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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白栖也没有在罗城，从玛利亚庄园出来后，他就按照计划去和裘褐汇合，又一起出发去了罗维远征军执行极地计划所在的R区。
也是真正的涂泽长眠的地方。
来之前，白栖也算是突然想起来娑婆罗的遗言，于是写了份信送到了娑婆罗的宅邸交给涂婉，上面明说了娑婆罗和涂泽交换的真相，至于能不能接受，那就是涂婉的事了。
罗维和赫连已经等候多时了，此次极地计划的探索结果让所有参与者振奋，也算是没有白费这十几年耗费的人力物资。
白栖和裘褐走上前，距离巨坑不远，他们可以清晰的听见机械运作的声音和工人们大声的加油。
豆大的雨滴落在了每个人身上，没有人现在顾得上去打把伞，他们只想尽快把地下那东西弄出来。
白栖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水滴进了他的眼睛里。
“上来了！”
有人大喊，所有人都兴奋的一拥而上。
白栖看过去，巨大的铁索拖着暗金色的晶体从坑洞里拉了上来。
在看见那晶体时，不少人都忍不住痛哭起来。
过去他们为了这东西，死了多少人，挨了多少骂，又遭了多少白眼。
好在今天的成果没有让他们十几年的努力白费，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真的是龙晶啊……”连赫连这种见过不少世面的老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跟别说在极地计划里花费那么多心血的罗维了。
裘褐也有些诧异：“竟不是书上的空物……”
白栖沉默的看着人们上前拥抱龙晶亲吻，又互相抱头痛哭。
过去白栖知道龙晶存在于地底，但是哪怕看过未来的记忆他也并不清楚龙晶具体在什么位置。
非要说，所有参与极地计划的人都该给娑婆罗磕一个才对。
因为龙晶具体的位置发现，是白栖在娑婆罗过去的办公室里找到的地图。
娑婆罗来自地底，他是最清楚地底有什么的人，那地图，也是娑婆罗靠着记忆画出来的。
白栖将大衣的衣领往上拉了拉，心中有些悲凉。
娑婆罗确实是个好市长，可惜，他到底不属于这个世间。
作者有话说:
国！庆！节！快！乐！
第92章 发现
奎因伏萨家族旧址，这里因为被卷入之前的战火，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生前被夜河人民信仰推崇的奎因伏萨家，换了信仰之后，甚至没有人来这里为他们清理遗址。
燕枭踏入这片土地，死亡的气息便环绕在他周身，附近除了燕枭，感觉不到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
燕枭走进了这曾经也算华丽的别苑，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好在不大，也没什么影响。
燕枭和着雨水，抚摸着断垣残壁上被战火侵袭过后的痕迹。
这里曾经也是明池的家。
想到这里，燕枭低头吸了口气，收回手朝着别苑更里面走去。
如果恩德一直是背着法珞在做那些转换人类为亚种的实验，那最开始，本家应该也会有这样一个隐秘的实验室才对。
那个实验室要保证足够隔音，也要足够隐秘，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
燕枭在废墟中摸索着，如果他猜的不错，奎因伏萨的本家也有密室，但现在要找机关就变得难起来了，毕竟周围的建筑都已经被毁坏，机关可以被一起摧毁。
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燕枭想要的东西，一切只是怀疑而已。
燕枭只能试着先把废墟中看起来还比较完整的家具先收拾出来。
很快，燕枭就搜集了一堆破烂，怎么看都和密室没什么关联。
燕枭有些沮丧，他坐在踏了一半的石阶上，开始捣鼓这些看起来还完整的东西。
他还在边缘的房屋废墟下找到一台留声机，原有的好看金色被灰尘染脏，出声口的蛛网已经断开了，可能之前这里住了一个小东西，要么死了掉里面去了，要么搬家了。
查看完其他东西后，燕枭把目光落在最后的留声机上，他想不到这东西到底能给他什么帮助，但他还是拿起留声机开始翻来覆去的观察。
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碟片可以放，但好在他现在很闲，时间够他把这废墟的每个角落再翻一遍去找到能听的碟片。
燕枭的运气很好，他刚起身在周围转悠了两步，就在倒塌的橱柜下找到一具还黏着血肉的白骨，大概是替奎因伏萨家族守着老宅的管家之类的人吧。
燕枭有些唏嘘，这是他唯一找到的尸体，他还以为恩德做那些事之前这个家不会留人了。
燕枭在白骨的手上发现了一张保存比较好的碟片，他看着那被蛆虫爬上的白骨，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凄凉感，现在他好像一个来给陌生人上坟的过路人。
燕枭熟稔的把碟片放进留声机，他家也有，白栖以前爱听。
留声机吐出了几个刺耳的音，然后是卡碟，杂音，乱码，听的燕枭一阵难受，但想到这是具白骨死都要攥着的东西，里面的内容肯定是很重要的。
好在燕枭是个有耐心的人，等听到后面的时候，终于音乐变得流畅起来了，吐字也清晰了很多，燕枭坐在塌陷的墙砖上，雨已经下完了，墙砖下有一颗刚冒头的野草，燕枭的目光盯在野草上，听着哀愁的调子和白云一起出现，混搭的真不是时候。
那首歌燕枭有印象，也在白栖的收藏里听过，是两百多年前一位流行歌手的歌曲，也算风靡一时。
燕枭闭眼感受着带着泥巴和青苔味的风吹到他的脸上，他在想，明明带有这样节奏感的旋律，为什么歌词会这样难过呢。
歌曲到后面又开始卡碟了，燕枭真开眼，同时在他耳边响起的，还有不远处在水井边石头磨出来的刺耳声音。
燕枭抬头看去，水井旁的地皮被顶开，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出现了。
燕枭错愕的看着旁边放着的留声机。
那密室的开关，难道是声控的？
燕枭没有细想，他转身回去找那具尸体，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套在骸骨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这具骸骨的身份，燕枭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只能先把那尸体埋葬了。
中途也不知道那破留声机发什么疯，突然把那刺耳的歌声放大，燕枭只觉得耳鸣，干脆把碟片拿了出来，留声机才安静下来。
好在碟片被取走，密室没有再关闭。
等埋好尸体后，天又黑下来了，不知道哪来的白鸽自燕枭头顶飞过，落下两片洁白羽毛，被燕枭踩在泥土里。
燕枭把那留声机放在给那尸体简单做的墓碑前，一个土包一块木碑，埋地下总不用被风吹散了。进密室前，燕枭重新把碟片放进去了，但是已经老化的磁带放不出什么动听的歌，燕枭没再开启，拿起终端给自己开了个手电，就往密室钻进去了。
在燕枭的猜想中，恩德一开始做实验，肯定没有准确的把握，出了差错就是查阅典籍，想必那个时候的恩德比现在的燕枭更能搞到那些资料。
后面恩德已经做顺手之后，那些资料也极有可能留在了最先的密室中。
毕竟比起去已经塌陷的地下城寻找，来这里找到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
密室许久没有通风，甫一踏入，燕枭就闻到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像是某种大型生物死亡腐烂后发出的味道。
燕枭下意识用手挡着口鼻，高举终端上亮起的手电筒继续前进。
密室的石壁上都沾着黏糊的液体，灯光照耀下看起来像是史莱姆吐出来的粘液，燕枭没上手去摸，但他看得出来这里没有人清理，也很久没有人踏足了。
密室很长，看方向是连接别苑中心地下的。
燕枭猜测，水井旁的应该不是入口是出口，入口应该在某个屋子里才对。
但那已经被摧毁了，燕枭只能从出口进去。
越往里走，腥臭味更浓烈，熏的人几乎睁不开眼，脚底踩的东西也越来越软和，根本不像地板，燕枭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脚陷进了腐烂的肉泥里，臭味也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燕枭呛了好几口，忍着恶心拖着脚步继续朝着里面变得宽阔的空间走去。
终于靠近密室的中心时，燕枭果然看见了对面有另一条通道。
燕枭收回视线，用手电筒照着周围窥探这个密室的摆设。
靠着墙壁有一个写字台，上面放着一盏老旧的台灯，密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手术台，旁边的手术工具都已经生锈了。
灯光再往里照，就是几个连着墙壁的铁链，应该是为了锁住那些亚种，周围的墙壁和地上都有可怖的抓痕，这得是多绝望啊……
燕枭很难想象，这些居然都是恩德一个人做出来的。
那个在明池口中温柔善良的未婚妻，在明池死后变得这般残暴不再顾他人性命安危。
燕枭的注意力落在了写字台上，那里有一个看起来破烂的抽屉，上面有把生锈的锁。
燕枭拖着步子走到写字台边，他把终端放在嘴里叼着，双手企图用蛮力把锁打开。
好在年久失修，这锁也变得不中用，燕枭很快就连着锁带着木质的抽屉一块颁下来了。
燕枭：“……”
虽然知道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在了，但燕枭还是有种做错事的心虚。
抽屉顺利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本没有封面的书。
燕枭翻看一本查看，上面是很清秀的字迹，应该是恩德的实验笔记，另外两本上是这些年官方记录赫斯塔和亡灵者的资料。
这就是燕枭想要的。
燕枭小心翼翼的把那三本书收好，拿起终端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恶臭无比的密室。
从出口爬上来后，燕枭看着被腥臭肉泥沾湿的裤腿有些纠结还要不要这裤子，他自己都有点嫌弃了。
“燕警官！”安鹭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燕枭抬头看去，发现是苏鹰和安鹭找了过来。
毕竟燕枭已经消失太久了，那俩人很担心他会不会又自己跑去罗城。
安鹭一靠近燕枭就下意识皱起眉捂住了口鼻。
“燕警官……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
苏鹰闻着这味道也有些想吐。
“燕警官，你不能是被白栖折磨到心理扭曲去玩屎了吧……”
燕枭：“……”
为了证明自己精神状态还好，燕枭讲述了自己在密室里看见的，讲完后，苏鹰和安鹭都沉默了。
燕枭把手里的笔记和书交给苏鹰，嘱咐道：“帮我送回去，年头有些久了，不要弄坏了，我这还有点事，办完就回去，别担心我了……哦对了，你回去让人着手安排一下夜河的城市修建工作，之前被炸毁的地方不能一直放着，还是得找个时间重建。”
“啊？哦哦，好……”苏鹰看着燕枭的裤腿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受不了这个味道点头答应了。
安鹭还想再说什么，被苏鹰拽住胳膊就往回走。
空旷的废墟再次只剩燕枭一个人。
外面的空气比密室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燕枭仰头看着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天空，心里琢磨着，白栖此刻会不会和他一样在抬头看天呢……
想着想着，燕枭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又去白骨发墓前道了谢，转身要走时，身后的留声机突然自己唱了起来。
燕枭下意识回头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混着尸体腐烂气味的风吹了过来。
燕枭久久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开，这次没有回头，权当这风是那尸体在跟自己道别了。
第93章 坠落
城市之心的摩天大楼，是世界树集团的总公司，这里可以俯瞰罗城所有的建筑，霓虹灯闪烁如星光，是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看到的风景。
白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董事长办公室没有灯光，靠着外界的光芒，隐约能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上面已经签好了白栖的名字。
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白栖哈出一口白气撒在玻璃上，他盯着那团白雾看了许久，然后抬手伸出手指，等了半天，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写就用手掌擦去了。
白栖叹出一口长气，他所在的建筑顶层，是如今全世界最能接近天空的建筑。
自罗城建立以后，各地政府各自为政，曾经世界各地都看中的航天事业早就没有人涉足了。
比起那些优秀的人，劣质基因传承下来的更多，人们少了探索的勇气，偏偏依旧心高气傲，他们只需要统治好自己管理的区域，或者吞噬其他管理者的领域。
太空，曾经是不少人憧憬的未知区域，直到所有航天事业被阻断，资金断崖式全部被撤，在当时的无数人看来，这无疑断了人类前进的步伐。
有人说，全世界的科技倒退了两百年并不是因为赫斯塔的降临，而是单纯因为人类自身的愚蠢。
白栖一直觉得，看透真相的人，偶尔都被唾弃着，嘲笑着，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多大的进步空间了。
未知是令人恐惧的。
“叮。”
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白栖转头看去，是他的终端响了。
白栖走上前，拿起终端，是燕枭的来电。
白栖回想了一下，似乎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白栖没有犹豫多久，就把终端拿到耳边接通了。
“喂。”
对面久久的沉默着，白栖也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对方先忍受不了这场漫长的对峙开了口。
“……我在奎因伏萨旧址找到了一些东西。”
通过终端，白栖听出了燕枭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白栖张了张嘴，这一个星期来燕枭没有联系过他，突然联系他，就肯定是燕枭发现了什么。
白栖到底什么也没问出口，燕枭在终端那边自顾自继续道：“白栖，你一直都知道吗？”
白栖当然知道燕枭在问自己什么，不过他没想到，奎因伏萨家居然也有这件事的消息记载吗。
“说话。”燕枭似乎被白栖的沉默逼的有些受不了了，几乎哀求的渴望白栖回应他些什么。
“我知道……你看见了什么？”白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有很多东西他都没在记忆中看到过，因为一些记忆并不属于他，就像现在，他不知道燕枭看到了什么才来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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