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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去教室的路上说吧”萧屹别过头去，然后又把毛巾盖在了江源的脸上。
“我们昨天晚上，差点儿被抓住了。”江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步履沉重，“然后，她跑了，我一个人被三四个老师给围住了。”江源缓缓地说着自己昨晚的遭遇。对于萧屹，没什么好隐瞒的。
“怪不得，你这么难过。”萧屹的手在江源的肩膀上拍了拍。真正让他难过的，是被人背叛的感觉。
“屹哥你不知道，我都想好了，如果被抓了，我就自己一个人承担。”江源抬头45°角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
“屹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很差？”江源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活力，整个人都恹恹的，像是无精打采斗败了的公鸡。
“没有，你不差。”萧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继续补了一句：“是她配不上你。”
“你说的这么笃定，你知道什么恋爱的事情？”江源轻轻嘲笑了萧屹一句。他并不是指责萧屹，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是自己不好，才会导致对方抛弃自己。
“我知道恋爱的事情，我正在谈着呢。”路上四下无人，萧屹扳过来江源的肩膀，然后按住他对他说道，“所以，不是你配不上她，是她没有担当，配不上你的好，听清楚了吗？”
突然被强力输出的江源，注意力全在萧屹的第一句话上面了。
第七十四章 走吧，跳楼去
萧屹和江源到教室的时候，班长也在教室里。
“班长早啊”萧屹朝着齐仁笑了一下，然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自己的笔记。
“早”齐仁挤出一个笑容回应了萧屹，他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源身上。
萧屹坐定之后便拿出了自己的英语书。看着旁边还在发呆的江源，萧屹又伸手拢了拢他的肩膀，然后翻出了江源的英语书，“好好学，要不然白来这么早了。”
“好”江源在愣了愣神之后，用手大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萧屹看着江源揉红的眼睛，这样便看不出哭过了的痕迹了。想到以前江源也曾对自己说过，他谈过很多次恋爱。只是，没想到常年玩儿鹰的人，被鹰啄瞎了眼睛。
“很好，这才像样。”萧屹摸了摸江源的头，这个时候萧屹不会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
不管心里有多难过，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想到江源突然无疾而终的感情，和班上其他情侣之间从一往情深，到一地鸡毛的恋爱过程，萧屹的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多半，都是不好的。
“嘿，想什么呢？”阳明伸手在萧屹面前晃了晃，他的脸凑得很近，萧屹能闻到他脸上淡淡的香味。
“没有啊，我在看书呢。”萧屹把自己的书往上抬了几公分，力证自己的清白。
“书拿倒了啊，大哥。”
“想很多事情，想能不能考上想去的学校，能不能有人陪着一起去。”萧屹的谎言被拆穿，便也不在隐瞒。
“屹哥，你肯定能考上想去的学校的。”阳明抱着自己椅子的靠背坐着，把萧屹桌面上堆起来的小山一样的书移开一些，用手握住了萧屹放在桌面上的手，“我会陪着你的。”
萧屹的每一个问题，阳明都有回应。
萧屹往回缩了缩自己的手，教室里终究还是有人的。萧屹并不想，过早的让阳明处在风口浪尖之下。但是，在对上阳明的眼睛之后，萧屹又觉得自己更不想推开他的手，于是一推一拉之下，萧屹的手把阳明握得更紧了。
旁边的江源，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萧屹和阳明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整个过程，略显慌乱。正是这一点点的慌乱，出卖了萧屹的秘密。
“屹哥？”江源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此刻江源的眼睛，就好像是X光线的发射出口一样，在萧屹的身上一阵扫描。
“怎么了？”萧屹看向江源的时候，一脸的镇定。
“没什么，深藏不露啊。”江源眼神示意萧屹正前方的那个少年，然后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恭维话。
“看你的书吧，别瞎想。”萧屹抄起自己的书。这下，是真的要开始复习了。
“挺让人羡慕的”江源的手机屏幕递过来，上面只有这样的一行字。不管是少年人两情相悦的美好，还是为爱不惜一切的勇敢，都是江源未曾得到的东西。
“没事，你以后也会有的。”联想到江源刚刚才受过不小的情伤，而自己和阳明的一切，却又被他看在眼里，萧屹的确有些担心江源又想起他那已经无法挽回，或者说，根本不值得挽回的感情。
“哪有那么容易，谈恋爱又不是匹配赛，有的人，命里就是没有。”江源在屏幕上打下了这样一行字，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删掉。
萧屹见江源不再回复，便默认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了。
萧屹看了看江源的状态，虽然略显消沉，但是终归还是能稳定住自己的情况的，只要再给一点时间，便能慢慢走出来了。
江源，可以比自己多哭一天。
“这作业怎么那么多了，根本写不完。”江源在晚自习的时候，面对比以前多了不少的试卷，终于后知后觉的开了窍。他只是懈怠了半天的时间，但是试卷，却比以前多出了不少。就像滚雪球一样，如果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那还得了？
“熬过这一阵就好了”萧屹也在忙着自己的试卷，最近作业多到萧屹也有些难以应付了。
“屹哥你就这样糊弄我吧，这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呢。这还得熬那么久，这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江源望着一堆试卷，有些发愁。但还是拿起手上的笔，开始动了起来。
愁也不能把试卷填满，发泄完情绪之后，该干的活儿还得干。
“没糊弄你”萧屹撸了撸江源的头，“最近各科的进度有些加速了，都是想赶紧把课程上完，然后开启复习之路。”
“屹哥你怎么这都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复读的呢。”江源想了想最近的课程，好像的确是这样的。理科综合的那些课程，已经逐渐开始转向选修课了，似乎只等着把这上完了，就可以提前开始进入高三的复习了。
“这些安排，之前老师们都说过的，你没用心听而已。”萧屹笑了笑。
“妈的，这破试卷太多了，写不完了。”江源的坚持，持续时间不足五分钟。“不行了，我想上天台。”江源把笔一摔，干脆利落的起身。
“上天台干什么，你要跳楼？”萧屹瞥了一眼江源的试卷，发现刚才那一摔笔，正好在试卷上留下了一个小洞。
“对呀，我要跳楼，你不来拉着我？”江源看着萧屹，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阳明的方向瞟一眼。这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平时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交流。江源有点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好上的。
“我最多在楼底下接着你，你要死我肯定不拦着。”萧屹知道江源还能开玩笑，短期之内肯定是不会死的。
“走吧，咱一块跳楼去。”江源倒也不多说什么，拉着萧屹就往外走。
萧屹满脸写着拒绝，但还是被江源拖着走了。也罢，今天情况特殊，就纵容江源这么一次。
“这里真安静啊”江源拉着萧屹一层层的楼梯往上爬，他们的身影在楼道里微弱的灯光下，拉的老长。江源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屹哥来过这里吗？”江源在天台上找了个僻静的小地方，斜倚着栏杆，任由寒冷的北风在他的脸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来过”冷风吹在脸上，萧屹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的经历。
“屹哥不是一向只爱学习的嘛，来这里干嘛的，看帅哥？”萧屹的生活太过于规律，让江源以为，他应该是学习之外没有社交的。
“嗯。”萧屹接下来的回答，让江源更加的不能理解。
“哇偶”江源换了个姿势，重新看着萧屹，“屹哥，我一直以为我现在挺了解你的。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到底跳不跳？不跳我可走了啊。”江源在这里吹着冷风倒是自得其乐，但萧屹可忍不了了。
“去吧，我昨天确实想死，但是今天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江源靠在栏杆上，双腿在前面交叉，倒是很惬意。
“赶紧回来，别病了。”萧屹下楼之前，担忧的看了一眼江源。
“知道了”江源朝着萧屹摆了摆手。看着眼前人离去的背影，江源笑了。这人，看着冷漠，但实际心最软。
第七十五章 你没人要，我可不是
萧屹踩着自己的黑影下楼，却又在拐角处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咳嗽。萧屹连忙止住了脚步，看着阳明的影子缓缓从拐角处走出来，然后便听见他朝着自己叫了一声“屹哥”。
萧屹朝着阳明的方向走过去，轻轻牵起了他的衣袖。阳明家教甚严，晚自习之后，便要及早回去。以往，萧屹都会和阳明一起走过下楼的那一段路。今天，出了一点意外。
“源哥还好吗,他怎么了？”萧屹伸手拉住了阳明的衣袖，但阳明却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手心相贴的触感和传递的温度，是平时难得享有的珍贵体验。
“他还好，冷风吹干脑子里的水就好了。”突然被握住的萧屹，心情倒是很不错，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谈到江源的时候，带着一点调笑。
“你要多安慰源哥啊，别让他太难过。”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阳明也能感受到江源的难过。一年多的朝夕相处，足以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极速升温，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虽然阳明和江源之间的联系并不算多。但是，江源和萧屹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
“嗯，知道的。”萧屹点了点头，“他现在是病号，允许他提一点过分的要求。”
透过阳明的眼睛，萧屹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菩提佛光。眼前的小太阳，像悲悯世人、普度众生的神佛。
“那我上去看看他脑袋里的水控干了没有”阳明拉着萧屹继续往上走。电光石火之间，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像是晶体融化之后，模糊的晶界。
“等等，我有个事情想要和你说。”萧屹一把拉住了阳明，两人面对着站立，萧屹的眼睛盯着阳明。
“什么事，你说吧。”阳明从楼梯的台阶上突然转过来，身体幅度太大而有些不稳，萧屹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黑暗之中，两人的身影，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江源他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萧屹很小声的附在阳明的耳边，低声述说着他们的秘密。
“哦，没事的呀。”阳明看着萧屹的眼睛，稍微想了几秒钟。然后，他踮起脚尖，轻轻用自己的脸触碰了萧屹的鼻尖。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我们又不是坏人。”
“是因为我，你不会怪我吗？”虽然是问心无愧的事情，但是萧屹，并不想流言蜚语，给自己的小太阳带来困扰。
“我不会怪你的，永远都不会。”阳明说话之间，蹭了蹭萧屹的脸，他能感受到萧屹呼吸之间的温热的气息，是这寒冷天气里，难得的温暖。
“你对我太好了。”萧屹轻轻托起阳明的脸，小小的脸蛋儿带着一点婴儿肥，他情不自禁的啄了一口，像是夏天的蝉贪图树枝上的嫩叶一样。
唇齿交融之间，萧屹感受到了难得的慰藉和安宁。
“咳咳，注意一点。”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萧屹抬头正好看见江源站在天台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和阳明。
“注意隐蔽，要不然会被抓。”居高临下的江源慢悠悠的说着，这是他的切身经验。
“你吓死我了”情到浓时，萧屹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太过于唐突了。
“源哥还好吗，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相比于萧屹的慌乱，阳明反而要镇定的多。昏暗的过道内，阳明抬头仰视着江源。
“我还好，这就回去了。”江源看了看前面的两人，虽然在他出现之后，离得稍微远了一些，但是身体的内侧，却还是贴着对方。
做戏也做不出全套来，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少年之间的情愫，根本瞒不住别人。
“你是因为屹哥刚才和我单独在上面，来查岗的吗？”江源曾见过很多恋爱中的情侣，而其中多半，都对另一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或许，在恋爱之时，整个世界里便只剩下了爱情。
“不是，我是想来看看你，和他无关。“阳明的话，倒是让江源非常的意外。这倒是，和别人不一样。
“哈哈，我好得很。”江源凑近了阳明，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倒是你，看紧一点他。要不然他看上别人了，可就不好了。”江源发现了身边人的秘密，突然就想逗一逗眼前的小孩子。
“他不会的，他只喜欢我。”阳明一双明亮的眼睛，是黑夜里的光。对于萧屹的事情，阳明从不过多干涉。但对于他内心的归属，阳明倒是颇为自信。
“真不要脸，跟他一样。”江源轻声骂了一句。但眼里，却全是祝福。
“好了，我们走吧。”萧屹轻轻拍了拍阳明的肩膀，他的确是要回家了。
“嗯”阳明朝着江源挥了挥手，然后和萧屹一起并肩而行。
托江源的福，他们可以多走一层楼梯。从顶层到一楼，他们相伴着跨过黑暗，迎来光明。
“再见”在校门的视野之外，萧屹和阳明道了别。
这里，便是萧屹现在的极限。校门口亮着暖色的黄光，光芒之下，一片安宁和祥和。
然而，萧屹却像是黑暗中的吸血鬼一样，不被这暖光所容。他只能在靠近校门的区域，和阳明分别。然后再退回自己的路上。
“嘿”萧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想也不用想他就知道是江源。果然，萧屹转过身去，正好看见江源不怀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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