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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罗城市长的选举都是投票决定，哪怕有世界树暗箱操作票数并不公平，但也会走个形式。
可这次形式都不走了，在娑婆罗去世的短短几天就定好了新市长的人选。
燕枭只能想到，世界树已经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了。
燕枭回头看向刚才被他放在桌子上的书。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以前明池说，他对白栖应该有种溺爱在，就算白栖杀人放火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帮白栖当他的共犯。
当时燕枭觉得没那么夸张，现在他反应过来，他确实是那种人。
天已经彻底亮了，离开克维斯军校之后，燕枭很少再见到人造太阳。
燕枭一直等到正午十二点整，罗城的所有电视频道都开始在直播新市长的上任演讲。
燕枭打开了罗城政府官方的采访直播。
他看见一个白发脸上全是疤痕的人被簇拥着上台，哪怕已经被毁容，他身上的气质也没有改变，高高在上到让人不敢直视。
燕枭紧紧盯着屏幕里那人的脸，哪怕他早就猜到新市长是白栖，此刻真的看见了，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第89章 短暂
官方的采访很明显安排的是世界树自己的人，问的问题白栖都能从容回答，关于娑婆罗和梧桐树的问题，根本没有人问。
但网上关于白栖的话题却已经爆了。
网友1：[我眼睛没瞎的话，新市长和梧桐树长得不是一般像吧？]
网友2：[妈的，就算毁容了我也认得出来，就是梧桐树！之前文学网采访的时候他漏过一次脸，不多，但我记得，就是这张脸！]
网友3：[绝了，不是之前有人爆料梧桐树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来写小说体验生活吗？当时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他是世界树大少爷啊。]
网友4：[没有人为燕枭发声吗？？？之前全网都说是燕枭一把火烧死了梧桐树，燕枭被骂了多久？？互联网失忆这么快？]
网友5：[……对啊，燕枭因为罗城政府的暗箱操作被流放失乐园的事你们都忘了？他还被梧桐树的书迷骂，现在纵火案重审，梧桐树也没死，还当了新市长，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网友6：[我靠，细思极恐，娑婆罗市长真的是意外死吗？]
网友7：[楼上这种话你也敢说？你不要命了？]
……
这是第一次，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与舆论，世界树没有紧急公关，而是任网民们肆意猜测。
倒是世界树集团的董事会坐不住，纷纷上门问白麟是想干什么。
但白麟在自家后花园悠哉悠哉的看财报，根本不见客。
董事会没办法，只能等晚上宴会的时候问白栖了，毕竟他们也不傻，老的都不见人，小的更不会见他们了。
燕枭收起终端，表情十分凝重。
他又看了眼攥在手中的请帖，上面写着时间地点，晚八点，玛利亚庄园。
那是燕枭难得能见到白栖的机会。
可燕枭只觉得现在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按住般压抑。
他刚才看了，在白栖作为罗城新市长露面之后，世界树的股价正在以最快速度暴跌，哪怕世界树名下有众多企业，但以这种速度持续下去，集团也会很快面临危机吧？
可世界树没有管，就任着这一切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
这符合世界树的独断独行吗？
不符合，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
世界树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爆出来，而且，可能是爆出来，也不会危及到它龙头行业地位的事。
燕枭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仅靠现在得到的信息，他根本不知道白栖完整的计划，还有除了和自己有关，白栖其他的目的。
娑婆罗的死真的和白栖有关吗？
燕枭下意识咬着指甲，回想着海洋馆时发生的一切。
如果白栖真的想当市长，正面从娑婆罗手里抢，他确实没有百分百的胜算，毕竟娑婆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和世界树对着来的市长。
燕枭当然也知道，娑婆罗是为了涂婉，如果他从市长这个位置下去，他就没办法保证涂婉会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所以娑婆罗必须死吗……
不知不觉间，燕枭已经把自己的拇指啃的血肉模糊了，他也没感觉到疼，他在想，如果娑婆罗的死是白栖一手造成的，他该怎么面对涂婉呢……
况且，有路光奇在涂婉身边，路光奇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其中的关联，他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涂婉。
燕枭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然后他又把那本《勇者》拿在了手上，从头开始翻阅。
晚上八点整，玛利亚庄园已经开始接待来宾了。
除了世界树的董事们表情不太好看以外，其他业界同行们可谓是笑容满面。
毕竟白栖这一出可谓是痛击自家队友了，他们纯白赚了一波大的。
白麟自然也参加了这场晚宴，这次，她身边难得没有围着一堆人了，只跟着一个简途。
燕枭进到会场时，没有人在意他，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和这些人交际，随意找了个角落自己待着。
侍者给他端了杯酒，他也一直拿在手里，心不在焉的晃着酒杯。
直到察觉到一阵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看去，就这么和一个贵妇人对上了目光。
燕枭看见了贵妇人身边的简途，当即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白栖的母亲。
想到作为晚辈，燕枭还是主动走上前去同白麟问好，而白麟一直面无表情，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白董事长，过去和白栖在一起时，一直没有拜访您，我很惭愧。”
燕枭低下头，诚恳的向白麟致歉，白麟只是瞥了他一眼，眼里并无波澜。
燕枭有些尴尬，简途没有白麟的命令，也没主动跟燕枭打招呼。
直到白栖作为宴会的主人公上了台，大概是有意的，白栖上台演讲到结束，他也没往燕枭这边看一眼，但燕枭可以肯定，白栖一定看见自己了。
“你喜欢他什么？”
突然，在燕枭旁边的白麟开了口，燕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我喜欢他，大概只是因为，他是白栖吧。”
对于燕枭的回答，白麟微不可闻的笑了笑：“换个人叫白栖，你也喜欢？”
“当然不会！”燕枭立马否决，“只能是白栖这个人，和名字，身世都没有关系。”
毕竟过去有人顶着和白栖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但他依旧无法心动，只要白栖出现，他的视线就只会一直追随白栖，就像白栖身上对他有种天然的吸引力一样。
白麟若有所思的看了燕枭一眼，紧接着毫不留情道：“可我不知道白栖喜欢你什么，你应该知道过去他为了你干了些什么蠢事吧？”
燕枭沉默了。
他看着被一堆记者围住的白栖，看着他脸上可怖的伤痕，心中一阵钝痛。
“……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他身上的伤？还是他为了你放弃了很多东西？”白麟嗤笑一声，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燕枭：“燕枭，你最好不要让我们失望。”
话完，白麟便朝着休息室去了，简途这回倒是礼貌的跟燕枭颔首告别才跟着白麟离开。
燕枭没听懂白麟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白麟离开后，白栖也从记者中脱身了。
人群中，燕枭抬头便和白栖对上了视线。
过去，如果说燕枭是因为白栖的脸才对他一见钟情，你们现在，看着白栖那张已经彻底毁容的脸，燕枭的爱意丝毫不减。
哪怕白栖只是静静看着他，但燕枭也能看出来，短短几日不见，白栖似乎变得很疲惫。
世界树的舆论，娑婆罗死亡的真相，这些都是无形的压力。
还有，白栖身上那几乎透支到差不多的生命力。
白栖移开视线，躲过了想要上前追问他的记者，也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了。
燕枭立马追了上去。
来到休息室的走廊，燕枭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写着白栖名字的那间休息室后忐忑的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白栖的脸出现在燕枭面前。
大概是猜到了燕枭会追来，白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解开领带后随意丢在沙发上就去给自己倒水。
燕枭把门关上，看着白栖的背影，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喝一杯吗？”
倒是白栖先开了口。
说是询问，但白栖已经自顾自又拿了个杯子，把已经变凉的水倒进去。
燕枭沉默着看着白栖做这一切，他缓慢走上前，在白栖背后开口询问：“……我可以抱你吗？”
白栖的身体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放下水壶和杯子，面目表情的转过身面对燕枭。
他看得出来，燕枭眼中的难过已经要满出来了。
自从那场大火过后，他们两个似乎都很难再真心开心的笑一笑了，最多的，就是悲伤。
白栖叹了口气，随后主动拥住了燕枭。
燕枭被抱住时还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控制不住的酸了鼻头。
他们俩本来就差不多高，燕枭低头就埋在了白栖颈窝。
“白栖……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好不好？”
燕枭的声音带着哭腔，白栖能感觉到脖间变得被什么东西染湿。
白栖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燕枭抱的更紧了。
燕枭也抬起手珍重的抱住白栖，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他靠着白栖的脖子，就能清晰的感觉到白栖脖子上那条十分可怖的伤痕，过去白栖以0923的身份来到他身边时，他就觉得那条疤就像是把这个人的脑袋要割下来那样，现在他一想到这伤痕是在白栖身上，就心疼到无以复加。
白栖脖间的脉搏也十分微弱，这就像在提醒燕枭，白栖真的快死了。
燕枭的小心翼翼变得用力，他将白栖抱的越来越劲，眼泪也越来越多。
“白栖，你说话，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自己啊……白栖，你说话……”
燕枭几乎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崩溃到吼出来的。
白栖依旧静静看着地面，抱着燕枭的那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燕枭的后背，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慰一样。
在燕枭发疯前，白栖叹了口气，“……说什么呢，燕枭，说我真的爱上你了，舍不得你吗？你想听这些吗？”
燕枭哽住了，他想听，但不是现在听到这些话，他想听的是白栖的计划。
“……你知道我没有问这个。”
白栖笑了笑：“那我无可奉告，听听情话得了，老想追求真相，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燕枭站直了身子，白栖自然的松开了他，但却被他捧住了脸，强行对视时，白栖看见了燕枭眼眸中隐隐泛着的淡金色光芒。
“白栖，你做了这么多，我也是你计划里的受害者不是吗，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白栖只是盯着燕枭的双眼，突兀的想着，燕枭不是亡灵者，不是亚种，他和赫斯塔同源，却比赫斯塔更加耀眼。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
第90章 异类
在燕枭不知道的时候，这件休息室的门已经彻底锁上，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所以在燕枭正抱着白栖伤春悲秋时，他也听不到从宴会厅那边传来的哀嚎。
简途站在高台之上，冷漠的看着这群人类被四周突然出现的克维斯军队拿枪射杀，里面包括了世界树的董事会。
原本和谐的宴会变成了一场血宴，求救声不绝于耳，等机枪扫射过后，宴会场变得血流成河，主厅中间已经没有人站着了，尸体倒在一堆，唯有古老动人的乐曲依旧响起。
燕枭似有所感般抬起头下意识转身看去。
而白栖只是任着燕枭拧起眉对这短暂的温情产生怀疑。
“白栖，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燕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浓厚的血腥气对汤面片这种人来说，其实很敏感。
白栖只是垂下眼眸，答非所问：“燕枭，回夜河……回燕城去吧。”
此言一出，燕枭急忙转过身，他没想到这是多么生硬的转移话题，他只是紧张的握住白栖的手。
“为什么？你明明心里还有我，为什么老想赶我走呢？我们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么？我不明白啊白栖……”
白栖没再抬头看燕枭，他在心中默默算着，这场杀戮是否已经结束。
见白栖低着头不回答自己，燕枭有些着急的去捧白栖的脸，这才发现白栖脸上毫无血色，燕枭愣怔了一瞬，当即还以为是白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下意识凑近了些检查白栖身体是否哪里受伤了。
“白栖？”燕枭尝试的叫了一声，白栖这才瞳孔聚焦看着燕枭。
看着燕枭那种焦急无措的脸，白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燕枭不知道白栖这是怎么了，下意识转头想喊医生，却看见有血从外面的走廊透过地板缝隙渗了进来。
燕枭顿时脸色煞白，他能感觉到白栖突然回握住自己的手，且力道大的惊人。
此刻燕枭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白栖，居然还能在此刻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你让我走，是不想让我看见吗？”
白栖与燕枭对视上，心里的难受加上燕枭的质问，白栖还是点了点头。
“哈……”燕枭笑了出来，“白栖……你现在在做什么，这场宴会的目的，可以告诉我吗？”
白栖有些不自然的想别开视线，却被燕枭捧着脸禁锢住无法动弹。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是杀人犯，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你猜不到的吗？”
燕枭眼眶通红，因为休息不好和一些接二连三的打击，他眼里的血丝就没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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