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晚她才从那对夫妻的吵架中,得知元今羽根本和姜赋没有血缘关系。
同样的,元今羽她哥和元希也毫无关系。
他们俩,都是爸妈和和别人所生的孩子,被迫缝合在一起,过着同一个虚假的生日。
从那两人熟练的互相埋怨来看,这种吵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想想缆车上元今羽的反应,姜涞推测,女人一定也早已知道了真相。
但那晚她还是去做了蛋糕,不管怎么说,被她这个外人听到了秘密,元今羽一定也有些介意。
否则就不会那么晚又开始练琴了。
于是她决定,尽快去做一个用来还那把折叠小刀的蛋糕。
但,想法是完善的,在几乎什么原料都没有的的厨房做起来,只会是处处碰壁。
来北城之前,她也从未做过这些,好不容易打好了鸡蛋,面粉却又放多了。
她一面得看着手机上的教程,一面还得加快进程,以防楼上那女人什么时候又改变主意回房。
终于,在无尽的忐忑中,她从电饭煲里取出了很是狼狈的东西。
蛋糕有了,却没有夹心。
别墅的离谱远超她的想象,别说奶油了,就连果酱都不会被允许出现在冰箱里。
她正打算就那样端上去,猛地想到前几天姚樱曾送给过她一盒酸奶。
她这些天太忙,早把那东西忘在房间了。
等找出来一看,瞬间眉开眼笑,这还真是上天助她,把这东西掺进里面,又随意放了几片水果,总是能以假乱真。
快将一整盒抹完时,她用勺子挖出了最后的那一点,打算犒劳一下自己。
可等满心欢喜地送上舌尖,才发现味道不对。
太酸了。
这种酸味并非源自酸奶的优质工艺,而是有一种在过期边缘疯狂试探的酸度。
她突然想到,自己收到这瓶酸奶时,好像姚樱特意嘱咐过保质期很短。
可惜这东西还有一个印着生产日期的包装盒,被她前几天装进书包前就扔掉了。
楼上的琴声不再像以前刚才那么密集了,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这是元今羽快要从琴房出来的先兆。
她心一横,决定就这么端上去,反正说不准元今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能是做蛋糕耗费了太多心力,当晚回了房间她很快就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只沉浸在那张纸条当中,早已把酸奶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等这会儿听完卢昀这么说,立即跑上楼问姚樱,还记不记得酸奶的保质期。
[我在我家还找到同时买的一盒,已经过期五天了!姜姜你没有喝到吧?快扔掉!]
姜涞打开日历算了算日子,愁容满面地再一次感叹起来,元今羽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啊。
为什么偏会对刚过期的酸奶和快到期的泡面情有独钟呢...
各种心情乱糟糟地裹在一起,该巧不巧,门被敲响了。
她看看表,认命地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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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如她所料,门口站着的正是来问话的元今羽。
“你那天在蛋糕里放的是什么酸奶?”
看来是逃不过了,她就知道女人这两天去各个地方,是为了找那种酸奶。
可如此残酷的真相,她怎么能面对面说得出口啊。
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她没有抬头,只盯着门板在心里默念数学公式。
以元今羽的脾气,不会和她耗多久的,得不到回应就一定会气急而去,反正是要惹她生气,还不如选这种风险小一点的方式。
可这一次的办法好像不怎么奏效,女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似乎一寸都不曾挪移。
“你不想说的话,以后能再给我买一点吗?我给你钱。”
她的声音很轻柔,甚至少了许多往日的冰冷,可却让姜涞想马上上网搜一下:
过期食品吃多了会影响大脑吗?
元今羽什么时候和别人这么说过话啊,从来都只有无情的命令,腔调中哪会有这种略显卑微的商量。
姜涞心一软,很想就这么答应下来。
但一想对方和她要的是什么,立马摇摇头。
虽然看样子元今羽的身体并无不适,但她总不能再专门去买几盒酸奶,放到过期一两天再给她吧。
才吃了一盒就已经这么神经兮兮,长期供应的话,说不准她大学还得去学医。
元今羽就抵在门口,她现在是进退两难,眼看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解释道:
“我那天拿错了,那盒酸奶刚刚过期,以后你还是买点好的,别惦记它了。”
安静,是独属于今晚走廊的。
姜涞把眼神落在任何一个地方,就是尽力避开没隔多远的女人。
元今羽刚从演奏会回来,除了换下礼服,妆容还是未变。
一缕似有似无的清香,正在往姜涞身体里钻,她很想抬头看看她,却又把头埋得更深了。
几分钟后,元今羽轻飘飘地弹出几个字。
“故意的?”
没来北城之前,姜涞待过的大多数地方,到了冬天总会供暖不足,卧室如此,学校也一样。
北城不一样,尽管要更靠北边,但到了供暖季,每一个暖气片都足够出色,经常还会让她半夜醒来口干舌燥。
就像现在,女人那声将笑未笑的问句,总让她想到另一层含义:调情。
别墅里的温度不需要她穿那件高领毛衣,可为什么正有一片热气从心口不断攀升。
但在那抹绯色将要渡过衬衫边缘前,她果断关上了门:
“不是,就是不小心拿错了,对不起。”
那晚她仍是睡得不安稳,所幸自那之后,元今羽没再来提过这事,她侥幸地奢望,女人平时太忙,会尽快忘记这些不重要的小事。
哪知道,竟被记了这么多年。
方才抢过来的酸奶还攥在掌心,这次没有卧室的那扇门作挡,夏天的衣服又更加清凉,她无处可退。
只好更努力地偏过头,紧盯着车窗外的山体。
除了元今羽,没人知道她这么做的意图,导演也没想到两包酸奶还能引发出这么多事。
再想想前几天开会时的场景,她断定,她俩一定是先前就有不为人知的过节。
看这谁都不肯退让的样子,怕是得堪比血海深仇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就不该听了同事的推荐,去找姜涞的老板要人。
可惜现在已经把人请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尽力维持这段和谐。
但很快,她又一次陷进了绝望。
随着车子走完那一段盘山公路,山上竟悠然飘起了小雨,而且当快要到达目的地前,雨势竟越来越大。
这彻底搅乱了她们原定于当天往返的行程,一行人连厚实的衣服都没带,更不要提帐篷这类东西了。
无奈之下,只好往下又开了一段路,就近住进了附近的牧民家里。
但,问题又一次来了,当她找了一趟村长回来后,竟发现这住处安排到最后,居然得是元今羽和姜涞住在一屋。
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走了,车里现在除了司机,就只有她们几人了。
她刚才回来的路上,恰好路过了自己要借住的地方。
那个房间看上去仅能住得下一人。
现在叫谁换来和她住,好像都不合适。
她和姜涞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和元今羽虽说有几面之缘,但人家是什么身份,能到这种地方来过夜已经够难得了,万一被长攀知道还得和她挤单人床,那她的职业生涯怕不是就到此为止了。
“小姜,要不然你和我...”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求助于姜涞了,大不了她在椅子上将就一晚,总之别再让这两人有接触她才能放心。
“不用了导演,姜老师今晚就和我睡。”
握在手里的酸奶被姜涞挤出各种样子,她听元今羽说过那么多话,还是能够分辨出,女人似乎有些生气了。
像她这种阴晴不定的情绪,姜涞并不想理会,不就是一包酸奶么,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
但又一想到导演谨小慎微的样子,还是没吭声,默认了这个结果。
雨又大了一些,导演知道元今羽已经做好的决定通常不会更改,也只得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
姜涞并没有等她,和导演告别后,就跟着引路的大婶往家里走去,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家常,
对方只带了一把伞来接她们,元今羽独自撑着被姜涞扔给她的那把,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姜涞和大婶挤在一把伞下,一边聊着天气的变化,一边又仔细听着身后那人会不会踏进水坑。
走了一阵儿,总算到了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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