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说道:“他之前一直跟着师父,在山中清修,才下山不久,年纪又轻,魏叔叔没听过他的名讳,才是自然的。不过我相信,很快,江湖上的大部分人,都会知道他了。”
魏子云心领神会:便是对方只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光凭水母阴姬与他的关系,也足够此人在江湖上横着走了,这样惹不起的人,自然会很出名的。
但他一向是周全的性子,不由又多问了一句:“那他的师父是谁?”
原随云微微一笑:“这也是位隐居已久的前辈,我也只知道,他同老伯是多年的好友,近些时日一直在孙府做客。魏叔叔若是想知道得更多,可就要自己去查了。”他告辞而去。走过街角,登上马车,原随云拿扇子敲了敲丁枫的肩膀,吩咐他去把云出岫之前想吃的那家鱼皮饺买一碗回来,自己则是坐在马车窗边闭目养神。不一会儿,有一阵微风轻轻拂动他鬓边的长发,原随云慵懒的睁开眼睛,便见宫九端坐在他对面,定定的注视着他。
见来的是他,原随云笑道:“陛下才在长街遭伏,太平王世子,难道不该抓紧时间进宫请安吗?”
宫九只冷冷道:“拿什么去请安?拿我的头吗?”
倘若他敢现在进宫,皇帝就敢现在杀他,他们朱家的皇帝,亲叔叔亲侄儿都杀过,更何况区区一个隔房的表兄呢?
“倘若世子愿意,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谁叫——世子方才,竟不敢站出来一搏呢?”原随云意有所指,宫九先是一怒,随后,脸上也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原少庄主,不也没有同魏子云揭穿此事么,这岂非代表着,我们也有商量的余地?”
他倾身靠近,直视着原随云的眼睛,沉声说道:“皇帝能给你什么?即便是魏子云那样的人,也不过只是他养的一条狗罢了!以原少庄主你的傲慢,难道会去做一条狗么?”
“而加入我们,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不管是钱,权,武功,美人,或者……”他自信的微笑了一下。“……只要是你想要的。”
原随云却丝毫不为所动:“我看上去,像是会缺这些的人吗?世子还是想清楚再说话吧。”
“帮我把话带给吴明,你们想要一个好用的隐形人,我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更别提,我刚刚救了皇帝,又同魏子云乃是熟识,便更合适了。”他用一只手支着头,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微笑来,而注视着他凉薄的嘴唇和唇边的弧度,宫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又一次热了起来——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何止是温柔文弱的无争山庄少庄主?他还是冷酷无情、手段毒辣的蝙蝠公子!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一个人,明明如此分裂,却又如此融洽,就仿佛绚烂的光明和深邃的黑暗,融合在了一处一般!
“所以,那些空话,不必再说了,想要同我合作,就拿出更多的诚意来吧。”原随云道。“上次的那本如意兰花指就不错,只可惜,只打发了我三日的时间,便没用了。”
闻言,宫九眯起了眼睛,笑得有些不以为然:“原少庄主,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要知道,有些话说的,而有些话,却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话音未落,他骤然出手,手指如柳叶般朝着原随云身上的神阙、关元两处穴位点去,原随云不闪不避,只是抬手一扫,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敲,便将他的手指弹了开去。
两个人转眼之间,便已交手数个来回,所用武功皆为如意兰花指,却分不出个上下高低来。打着打着,宫九脸上轻佻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了——他已经感觉到,似乎他的每一步动作,都在原随云的预料之中,对方只是轻轻抬手,便将他每一招凌厉指法化为无形,轻易得像是大人在逗弄一下顽皮的孩子。
倘若不是这秘籍天下难寻,他绝无提前学会的可能,宫九一定会怀疑他在这门武功上已经浸淫了数十年岁月。
虽然未必是像他所说那般,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但他对这门武功的了解和运用,竟已在自己之上,这是何等卓绝的天赋?
“好,好得很。”宫九收回手,脸上却突然出现了狂热的战|电视剧剧情介绍_电视剧分集剧情介绍_电影剧情解析_明星个人资料_追剧大师https:/ /w ww. zhuijudashi. c om/|意。“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碌碌无为的庸才,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
闻言,原随云却只是轻蔑一笑:“你却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语气仍然温文尔雅,但其中蕴含理所当然的傲慢,又岂是语气能够掩盖过去的?宫九瞧着这样的他,只觉得一团烈火从心口烧了起来,他不能自控的伸手解开自己的衣领,唰的撕开衣襟,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来!
见此情形,原随云的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伸手解开了自己腰间嵌着白玉的腰带。宫九看他骨节分明的手将腰带抽出,不由舔了舔嘴唇,一只手按在了窗框上:“怎么,原少庄主想要的,原来是这样——?”
恰在此时,马车的厢门突然被打开,云出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皮饺爬上马车,嘴里碎碎念道:“打包回酒楼还有什么好吃的,这东西就是要吃热的才好,老原你来尝尝……”
他抬起头,一眼看到一个衣襟大敞的男人按着车窗,把原随云困在臂弯之中,而后者衣袍款解,手中还拎着他的腰带,不由瞪大眼睛,大声说道:“哇靠,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云:我裂开了!
但其实最害怕的是门口的丁枫。
第82章
丁枫浑身僵硬的坐在马车边上, 下意识的侧着耳朵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内心纠结等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自己是应该出手, 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他方才奉原随云之令去店子里为云出岫买鱼皮饺, 谁知道进门一看,云出岫正坐在里面, 见他过来,还笑嘻嘻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干妈她们两个仙女不肯在街边吃饭,我就自己过来了,你要来一碗么?”
丁枫看他碗里已经没剩两个饺子了,很快就能吃完, 赶紧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云出岫问清楚他们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情况,准备回程了, 便说再打一碗鱼皮饺给原随云端去。“他如果不想吃, 我可以再吃一碗!”
他兴致勃勃,丁枫自然不会反驳,只是含笑帮他拿了桌子上摆着的各色点心盒子, 陪着他回到了马车旁……
——然后就发现少庄主正在马车里幽会男人,还被云出岫逮了个正着。
问题是幽会也就算了, 他和云出岫根本没有掩饰行踪,这么大的脚步声,以少庄主的耳力, 应该老早就听得一清二楚才是啊!丁枫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不由有些怀疑自家主上就是故意想要引起争吵,玩的就是情趣,但, 这就不是他这个属下能够置喙的了。
他在外面如坐针毡。马车内部,云出岫翘着二郎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鱼皮饺,看起来简直像是把这饺子当成了一边的宫九一样——后者仍然大大方方的敞着衣襟,毫无遮掩的意图,见他凶狠的看过来,不禁笑着说道:“云公子,可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哼!”云出岫瞪了他一眼。“你哪来那么大脸,搞我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宫九不以为意道:“此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云公子更应该大度一些才是,毕竟,像原少庄主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只有你一个呢?”
“你——”云出岫咬了咬嘴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原随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原随云手里还拎着自己的腰带,但也并不紧张,闻言只是淡淡说道:“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云出岫大声反驳道:“被我当面撞见,你还说这种话,意思是我是个瞎子吗?!”
原随云却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你是真的打算为这点小事同我闹脾气吗?”
他冷眼一瞥,云出岫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凄然苦笑道:“好,好得很!怪我有眼无珠,居然相信你这样的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宫九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冷不丁看他把脚放了下来,又吃了一口鱼皮饺——没错,哪怕是刚才生气的时候,他也没把手里端着的碗给放下。
他觉得有些不对,就看云出岫把勺子扔在碗里,朝原随云勾了勾手指,随后,原少庄主含笑站起身来,竟十足柔顺的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大哥,下次勾引别人娘子之前,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吧!”云出岫单手搂着他的腰,示意原随云自己吃饺子,旋即不屑的瞥了宫九一眼。他眼中犹含着泪水,更显得一张脸梨花带雨,妩媚娇艳,但那神情却是十足的傲气,更让宫九震惊的是,方才还对着他傲慢十足、不肯低头的原随云,竟真的低下头去,从他的碗里舀了个饺子来吃!
他们?……他们!
车外的丁枫只觉得一道白影一闪而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云出岫的狂笑声从马车里响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越发不明所以。但既然云出岫没发火,他们应该也不会动手,倒让他默默松了口气。
车厢内,云出岫抹了把脸,把碗放到一边,搂着原随云道:“你看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真是笑死人了!诶,老原,你说,他会不会出去到处说,败坏你的名声啊?”
原随云气定神闲的坐在他的腿上,倒也并不急着下来,淡淡说道:“随他说去,便是他说了,无凭无据,也要有人信才行。”
“倒也是。”云出岫心说他平日里装得跟个完人一样,外人连他的真面目都未能知道,更何况是这等风月之事呢?不过既然碍眼的人没了,他推了原随云一把,咳嗽两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你不是没生气么?更何况,只要你再迟来一步,其实事情全是一目了然。”原随云这样说着,含笑凑过去吻他。云出岫却躲了开去,撇了撇嘴道:“怎么,你也嫌我来得太早了?我不生你气,是知道你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但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哪天我单独撞见他,还要受他的气,快说!”
原随云于是就说了:“你还记得那个人吗?之前,你去寻孟蛟要回李自奚的时候,曾和他打过一次照面。”
云出岫道:“记得,不就是那个要你打他的变态嘛!怎么,你是想说,你刚才是想打人,不是想脱衣服来着?”
原随云笑道:“不愧是阿菟,果然深知我心意。”
云出岫却瞪着他道:“那你拿什么打他不行,非要用腰带?!”
原随云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按了按腰带上的白玉,只见腰带上缠着的鲛纱骤然收入白玉之中,寒光一闪,他手里拿着的哪里还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把又薄又细,好似鞭子一般修长的缅刀!
云出岫大吃一惊。他知道原随云会的武功虽多,但仍依照无争山庄的家传武学用刀,因而袖中常带着一把短刀,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拿出另一把刀来。
他一时好奇,伸手去摸那缅刀,却被原随云一把抓住手,嗔怪道:“怎么什么都想碰,也不怕伤到你的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缅刀么。”云出岫转着眼睛,打量着那垂落的刀刃。缅刀乃是软刀,用法亦与寻常刀刃不同,倘若不懂关窍,用时极易伤到主人,好处则是可以缠在腰间,突发制人。“这是怎么用的?”
“就这样。”原随云随手将刀刃一抖,只见一道如水般的银练一闪而过,对面的座椅便咔的变作了两半,他手再一抽,那刀刃便回卷而来,在他手腕上绕了几圈,竟也没伤到他分毫,看得云出岫下意识的鼓起掌来:“厉害!就是……”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你拿这把刀去抽人,是想把他抽死在这里吗?!”这是要剁成肉泥的节奏啊!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不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吗?”原随云微微一笑。他只是想抽人,可不负责保住对方的命啊。
云出岫:“……”不知不觉居然对宫九有点同情……
他闹了一阵,又没了精神,无精打采的把头埋在了原随云的胸前。原随云摸了摸他的额头,敲了敲车门道:“丁枫,走了,我们回酒楼。”
“是。”总算等到了这道命令,丁枫赶紧驾走了马车。等回到酒楼,他就不必再这样如芒刺背了。
不过一到酒楼,原随云先把云出岫送回了房间,随后便转回来对他下了一道命令:“去查查太平王府和南王府最近的动向,今晚给我结果。”
“是!”丁枫也不问缘由,径直领命而去,自然也不知道他走后,原随云在走廊上徘徊了片刻,背着手喃喃自语道:“倘若叶孤城是障眼法……那谁才是那个杀招呢?”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京城的局势又起了变化:自宫中传出消息,大内只允许八人进入紫禁城,除却比武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便只剩下六个名额,而奉命选人的,正是陆小凤!
“不是吧,都千里迢迢来这儿了,连个热闹都不准我们看吗?”听到这个消息,云出岫有些不高兴。“陆小凤也真倒霉,怎么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总落在他头上,幸好他武功不错,否则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老伯给萧东楼盛了一碗鱼羹,却笑着说道:“倘若他武功不行,这要命的差使也轮不到他了。”又询问带回消息的下人。“被选中的人以什么为凭证?”
那人恭敬的回答:“是六条波斯进供的缎带,乃是大内珍藏,在月光下会变色发光,世间罕见。”
萧东楼淡淡道:“听起来倒是很稀罕的玩意儿。”
水母阴姬却已露出了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一种少见的绸子罢了,我已吩咐人去取来,制成缎带,你们想拿多少条都可以。”
神水宫乃是女人的门派,而女人,总是难免对布料这些东西有所偏爱。
云出岫却有些好奇:“干妈,那武林中应该不止咱们拿得出这缎子吧,大内难道不该有点别的手段来识别吗?”
听他这么一问,水母阴姬的笑容反而越发淡然:“无妨,凭他用手段便是,便我那天什么都不拿,又有何人敢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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