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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都心知肚明，所以白梧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他只想和他哥待在一起，现在的白栖，也不会拒绝白梧的任何要求。
吃过晚饭后，白梧拉着白栖往山顶走去，这里可以看见极光，哪怕他们已经看了一个星期了，但白梧依旧热衷和白栖再看一遍又一遍。
白栖站在山顶俯瞰大地，寒风呼啸，他的心情也如同一起沉落在了冰天雪地里。
白栖很迷茫，他把赫斯塔降落迄今为止的所有研究资料都翻过了，所有的报告结果都在告诉他，变成亡灵者，等死吧，根本没救。
他救不了白梧，他看着白梧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看着他会突然被拉进那些记忆，然后崩溃的嚎啕大哭。
明明作为白梧最亲近的亲人，明明和白梧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可对于现在白梧的痛苦，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在白梧发病时紧紧抱着白梧，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着“哥哥在，小梧不怕。”
也许白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白梧看在眼里，他哥哥比他更害怕。
害怕失去最在乎的人。
察觉到白栖又在走神，白梧伸手抱住了白栖，温热的气息被风雪吹散，白梧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档案上他给自己预测的寿命是还有两年，但看他这个样子，白栖真的怕他一年都无法撑下去。
“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死了后，你该怎么办？”白梧在白栖耳边低声道。
白栖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想过未来没有白梧在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哥，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死了就没有人会关心哥了……可我不能自私，哥可以活着，可以继续活下去。”白梧的声音开始哽咽，他始终不愿意承认在那些记忆里看见的一切，也不愿意承认，那个夜河士兵，未来真的会像自己那样去爱白栖。
他到底是无法接受，他哥身边会出现另一个人。
白栖抬手搂着白梧的肩膀，他想安慰白梧，可他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白栖在想，为什么那个快死的人不是自己呢？
白梧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道：“算了，可能我命不好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活下去。”白梧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的看向白栖，“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白栖不敢看白梧的眼睛，他太清楚了，他们这种人，大概除了同生的双子，世界上真的不会再有人在乎自己，爱自己了。
白栖眼眶通红，但他流不出眼泪。
“嗯……我答应小梧，会带着小梧那份一起好好活着的。”
听到回答的白梧这才点了点头，又窝自然的他哥怀里，“不要骗我哦，我会看着哥的，就是变成幽灵，我也要一直跟着哥。”
白栖点了点头，赞同的白梧的说法，哪怕现在他听来，白梧只是在开玩笑想活跃这压抑的气氛。
废遗19年，燕枭和明池从克维斯毕业了，因为夜河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了，所以在裘褐给他颁发完优秀毕业生后，他直接加入了塔司军部。
明池同样作为克维斯优秀毕业生，但他选择先回夜河，他着急实现当初给他未婚妻的承诺，等他从罗城回去他就和未婚妻结婚，走之前他还嬉皮笑脸的说要给燕枭寄请帖。
两人分道扬镳前，都去给靳禹的墓前道了别，毕竟除了明池，靳禹是燕枭这四年军校生活里，唯二的朋友。
四年照拂，战友情深，明池上车之后还不忘探出身子朝燕枭大声提醒他一定要去他的婚宴。
与此同时，白栖也带着白梧结束了旅行回了罗城。
过去一年多时间，和白栖整天待在一起，到后面白梧的被动一能吃触发的次数越来越少，亡灵者一生只能使用12次异能，白梧数了数，他还剩四次。
如果这四次一直没有被触发，他起码还能再活两年。
这是白梧的预算，但被动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毕竟白梧的被动异能，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双子回来那天，作为母亲，白麟没有接他们，倒是娑婆罗去接了，当然也是为了和白栖交代一些事。
见面的那一刻，娑婆罗也没有主动提起之前白栖不回自己消息的事，他先把这一年多世界树的动向和研究所的大部分实验结果都完完整整交给了白栖。
“研究所那边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过之前出了那事，你弟不可能继续担任所长了，你如果放心我，我就替你收着管了，你想自己去干现在也可以直接上任，没有人会反对你。”
白栖看着那一大堆资料，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到一半。
研究所那边他当然知道白梧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只能自己接手。
况且，白栖也真的很想自己去探究，亡灵者真的没有任何长寿的法子吗？
过去父亲的实验结果证明，亡灵者的生命上限是十五年，就算不使用异能，十五年内，赫斯塔依旧会吸取感染者的生命力。
就没有例外吗？
“这些我都了解了。”白栖放下那些文件，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趁着白栖看资料的时间，娑婆罗正在翻着终端提醒涂婉记得好好吃饭，闻言他没有抬头，只是挑了挑眉。
“有，就在刚才，我的工作号上弹出了几百个消息，是关于N7_02区域，发生了大规模的亡灵者暴动事件。”
娑婆罗说的轻描淡写，但白栖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沉默的拿出终端，正要投屏出赫斯塔的数据监管。
“别浪费时间了，我刚才替你看了，就在你和你弟下飞机十三分钟，赫斯塔突然朝着N区发出了一波范围极大的异能量，这次被磁场波及的人很多。”娑婆罗说着调出了N区军方发给他的现场实时视频。
白栖只看见无数亚种挤在亡灵者和普通人中间，被误杀的普通人数不胜数，甚至因为同一时间的感染，不少亡灵者突变后掌控不好异能，误杀死了其他亡灵者。
城市遍布尸体，血流成河，惨叫声也不绝于耳，画面跟丧尸围城差不多，不过N区的军方及时将城镇出入口关闭，亚种和亡灵者都被关在了那座城区里，当然，还有不少无辜的人也被关了进去。
白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投射出来的红月，如同他之前和燕枭一起被亚种蛇追杀的那个夜晚。
红月……突变……
白栖眯起眼睛。
这和燕枭会有关系吗？
第82章 弃子
塔司军部紧急召集，燕枭刚毕业就直接参加了这次的N区夺回战，他被分配在了一个新兵小队里，这里有几个人他认识，是之前克维斯的同学。
除了这些人，燕枭还见到了刚分别不久的明池，他赶来的生活甚至身上还穿着礼服。
周围其他换衣服的士兵看见明池这身打扮，也没有人调侃他，因为他们心情很沉重，他们被分到了进城救人的任务。
满是亡灵者和亚种的城市，他们这点火力，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死在里面。
沉重的氛围里，只有燕枭上前去和明池打了声招呼，明池之前很爱笑，但现在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
“我说了等我结完婚我就来，但他们强行打断了婚礼把我带走了，我看见小恩德哭的特别伤心……”
其他人换好装备都离开了，换衣室只剩下了燕枭和明池。
明池穿好防弹衣后坐在长椅上掩面悲伤。
燕枭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明池。
突发状况，塔司军部很缺兵力，又刚好遇到克维斯军校第十届学生毕业，赫连上将当即决定把这届毕业生全都征用了，不管有没有加入塔司军部，都必须听从命令来报道。
“燕儿，你说，城里真的还有活人吗？”
明池拿开手掌，他脸上有泪痕，表情也很迷茫。
燕枭犹豫了很久，然后他转头看向门外。
“……不知道，也许还有吧。”
根据上面的情报，N区已经沦陷，街道上的都是亚种，亡灵者们正躲在建筑里学习掌控他们刚获得的能力。
不过上级也说了，因为这次是大规模的变异，磁场转送的能力变弱，不会出现A级以上的亡灵者，剩下的B级或者C级，还是很好对付的。
最难解决的，只有那些亚种。
上级还给这次的夺回战取了个名字，叫启明星夺回战。
虽然没人理解，启明星和N区有什么关联。
“你们在干什么？”行动小队的队长突然出现在换衣间的门口，他的脸色很难看，在发现整装完毕却没有离开的燕枭和明池时，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你们想当逃兵吗！”队长大吼道。
燕枭正要反驳，就被站起身的明池按住，明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刚换好装备，马上就来。”
在队长的怒视中，燕枭和明池从换衣室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燕枭还听见明池对他强颜欢笑：“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上战场并肩作战，看看谁先立下军功，怎么样？”
燕枭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燕枭抬起头看去，高悬不落的红月让人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他们是进城救人的小队之一，还有其他三个小队，但这些救人小队里，都是刚毕业的新兵。
燕枭和明池是最后上武装车的。
车里的气氛很沉闷，N区和夜河紧靠，也算半个夜河势力，不过不同的是，N区有罗克韦尔管理局的人坐镇。
车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恐惧，燕枭能感觉到明池的情绪也很低落。
燕枭靠着车，脑袋里不自觉的在想，白栖会参加这次的夺回行动吗？
另一边，罗克韦尔管理局的高层里也已经到了N区城市边缘，同时还带来了其他武器。
裘褐和娑婆罗领队，白栖也在其中。
远远看着硝烟弥漫的城市，白栖眯起了眼睛。
“别看了，去开会。”娑婆罗路过白栖身边时，顺道提醒他。
白栖收回视线，转头跟着娑婆罗进了临时搭建的总司帐篷。
赫连和裘褐已经在等着了，见娑婆罗和白栖进来，会议也正式开始。
武装车抵达N区城市边境后，四支救援会从最偏僻的地方进到城市里寻找还幸存的普通人，遇敌的话就发射信号弹。
但是大伙不是傻子，真遇敌了，他们发射信号弹可能等不来支援，只会把附近的亚种都吸引过去。
检测附近没有亚种和亡灵者靠近后，救援小队开始潜入城市。
燕枭站在这片从未踏足的土地上深吸了一口气，血腥气扑面而来，让燕枭回想起了杀死亚种蛇的那天，他身上也都是蛇的血液。
明池拍了拍燕枭的肩膀，随后两人一起跟着小队深入城区。
每个人手上的检测器会提醒他们路过的建筑里会不会有普通人，如果亮起绿灯，就意味着有活着的普通人需要他们拯救。
但是如果亮起是红灯，他们就必须撤退，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是亚种或者亡灵者。
但燕枭这支小队直到越来越深入城镇的中心，检测器也没亮起过绿灯，倒是差点和几只亚种正面对上。
在躲在一间钟表屋里休息时，屋子外面还有不少不属于人类的叫声传进大伙儿的耳朵里，突然就有队员崩溃大喊。
“我受够了！这里根本没有活人！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队长脸色铁青，但还是上前拦住了大喊大叫的队员。
“你他妈乱叫什么！你要把那些怪物吸引过来吗？”
那队员被钳制住，更崩溃了：“根本没有活人啊……一个都没有……”
队员话音刚落，突然，所有人的检测器都亮起了绿灯，紧接着又亮起了红灯。
燕枭愣怔片刻，然后猛地转身看向窗外，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穿着跟他们一样装备的新兵正在疯狂逃命，他的手臂断了一只，恰好是带着检测器的那只手，所以他不知道附近有另一支完整的救援小队在。
在那新兵的背后，一双不属于人类巨大变异双腿也从钟表店路过，有亚种在追那个人类。
“救命！救救我！”
听见那人的求救声，燕枭下意识就要开门出去，但却被明池拦住了。
燕枭诧异的看向明池，但明池只是流着冷汗，用眼神示意燕枭回头看。
燕枭一头雾水的回头看去，随后变得浑身冰冷。
所有的队员都在看着他，那眼神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友好，仿佛他只要敢开门，这些人就会冲上来把他碎尸万段一样。
明池抓住燕枭的手力道加重，燕枭沉默了许久，还是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拿开了。
与此同时，燕枭感觉到其他队员明显松了口气。
燕枭心情很复杂，他坐在一边，心想，让这些人来救人……根本就不现实。
也是因为这些人的见死不救，没多久，他们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刚才求救那人的惨叫声。
燕枭转头看去，只看见那双怪物的脚走了回来，但是同时，它的手里还拖着刚才那新兵的半截尸体。
所有人都不敢再看了。
亚种不吃人，但是没有人性的它们会把猎物虐杀致死。
小队的队长认识那个人，是另一个救援队的队长。
这么来看，那个小队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队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过了许久，确定附近没有亚种后，队长硬着头皮想让队员里继续前进。
但是进过刚才那出，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出去了，哪怕队长再怎么威胁，他们也要躲在钟表店里。
最后，队长只带了三分之一的人离开了钟表店，燕枭和明池也在其中。
在他们刚走没多久，就看见钟表店的方向有人发射了求救的信号弹，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信号弹的发出。
燕枭本想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从天而降的一颗炸弹，威力之大，他们这些离开的人隔了这么远甚至都能感觉到爆炸之后的热浪。
燕枭人傻了，不止他，所有人都傻了。
从那颗炸弹的威力来看，投炸弹的人根本没打算让求救的人一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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