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是蔡安安之前当职业选手的时候，和队里的一个人谈恋爱，后来随着她退居幕后，那个人合约到期进了别的战队出国训练，两人分开。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初恋这个词，是恋人心里的芥蒂。更别说蔡安安那样滥情的人，初恋在她心里有多美好，苏念珍不敢想象。
不过苏念珍讲蔡安安对她说她对初恋已经没有了感觉，柳絮那时因为在忙演奏会的事情，听到后就随口应了句，让苏念珍不要多想。
后来苏念珍还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发过一些消息，可时差原因加上自身比较忙，错过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
柳絮将腰弯到最低，埋头哭了起来。
都怪她。
如果能够及时发现念念的不对，及时做出开导，念念或许就不会自杀了。
都怪她。
都怪她……
柳絮陷入无尽自责中，几分钟响起的铃声唤回柳絮一点注意，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没有备注的号码，虽然过去三年，可她一眼认出了号码的主人。
心里怄着的气好似有了宣泄的地方，柳絮没有犹豫地接通，她想发火、想破口大骂，可素有教养的她也只是扯着哭得断气的嗓子说：“我不会放过她的。”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然后说：“好。”
接着便听左严秋说：“不要害怕，苏念珍已经抢救回来了。”
柳絮绷着的神经顿时卸了力，已然哭干涸的泪水不知道从哪里又续上，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听着柳絮的哭声，左严秋轻声安慰：“果果，不要怕。她现在在睡觉，已经没事了。”
发现苏念珍不对，蔡安安第一时间联系了左严秋。刚好左严秋在附近开会，开车载着两人到了急诊。
因为没有苏念珍父母的联系方式，而蔡安安慌乱到根本无法沟通，左严秋只好先柳声要了苏念珍父母的联系方式。
全程，左严秋情绪都很稳定，沉着地办理一切事情。
等到苏念珍父母到了医院，紧跟着赵芥燕和柳声也来了。
左严秋才知道来的路上赵芥燕已经把消息告诉给了柳絮。
所以当苏念珍被从急救室推出来，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上前询问医生苏念珍的情况时，左严秋想到了大洋彼岸的柳絮。
她想，柳絮肯定也在等。
肯定会…很害怕。
所以她打来了电话，告诉柳絮没事。
左严秋用柔和的语气，慢慢地安慰：“她的爸爸妈妈，柳董和赵董都在，但因为医院规定，所以只有她的妈妈在病房里看着。放心，这么多人在她身边，她不会再出事了。”
空净的声音与温柔的语气，似羽毛轻扫浮尘般，让柳絮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柳絮咬唇，问：“她…是不是也在？”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左严秋瞥了眼缩在墙角不敢上前的人，回：“……嗯。”
柳絮被气到嗓音压着：“你帮我看好她……不许让她再接近念念。”
左严秋：“嗯。”
听着柳絮那边不断传出哭后的哽咽声，她顿了下问：“想看她吗？我拍张照片给你好不好？”
与其语言上告诉柳絮没事，不如让柳絮真的看见。
柳絮听到后点头：“嗯，要看她。”
“那你你同意一下好友申请。”
柳絮立刻点开微信，见左严秋的好友申请匆匆点了同意，看着左严秋发来的从病房窗口拍的照片，病床上苏念珍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与上一次视频电话相比，苏念珍瘦了好多，之前圆润的脸颊面黄肌瘦，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伯母坐在她身边，低头抹着眼泪……
眼睛又花了。
柳絮从坐下后就开始哭，身边不少人问她有什么需要，都被柳絮礼貌拒绝了。此时她拿着别人方才给她的纸巾，擦着眼泪。
哭了一会儿，柳絮抽噎着问：“医生怎么说？”
在柳絮哭的时候，左严秋一言未发，只是安静的听着。
发生这种事，哭是很好的宣泄。可如果像柳絮这样一直哭，身体是会被哭坏的。
左严秋先开口为柳絮解答：“医生说发现的很及时，应该是吃药没多久就被送进医院，进行洗胃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不过身体里还留有些微的毒素，需要输液和留院观察。等到你回来，她应该也睡醒了。”
然后道：“果果，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然她看到你哭肿的眼，也会不开心的。”
“她还不知道你会回来，我一会儿跟她爸爸妈妈说，不告诉她这件事，你回来给她个惊喜好不好？”左严秋听着手机里渐渐平稳的呼吸，又放软语气道，“果果，让她知道，她还有你。”
在左严秋一句又一句的劝慰下，柳絮情绪逐渐稳定。
虽然还很后怕，但只要苏念珍没事，那就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苏念珍没事…
苏念珍没事…
眼睛哭得有些发痒，柳絮闭眼，在缓了两秒后，她问：“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贱？”
贱这个字，是苏念珍说她的。
但明明是蔡安安的不对。
所以？贱的是蔡安安。
而她问左严秋的是“你们”。
没错，在柳絮心里，左严秋也好不到哪里去。
拒绝的是她，三年后在她眼前演深情的也是她。
柳絮被乱了心扉，但她不傻。
还刚刚好，左严秋和蔡安安是表姐妹。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左严秋听后，长而弯的睫毛颤了颤，对这个问题供认不讳，“…对不起。”
柳絮深吸一口气：“我很讨厌你。”
左严秋嗯了声：“嗯。”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左严秋看着走廊里苏念珍的父亲走向蔡安安，她对柳絮说：“她的爸爸妈妈已经报警了，蔡……会被警察带走。”
知道柳絮不想听到蔡安安的名字，左严秋顿了下。
柳絮声音很冷：“你想说什么？让我替她求情吗？”
“当然不是。”左严秋说，“她该为她所作的事情负责。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让你求情，我只是告诉你一下。”
从一开始，左严秋就告诫过蔡安安。
她以为蔡安安这么喜欢苏念珍，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可没有想到，结果还是她想的这样。
柳絮这边秋今歌打来了电话。
她急匆匆地跑出来，师姐回庄园找不到她，打电话应该是问她做什么了。
以免秋今歌担心，柳絮准备接她的电话。
不过在柳絮挂断和左严秋的通话前，她问左严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和微信号？”
左严秋回：“你结束进修后，苏念珍就把你的新号码告诉我了。”
那时苏念珍让左严秋去把柳絮追回来，但那个时候左严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
苏念珍虽然看不好左严秋，可她知道柳絮放不下。
苏念珍更是想，让柳絮有一次拒绝的权利，而不是被左严秋拒绝到卑微，最后用出国逃避。
停顿了下，左严秋转而解释：“那天问你，只是想听你同意。”
也算是试探。
想看柳絮对她，还有没有之前的容忍。
结果告诉她，现在要轮到她不要脸了。
-
跟秋今歌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飞机就要起飞了。
上了飞机，该睡觉的时间，柳絮却睡不着。她看着左严秋给她发的那张照片，看着病床上的苏念珍，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那么明媚阳光的小太阳，此刻却如同坠在山谷悬崖边的落日…
可，太阳始终是太阳。
西落东升，苏念珍会好过来的…
对吧？
第49章
柳絮到了机场,接她的人是左严秋。
左严秋自然接过柳絮手中的行李箱，将手里的热果饮递给她。
柳絮本想拒绝，左严秋已先她开口：“暖暖手。”
话到嘴边顿住,正是清晨,温度略低。柳絮下飞机时还打了两个冷颤，垂在腿侧略微僵硬的手还是抬起,双手捧起杯子，热饮的温度暖着手。
然后便跟着左严秋往停车场走。
一路上左严秋对柳絮简单说明了下苏念珍的情况,她恢复的很好，完全脱离了危险。左严秋从医院出来时,苏念珍刚刚睡着。
不过唯一的一点是，苏念珍醒来后一直沉默,不说话。
听到这里，柳絮紧抿成一条线的唇已无血色。
十三个小时的航程，最后还需要转机才能到深市，一路上，柳絮睡眠时间还不到五小时。睡着后也是浑浑噩噩，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脸颊苍白，像是生了场大病。
左严秋拉开副驾驶的门。
柳絮这时没有精力去想什么,顺着左严秋的意思坐了上去。
轻轻关上车门，左严秋才拉着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随后坐上驾驶位。
她打开空调，从后座拿起路上买的三明治,问：“要吃点吗？”
柳絮摇头。
左严秋不牵强，又将装着三明治的袋子放回后座,说：“那喝点果饮，暖一下胃。”
知道柳絮不会回她,左严秋回过身子，系好安全带后驾驶车子离开。
待到车子上路，左严秋余光扫向身边。
柳絮的呼吸太弱了，弱到让左严秋不自觉看向她，弱到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嘎掉。
“……”她问，“冷不冷？温度合适吗？”
“嗯。”
“要听音乐吗？”
“随你。”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到医院，你要不要睡一觉？到了我喊你。”
柳絮没有回答。
车里温度合适，刚刚喝下的果饮起了作用，身体里暖呼呼的。音乐左严秋放的是《盛夏的果实》，音调慢慢又缓缓……
鼻尖是那股熟悉的芬香，只是与之前相比，味道好像淡了些，恬恬的，心随着安定下来。
柳絮想睡不着就算闭眼养神或许也不错，眼皮在音乐声中，慢慢耷下。
三分钟后。
瞥见柳絮起伏有序的胸口，低缓的呼吸声都告诉左严秋一件事，柳絮睡着了。
左严秋不动神色地调低了音量，又将空调的温度跳到更加合适的度数，开车的速度也稳了下来。
柳絮是被戳醒的。
第一感觉是脸颊被人用指尖轻按着。
而按她脸颊的人，正感受着指尖带来的软肉Q弹感，看到柳絮睫毛抖动，一幅醒来的迹象，左严秋不舍地收回手。
“果果，我们到了。”
柳絮的眼睛完全睁开，连轴转没怎么休息过的大脑在苏醒的那刻还处在宕机状，些许陌生的车内环境让她恍惚，几秒后才想起发生的一切。
她回国了。要去医院看念念。
现在医院到了。
柳絮睫毛扇动，睡意泯下。“嗯”了一声后解开安全带。
车门打开了一瞬，外面的空气不由分说闯进车厢，比起车厢里要微凉些的温度扑面，让柳絮彻底清醒。
关上车门时，她想：怎么就睡着了呢？
--
柳絮走在左严秋身边，跟着她上了住院部。
二十几层的电梯很快就到，结果出了电梯门，看到拐角处贴墙而站的人，柳絮从下飞机后表现出的平静再也无法伪装，干呕感在刹那间达到顶峰。
她快步上前，在左严秋和蔡安安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甩到了蔡安安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好似玻璃瓶子摔到地面，蔡安安被打得脸闪到了一边。
四周的空气凝结，像是七零八碎的玻璃碴子。
打完后落在身侧的手还在颤，足以看出柳絮有多用力。她没吃什么东西，下飞机后也只喝了两口果饮，里面的糖分补充了些营养，可又怎么能够支撑她的身体？柳絮胸口起伏得厉害，一方面是被气的，另一方面是用力太猛，眼前一黑，她有些站不住。
在快晕倒的时候，身后有双手托住了她。
柳絮转头，声音虚弱但坚定地问左严秋：“你不是说她被警察带走了？”
左严秋抬眸看着蔡安安。
从事发到现在，蔡安安滴水未进，就这样站在角落，一边等着苏念珍的消息，一边尽量隐藏自己不被苏念珍的家人发现。没想到为了躲人刚挪到这边，就遇到了柳絮。
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蔡安安没挺住，顺着墙瘫坐。
苍白脸颊上的巴掌印鲜红。
左严秋感受着掌心所托身体的颤抖，低声：“警察说这是情感纠纷，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
情感纠纷？
人都自|杀了！
柳絮深呼吸着，垂眸看着地上的人，“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应该去跟你的初恋谈情说爱吗？是觉得念念没有死，在这儿等气死她？”
蔡安安闻言抬头，未进水的唇起了死皮，干裂的唇动了动：“我没有……”
说话时，嘴角牵动脸颊，被打的地方泛着刺痛。可蔡安安知道，这远比不上苏念珍的疼。
她说：“我没有找她，是小珍误会了…”
柳絮失笑：“再怎么误会，她会吞药？就算这次是误会，之前的那些也是吗？明明是你的问题，现在还推卸责任。”
感受着柳絮身体颤抖已然像张纸轻薄，左严秋觉得再在这里耗下去，柳絮会倒下去。
她从后抓紧柳絮胳膊，低头望着柳絮消瘦的脸颊，左严秋喊：“果果。”
柳絮没有回头，质问：“你要为她说话吗？”
43/76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