寒钰黎,丝毫不见刚才的怒火。
“我真的就是想帮你上药而已,你现在还发着高烧,身上还带着伤,我就算再畜生也不能在现在碰你呀。”
他语气染上了一丝丝被冤枉了的委屈,然后他又伸出手将钰黎那蹙起的眉梢轻轻揉开。
晏韶澜在钰黎耳边嘀咕:“况且,我是那孟浪之人吗。”
这话既像是他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他在质问和抱怨寒钰黎为何会对他有这般看法。
寒钰黎诧异,晏韶澜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打错位置了?
他觉得晏韶澜的手在自己脸上动作有些痒,左右摇摇头把晏韶澜作案的手“甩”掉。
虽然寒钰黎的动作非常轻,但晏韶澜的手被他甩向了一边。
晏韶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好像被刀狠狠割了一刃。
‘阿黎,是觉得我恶心吗……’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恶心我对他的触碰……’
寒钰黎挣扎了几下自己的左臂想要挣开束缚。
但是晏韶澜的手结实的就像一把铁钳,对于四肢本就瘫软无力的他来说,挣扎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他只得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躺好。
寒钰黎抬眸回了晏韶澜一个“难道你不是?”的眼神。
随后开口给了晏韶澜回应。
“呵,晏韶澜你自己听听你这句话,你扪心自问,你碰的少?”
晏韶澜听到钰黎这话心跳漏了一拍,他回想起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
确实……
挺畜生。
他神情暗淡,垂下头不敢看寒钰黎。
是啊。
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伤害阿黎。
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下手也一次比一次狠。
他之前确实太过混蛋,导致阿黎现在连自己的触碰都觉得感到恶心。
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根本不是……
他后悔。
后悔为何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性情。
自己失忆根本不是虐待他的理由。
阿黎我错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即便他忏悔千万遍,如今这样的局势也已成定局,无路可退。
他松开了扼制钰黎的手,将他的里衣解开,漏出里面缠满绷带的躯体,然后从托盘上拿起一把锃亮的剪子。
“我帮你把绷带剪开,你别乱动,免得再伤着。”
寒钰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顿时觉得非常嘲讽,同时也觉得非常奇怪。
明明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晏韶澜造成的。
当时刑房里那些人拿着刑具,领着庆王的命令进来行刑时,可是不带丝毫犹豫的。
怎么?你弄这一身伤口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被一把剪子刮伤就心疼?
说难听点晏韶澜,你这假惺惺的样子真令人恨。
不过寒钰黎真心觉得这个晏韶澜不对劲。
明明之前还将自己踩在脚下肆意的折辱,可现在连自称都改变了。
甚至每一处细节都小心翼翼的照顾到。
怎的会对自己如此小心。
而且面前这个人的性情和一月前那个疯魇的王爷完全不同。
这个人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就……
特别的像当年那无权无势,柔弱可怜,无人可依,会缩在自己怀里撒娇哭诉的燕儿。
而这一切,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
晏韶澜是何时变成现在这样的?
想到这里,寒钰黎将这几天的事情,前前后后回忆了个遍。
他脑海闪过一道白光。
今天早上自己发现他是燕儿的时候。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早上晏韶澜的性情就变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耳边只剩剪刀剪过绷带的摩擦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冰凉的剪刃时而碰到了钰黎的肌肤,钰黎感觉到很冰。
他的头好热,像蹲了个热水壶一样难受,但是身上就非常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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