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金觉得，似乎从李雅带她到白窈身边开始，白窈的眼睛就只在看她。
根本没有和李雅有任何对视和交流。
明明坐在一起是平视，苏金金却莫名觉得矮了白窈一头。
白窈看上去坐姿和随性，漂亮的被修剪的圆润的指甲都透露出她的精致。
“不说话吗？”微凉的，像是握住了冰块一般感觉，白窈比苏金金还要先开口了，“怎么？来的路上李雅没教你？你现在是不是要劝我要多顾着点顾客了？”
“没有，没教。”苏金金很乖巧的，有啥说啥，“就觉得，那个顾客挺过分的，你也蛮倒霉的。”
苏金金没敢抬头。
白窈生气的气势气势挺可怕的，她在办公室见过不少次。
这会儿白窈的沉默，苏金金心跳都加速了。
“是吗？”
苏金金一愣。
这一句‘是吗’并不是嘲讽的语气，甚至是……似乎有些开心的意味？
她听错了吗？
苏金金疑惑的抬头，却见到原本仿佛紧绷的皮筋的白窈，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笑了。
“本来就是她们的错对不？你是站我这边的。”
苏金金点点头。
果然就看到白窈的眼睛里逐渐升腾起了几分笑意。
苏金金：“……”
就这？
太好哄了吧？！
第十三章
白窈的心情，似乎真的因为苏金金的一句话好转了。
苏金金还记得在路上李雅对她说的那些，好像白窈生气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啊。
“我是真的讨厌外行人对我指手画脚。”白窈单手撩起发丝，漂亮的眼睛看向苏金金，“不，应该说我讨厌所有人对我的设计指手画脚。”
苏金金被白窈的目光锁住，她能从白窈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和之前在面对李雅的时候，宛若蒙上了一层雾不同。
明亮，色彩惊人。
“设计师对自己的设计都有独特的见解，其他人不是你，不理解你的理念也很正常，没必要计较这种事。”苏金金道。
白窈红唇勾起，眯着眼睛笑：“你说的对，没必要和那些人计较，他们看不懂，是他们不配。”
苏金金想起在办公室中同事调侃聊天的时候，说白窈还和导师呛声的事。
白窈果然很自信。
这份自信让她的美丽增添锋锐。
突然白窈从位置上站起身，绕过了位置，坐在了苏金金的身边。
如同冰凌一般清冽的气息笼罩了下来，苏金金僵硬了身-体。
白窈的肩膀靠在了苏金金的手臂上，微凉的如同玉器一般的细腻的皮肤亲昵的和苏金金的手臂贴合。
在苏金金的面前，白窈将自己的平板放在了她的面前。
在平板上是白窈这一次带过来的设计图。
“你看看？”白窈甚至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苏金金的身侧，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虽然讨厌别人对我设计指手画脚，可在这之前我也会好好听客户的要求。”
苏金金立刻将自己被白窈触碰的迤逦心思自行消除，跟着白窈的手去看她的设计图和她的设计理念。
白窈的设计作品，在苏金金看来漂亮、独特、斐然。
就像是追求着变化，诞生的会引领风潮的作品。
“那个顾客的不知道从哪里领养来的野男人，居然觉得这里的设计过分华丽？顾客本身就喜欢张扬的打扮，本身就需要足够华丽的饰品来宣扬主导地位，他懂什么？！”
虽然白窈听上去像是在抱怨，可更多的像是在蔑视对方。
“为了讨好小情人顾客的立场就不坚定，这种中途插手的行为真的是……”
白窈在苏金金耳边的声线，比起斥责和抱怨，更像是在呢喃。
大概是因为苏金金觉得白窈摊上这种事很倒霉，她居然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你觉得呢？”突然白窈问道。
刹那，苏金金背后都绷紧了。
她觉得？
她能觉得啥？
她对珠宝设计一窍不通？还能怎么觉得？
这简直就像是在数学课上打瞌睡却突然被老师叫上黑板解题，苏金金紧张到脚趾抓地。
“我觉得，你说的对。”苏金金道。
万金油回答。
可苏金金不认为这是在敷衍白窈。
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只要对着白窈这张脸，苏金金就能无条件站在白窈这边。
白窈没有说话。
因为是靠在苏金金的肩膀上，苏金金看不到白窈的面容，无法捕捉信息。
“李雅理解我。”突然，白窈道，“可她只会说让我忍忍。”
苏金金明白，以李雅公司老板的立场，的确很难顺着白窈的意思。
“你站在我这边吗？”白窈问。
“嗯。”苏金金应了。
“为什么？明明我这么倔强对公司不好。”
苏金金看着白窈放在面前的手。
白窈自己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在问过这个问题之后蜷缩着，握紧了吗？
“我这个人，比较护短。”苏金金没有很正式的回答，而是说道，“就是那种，就算是我朋友做错了事，我也会站在我朋友这边的那种。”
“嗯？”白窈似乎很感兴趣。
“我会无条件挺我认为的自己人，哪怕犯错也无所谓。”
苏金金微微侧头，感觉到白窈的发丝有意无意的略过她的脸颊。
“现在在我看来，顾客和你，我肯定是和你亲。”
白窈笑了：“哪怕是利益纠纷？”
苏金金也没否认，说：“电视上不是总有那种，真心实意帮助坏人做事的人吗？我就觉得我是那种人，所以我估摸着，我这辈子也没办法做主角了，主角不都是要光伟正吗？”
苏金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白窈轻笑道：“那被你放在距离内心最近的人，就会获得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偏爱？”
白窈的话让苏金金的心情有些微妙。
不愧是做设计的人，说话都很浪漫。
在大庭广众下说这样的话还挺让人害羞的。
“我觉得可能会吧。”苏金金道。
“那可真好。”白窈将自己的脑袋陷入苏金金的脖颈中，像是猫咪一样蹭了蹭，“很让人期待。”
面前的平板早就已经熄灭了屏幕，只是很可惜苏金金没办法透过平板看到白窈的样子。
但是苏金金很喜欢白窈和她的亲昵。
是累了吗？感觉她靠的挺久的。
大早上跑过来却遇到这么一出，心情可能很郁闷。
“我把你昨天借给我的发卡带来了，还给你带了一份回礼。”苏金金突然道。
似乎是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白窈从苏金金的肩头起身。
苏金金见到白窈偏过头，没有束缚的长卷发随意的垂落，看上去被卷了几分可爱。
苏金金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了东西。
白窈打开了盒子，看到是发卡，不是很感兴趣的推到一边。
在苏金金允许白窈之前，白窈已经对着另外一个盒子伸出了手。
白窈打开了那个盒子。
“你不是很喜欢有设计感的东西吗？我买的东西里面这个感觉设计感很好，而且也不贵。”苏金金道。
那是一条腕带，不是金属，而是布艺。
是苏金金闲来无事从网上找的一个手作娘手中收来的，因为觉得很漂亮就买来收集了。
要在白窈这个专家面前摆弄宝石设计之类的手链，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所以选择了别的。
苏金金有些好奇的，看向白窈。
她会……喜欢这样东西吗？
第十四章
苏金金有些紧张。
白窈真的在很认真的端详着那个腕带。
当时手作娘只是说用一些废弃的布料重新设计缝制的，她看着觉得很可爱就买了，觉得也挺有设计感的。
难道说这个东西也班门弄斧了？
“哈哈哈。”白窈突然笑了出来，一边将腕带戴在了手上，张开手端详，又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苏金金一头雾水。
“小孩子啊，是个孩子。”白窈的着装和华丽的腕带对比，腕带的确是有些幼稚了。
“那个手作娘的年龄本来就不大。”苏金金一时之间也有些害臊，自己的礼物是没被喜欢吗？
白窈张开手，她的手很漂亮，仅仅是这样看着，就好像随时都能拍摄下来一张可以当做封面的照片：“只是为了好看的设计，她什么都没有想。”
苏金金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试探性的问道：“这样不好吗？”
白窈偏过头，对苏金金微笑：“怎么会？反而很可爱，我很喜欢。”
苏金金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设计师的性格都是这么拿捏不定吗？
还是说只是白窈这样？
“你也很喜欢？”白窈偏着头，对苏金金笑。
“我反正觉得挺可爱的。”
白窈又笑出了声：“小孩子啊。”
苏金金反驳道：“你不是也只比我大四岁吗？”
“那也是大。”白窈突然伸出手，去揉苏金金的头发。
苏金金有奇怪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喜欢摸头发这个动作吗？
现在抚摸自己的是白窈，苏金金就很喜欢。
“我都大学毕业了，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苏金金一边支支吾吾的，却一边眯起眼睛。
本来被抚摸头发就是很舒适的感觉，加上白窈的颜值buff，苏金金享受极了。
忍不住，苏金金往白窈的手心中靠了靠，贪恋享受这个感觉。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容。
再摸摸她。
然而白窈的手却顿住了。
苏金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对，立刻去看白窈。
白窈在看她。
那漂亮的面容上，却似乎写着点苏金金看不懂的东西。
不是厌恶。
而是更为复杂的……
苏金金感觉到白窈原本抚摸她发丝的手，逐渐的滑落，顺到了她的额角，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最终手指停留在她的嘴角。
微凉的手指似乎对她的嘴角有什么执念，将她的嘴角微微提起，牵动肌肉定格在笑容的弧度上。
苏金金茫然的瞪圆了眼睛，不明所以。
“再像刚才那样笑一下？”白窈说道。
苏金金感受着白窈按压着自己嘴角的手指，对刚刚自己是怎么笑的没有任何印象。
为了满足白窈的要求，苏金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假笑。
白窈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笑容很不满意。
白窈突然伸出手，两只手在苏金金的头发上肆意。
苏金金感受着头发被白窈摸的乱七八糟，一脸茫然。
“哎……”白窈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气。
她松开了手，似乎有些失望。
苏金金顶着鸡窝头，对白窈到底要她怎么笑，一头雾水。
“你生气了吗？”苏金金问道。
“没有。”白窈道。
“之前的事情也不生气了？”苏金金看着白窈的神色，确实似乎没有多难受了。
“嗯哼。”
苏金金松了口气：“本来李雅说，你生气了很难哄的。”
“是实话，只是这次哄我的是你。”白窈偏头，手拖着脸颊，在手上华丽的腕带让她的美丽增添了一份贵气。
“啊？”苏金金呆呆的回应，脑子没能立刻转动。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白窈红唇勾起，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我对你很有好感。”
苏金金突然愣住了。
——我对你很有好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熟悉的，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信息，像是一碰冷水突然浇在了苏金金的头顶。
“白窈。”李雅从远处叫了白窈的名字，而白窈偏头去看对方。
苏金金看着白窈的发卷，有些恍惚。
“你能不能去和顾客再见一面，她说会认真和你道歉，而且也让她情人走了，她说一定会好好沟通的。”
李雅显然已经和对方商量过了。
李雅试探性的看了白窈好几眼，眼睛微微亮起。
“别生气了啊。”
“知道了。”白窈随意的撩着发丝。
李雅立刻注意到了白窈手腕上那和她今天全身的气质打扮区别很大的腕带。
“这是什么？路边摊买的装饰品吗？”李雅问道。
“是金金给我带的装饰品。”白窈伸出手给李雅看。
“很可爱啊，做这个的人年纪不大吧？”
苏金金看着李雅和白窈的对话，神情却有些恍惚。
“总之既然事情说开了，那我和苏金金就先回去了。”李雅道。
“你回你的，金金和我一起回。”白窈一只手直接按在了准备起身的苏金金肩膀上，将她压回了座位上。
李雅眉毛一挑，眼神在苏金金和白窈之间巡回一圈。
苏金金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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