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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洵仍然没有多少体贴之心，冰凉的手指直接顺着大衣下摆滑进了姜络后腰，里面被棉絮烘得好像夏天。
姜络浑身一个激灵，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狠狠瞪了路之洵一眼。
后者咧嘴笑开，放开他的唇，往他耳廓，往他下颌，往他颈窝吮去。
似乎今夜谁也阻止不了他们继续。
“咻——”
“嘭——”
汽笛般尖锐的噪音，心脏鼓动般激烈的震动。
一束圆形烟花在天边炸响。造型像朵蒲公英，中心是朝外发散的蓝色射线，边缘则圈了一层莹白色的星点。
花火消失得比大风刮过蒲公英更快，不出数秒就不见踪迹。可很快又有新一朵升空。
“咻——”
“嘭——”
紧接着又是一朵，又一朵。
流光溢彩的烟火光芒接连打在彼此脸上，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这个镇子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十一点准时举办的烟火晚会，烟火表演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现在只是前菜，再过些时候，家家户户都会走出家门，欣赏那将夜晚照亮如白昼的烟花。
姜络望向楼下不远处自家家门口，不论是谁此时此刻走出家门，只要仰头看天，就能发现他姜络和隔壁路之洵在天台亲密无间。
路之洵用视线描摹怀中随着烟火升空忽明忽暗的姜络，“想去我房间吗。”
姜络一愣，回头看向他。显而易见地咽了口唾沫。
还没有等他给出反应，路之洵便拉起他的胳膊，下了天台。
第63章 小姜，你满心亢奋
姜络被牵着拉着推着搂着，其实也不知究竟怎么着，就被带离了那个还有他们童年回忆留存的天台。他们肩并肩，一级一级踏下狭窄的楼梯，路过路之洵父母紧闭的房门前，姜络特地屏住呼吸去听里面的动静。也不知是否如路之洵所说，已经睡了。
可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里面传来床榻摇晃的怪声，以及既不像路父也不像路母的轻吼。
姜络眨了眨眼，再仔细一听，原来那些絮语是路之洵的，以及他的。
难道...难道...难道，我和路之洵今天真的就要...就要...就要捅破那一层了吗。
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直到路之洵的房门被按上，反锁，姜络被推倒上了床，心中都没有一点儿实感。
他身上的外套、马夹、衬衣被一件件解开。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大片胸脯。
或许是冰凉让姜络回神，他神经一紧，按住路之洵的手，“路...路...”
“嗯？”
“你家有没有那个...？”
“哪个？”
姜络生怕谁听见，只敢做个口型，“套。”
路之洵歪了歪头，没有说话，但是满脸写着：络络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女生吧，的疑惑。
姜络顿时头大：看来这家伙完全不懂。也对，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怕是从没有考虑有朝一日会与某人做这些事。
一个更坏的念头随之产生：岂不是路之洵相关经验一点没有！
姜络心说不妙，顿时皱紧眉头，“等等。”
路之洵愣了，“络络...？”
姜络看他这副不知所措的寸止模样，头更大了。咬牙憋出三句断断续续的：“我家有。等着。我去拿。”
路之洵忍笑道：“好。”
姜络狠踹他肩膀一脚，将身上情已发酵的人干脆利落地整个踢开。披上外套，急匆匆开门跑下了楼。
钻进自己家门，姜络心脏跳得异常快。
分明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有了享受某些事的入场券，可眼睛还是像做贼般扫过各干各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想他们一定不知他刚刚在和路之洵做什么，等下又即将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他现在狂奔上楼，翻箱倒柜又是在找什么。
姜络打开衣柜，抽出压箱底的杂物箱，从中翻来覆去竟掏出一盒从没开封过的快递盒。信息自然被黑色马克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画花了，只有他知道里面装着薄*套、润*油、*蛋、丁*裤全套装备。
快一年前买的了，希望没过期。
他默默将快递纸盒揣进兜里，像个接头成功的间谍般一样缩头缩尾，又故作镇定往外走去。
“......”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后腰竟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要不和路之洵说，今晚...我在上面...。——不行，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以“我在下”为前提过的。突然换到在上面，要是养胃了怎么办。
姜络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疼也好痛也好，只要是路之洵给他的，他都甘之如饴。
——呃。可要是路之洵真的完全没有经验，我明天还下得了床吗。
揣着不可告人的潘多拉魔盒往外走去，姜络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比来时更快，一眼瞥到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有了主意。
“有了！找点视频让他现学啊！”
爷爷在一旁和蔼道：“学什么？”
姜络浑身炸毛，手忙脚乱捂住手机：“学、学物理。”
“学物理怎么不找小路啊。”
“呃这个那个对我就是去找他...爷爷我先去上课了！”
姜络揣着箱子，抱着手机往外跑去，心说他真tm是个天才，就该直接找点小视频让路之洵先学习学习。却没想到解锁一看，满屏幕陈以南的未读信息。
“陈以南，你...”
姜络顿时心凉半截，大拇指往下滑去。
那家伙大概在看春晚吧，按着节目单的顺序给他吐槽。
[这相声太搞笑了，刚刚那个捧哏估计紧张了，有句话穿帮了。]
[你看出来没，那个女演员绝对是托。]
[今晚的小品真的没把我笑死。太逗了。]
[给你看看我今晚拿到的压岁钱。正好报销去你那的车票了。]
[姜络，后天就能见到你了。]
[实话说，我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你准备好带我去哪儿玩了吗。]
“原来后天他就来了。”
姜络木木看着这些文字，顿时发傻，哪怕他早已打算，寒假与陈以南见面时就结束两人这段混乱的关系，可至少现在，他还是他男友。
却还在为一场不可告人的深夜幽会而满心亢奋。
“哎，我在做什么。”
心烦意乱，姜络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简直不是人...！”
他想起两个人曾经的对话，陈以南无比认真：“那我告诉你，我也想赌。我想追你。姜络。”
陈以南是赌徒，姜络是庄家。而赌桌上向来如此，只要吃到一点甜头，哪怕是虚与委蛇的甜头，也让赌徒越陷越深，最终倾家荡产。
而那些苦头，则只让赌徒觉得是大获全胜前不得不付出的某些代价。
第64章 路老师&小姜，我们一起
路之洵确实是第一回经历情爱事。
其实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性*生活了。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有本能，也有需求，可没有感情加持的肢体接触，他恶心。他宁愿自己动手解决，也绝不想像个被本能支配的野兽那样对着随便哪个洞都能发泄。
也确确实实是第一回经历这种事，才真的有点懵。
姜络跑走后，他便偷偷打开手机搜，才知道为了健康起见，男人与男人也要用到套，并且最好还得用材质不同于男女之间的专用套，此外还要一些辅助膏油才能让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好过一些。
路之洵默默放下手机，心说，刚刚应该和姜络谈谈，今晚让他在下面算了。
现在他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等姜络把装备送来。
觉得自己好像个临上战场的士兵，已经准备战死沙场了，却忽然被告知：你等等，对手说防弹衣还在路上，还不能打。
好不容易炒热的情绪戛然而止，实在横竖感觉不是滋味。
右手抚平床单的褶皱，抚皱，又抚平。
大约重复十八次之后，姜络抱着个快递盒回来了。
路之洵顿时无法理解现状，迷茫地快速眨眼，“你…顺路去取了个快递？”
姜络气得满脸通红，把快递盒一把摔进他怀里，“当然没有！”
在路之洵想看标签贴的时候又飞快把快递盒抢走，“看什么看，不许看！”
路之洵举手投降，“听你安排。”
“安排…”姜络咽了口唾沫，郑重道：“路之洵，我…不能和你做。”
战火纷飞，硝烟弥散，一触即发，敌方发来电报，懒得和你打！
路之洵彻底泄了气，不知现在该做什么表情，笑道：“好。”张开双臂，“那，抱抱好吗？”
姜络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中间隔了大约二十厘米。路之洵揽过他的肩，整个人拥进怀里，接着一起侧倒躺下。
静电让姜络鼻子发痒，他本以为路之洵是借口拥抱，等躺在一起了就三下五除二卸去他的衣——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期待的——可路之洵只是安安分分将他搂着。
“今晚能住下吗。好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姜络心说，我才是好久没有被你抱着睡觉了。
小时候他们亲密无间玩在一起，那时姜络还是个豆丁，路之洵也不过是个男孩，两家关系好到了串门睡都不足为奇的地步。在对方家里玩累了，直接倒头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时是真兄弟情，可现在不同了。
路之洵忽然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姜络被戳到软肋般：“凭什么告诉你！”
“说嘛。”
“我才不说！”
路之洵委屈：“寸止不够，连这个小小的请求都要拒绝吗？”
姜络：路之洵你tm要点脸吧，你是老师啊！
变扭许久：“...我...也说不准。”
“说不准是什么意思？物理人要精确。”
“...”姜络膝盖狠**他一下，“小时候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而已。永远做朋友也可以。长大了就发现...嗯...就是这个意思...”
“长大了发现不止想做朋友。还想做羞羞的事。”
“？”姜络心说，当身边有这么一个参照物存在的时候，还可能想和其他任何人做*吗。
路之洵轻叹道：
“我一直想对你道歉。你曾经喜欢的时候我没能回应。对不起，络络。”
“......”
“所以你不再喜欢，也是我应得的。”
“我…...哈？！”姜络最讨厌被人下定义了，“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一愣，反应过来这是路之洵的诡计啊。刺激傲娇的本能反应...！他改口怒道：“别得意，我也没说我喜欢你啊！！”
路之洵被他逗笑了，抓住他的手，正色道：“你想。我们两个各自死过一次，但都被对方救了回来。我刚刚从山上回来的路上一直思考，我是付出了全部感情才带回了你，你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姜络一愣，显然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路之洵继而道：“相同的条件，相同的结果，我只能假设，参与其中的变量也相同。或许你付出的，也是感情，并且是对我的喜欢。”
姜络埋下脑袋，“对你的喜欢……”
他回想过去十三年他一直爱得又痴又傻，爱得奋不顾身。然而不可否认，路之洵死而复生后，姜络的恋爱脑似乎被医好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路之洵答应方畅的举动气得彻底封心锁爱…可那么多年路之洵做了那么多辜负他的事，他照样飞蛾扑火。
难道说，他对路之洵的喜欢真的消失了？
不，绝不会消失。因为他对路之洵的感情实在太浓烈，太沉重，太庞大，怕哪怕不是全部，也能等价交换路之洵的性命。
姜络抓着胸口衣服，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这感觉，糟糕透顶。
路之洵苦笑着放开他：“回去吧…今晚试过，结果是你做不到委曲求全和我...”
姜络怒道：“我做不到的是……在有对象的情况下，和你偷情啊！”
“……”路之洵眨了眨眼，语气自然而然，“我不在乎做你的情夫。”
姜络顿时恨铁不成钢，“你这斯文败类没有心理负担，我有！”
他默默坐回床边，叹道：“其实我早就该和陈以南说明白了。可是他越起劲，我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从来没爱过他。我答应他的告白，只是在赌气。”
路之洵心头一跳，姜络这是要和陈以南分手的意思。
“陈同学…他什么时候来找你？”
“后天。”
“后天我和你一起去车站接他。”
“我们一起和他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修罗场（
第65章 陈以南，你为什么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即将到达...”
“列车停靠时间很短，请到站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在列车左侧车门等待下车。”
动车组提前录制的温柔播报总算缓缓响起，陈以南早就收拾好行李等在车厢之间的下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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