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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我今天有别的事情。”阳明似乎玩够了这个游戏，现在打算结束了，他把自己手心里盛满的水直接倒在了萧屹手里。“屹哥，我之前跟你撒谎了。其实，我做梦经常会梦到你，有时候整完都睡不着觉，会想着你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次两次的时间里，你也在想着我。”阳明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里听得无比清楚，阳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非常坚定。
“我知道，那天，你在我耳边说的话，其实我没有睡着。”萧屹看着阳明，这几天倒春寒，夜晚寒气更是厉害，萧屹看着阳明说话间隙嘴边冒出的白汽一圈一圈的向上飘去，直到消失不见。
那一天，萧屹很想睡着，可是梦里，眼里，心里，都是你，又怎么能入睡？
第三十四章 我牵你出校门？
“屹哥，我喜欢你。”阳明的嘴角微动，“不是见色起意，是一如既往、单调递增的爱。”阳明说着这些话，但眼睛却一点儿也不敢看萧屹。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没有谁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的表白。何况，阳明的情况与众不同，虽然腐女盛行的时代里，都会调侃男男之间的CP，但阳明清楚，那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幻想。
阳明，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同桌。
“你别瞎说”阳明的表白来的太快，让萧屹不敢相信、不知所措，他希望阳明转头咧嘴一笑，然后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玩笑，让自己不要往心里去。
一无所有的萧屹，承受不起阳明对自己的情意。可以说，现在的萧屹，承受不起任何人对他的爱。
他多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在不远的将来，阳明对萧屹的这点少年情愫，终究会随着青春的风而逐渐消散，萧屹希望到那个时候，他和阳明之间，也可以笑着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从前的荒唐事。
让萧屹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萧屹的迟疑，阳明直接吻了上去，彻底把彼此之间那点模糊地带撕的粉碎。
萧屹瞪大了眼睛，今天的场景，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然而，当活生生的阳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温热而湿润的嘴唇触碰到冰冷的脸颊时真实的触感，都无一不在告诉萧屹，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无从逃避。
“我爱你，屹哥。”阳明的嘴角贴着萧屹的耳朵，微微颤抖的声音贴着萧屹的耳朵直接传导，似乎直接传导到了萧屹的大脑里。
“屹哥，你是不是很怕我？”不说话的萧屹让阳明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我这样的人，终究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的吧”阳明自嘲着。他清楚这个世界对自己这样的人的恶意，但他更清楚自己心中的情愫，那是爱。
拼命压制住自己心中与日俱增的爱，就像是用钢瓶去不断压缩四处逃逸的气体。压制的越厉害，最后收场的爆炸越剧烈。
“怎么会，你对我这么好，有什么好怕的？”萧屹微微低头，正好看见了阳明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神。
“对于我这样的人，终究还是怕的人多，理解的人少，喜欢的人，就更少了。”这是社会的常态，阳明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我不怕你。”萧屹知道阳明是一个好人，他从不害怕这种满心善意的人。至于对方喜欢谁，那就不是萧屹能够掌控的事情了。
“真的？”阳明抬了抬眼眸，“我还以为你会很害怕，毕竟屹哥身边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像我这样的人。”
“从来没有么？”萧屹想了想，似乎也未必。
“屹哥要是不喜欢我，直接拒绝也没什么的。”阳明的手指捏了捏衣服上的小熊图案，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把心里的秘密再继续藏下去了而已，不奢求屹哥回应我什么的。”
对于萧屹的喜欢是阳明心中的秘密，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种下了种子，在之后的相处之中迅速成长。心中的感情，就像河蚌里的珍珠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阳明。
世间的两情相悦太过难得，阳明从确认自己身份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可是，好巧不巧，他又遇见了萧屹，让他心里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我也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也许，他也爱我。或者，至少，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小太阳，我”看着阳明的眼睛，萧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不是第一次被表白，但这一次的应对，却远不如上一次那般从容。他从未对罗茜有过什么情爱上的想法，所以简单直接的就拒绝了。
可是对于阳明，他分不清友谊和爱情之间的界限。他不知道什么是阳明所谓的“爱”。爱情，就像人世间的幽灵，总是信的人多，见的人少。
萧屹不曾见过所谓的爱情，他的世界里只有生存。对于青春期的悸动，萧屹只是简单的归结为荷尔蒙的作用。有的男生会对女生有生理反应；而另外一些，则是对男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萧屹看着阳明，他今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外套，整个人像极了一个精致的毛绒娃娃，萧屹很喜欢眼前这个精致的娃娃，但是喜欢不等于爱。
萧屹可以喜欢很多人，他喜欢阳明，喜欢林峰，也喜欢江源。但是爱是唯一的，弱水三千他只能选取其中一瓢，他不知道自己对于阳明，究竟是比其他人多一点点的喜欢，还是唯一排他的爱。
“我很喜欢你，我看见你就会很高兴，我会梦到你，但我不知道这是对你的喜欢，还是你说的爱。”萧屹涉世未深，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你说的事情，我现在给不了你回答。”萧屹顿了顿，“或许以后也给不了你答复。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知道了，屹哥。”阳明冲着萧屹眨了眨眼睛，情况虽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但到底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自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今天以后，自己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走吧，回教室去吧。”萧屹揽过阳明的肩膀，但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继续搭在阳明的肩膀上，而是捏着阳明的袖管，这里路黑，萧屹怕阳明摔跤。萧屹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阳明。但是，终究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这个时间了，已经下晚自习了，傻瓜。”阳明点亮了自己手上的LED手表，“我要回家了，屹哥回寝室去吧。”说完，阳明冲着萧屹挥了挥手，笑着朝着前面跑过去，却一不小心一个趔踞踩空了。
还好，萧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阳明，“我送你到校门口”萧屹的话语温柔而又坚定，温柔是对阳明，坚定是对自己。
“那好吧”阳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可是，这里到校门口可是很远的。”
“没事，我腿长。”一向严谨的萧屹难得开玩笑，阳明也乐得做一个好的捧哏。
“那，走吧？”
“嗯”
昏暗的石板路，两侧，有樱花在盛放。萧屹和阳明穿行其间，任花瓣自由落在两人的身上。
樱花从高处落下，每一片花瓣都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穿行其间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萧屹和阳明并排走着，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和他们两人一样的同学们，萧屹和阳明一起逆着他们的方向，坚定的往前走着。
萧屹微笑着和阳明说了再见，然后目送着阳明顺着排队出校的队伍，就这样一步一步顺着人潮出了校门。
隔着人潮，萧屹看见了阳明的母亲，黑发如云盘绕出复古的造型，即使是在这样光线昏暗的晚上，接孩子放学的这三五分钟的露面时间，依旧打扮的精致得体。阳母的形象，让萧屹想到了民国时期的名媛贵族。
“怎么回事？在这看什么呢？”萧屹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而当自己回头的时候，左后方却空无一人。再之后，自己就被人紧紧搂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萧屹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林峰。
初中的时候萧屹曾经和林峰在一张床上挤过一段时间，身体似乎已经对于林峰有了特异性标记，当林峰靠近的时候，那些标记就会像指示灯一样闪烁不停。
林峰微微弯着腰，头枕在萧屹的肩膀上。顺着萧屹的视线，他看到了阳明的背影，“你怎么都没有送过我呢？”林峰和阳明一样，都是走读。
萧屹轻轻的把林峰的头从自己身上拨开，然后对着林峰说道：“怎么送？我牵着你出校门？”
“那倒不用”林峰捧着萧屹的脸，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近了萧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萧屹能感受到自己和林峰的鼻尖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一起了，忙把头向后仰。
幸好，林峰只是趁势在萧屹面前打了个响指，然后便松开了萧屹，大步朝着校门口走去。
“走了，别送了”林峰朝着后面挥一挥手。
“快滚吧，没人送你。”萧屹笑着骂了一句，嘴上说着不送，但还是站在原地等着林峰走远。
林峰回过头，看着留在原地的萧屹，给他递了一个飞吻。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真是个疯子”萧屹笑着骂了林峰一句，但是谁都知道，林峰听不到这句话。之后，萧屹便自己慢慢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今天晚上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幸好，都在萧屹复习完自己的功课之后。
一路上，萧屹在路灯底下顺着月光而行，看着两旁的玉兰花，萧屹始终觉得，站在这光下的，应该是两个人。
第三十五章 不如，以身相许？
早自习，萧屹习惯了早一点到。一日之计在于晨，萧屹拿出了自己的课本，每天需要背诵和记忆的东西，都要集中在早上的这点时间处理，萧屹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绪。然后，萧屹对自己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想学习之外的事情。”
萧屹的脑海中闪过阳明的脸，和他温热的唇。在教室里的时钟转过四圈之后，萧屹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
很好，就让感性的事情归感性，日子还要过下去。感情的风花雪月，到底挡不住现实的风刀霜剑。
萧屹在纸上写下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然后，萧屹把这张纸放在自己面前，正楷的字迹力透纸背，萧屹盯着看了五分钟。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语文书。
当一身黑衣的阳明走进教室的时候，萧屹正在和语文的古诗做斗争，这显然是个费力而收效甚微的工作，但却又不得不做。
有时候想想，萧屹似乎也有些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选择文科。虽然自己更擅长，但这种枯燥乏味的背诵和默写，确实让萧屹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屹哥，这个给你。”阳明有时候会给萧屹带一点小饼干和牛奶糖，频率和数量都不会太多。萧屹也慢慢的从礼貌而客气的拒绝到偶尔接受其中一个，再到现在的全盘接受。
萧屹偏过头来看着阳明，他已经不能再视作小孩了，萧屹都能看到他嘴角上微微长出的青色绒毛，还有他逐渐变得低沉的嗓音，以及昨天的表白，这些都在昭示着少年已经长大，不再是懵懂孩童。
“昨晚睡得好吗？”萧屹想起昨天阳明说过，以前有时候会睡不着，萧屹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嗯，很好”阳明剥开一颗奶糖上喜庆的红色糖纸，学着萧屹的样子，投了一颗到自己的嘴里，任由奶糖的香味在嘴里散开。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看见路边的花都开了，很漂亮。”阳明把玩着手里的糖纸，“以前，心里总是有心事，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那就好，我希望你好好的。”萧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够好好的。
“屹哥，这个给你，对你有用的。”阳明丢给了萧屹一个笔记本。
萧屹疑惑的接过来，看到里面是阳明的化学笔记，不是简单的知识点，而是实验题目的例题以及答案，每一题占据一个版面，答案和解题思路则工工整整的躺在背面，显然阳明花了不少的功夫。
“你怎么跟机器猫一样，一会儿掏一个东西出来？”萧屹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最近这几年，他收到了很多温暖的关怀。萧屹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谢意。
“你看过机器猫吗？”阳明来了兴致，萧屹一向严谨，很少会和别人开玩笑。
“没看过，我听林峰说的，是一个蓝色的，很胖很胖的猫。”萧屹呵呵笑着，“我的童年里没有这些东西。我那时候，夏天捉知了冬天挖鱼坑，满村子里瞎跑。”
“小太阳，你对我这么好，让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了。”萧屹合上那本化学笔记，这是他无以为报的恩情。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回报”阳明凑近了萧屹，坏坏的挑了挑眉，然后说道：“那不如就以身相许吧。”说完，还勾着嘴角扯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好啊”萧屹看着这样的阳明，自己也笑了起来。刚觉得眼前人不能再当孩子看待，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这么帅，还这么有钱。”萧屹分析阳明的优势，颇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屹哥，你认真的？”班上三三两两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阳明问的小心翼翼。“你不必回报什么的，我愿意帮你，不是为了交换什么。”
“你看你，果然还是个孩子，不禁逗。”萧屹伸手刮了刮阳明的鼻子，阳明也由着他。
“我想帮你，就这些而已。不带任何想法，没有任何条件。”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话，已经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我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很喜欢你，比别人都要多一些。”萧屹想说的话写在了纸上，人言对于萧屹来说无所畏惧，但他不想给阳明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困扰。
“我要的，不是比别人多一点点的喜欢。我要的，是爱。”阳明悄悄递回去的纸条上是他刚刚写下的话，天真单纯的孩子还在追求这世间上的一缕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的真情。
可是人间真情，哪有那么易得呢？多少人穷极一生，都不过是找一个凑合着的人，浑浑噩噩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罢了。
“那要是没有呢？”萧屹还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阳明。毕竟，阳明的标准过高，曲高，必然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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