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直直地看着星隐,眼角似乎有一滴血泪。
星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涕泗横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我不要”
教皇却没有因为他的挽留而停止崩溃,终是一片片碎裂,碎掉的部分化成一抔土,教皇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星隐的脸。
星隐连忙上前握住教皇的手,可是还没有碰到星隐的脸,教皇的手就碎成一抔土。
星隐哭到失声。
教皇最后看着星隐,嘴唇微动,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是看唇形是在说,“我走了,不要怕,”我的小太阳。
还没说完,教皇就化作了一抔土。
侍者跪在教皇的一掊土前大哭,“教皇陛下怎会没有心,教皇传承五日就能结束,陛下受着你一道道伤痕的折磨却坚持到现在不肯完成传承,全是因为舍不得将军啊!”
“啊啊啊啊啊啊!”
星隐彻底崩溃。
周身的魔气以星隐为中心,尽数收入星隐的身体中。
星隐额头上的金色蛇形纹路闪过一道金光,彻底凝实。
就在金色纹路凝实地那一刻,星隐突然停下了哭泣,星隐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怅然若失。
片刻后,星隐伸手沾了手上的泪,他看着手上的泪,似乎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流泪。
裂心诅咒被琉璃心抵销,可大虞新一任的教皇也没了心。
星隐站起身,眼神冷漠淡然,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他冷静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幕只是错觉。
“你们是?”
慕韶没有回答,只道:“你叫星隐?”
新任教皇星隐点点头,淡淡道:“如何。”
慕韶却道:“据说上一任教皇也叫星胤(y)。”
新任教皇星隐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哦,原来他也叫星y。”
只是说着一滴泪沿着他的眼角流下,可惜他已经不明白这眼泪是为什么而流了。
凤盷心中有些难受,他用传音轻声问慕韶,“师兄,为什么教皇会死?”
慕韶垂眸道:“大概因为他修了无心魔道。”
凤盷道:“可是大虞的教皇一脉不是不能修魔的吗?”
慕韶道:“大虞教皇受魔尊诅咒,生而为魔又日日经受裂心之痛。史书记载,所有初代教皇的直系血脉最终都落得疯魔的下场,虽有长寿可没有几个能活过成年。可大虞不能没有教皇。”
“不知是从哪一代开始,初代教皇的血脉就已经断绝,后代教皇是选自一出身高贵的罪人之后。”
“魔尊的诅咒是诅咒的教皇之位,而初代教皇断绝的却是血脉中的修魔根基。于是并非是初代教皇血脉的后任教皇虽然得了教皇魔身、裂心和长寿的诅咒,但因为没有初代教皇血脉中的血咒,尚可以修炼。”
“而魔修有一门功法,唤做无心魔道。”
修炼无心魔道之人的心脏会慢慢化作石头,无心魔的心脏在身体里只是一个摆设,试问一个石头又怎么会动,又怎么会有感觉呢?
所以修炼了无心魔道就等于遗弃了心脏,而没有了心脏自然也就不存在裂心之痛的诅咒。
因此大虞才终于出现长寿的教皇。
但是修炼无心魔道有一个忌讳,也是一个死穴。
无心魔不可动心。
一旦无心魔动心,他那化作石头的心脏就开始崩溃,最后整个人化作一剖土。
慕韶语气有些讽刺,“能杀死无心魔的从来是无心魔的爱人,这本就是无心魔的诅咒,以诅咒去化解诅咒,不过饮鸩止渴罢了”
“所以教皇才频频派人去刺杀星隐?因为他知道星隐是能杀死他的人。”
慕韶道:“不止如此。”
大虞的每一人教皇寿命之长不亚于高阶修士,看着身边的人一代又一代的死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永远的孤独的活在高处,这样的孤独与漫长里,许多教皇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教皇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找到下一任教皇。
当教皇传承交接结束,上一任教皇就会即刻死去。
而在上一任教皇见到星隐的第一天,就为他取名为星隐,或许只是心血来潮,又或许是当时就动了传位的念头。
每一任教皇开始寻找接班人时都往往意味着,这位教皇已经活得厌烦了。
教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事实上,不论是送星隐
进入书院,还是教导他平衡人心、制衡之道,这些被星隐视作温暖举动实则只是一位教皇对自己接班人的培养和历练。
可星隐不同于其他的继承人,他对教皇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星隐身上自带的光芒与希冀,那种能够产生金息的琉璃心仿佛能散发光芒,让教皇接触到了从来都渴求却永远都无法接近的光。
星隐给教皇带去光,让教皇升起对这世间的兴趣与留恋,于是教皇就像继续活着,教皇要活,星隐就必须死。
可教皇从星隐那得到的光和温暖只是一时的,当那点儿温度散去又冷却,教皇又渴望让鲜活的星隐给他继续带来温暖。
如此就陷入一个死循环。
教皇渴望星隐带来的温度,教皇得到星隐的温度,教皇为了活下去刺杀星隐。星隐没死,教皇失去温度,继续渴望温度,得到温度,想要活下去又刺杀星隐。
星隐是教皇蓄养的光,可教皇对光的贪恋渐渐变质,变成会让他心脏崩溃而死的东西。
星隐对教皇来说就像是一杯阿芙蓉,一边令他欲罢不能,一边夺去他的生命。
接近星隐的教皇像是在自虐。
所以当教皇看到那扑向火的飞蛾才会勃然大怒,下令刺杀星隐。
两人的对话都用的传音,星隐没有听到。
凤盷想明白教皇的动机,为教皇觉得可悲。
教皇已死,新教皇诞生,两人任务完成,就要离开。
可就在两人要离开之时,见星隐从地上捡起从教皇身上掉落的那封着飞蛾的琥珀。
星隐看着那琥珀,突然用一种与冷淡神情不符的悲伤语气说道:
“飞蛾扑火,谁又是蛾,谁又是火呢,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传位需要入魔,可琉璃心太难入魔,于是教皇就设计逼星隐入魔。
教皇见到星隐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名字给了星隐。星胤,星隐。
星隐又何尝不是一只明知道教皇不断派人刺杀自己还不顾一切扑到教皇身上的蛾子呢。
这是两只扑火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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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回(虫)
凤盷十八岁生日这天, 两人谁都没有惊动就回了宗门。
凤盷食指中指无名指上各带着一个细细的黑色戒指,黑色的戒指衬得手指越发纤细雪白。此刻凤盷用那带着戒指的手拉着慕韶的衣摆不肯放手,非要逼问慕韶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师兄告诉我。”
慕韶扯回袖子,撇他一眼, “不准撒娇。”
凤盷在床上翻个身侧身对着慕韶, 有些无赖,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慕韶道:“没有。”
“还有,”慕韶看着凤盷的手, “戒指少了一个。”
凤盷抬起左手, “在这。”
另一个黑色戒指被凤盷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了。
慕韶握着凤盷的手,将小拇指上的戒指撸下, 戴回了右手的食指上,拍拍凤盷的头, “乖些。”
凤盷三个手指带着四个黑色的细戒指,像是被黑绳绑缚, 带着一种禁忌的美感。
那是慕韶特意为凤盷打造的储物戒指。
慕韶跟脚是龙,不但喜爱收集珍宝,更是极会享受, 衣食住行无不讲究, 就拿衣服来说, 慕韶的衣服从衣料到滚边的针脚花纹,从颜色到不起眼的配饰,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
而凤盷从头到脚的不论是衣服还是配饰甚至是束发带子上的一颗珠子都是慕韶亲自掌眼, 亲手挑选准备。
不知这到底是慕韶的宠爱还是慕韶的掌控欲。
凤盷到底没从慕韶口中问出礼物是什么, 只是第二日一早醒来,凤盷就见到了床边那一袭白衣服。
凤盷一眼就认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衣服, 而是一袭天云纱。
天云纱是传说中的珍宝,是上古时期女神织越所炼制的至宝,天云纱轻若无物,行走时如云雾在空中飘过,且天云纱以至柔克至刚,还是顶级的防御宝贝。
天云纱未着身是是一样的白色,可是不同的人穿上会因为不同的灵根属性和人的性格呈现出独一无二的颜色。
凤盷换上天云纱,这雪白的衣服就像是燃烧一样,瞬间变成了一身火红色,艳丽得如同一身燃烧的火。
凤盷心中高兴,他迫不及待地想给师兄看他穿这天云纱的模样。
凤盷没再殿中找到慕韶,召出佩剑,御剑飞出山门,急不可耐地御剑出门寻找慕韶。
凤盷穿上一身红衣,脚尖轻轻点在剑上,穿过玄剑宗的重重山脉,红衣在空中鼓荡,与乌黑的长发在
空中纠缠。
凤盷那庞大的神识毫无遮掩地从宗门扫过,寻找慕韶。
宗门内大能顿时隐隐察觉到一道十分庞大的神识从玄剑宗上空扫过,不由心中跳,猜测莫非是有人上门挑衅?
这日正值宗门大比,师尊闭关没出,慕韶代替师尊出席观看大比,
突然间察觉到凤盷的神识,不由眉心一跳,心想这小家伙怕是得了礼物高兴疯了,用神识搜索他的时候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惊动这些人。
慕韶抬头冲台上戒备起来的大长老摇摇头,示意是自己人,又捏碎一个传讯符,将安全的信号四处传达出去。
接着慕韶抬头,就见一身红衣的凤盷御剑而来,红衣黑发在空中翻飞,脚尖轻轻点在剑身上,身姿秀挺如竹,叫人移不开视线。
凤盷远远地看到慕韶,眼中就是一亮,也不待飞剑继续前行,直接一个纵身从空中调下。
凤盷一身红衣极为惹眼,观战台上不少人也注意到了凤盷,见凤盷就这么直直地从高空跳下,人群传来一声惊呼。
凤盷直直坠下,红衣因为下坠而上浮,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和手腕上一颗用金线穿着的红珠。
就在众人都被那抹白吸引去视线时,凤盷在空中一个翻身,轻盈落地。
“师兄!”凤盷声音满是欢喜,刚落地就扑向慕韶。
而这时众人也看清了这红衣少年的脸,不由被那笑靥迷了眼,只觉眼前一晃,心跳都快了几拍。
那风流自成的凤眸,薄薄的眼皮上坠着的一颗小巧的痣,高挺的琼鼻,艳红水润的唇,同样都是人的五官,可是他偏偏就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若不是那艳丽之上覆着一层清冷,怕是一眼就勾了人的魂儿去也不是什么怪事。
就在众人还惊艳在这美色之下不能自拔时,上方传来一声怒喝惊得众人纷纷回神。
“大胆妖族!”
那是一位化神期的长老,他怒瞪着凤盷,一身威压就向凤盷砸去。
威压对凤盷没用,可凤盷凤眸一转,装作害怕地上前两步,“师兄!”
慕韶从坐上起身,单臂将凤盷护进怀里,另一只手挥了下衣袖化去长老的威势,慕韶看向长老,道:“长老莫急,是师弟,非是妖修。”
众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说实话,要说这红衣少年是妖修他们不会奇怪,可若说这是一位人族修士,却实在令人吃惊。
因为没有人族可以长成这幅样子的,这种艳丽到一眼就能夺人心
魄的相貌往往都是那些具有蛊惑人心天赋属性的妖族才有的样子。
这样一份容貌就算是在那些擅长蛊惑人心的妖族身上都有些过了,而此刻竟然跟他们说,这份明显超出了人族范畴的昳丽模样,竟然真的是出自人族?
慕韶放开凤盷,皱着眉低声道:“整日没个规矩,还不见过各位长老和师伯。”
凤盷得了礼物一时高兴,只想给师兄看看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模样,一时有些得意忘形就没去在乎周遭的环境。
听了慕韶的话,这才老老实实地在慕韶地指引下见过各位长老和师伯。
大长老仔细打量一番,见的确是个人修,只是目光在凤盷的脸上转过一圈似乎还有些怀疑。
二长老好奇地问慕韶,“这就是你五年前收的那个师弟?”
慕韶应是。
欧阳芳在下头凑热闹,“啧啧,这招人的模样,劝你看好你师弟,像十一那种傻子,一个可就够了。”
慕韶冷冷地瞥了欧阳芳一眼,懒得废话。
一场虚惊过后,众人又重新将视线转回武场上。
慕韶拉着凤盷在身边坐下。
凤盷跪坐在慕韶身边的一个蒲团上,端起慕韶面前的杯子就喝了一口,入口了才尝出来是酒。
慕韶伸手夺了杯子,给凤盷倒了一杯茶,凤盷端着杯子看着台下,“师兄这是?”
慕韶道:“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之后各峰长老就要开峰收亲传弟子了。
凤盷心中一紧,语气有些酸,“师兄你对别的师弟也会这么好吗?”
慕韶在他头上轻敲一下,“带你一个就够闹了。”
凤盷捂着头却笑得灿烂。
在场的观众似乎都对场上的大比失去了兴趣,那双眼总是忍不住往台上的凤盷飘去。
凤盷沾了水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望着慕韶的漂亮的凤眸中满是欢喜,红衣美人师弟和白衣的俊美师兄,这一幕美得如画,看得人眼热。
那天之后,玄剑宗上下都知道,首席大师兄亲自养了五年的师弟,是个容貌艳丽胜过妖修的美人。
宗门大比在他们回到宗门后的第三天就结束了。
凤盷近来无课,慕韶刚回宗门又有些忙,凤盷自己一个人无聊就去找了幼时的小伙伴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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